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自大周朝開國以來,還從沒有發生過這麼大的事。有人居然敢在江陵府衙的前面,聚衆鬧市,強搶民女,毆打官差。這對自稱太平富饒的江陵府,無疑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江陵府的刺史大人震怒之下,便請折衝府出兵配合府衙的官差,對江陵府來一個大徹查。務求將那些目無王法之輩,全部抓獲。
於是,從那天開始,在江陵府的街面上,便出現了巡街的府兵與官差。無論是什麼人,只要是欺壓百姓之人,全都被抓捕到官府或者是折衝府。也是從那天開始,江陵府在未來的幾年裡,百姓們終於是達到了安居樂業的日子。
當然,這是後話,這裡就不多說起,回過頭來再說當日之事。話說,經過霍青松的周密安排,在小廣場露頭的人全部被抓住。而且,沒有一個人可以‘咬舌自盡’,他們在被抓到之時便被卸了下巴。而被人‘強搶’的呂香兒,因爲受到了‘驚嚇’,很快被折衝府的果毅都尉放回去了。
至於帶着面具的那個小娘子,再發現呂香兒安全之後,便衝出了府兵們的包圍,快速離去。方哲本想帶着兵,去抓那人回來。無論這人是幫助誰的,她都有可能與那些人有些關係,可霍青松卻是攔住了方哲任那小娘子離去。
面對方哲的疑惑,霍青松只是淡淡地說道:“那人我知道是誰,也知道能在哪裡找到她。”
待霍青青離去的四皇子,在小廣場恢復平靜之後,便也調轉馬車回到了驛館。帶着侍衛陳林回到自己的房間,四皇子突然問道:“陳林,你看那小娘子的武藝如何?”
“殿下想將她收爲己用?”陳林回想那個帶着面具的小娘子,眼中立時浮現起讚賞之色。
四皇子看到陳林的這個眼神,便明白什麼而點頭道:“我是有這個意思。不過,她是個小娘子,還真有些麻煩。”
“殿下,請恕屬下無禮。”陳林先是向四皇子施了一個禮,才輕輕地說道:“以這個小娘子的武藝,恐怕是不會被任何人收服的。”
“哦?說說看。”四皇子揚起嘴角,不禁回想起即將離開京師之時,無意之中見的清冷身影。雖然沒有清楚地看到她的容貌,可就那個側面,四皇子憑藉自己的經驗就能猜測出,這是一個絕色美人。
陳林回想着那個小娘子的一招一式,便輕聲道:“殿下應該知道,遊俠兒們大都自視甚高,桀驁不馴。要想收服他們,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而且,這還指的是普通的遊俠兒。看那個小娘子的武藝,她的師傅一定是一位隱世高人。這樣的人是不可能……”
擡頭看了四皇子一眼,陳林沒有說下去。他的意思已經明顯了,相信四皇子應該能明白。可四皇子卻是沒有理會,而是輕輕地自語道:“那就更應該見見了。聽青青的語氣,她應該是認得她的。看來,我又應該去看望表哥了。”
陳林沒想四皇子的思維,會有這麼大的跳躍性,便老實在站在一旁不在出聲。不過,在陳林的心裡,卻是反覆想着那個帶着面具的小娘子,計算着自己如果對上她,會有幾分的勝算。
就在四皇子起身去折衝府的之時,呂香兒也從折衝府出來。鄭叔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以爲那夥‘賊人’認錯了人。一邊焦急地趕着馬車,鄭叔一邊想着得讓鄭嬸去太元觀拜拜,順便求幾道平安符。
馬車裡的呂香兒雖然已經平靜了不少,卻依然有些瑟瑟發抖。雖然她小時候從黔州跑出來時,也是經歷過被人追捕之事。可那時的呂香兒還是初到大周朝,腦子十分地混亂還總是暈睡,也沒有什麼心理上的適應。可今天,呂香兒是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差一點兒被人擄走的那種感覺。
呂香兒根本無法想像自己被擄走之後,會遭遇什麼,最後會怎麼樣。而恰恰就是這種無法預知的後果,讓呂香兒非常地後怕。以至於她從折衝府出來便失了全身的力氣,被呂洪半抱着上了馬車。
看着呂香兒蒼白的臉色,呂洪就感覺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而且在他的心裡還充滿了自責。如果不是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如果不是突然出現的府兵,以呂洪的能力根本就救不回呂香兒。
一邊痛恨着自己的無能,呂洪一邊輕聲地安慰着呂香兒:“香兒,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不要怕,哥哥在這裡……”
