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快些躺下。你需要什麼,就與奴婢說,奴婢給你拿……”
綠雲剛剛進了內堂,就見牀上的呂香兒正在起身,似乎想要拿梳妝檯上的小盒子。綠雲連忙小跑着來到牀前,將手裡剛剛熬好的湯放下,再將桌子上的小拿子放到呂香兒的手裡。同時,爽快的綠雲也慢慢向‘碎碎念’轉變。
呂香兒可是有些受不了了,狠狠地一拍牀邊,恨道:“綠雲,我只是剛剛有了身孕,又不是快生產了,不用這麼小心吧。”
“娘子,你這話可不對。”呂香兒的話音剛剛落下,綠微的聲音便由門外傳了進來:“娘子這纔有了一個月的孕,正是危險的時候。前段時間,你還經常出城騎馬,想想都嚇死奴婢了。”
綠微說着話,還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已經做了母親的綠微一舉一動,都帶着母性的柔美,讓呂香兒對她不得不多了幾分信服。而且,呂香兒對自己肚子也是非常在意的,便老實地躺下了。綠雲看到呂香兒‘老實’了,便拿起湯,餵給呂香兒喝。而綠微便坐在一旁,整理着女紅,準備爲霍府未來的小郎君或小娘子做些小衣服。
喝光了湯水,呂香兒不想躺着,綠雲便服侍她倚靠在牀上。不過,呂香兒要是想做些什麼,或者看書什麼的,卻是不被答應的。已經習慣了熱鬧日子的呂香兒,突然安靜下來還真有些不自在,總是想着到院子裡走走。
綠微看出呂香兒眼中的意動,便主動與呂香兒說話,分散她的主意力:“娘子,你這有了身孕,府裡的事可要交給二娘子與三娘子?”
呂香兒微微一愣,纔想起自己懷了孩子恐怕還真不能長時間管理府裡的事了。底下頭想了想,呂香兒才輕聲道:“綠微,綠雲,如果我將府裡的事交給你二人,你們可否能勝任這個責任?”
綠微與綠雲相互對視一眼,忙起身同來到呂香兒的面前,施了個大禮。之後,綠微便躬身道:“娘子對奴婢兩人的信任,奴婢兩人自然會全心全力。可娘子有沒有想過,二娘子與三娘子畢竟陛下所賜,是府裡的娘子……”
“我知道,我知道,再讓我想想吧。”呂香兒一想到春喜與春意,頭就有些疼,便躺了下來。
這三年來,春喜與春意可從未主動惹過事,也從未主動去‘勾引’霍青松,大多數時都是老實地呆在院子裡。而春喜除了每個月都會出去兩三次,兩人就像霍府的隱形人一樣,呂香兒還真有些不知道拿這兩人如何是好。
霍青松走進臥房,綠微與綠雲便悄悄地退下,他才慢慢走進呂香兒的身邊,看到了她臉上的爲難之色。霍青松不解呂香兒終於懷孕了,爲什麼還不高舉,便將她輕輕地抱在懷裡,底聲問道:“是不是因爲不能出去而煩惱了。郎中說了,只有過了三個月,你還是可以出去走走的,再忍忍吧。”
“你給阿孃與哥哥寫完信了?”呂香兒依靠在霍青松的懷裡,心裡便特別地寧靜,什麼也不想去想。
從成親到現在,霍青松與呂香兒之間的感情,不但沒有一絲的減少,反而越來越濃。呂香兒越來依賴霍青松,霍青松也是一日離不得呂香兒。如今兩人還有了子嗣,這種心想事成的生活,越發的讓霍青松留戀。當然,他也非常慶幸,及時地‘抓’住了呂香兒,沒有讓她去了別人的懷抱。
“信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師,阿孃很快就會知道的。”霍青松看着呂香兒的肚子,心頭便是一陣悸動。還有什麼能比得上,讓自己心愛的女子爲自己生子,這樣的令人想想就全身通暢的事兒呢。
呂香兒與霍青松說了一會兒話,便說起了春喜與春意。她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將府裡的事,交給兩人,只得詢問霍青松的意見。像這樣內宅之中的事,呂香兒卻來問霍青松,還真有些讓她臉紅。
霍青松卻是沒有在意,微微思量,便輕聲道:“春喜與春意都是宮裡出來的,哪裡會有管家的經驗。就讓她們兩人好好呆着吧,府裡的事還是由綠微與綠雲管着吧。待你快要生產之時,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那外人會不會說我……”呂香兒擡起頭看着霍青松有些胡茬的下巴,心中在想着自己是否就是那霸道的人。
如果說開始時,呂香兒對春喜與春意只是無視的態度,如今的呂香兒卻是一點兒也不想兩人與霍青松有什麼接觸。只要一想到霍青松與任何一個小娘子眉來眼去的,呂香兒這胃裡便是止不住地冒酸氣兒。而且,她的心裡也特別地煩躁,想發脾氣。
