不得不說,在有些方面,霍開還要比霍寶強上一些的。從出了懷豐府之後,霍開便嚴肅了許多,話也少了些。就連綠雲幾次尋事,他都沒有太過理會,處事更是老練。呂香兒也沒有遇到什麼波折,便很快地來到了懷豐府。
遠遠望着懷豐府那高高的城牆,呂香兒頓時將對霍青松的思念放在了一旁,心中涌現出再見朝霞的喜悅。算起來,呂香兒離開京師已經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也不知道剛剛成爲王妃的朝霞現在變成了什麼樣。以前朝霞與呂香兒只是情同姐妹的關係,如今的兩人可是有血緣關係的。雖然這種關係不能對外人說起,可呂香兒與朝霞之間還是心知肚明的。
“娘子,郎君不是說已經派人送信了嗎,怎麼不見有人還接呢?”綠雲從另一個窗子,望了城門許久才放下簾子,向呂香兒詢問。
呂香兒感覺到外面的塵土很大,也跟着放下簾子,說道:“可能是王妃有事耽擱了吧。反正,我們都到懷豐府了,王府又不是找不到。”
嘴上說着不在意,可呂香兒卻也經綠雲的提醒,有些擔憂朝霞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雖然霍青松從沒有說過,可呂香兒卻是偷聽他與霍寶的談話,知道懷豐府在前一段時間有些不太平。就是在端王剛到懷豐之時,還受到幾次的偷襲。要不是身邊侍衛機警,端王恐怕不是點兒輕傷這麼簡單。
這也是呂香兒堅持要來懷豐府看朝霞的目地,她不親眼看到朝霞無恙有些不放心。眼看着府門口的平靜,呂香兒的心裡還真有些忐忑。經過了城門守衛的檢查,呂香兒一行人進了城。感覺到懷豐府內緊外鬆的狀態,呂香兒更加擔心,催促霍開直接去端王府。
可還沒有等呂香兒的馬車走多遠,遠處便有幾匹快馬迅速而來。霍開一看那幾匹的速度,便明白那幾人是衝着他們而來的。因爲不知道來者何人,霍開立刻一揚馬,讓馬車停下而靠到一邊,似乎想給那幾人讓路。
果然,那幾匹馬到了呂香兒馬車的近前,速度就慢了下來,最終停在了霍開的前面。呂香兒也是聽到外面的馬蹄聲,便平靜地問道:“霍開,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不待霍開回答,那騎馬而來的其中一人,便向馬車抱拳道:“陳林拜見霍夫人,王妃特命陳林來迎接夫人去王府……”
“陳林?”呂香兒突然想起來,端王還是皇子之時,身邊便有一個侍衛叫做陳林。爲了確定一下,呂香兒便示意綠雲將簾子掀開一條縫隙。看到陳林的容貌,呂香兒這才放下心來,輕聲道:“那就麻煩陳侍衛帶路了。”
“遵命。”陳林向霍開抱了抱拳,便翻身上馬與霍開並行在前引路。從陳林的一舉一動中,霍開看得出他的武藝不錯。不過,霍開卻是不知道陳林是怎樣一個人,並沒有主動開口。倒是陳林卻是主動問起了霍寶,這讓霍開微微一愣,小心地與陳林說起話來。
陳林來迎接呂香兒,沒有說過什麼,可呂香兒的心平穩了不少。如果朝霞要是出了什麼事,是不可能讓陳林來迎接她的。陳林可是端王最爲信任,也不可離身的侍衛。他來城門外,就證明端王與王妃無恙,呂香兒的之前提起的心當然放下了。
心情好了許多的呂香兒,也有了別的心思,透着車窗上的簾子看起懷豐府的街市來。上次經過懷豐府,呂香兒急着去登州,只是略微地休息了一晚便起程了,並沒有仔細看過這個北方最大的州府。
看着別有一番風情的懷豐府景色,呂香兒行駛了大約半個時辰,便來到了端王府。在綠雲與綠芝的攙扶下,呂香兒全身痠軟地下了馬車,站在了一處高大雄偉的府邸門口。
也不知道陳林是如何通知了王府裡的人,反正呂香兒剛剛下了馬車,王府的大門便打開了。隨着魚貫而出的內侍與宮女,一位身着華麗服飾的雍容女子,慢慢走了出來。她直直地看向呂香兒,眼中帶着些許淚光。可能是因爲顧忌着什麼,她的嘴微微張了張,卻是沒有說出什麼。
呂香兒看了看走近的朝霞微微吃了一驚,恢復了些清明。在衆人的注視下,她微微彎下了身子,輕聲道:“民婦拜見王妃——”
“香兒,你再這麼多禮,我要生氣了。”朝霞幾步走到呂香兒的身邊,便拉着呂香兒的手,將她拉起。看了呂香兒一眼,朝霞嘴裡輕輕地說着話,眼中的激動卻是越來越明顯。
