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呂家,呂香兒三人才慢慢擺脫了宋北橋與李行舟帶給她們的影響。在三人的心裡,與這兩位長者坐在一起吃飯,那是從來也不敢想像的事兒。直到後來,聽宋遠提起當日是李行舟去找宋北橋,想到處走走看看。無意之中,來到了飄香酒坊,呂香兒的心裡才輕鬆些。
呂香兒最怕的就是李行舟因李文浩遷怒朝霞,經宋遠這麼一說,她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可想起飄香酒坊前的一幕又一幕,呂香兒再也沉不住氣了。如果不是霍青松強勢出現,解決了那三個人,飄香酒坊怕是要經營不下去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那個看她不順眼的靜柔公主。
在呂家的西跨院裡,呂香兒正與朝霞削着大冰塊。心中有氣的呂香兒,下手也比較重,好像當眼前的冰塊就是靜柔公主,用力的刨着。朝霞看了呂香兒多次之後,才明白什麼,搖頭道:"香兒,這是冰塊,又不是那位公主,你再用力她也不知道。”
"可我就是氣不過。"呂香兒將手中的刀扔到桌上,眼睛一翻,氣道:"別讓我找機會。否則,我一定會回敬公主對我的厚待的。”
"香兒,暫時你是沒有機會了,而靜柔公主也暫時沒有時間厚待你了。"聽到院外傳來的聲音,呂香兒與朝霞都不由的向外看去。
就見一行五人漫步走進了西跨院,霍青青與文瑤走在前面,呂洪陪着霍青松與文鬆走在後面。聽剛剛的聲音,就知道是霍青青所說。呂香兒一見四人,臉上便浮起笑容。一邊看着天,她便笑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怎麼一塊來了。”
"今天當然是個好日子了。"霍青青快步走到院子裡的冰柱前,東看看西看看,嘴裡也沒閒着:"告訴你一個值得高興的消息。西域高昌國要有使節團來訪,因使節團裡有高昌國的公主,靜柔公主便被陛下派去與四皇子一同準備迎接使節團。現在的靜柔公主可是忙的團團轉,一點兒別的心思也沒有了。香兒,這次你可高興了?”
"青青還有一個沒有說。二皇子被陛下叫到宮中訓斥了半個時辰,如今被罰閉門思過。什麼時候使節團來了,他纔可以出皇子府。"文瑤說完,也在院子裡轉了起來。
其實,不止是霍青青與文瑤,霍青松與文鬆對院子裡的冰柱好像起升起了興趣。一邊看着,文鬆還眼帶驚奇地說道:"不知道,放入蠟燭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朝霞姐與呂香兒說了,待全部做好之後,便請相熟的朋友一同來看。"呂洪看到幾人之中,文瑤開始跺腳,便揚聲道:"今天的寒氣比較重,咱們進屋坐坐吧。”
呂洪說着便轉了頭,卻突然發現呂香兒正在看着自己。而且,呂香兒還神秘一笑,拉着文瑤、霍青青,與朝霞向院外走去。呂洪被呂香兒看的心中一驚,有種心事被人看破的窘迫。還好呂香兒什麼也沒有說,呂洪站在原地暗自出了一口氣,才與霍青松、文鬆走在後面也出了院子。
一行人進了正房剛剛坐下,小翠便端着剛剛泡好的茶,送到每人的手上。呂洪陪着霍青松、文鬆坐在客廳裡聊着明天的武考。而坐在內堂之中的霍青青與文瑤也趁着這個時候,將靜柔公主之事仔細地說與呂香兒、朝霞聽。
因爲每年年未之時,向大周朝稱臣的高昌國都會派來使節團,到京師拜見皇帝陛下。表面上,是高昌國向大周朝表現附屬國的忠心,仰慕中原文化。而這其中了是有着深意的,這就不是霍青青、文瑤所關心的。兩人只是在話裡,暗贊霍青松陰險,竟然讓皇帝陛下將迎接使節團任務分給了靜柔公主。
這迎接高昌使節團,每年都有皇子全程參與。不只要花心思迎接,還要在使節團離開之前,好好招待他們,讓使節團滿意離開。雖然皇帝陛下也指派了四皇子,可趙成民面對任何公事從來都不用心。可以說,趙成民也就是掛了個名,真正負責所有事宜的卻是靜柔公主。
這可是把靜柔公主氣壞了,幾次想找皇帝陛下推辭。可在向妃不知道與靜柔公主說了什麼之後,她才老實地忙碌着迎接事宜。每日裡,靜柔公主可算是起的早,睡的晚,不是呆在禮部,就是前往驛站。如果不是向妃派了何雅陪着她,她早就暴跳起來了。
說完了靜柔公主,霍青青便主動問起飄香酒坊前之事。她與文瑤只是聽說一些,具體的確是不清楚。可是讓她非常遺憾錯過了精彩的事:"要不是娘娘又叫我和瑤兒姐進宮,我們也能看到酒坊前的事了。”
