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靜柔公主即將遠嫁高昌,而皇室之中也只有四皇子趙成民還沒有娶親,皇帝陛下便突然下旨讓他與忠勇王之孫女李輕語,在十日之後完婚。待靜柔公主參加過自己兄長的婚禮,也即刻嫁往高昌。
霍青松如此對呂香兒解釋,呂香兒也沒有疑惑,因爲她的心思都放在了朝霞的婚事上。只有十天的時間,用來準備、完成一個皇子的大婚,實在是太倉促了。負責一切事宜的戶部剛剛剛剛準備好了靜柔出嫁的事宜,又得準備四皇子的婚事,又是一副人仰馬翻的情景。
四皇子趙成民做爲新郎,也沒有了平日的悠閒愜意,忙着自己的婚事。原因無它,當年皇帝陛下爲他與李輕語賜婚之後,李輕語就被拐走了。趙成民與忠勇王府之間,根本就沒有進行過求婚的婚俗。因此,在這十日之內,趙成民除了‘迎親’,其它一切婚俗都要進行一次的。
至於朝霞也不是太過清閒。她剛剛回到忠勇王府,連王府的禮節還沒有學習全呢。現在卻又要面對在這十天內學習,並熟練運用皇家禮儀,朝霞也是苦不堪言。每天裡,朝霞最高興的時刻,也就是呂香兒幾人來看望她的時候。可呂香兒與霍青青、文瑤的婚事,也都是在今年,也不能陪朝霞太多的時間。特別是呂香兒,在朝霞成親的第五天,她也要嫁入將軍府。
不過,呂香兒在來看望朝霞的第三天,便被李二夫人每日邀請到忠勇王府,與朝霞一同接受從宮中請來的人教授禮儀。呂香兒在第一日就想推辭的,卻沒有想到呂二孃突然出現,命令呂香兒留在王府。
“朝霞姐,這是二夫人從哪裡請來的人啊,也太嚴厲了。”呂香兒與朝霞有了一刻鐘的休息時間,便立刻跑到朝霞的臥房聊天。
朝霞那麼一個清冷的小娘子,聽到呂香兒這麼問,也不由的現出一絲苦笑:“香兒,天天都能看到這個劉嬤嬤,這會休息就別再提了。”
“好吧,我也不想想起劉嬤嬤那張嚴厲的臉。”呂香兒搖搖頭,便看向朝霞又低聲道:“朝霞姐,再有兩天,你就要出嫁了。我怎麼看你好像不太高興,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朝霞被呂香兒一問身體立時一僵,瞬間又恢復常態,可她的頭卻是微微低下不言不語。直到呂香兒有些等不及了,再次想追問時,朝霞才輕聲道:“香兒,自回到了王府,我一直感覺自己的經歷就像做夢一樣。而馬上又要做皇子妃了,我感覺這太不真實了,我的心裡很不踏實。有時候,我都想離開王府,離開京師,找一個地方好好想一想。”
“朝霞姐,你可別胡思亂想。”呂香兒可是從沒有聽到朝霞如此的軟弱語氣,心中一驚忙道:“朝霞姐與四殿下的婚事,已經傳遍了天下。如果婚事出了什麼問題,那可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
朝霞看了呂香兒一眼,幽幽地說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舒服。從回到王府,到如今的婚事,我總有無視我的意願,由人在背後操縱一般。這幾日,我的心情越加的煩躁。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
“你這是婚前恐懼症。”呂香兒真想直接說出口,可想到朝霞肯定不明白,便轉而安慰道:“朝霞姐,這怎麼會不真實呢。你是真正的李輕語,這不是假的吧。你心裡喜歡的人是四殿下,這也不是假的吧。找到了自己的家人,還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這是多麼幸福的事兒。”
說完,呂香兒發現朝霞好像沒有聽進去,心中有些急,語氣卻依舊:“朝霞姐,你心裡煩躁肯定是因爲這幾天的禮儀學習。不過,等你成爲皇子妃,住進皇子府,你就是女主人,可沒有人再逼你做什麼了。”
“兩位小娘子,劉嬤嬤請你們過去呢。”李二夫人爲朝霞選的貼身丫環,輕輕地敲了敲門,提醒屋裡的呂香兒與朝霞,休息的時間結束了。
朝霞聽到後,便立刻起了身。可見呂香兒還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朝霞便點頭道:“香兒,我記住你說的話了,你別擔心我。你的婚禮,我可是一定要參加的。”
“就是朝霞姐不去,我也會親自來將你抓去的。”呂香兒見朝霞迴應,臉上輕鬆了不少。可在呂香兒的心裡,只要朝霞沒有與趙成民舉行婚禮,她便放不下心來。想着一會兒要提醒李二夫人,呂香兒才微笑着與朝霞出了臥房。