坐在呂香兒另一旁的霍青青,卻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沒有親身經歷過,就無法體會得到呂香兒此時的心情,霍青青知道自己此時能做到的。便是緊緊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呂香兒冰冷的雙手。
直到馬車停了下來,鄭叔說到家了,呂香兒的心纔算落回了原位。不過,呂香兒還是身體發軟,霍青青與呂洪只好將她攙扶着,才下了馬車。鄭叔見呂香兒的模樣,連忙跑到前面去打開大門。
可當呂香兒被扶着走進院,就看到院子裡站着的一個人。看清這個人的模樣,呂香兒立時掙脫呂洪與霍青青跑了過去,喜道:“我就知道你是回來了,朝霞姐——”
“朝霞,她就是朝霞。”霍青青是第一次看到朝霞,卻從沒有想到朝霞竟然是這樣一個彷彿仙子般的小娘子。如果不是呂香兒叫出她的名字,霍青青真是一點兒也想像不到眼前之人,便會是呂香兒口中常提起那個武藝高強的遊俠兒。
呂洪對於朝霞突然出現在這裡,顯然也是非常驚喜的。可當聽到呂香兒說的那句話,呂洪立時想起在廣場上,那個帶着面具的那個人那麼眼熟,應該就是朝霞。可朝霞爲什麼要帶着面具,呂洪很是疑惑。
當然,此時來看並不是解開這些疑惑的時候。呂洪同呂香兒一樣,非常關心呂二孃的狀況。而且,呂香兒此時已不像之前那樣的害怕,只顧着向朝霞詢問呂二孃,呂洪也就不想現在提起剛剛發生之事。
“朝霞姐,這麼說宋先生的傷勢也算是要痊癒了吧。”呂香兒剛剛說完,就見霍青青詫異地眼神,連忙意識到自己終於說漏了嘴。
霍青青卻是看看朝霞,又看看呂香兒,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香兒,你說的‘宋先生’,可是我的舅舅宋遠?”
“香兒,已經說了,就不要再瞞着青青了。反正,宋先生也沒有大礙了。”呂洪見呂香兒一臉的爲難,便主動提起這件事。
與朝霞聊了一個多時辰,呂香兒與呂洪終於知道呂二孃現在平安地住在國公府裡,宋遠的傷勢已差不多全好了。霍青青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宋遠受了重傷。從呂洪的口中,霍青青也明白了到,霍青松帶她離開京師,就是不想讓她爲宋遠擔心。
想到所有的人都瞞着她這件事,霍青青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可她卻無法責怪呂香兒與呂洪,畢竟在這之前,霍青松已經囑咐過呂家兄妹兩人。而且,在這呂家這段時間,呂香兒對霍青青可以說是姐妹般的待遇。
朝霞看到霍青青的模樣,便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一個泥塑的胖娃娃,對她說道:“我同香兒一樣稱你青青了。青青,這是宋先生在我要回來之前交給我的,他知道霍將軍帶着你來江陵府,一定會來看望香兒,便讓我將這轉交給你。宋先生還讓我告訴你,等你回到京師之後,他就帶着你去將剩下的那幾個買回來。”
“是舅舅早就答應我,要與我一同去買的。”霍青青見到泥娃娃,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雖然這件事,肯定也是宋遠的主意,可霍青青還是有些怪罪自己沒有注意國公府的事情,讓她沒有機會陪在宋遠的身邊。此時此刻,霍青青最想做的,就是回京師去看舅舅宋遠。
呂香兒看出霍青青臉上的意動,忙道:“青青,我瞭解你現在很想回京師的心情。可霍將軍走之前說過了,一定要等他回來與你一同回京師。而且,你要是突然走了,霍將軍回來萬一看不到你,把我們家拆了可怎麼辦啊……”
“香兒,我知道了。以前我做事總是很任性,哥哥與舅舅纔沒有告訴我這件事。從次以後,我一定要改掉這個性格,省得發生什麼事,哥哥都不與我說。”經過了呂香兒的勸解,霍青青總算是放棄了立時離開江陵府的打算。
不過,在霍青青的心裡卻是還在想着儘快回到京師去。她不知道霍青松什麼時候回來,可她卻是知道在鄉試的武舉結束之後,四皇子便要回京師了。只要跟着四皇子回去,霍青松一定會放心的。
想到這兒,霍青青便放下了這件心事,而是與朝霞說起話來。霍青青的性子活潑,很容易博得別人的好感。而且,她還是主動向朝霞示好的,再經過呂香兒的從中緩和,性子已經改變很多的朝霞,也是非常隨和地向霍青青露出了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