"這有什麼可遺憾的。"呂香兒失笑,看到文瑤也有些好奇,便將酒坊發生事的前因後果,再次說了一遍。
霍青青聽完,自是表示了對靜柔公主的憤怒。而文瑤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看得呂香兒嘴角微揚,暗自感嘆,文瑤還真是一個秀外慧中的小娘子。看呂洪的模樣,顯然是對文瑤動了心。相比於何雅,呂香兒在心底就認爲文瑤更適合呂洪。要不要幫幫哥哥呢,呂香兒喝了一口茶,將目光移向了外面的客廳。
"霍大哥,文大哥,我有些不明白,二殿下這麼做不怕陛下對他生厭嗎?"呂洪與霍青松、文鬆也在談論着酒坊前發生的事。
那天朝霞突然離開,正是去跟蹤了那輛馬車。最終確定了車裡坐着的是二皇子趙成高之後,朝霞才返回酒坊。途中,朝霞遇到了國公府的二管事,纔會被帶到暖鍋店與呂香兒、呂洪相聚。
聽着呂洪的問,霍青松與文鬆看了一眼,才輕聲道:"二皇子當日離開酒坊門口,便去了宮中向陛下請罪。他說,原本是想爲妹妹出口氣,教訓教訓香兒的。可他沒有想到事情會弄得不可收拾,追悔莫及,特向陛下請罪。”
霍青松說到這兒,便停下了,語氣之中卻是帶了些讓呂洪摸不着頭腦的怪異。文鬆也是搖了搖了頭,接着說道:"二殿下認錯態度誠懇,陛下也爲二殿下的手足情感覺到欣慰,便只罰二殿下閉門思過而已。”
"手足情?"呂洪有些愕然,卻是慢慢明白了其實的意思。
這二皇子趙成高玩的是'陽謀',他便是以替妹妹出頭,弄出這麼多的事。三大酒坊老闆在飄香酒坊鬧事,表面上看,趙成高是想逼出呂香兒,損壞她的清譽。實際上,他的目標還有霍青松。霍青松越來越得皇帝陛下的信任,卻是與四皇子趙成民交好。趙成高便認爲霍青松是個威脅,要離間皇帝對霍青松的信任。
當然,如果沒有'一箭雙鵰',趙成高也不會有什麼損傷。他只要死咬維護靜柔公主,皇帝陛下也不會怎麼責罰於他。說不定,皇帝還認爲趙成高有情有義呢。總之,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他二皇子趙成高都是贏家。
客廳裡一片寂靜,呂洪不知道霍青松與文鬆在想什麼,可他的心裡卻是非常不平靜。相比以前的經歷,呂洪第一次感覺到陰謀、算計可以玩的這麼高超。原來,一件普通的小事,居然有這麼大的影響。皇家之人的心思,還真是深沉地令人心寒。
呂洪臉上神情的變化,一點兒不差地落入了霍青松與文鬆的眼中。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如果呂洪沒有選擇進入朝堂,他們也不會對呂洪明言。可他已經選擇了這條路,便要了解這裡面的事。即使他不想參與其中,也要知道的多些,避免無妄之災。
"咦,你們怎麼了,都不說話?"呂香兒四人從內堂走出,卻感覺到客廳裡的氣氛有些凝重,霍青青便出聲詢問。
文鬆立刻笑道:"沒什麼,只是隨便聊聊,你們暖和過來了?”
"嗯,還是內堂裡暖和。"文瑤點點頭,坐在了文鬆的旁邊,正好與呂洪相對着。突然發現呂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有些怪異,文瑤心裡突然一顫,慢慢低下了頭。
呂洪卻是對文瑤垂下頭時的嬌羞看直了眼,直到呂香兒有意的清咳一聲,他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可坐在客廳裡的幾人,卻也在這個時候,突然明白了什麼。之前,沒有一點兒察覺的霍青青與文鬆,開始在呂洪與文瑤的身上來回地看着。
文瑤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氣氛與目光,在說了幾句話之後,便找了個藉口與文鬆離開了。在呂洪送兩人告辭之時,文鬆卻是拍了拍呂洪的肩頭,怪異地說道:"小子,你好樣的,咱們以後有機會要好好聊聊纔好。”
"哥哥,你再不走,我就走了。"文瑤如何聽不出文鬆知道了什麼,又氣又惱地丟下一句話,便上了馬車。
呂洪見文瑤的舉止立刻愣住,可想到文瑤不有反駁,便是沒有拒絕他的意思,立刻笑容滿面。看着文鬆也上了馬車,他纔想起什麼,揚聲道:"文大哥太客氣,改日小弟請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