傍晚,呂香兒離開忠勇王府時,終於找到了機會與李二夫人小心地提起了此事。可讓呂香兒沒有想到,李二夫人的態度很是奇怪。她對呂香兒的提醒,很是感激,也表示自己會多加註意的。可說完了這些,李二夫人便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她,看得呂香兒心中怪怪的。要不是從李二夫人的身上感覺不到算計與惡意,呂香兒早就受不了跑出王府了。
結果,呂香兒被李二夫人看了半晌,呂香兒也看到李二夫人張了幾回的嘴,都沒有說出一句話。呂香兒本以爲李二夫人不會說什麼了,便出言告辭了。可就在她剛剛轉身之時,李二夫人卻是突然說道:“香兒,如果你方便可否來府裡陪語兒幾天。我們母女分開那麼久,語兒似乎還是有習慣什麼事都與我說。我想……”
呂香兒還以爲是什麼事呢,原來是陪朝霞。其實在聽到朝霞要在她前面出嫁時,就想着陪朝霞了。可忠勇王府可不是普通府邸,呂香兒也就只在心裡想想,從沒有說出口。聽李二夫人的邀請,呂香兒便點頭表示,只要朝霞願意,她就來王府小住。
“如此甚好,那我這就去安排,然後明日就讓人去你。”李二夫人見呂香兒點了頭,臉上立刻現出了笑容。可見呂香兒奇怪的眼神,李二夫的笑容立刻僵了僵,才轉移了話題將呂香兒送出了王府。
回呂家的途中,呂香兒一直在想着怪怪的李二夫人,卻始終想不明白。而到了家裡,看到院子裡的人,呂香兒便將這件事忘在了腦後,因爲呂洪回來了。自呂洪年後到商州上任忙着新組建的折中府裡的事務,便沒有什麼事就不來回跑了,呂香兒也是因此有些日子沒有看到呂洪了。
呂洪這次回來,也是因爲要參加朝霞與四皇子的婚事,還有主持呂香兒的婚事,便請了幾天的假。呂香兒一聽呂洪要在家裡住到她出嫁,高興的立時讓孫婆婆做些呂洪愛吃的菜。兄妹兩人可是很久沒有坐在一起說話了,從坐下來,一直到桌上的飯菜都涼了,呂香兒與呂洪才察覺出時間已經很晚了。
喝了些燒酒,有些頭暈的呂洪在小武的攙扶下,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而學習了一天的呂香兒,也是非常疲憊,在三個丫環收拾桌子時也走向自己的院子,準備安歇。可進了院子之後,呂香兒突然發現原來朝霞所住的房間裡竟然亮了燈。
天黑黑的,沒有人住的屋子裡卻還有了光亮,可是將呂香兒嚇的瞬間打了個激靈,連剛剛的睡意都被嚇跑了。正當呂香兒穩了穩心神,想着去叫三個丫環來陪自己時,那間房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呂香兒立時便屏住呼吸,看着印在房門上那道影子慢慢展現在自己的眼中。
“朝,朝霞姐?!你怎麼在這裡?”呂香兒看到門口的人,眼中帶着驚奇,卻是快步走了過去。
朝霞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可看到了呂香兒還是揚了揚嘴角,說道:“到這兒的時候,聽到你與洪哥兒說話,就沒有打擾你們。剛剛聽到腳步聲,就知道你們說完話了。”
“朝霞姐,你來這裡,可告訴二夫人了?”呂香兒可是記着朝霞現在是什麼樣的心理,不得不詢問。果然,朝霞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偷偷跑出來的。”
“啊?”雖然說呂香兒有了些猜測,可聽朝霞這麼說,還是很驚奇。呂香兒只聽說過‘婚前恐懼症’,卻沒有經歷過也沒有見過。可此時看朝霞的反應,呂香兒真是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冷靜清冷的人也會做出這樣任性的事來。
想到朝霞失蹤,此時的忠勇王府裡可能是雞飛狗跳的場景,呂香兒有些無奈。想着等會兒就得陪朝霞回去,要留呂洪一個人在家,呂香兒便心裡輕嘆一聲。才向朝霞笑道:“朝霞姐,我知道你在王府肯定寂寞,要不然,我到王府陪你到出嫁那天吧。”
“也好,可我還想在這裡住到那天。”朝霞對於呂香兒提議有了些興致,可她還是認爲呂家要舒服些。
呂香兒立刻拍了拍自己頭,說道:“朝霞姐,這裡是呂家,可不是李家。你是李輕語,忠勇王的孫女,怎麼能在婚前住到別人家呢。忠勇王可能不在乎,可四殿下肯定會認爲,你願意嫁他纔回呂家的。你也不想四殿下擔心吧……”
“小娘子,小娘子,四殿下來了。”呂香兒剛剛說到這兒,綠雲的聲音便傳進了院子裡。呂香兒向朝霞擺擺手,朝霞立時明白了自己的莽撞,臉色一紅微微底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