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呂香兒不想與霍青松有太多的牽扯,可眼前的這個鋪子實在是讓她太相中了,只得領了霍青松的這個‘情兒’。而接下來的,將這間鋪子從原來的主人那裡過渡到呂香兒名下一切的手續,也都由霍青松包辦了。
這麼繁瑣的事宜,本要跑個一天兩天的,霍青松卻是沒用上一個時辰就辦的妥妥當當的。呂香兒再如何想躲着他,也不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收好房契與地契之後,呂香兒收到呂洪的眼色,只得點了點頭。
此時已近晌午,東市裡的人也多了起來,呂香兒幾人從鋪子裡出來,便向霍青松福了福。與此同時,呂香兒還輕聲地說道:“霍將軍爲我呂家所做的一切,小女子萬分感激。如今已近午時,不如就由我做東請霍將軍吃頓便飯,不知道將軍意下如何?”
霍青松聽到呂香兒說到‘爲呂家’之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卻很快恢復如初。不過,看着霍青松的霍青青卻從他的臉色上看出,霍青松似乎有些不悅。可當呂香兒說完之後,他還是點了頭。
有點兒古怪。霍青青看着霍青松沉着臉上了後面的馬車,心中泛起了嘀咕。而當她也跟着呂香兒、朝霞上了馬車,纔像到了什麼似的,無意地問道:“香兒,再有半年你就及笄了吧。”
“嗯,現在是九月到明年三月,還真有半年的時間了。”要不是霍青青提起,呂香兒都快忘記自己即將十五歲了。轉眼間,呂香兒來到大周朝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了。這十年裡發生的點點滴滴,還真是讓呂香兒無法忘記。
呂香兒又回憶了以前的事,朝霞卻是聽出霍青青的言外之意,不由的問道:“青青怎麼突然之間會問起這個?”
“這可是大事,當然要問了。”霍青青眼珠一轉,沒有停頓地說道:“香兒的阿孃馬上就要做我的舅母了,香兒與呂洪自然要留在京師裡了。不過,這天子腳下龍蛇混雜,我這不是想知道香兒在及笄之後想找個什麼樣的郎君嘛。”
“你居然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羞也不羞。”朝霞聽到霍青青沒有壓低的聲音,立刻透着簾子看了看駕車的小武,然後才狠狠地白了霍青青一眼。
霍青青見朝霞的動作,立時捂着嘴偷笑。不過,當她的目光在朝霞的身上轉了轉,纔想起什麼,努力地壓低了聲音說道:“青青都忘記了朝霞已經出了孝期可以出嫁了,想來香兒與朝霞姐相比,還是朝霞姐要先一步纔對。”
“對啊,朝霞姐,我可是聽棗兒說起了阿孃這段時間的舉動,就是不知道朝霞姐想嫁個什麼樣的人了。”說到朝霞的姻緣,呂香兒也來了興致,與霍青青一同看着朝霞。
朝霞最近可是沒少被呂香兒拿這件事取笑,早就有些習慣,臉上也不像之前那樣會飛起兩朵紅雲。看了看兩個笑的古怪的小娘子,朝霞眼睛一掃,輕輕一哼:“你們別笑的太早,想來青青已經及笄,將軍府的大門也快被媒人踩壞了吧。還有香兒,你也只有半年的時間了,看你到時候還笑的出。”
‘呃——’呂香兒與霍青青聽到朝霞的話,立時沒了笑容,換上了一副愁容。朝霞說的沒有錯,自霍青青及笄之後,將軍府還真是三五天就會有媒人上門。而且,對方在京師還都是有頭有面的人物,可是讓霍青青的奶孃費了些口舌。
霍青青知道那些人大半都是衝着‘將軍府’的這個名字,還有宋國公府的聲望的。還有一些聲望也不低的世家子想娶霍青青,主要是看中了她的美貌。雖然有些人相貌不錯,卻是被霍青松查出他們早就在家中養了多個小妾。
知道了這些,霍青青便沒有了一點兒的心思。霍青松也是抱着順其自然的心思,沒有強迫自己的妹妹。不過,怎麼躲也是沒有用,霍青青還是會嫁出去的。在大周朝和離可以,卻是沒有不成婚的小娘子,那可是要被人笑死的。
可要是想到自己未來的郎君會是什麼模樣的,霍青青還真是一點兒也想不到。在去江陵府遇到廖文博之後,霍青青對他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覺。可在聽呂香兒說起廖文博與向清雅合夥算計呂香兒,霍青青立刻將之前回到京師後僅存有那絲念想,扔到了十萬八千里了。
“青青,到了,下車吧。”呂香兒見馬車已經停下,霍青青卻沒有動,不得不出聲提醒她。霍青青這纔回過神兒,最後一個下了馬車。
霍青松與呂洪從馬車下來,便站在一處四層的酒樓門前等着呂香兒三人。呂洪在這個時候,便打量起眼前的酒樓來。呂香兒說要請客,霍青松便說出了這個酒樓的名字‘如意樓’,呂洪可不認爲他會隨隨便便指出一個地方來。