呂香兒的變化,霍青松如何感覺不到。這可他用了三年時間,用潤雨細無聲的方式,一點點兒讓自己得到了呂香兒全部的關注。因爲霍青松在與呂香兒成親之初,感覺得到呂香兒對他並不是全心全意,似乎還有所保留。
霍青松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相中的女子,對自己有所保留。霍青松記得他當實明白呂香兒的心思之時,是多麼的生氣與憤怒。可他也知道,如果他與呂香兒提到了這件事,那他與她便可能越行越遠。所以,霍青松纔會與端王通了幾次信之後,採用了這個辦法。
結果是顯而意見的,霍青松很是得意。拍拍呂香兒滑、嫩的臉頰,霍青松輕笑道:“我們的霍夫人還有在意別人目光的時候,這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兒。”
“你的意思是,我呂香兒就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了。”呂香兒白了霍青松一眼,有些氣惱地要起身離開他的懷抱。
霍青松可是還沒有抱夠呢,忙道:“香兒,我只是說笑的。你可是懷着咱們兩人的孩子呢,別總是生氣,對孩子不好……”
一番溫言軟語,呂香兒終於平了心氣,老實地躺下睡覺。霍青松待呂香兒睡熟之後,才悄悄離開內堂。而在關上房門之時,霍青松看着呂香兒如同小孩子似的模樣,不由的想起了那個郎中的話。想到那郎中說,懷孕娘子的脾氣會與之前有很大的變化,霍青松便是微微揚起了嘴角。
三年的時間,讓呂香兒的身體調養到了最佳的時期,這個時候有了孕,可是讓霍青松非常地滿意與期待。當年的霍靖雖然出身於寒門,卻也是三代單傳。如今到了霍青松這輩子,還是一脈單傳,他對子嗣的期望可不是一般高。
霍青松走到外院,看着霍寶正在與府裡的人交待事情,便走了過去。霍寶看到霍青松走來,連忙打發那個小廝離開,迎上了霍青松:“郎君,可是有事要吩咐我?”
“嗯,娘子有了身孕,可能會無暇顧及府裡的事務。這外宅之事,你要多擔待些。”霍青松回過頭看了一眼後宅,繼續說道:“待娘子穩定一些,就爲霍開與綠雲舉行婚禮。你先問問霍開的意見,準備一下,省的到時候忙亂。”
“郎君說的,我都記下了。”霍寶很是爲霍開快成親了而感覺到高興,臉上掛滿了笑容。當然,這笑容之中還包涵着霍寶要在霍開成親之時,好好回報一下當初自己成親之時霍開所做的事。
霍青松看到霍寶那莫名的笑意,就猜出了他的幾分心意,也是揚了揚嘴角:“你可是府裡的大管事了,別太過份。對了,娘子要是想吃什麼,你要儘快給她找來。要是你也沒有辦法,就與我說。”
“郎君放心,這登州城裡只要有了,我一定會在半個時辰之內送上娘子的面前。”霍寶在綠微的身上有過經歷,可是知道有孕之人口急之時是什麼樣的,連忙拍着胸脯保證。霍青松這才點了點頭,轉身去了書房。
進了書房,霍青松剛要找本書看,卻是發現敞開的窗子上,正有一隻鴿子正在吃食。霍青松快步走到窗子旁抓起鴿子,很是熟練地從鴿子腳上取下一個紙卷。將鴿子放下,霍青松快速打開了紙卷,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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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霍青松看完,放下紙條之時,臉色已經變得嚴肅起來。站在窗子口思量了半晌,霍青松才快步走到几案旁,拿起毛筆粘了粘墨,低下了頭飛快地寫着什麼。在筆墨一干,霍青松便將這張紙捲成了一個小卷,插到鴿子腿上,將它放飛了。
一臉喜色的霍開走進院子之時,正好看到那隻鴿子飛走,臉上的神色便是一頓。霍青松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瞼,平靜地問道:“可是聽說可以娶綠雲了,來謝我的?”
“郎君說的正是。”霍開得了霍青松的提醒,才快步進了書房,向霍青松施了一個大禮。霍青松沒有推辭,安心地受了霍開的禮,才讓他起了身。
霍青松坐到几案後面,看着霍開沉聲道:“原本,我是打算讓你與綠雲在成親之後多呆些日子的。可如今看來,你在成親之後,便要離開登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