呂香兒瞄了一眼朝霞微微隆起了肚子,低下頭嘿嘿一笑:“朝霞姐,你是這想給香兒一個驚喜吧。”
“你這小丫頭,這裡可是王府門口,別口無遮攔的。有話進去說。”朝霞的臉上依舊是大方得體的微笑,嘴裡卻是輕快地吐出幾句話:“要不是因爲這個肚子,我就去親自接你了。”
“那裡怎麼不在信裡說一下,剛剛沒有看到你,我這心都提起來了。”呂香兒也是保持着笑容不變,與朝霞慢慢走進了王府。走在兩人身後的綠雲與綠芝,還有朝霞的兩個女侍,雖然都是低着頭。可她們四人的表情卻很是精彩,又怕被別人看到,頭都快垂到胸口裡了。
這幾個人都是在朝霞成親之後,才分別到了朝霞與呂香兒身邊,自然不太瞭解兩人之前的感情。所以,聽到呂香兒與朝霞表面上不動聲色沒有任何失了禮的地方,可在私底下卻是如同普通姐妹般相互調笑,還是很驚訝的。
進了王府,霍開等人自然跟着陳林去休息。而呂香兒便被朝霞直接引進了後宅,一座裝飾佈置都十分淡雅的院子。沒有了身後跟着一大羣人,呂香兒頓時鬆了一口氣,而朝霞更是變回了當年那個朝霞。
一手輕扶着肚子,一邊拉着呂香兒,朝霞的眼角都飄着笑意:“可算把你盼來了,我在這王府都快悶死了。”
“有端王陪着你,你有什麼好悶的。”呂香兒與朝霞之間,向來是直來直去的。如今大家都成了親,呂香兒似乎更加放得開了。朝霞卻還有些羞澀,不由的白了呂香兒一眼,而讓身邊的侍女給呂香兒倒茶。
看了看院子外面,朝霞一點兒也沒有掩飾輕蔑的眼神,平靜地說道:“那些人可都是向妃娘娘與宋妃娘娘的心意,我怎麼可能怠慢。”
“向妃娘娘現在還真是清閒啊。”呂香兒喝了一口茶的動作微微一頓,便翻了翻眼皮明白了朝霞的意思。
向妃娘娘不僅看呂香兒不順眼,似乎也看不出朝霞。在朝霞離京之時,便賞賜了一堆美貌上佳的侍女。說是心疼端王來到邊遠之處,特意讓人來服侍他與王妃的。而宋妃娘娘雖然也賞賜了幾個,可從那容貌還有舉止上就可以看得出,她也只是做個表面功夫而已。而向妃娘娘的用意,任何可人都可以看得出,就不用多說了。
朝霞開始時也是被氣的幾天都冷着臉,可經過端王的再三安慰,她也慢慢不在乎了。看到呂香兒的舉動,朝霞被逗的一笑,低聲道:“香兒,我現在是明白了。如果他對你無情,任何一個人都能將他搶走。可他若是心裡真是裝着你,而你也不放棄他,任何一個人也別想插入其中。”
呂香兒聽着朝霞突然說出的這些話,便轉過頭看向了她。此時的朝霞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臉上帶着些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很是讓人安心。而她那隆起的肚子,還爲朝霞添了許多母性的光輝,差一點兒讓呂香兒也看呆了眼。
“聽說霍夫人來了,本王特意來看看。不知道霍夫人可是給本王帶來些有趣的禮物?”隨着清朗的聲音,一身華服的端王走進了房裡。呂香兒忙收斂情緒,起身施禮。
也不知道趙成民是被封了王的緣故,還是經歷了什麼。呂香兒在起身坐下之後,便發現他似乎成熟了許多,與京師那個相貌妖孽般的皇子一點兒也不一樣。可能是爲了讓自己的容貌佔據一切,趙成民居然蓄起了鬍鬚。不過,那麼一個俊美的人留着短鬚,在呂香兒看來還真很有趣。
可能是感覺到自己突然一笑很失禮,呂香兒便立時說道:“回王爺。來懷豐府之前,我家郎君說了。如王爺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起他聽,他會爲王爺準備的。”
“啊,表哥還真是護短。”端王沒有一點兒被霍青松的無禮氣到了的表現,而是哈哈一笑很是習慣地說道:“表哥還真是一如既往,沒有任何的表現。特別是對霍夫人,更是如此。想當初,要不是我……”
“王爺,你應該去換藥了,小心些傷口又裂開。”朝霞清咳了一聲,打斷了端王的話。端王立時想到了什麼,眼中閃現過慶幸,連忙起身道:“王妃不說,我都忘記了。霍夫人既然來了,便與王妃多說說話吧,本王就不打擾了。”
“王爺受傷了。”呂香兒本是在猜測端王未說完的話是什麼,可再聽朝霞說話,便心中一驚,急道:“你們真的受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