此時仔細一看看,這酒樓果然與衆不同。不說它樓高佔地面積大,就說它的面前正對着一片微光瀲灩的湖水,便可以看出這酒樓主人是如何的高雅。在這天氣涼爽的金秋,坐在酒樓裡看着結伴遊湖的小娘子,談詩論古的儒雅書生,那個可是怎個‘愜意’了得。
呂洪光是想想,便升起了極大的興趣。要不是還有霍青松在,他早就先一步進入酒樓了。所以,當呂香兒三人下了馬車,呂洪便迫不急待地與霍青松在前方‘開路’了。
正巧在這個時候,有幾個客人正往走,呂洪便向邊上靠了靠。可沒有想到,那幾個人中卻有一個人在門口折了方向,真向呂洪而來。那人還沒有到呂洪的近前,便驚喜地說道:“呂師弟,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廖……”呂洪看着眼前的人,立時回身看向呂香兒。
昨天晚上,呂洪與馮文相遇,才從他的嘴裡知道廖文博也來到京師參加會試。對於這件事,呂洪早有些心裡準備,並不沒有太過吃驚。要知道廖文博可是鄉試的第二名,他怎麼會放棄仕途而去做個商人。不過,呂洪卻怎麼也想不到,會這麼快與廖文博遇上。因爲他還沒有告訴呂香兒,廖文博來了京師這件事。
呂洪看到廖文博很是震驚,站在他身旁的霍青松也有些意外。不過,霍青松那細微的神色,一般的人不仔細看都是發現不了的。而跟在後面的呂香兒、朝霞、霍青青更是愣在了那裡,三人都沒有想到這天下間竟然有這麼巧的事兒。
聽到廖文博的聲音之時,呂香兒在便立刻是知道是他。想到在江陵府的一幕又一幕,呂香兒突然之間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明言對她有好感的人。如果沒有那件事,呂香兒在及笄之後可能真的會選擇廖文博吧。
廖文博來到京師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他今日是與幾個新認識的學生來此見識一番的。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呂洪,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可見呂洪向後望去,廖文博的心也是猛然一跳,下意識地跟着看過去。
看到那個折磨了自己很久的人,廖文博的神情雖然沒有怎麼變,還是一副溫文爾雅,可他眼中卻是快速閃過驚喜的神色。一直暗中注意着廖文博的霍青松,見到廖文博眼中的變化,神色立時深沉了許多。
比起在江陵府時,廖文博顯然成熟了,城府也深了許多。在霍青松的印象裡,在江陵府時的廖文博在見到呂香兒,一定會立時衝到她的面前。可從剛剛相遇開始,廖文博只是在看到呂香兒時,眼中有了些異常。除此之外,他一直是那個手握摺扇、儒雅的廖公子。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呂師弟,爲兄可真是十分欣喜。”廖文博向呂香兒三個小娘子點點頭,又向霍青松點點頭,才笑看向呂洪。
廖文博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顯然讓呂洪還有呂香兒三個小娘子微微有些發愣。呂香兒本以爲他會走到自己的面前,再次解釋什麼,可沒有想到廖文博就像與她剛剛相識時的模樣。
呂洪也是心中奇怪,卻是得霍青松暗中輕輕碰觸,才反應過來。向廖文博回了個禮,呂洪才微微笑道:“小弟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廖師兄,還真是巧。”
“京師這麼大,爲兄與呂師弟還能遇上,便證明這世上還是有‘緣分’這個詞的。”廖文博微微一笑,便回過頭示意那幾個同來之人先走一步。
呂洪與呂香兒卻是感覺廖文博的話很有深意,心中都一突。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此時的廖文博竟然讓兄妹兩人生出許多忐忑。這可是兄妹兩人在江陵府時,從沒有過的感覺。
站在一旁的霍青松背在後面的手,卻突然之間握的緊了些。而當聽到廖文博後面的話,霍青松的雙手猛然再次一緊,卻很快地又鬆開。正站在霍青松後面的朝霞很是六識敏銳,很快便發現了霍青松的舉動,不禁側着頭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話說,廖文博回過頭來時,還是那副溫和的笑容,卻是輕笑道:“在江陵府時,爲兄與呂師弟便十分談得來。今日又在相遇,爲兄還想與呂師弟暢談一番。不知道各位是否介意,再多雙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