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奴婢回來了。”
金珠和姚媚兒正較勁着,冬梅拉開車門上了馬車。
“回來了,你怎麼就回來了,那麼快?”金珠瞪起了眼睛,剛纔嫌慢現在嫌快,明擺着就是想下馬車。
姚媚兒鬆了一口氣,揉着痠痛的胳膊不由齜牙,金珠不是鬧着玩啊,要不是她還有把力氣,還真攔不住金珠。
金珠也齜着牙甩手,她沒想到姚媚兒真敢攔着她,原想着稍微用點力氣,姚媚兒就會主動放棄,沒想到她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姚媚兒居然紋絲不動,這丫頭絕對偷着練過。
冬梅注意到金珠和姚媚兒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道:“回二小姐,我們今晚租住在鎮上一間三進的宅院裡,有些小,不過奴婢幫二小姐要了間僻靜的房間,聽說很寬敞。”
“寬敞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間房間位置怎麼樣,你剛纔說僻靜是吧,是不是正好在宅院的最邊上,隔着一堵圍牆就能翻出去的那種?”金珠邊甩着胳膊邊問,她睡了一個白天的覺,這會正精力旺盛着,正想找個事情來發泄,翻個圍牆爬個樹什麼的最適合不過了。
“二小姐,你不是答應過冬梅姐,不隨便亂走,怎麼……”姚媚兒顧不上揉胳膊,忙一把摟住金珠。
冬梅還沒說話,她先嚇了一跳,還沒住進去就想着要翻牆,這怎麼了得,誰知道牆外面是什麼?
別人家的宅院還是大街,要是宅院,那住着什麼人,男的還是女的,大人還是小孩,要是大街。是賣布的還是賣糧的,又或者是……
姚媚兒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瞧見金珠拿眼瞪她,她沒敢問出口,只緊緊的抱住金珠的胳膊不撒手。
“鬆手,你給我鬆開。”金珠齜着小牙,奮力的想把胳膊從姚媚兒的手裡抽出來,只是她的力氣太小,試了半天勁也沒用,累得氣喘吁吁。
冬梅說完話就老實坐到了一旁。好像完全沒看見金珠和姚媚兒較勁一樣,雙目直視面帶微笑。
“媚兒,你究竟是誰的丫鬟。我叫你鬆手你敢不聽?小心我回去收拾你。”金珠抽不出手,又見冬梅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她氣得直喘氣,不由懷疑這趟出來帶上姚媚兒是個錯誤,這完全就是搬石頭砸自己腳嘛。冬梅這死丫頭半點勁不費,一個姚媚兒就能把她看死了。
“二小姐,你說其它什麼事我都聽,唯獨在這裡不行,你乖一點,等回家後你想怎麼樣都行。”姚媚兒差點急哭了。她也不想攔着金珠啊,可冬梅說的那些話一直在她腦子裡迴響,爲了金珠將來的日子。她豁出去了。
冬梅總算是鬆了一半的氣,姚媚兒畢竟剛出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能學的東西實在是有限,又加上她的心結,稍微利用一下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金珠以爲假裝候補侍女就是最後的手段嗎?呵呵,錯了。只要沒有離開臥龍鎮,她後面還安排着不少事呢!
兩個人較勁一個人無視,駕車的戚峰也出奇的老實,一路跟着前面的馬車進了臥龍鎮,往租住的宅院駛去。
“二小姐,別鬧了,我們已經過了城門,外面可就是臥龍鎮的街面,你小聲點,別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聽見。”姚媚兒緊張的摟着金珠,瞧着她不停嘟囔的嘴,她都有用手捂住的衝動。
過了城門沒多久,街道兩旁的嬉笑聲,迎風吹來的脂粉味,讓她的心臟不由的加速跳動,外面是什麼樣的情景不用想也知道,冬梅確實沒有騙人,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是正經姑娘能來的地。
姚媚兒後悔死了,早要是相信冬梅的話,早點勸勸金珠該多好,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人已經來到這裡,現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緊緊看住金珠,不能讓外人看見她。
金珠的心跳也在加快,車窗縫中晃過的一道道燈光,一抹抹各色的衣袖裙襬,陣陣往車廂裡吹的胭脂花粉香氣,都讓她在腦子裡幻想出一條燈紅酒綠的街道。
姑娘們的攬客聲,男人們的嬉笑聲,不時還夾雜着幾聲怒罵,幾聲呵斥,聽上去像是有人爭搶同一個姑娘,蒼老噁心的女人聲不時的添油加醋,正想聽聽是不是要打起來了,馬車早已經駛過,另一陣喧鬧的聲音壓了下來,急得金珠拼命掙扎,想撲在車廂縫隙處往外望。
“二小姐,你不能看啊,盡是些污穢不堪的東西,不小心看了還要回去洗眼,你這……”姚媚兒死死的抱着金珠,臉紅得像發燒,要不是爲了看住金珠,她真想把頭鑽進被褥裡,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看。
污穢不堪?
小樣,什麼時候讓你去我上輩子的年代,隨便一部影片就能嚇死你,沒點污穢的東西都沒人好意思拍出來,這算什麼呀,要不是爲了親眼看看真實的古代妓院是什麼樣,她至於這麼費勁來這裡嗎?
“鬆手,媚兒,你要再不鬆手我要咬了。”金珠磨着牙威脅,等到了租住的宅院能否出來還是未知數,就這麼一條縫隙的風景都沒看見,她還不如不來了。
“你咬吧,二小姐,我說什麼都不能讓你看。”姚媚兒固執起來完全像頭牛,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知道不能鬆開手讓金珠看見外面的景象。
“我……”金珠磨着牙,她還真想咬人,不過不是姚媚兒,而是一直坐在旁邊微笑着的冬梅,她現在一定很得意,都不用她動手,金珠的自己人就把她看死了。
不過,冬梅真要是得意就大錯特錯了,金珠冷笑一聲,道:“媚兒,我說三聲,你要再不鬆手,我就喊了。”
“不能喊,不能出聲,二小姐,我求求你,別喊。”姚媚兒伸出一隻手,試着往金珠的臉前湊,金珠要真敢喊出來,她就打算捂住金珠的嘴。
“你敢!”金珠一見姚媚兒鬆開一隻手,連忙掙扎,趁機拼命的往車窗那邊移動身體,眼睛不能湊上去,靠近點總能多看到一些。
“二小姐,你怎麼能這樣。”姚媚兒慌忙收回手,雙手抱緊金珠不讓她靠近車窗。
“我怎麼就不能這樣啊,鬆手,你再不鬆手我真叫了啊,快來看啊,這裡有美……”
咚!
金珠的話還沒說完,姚媚兒猛的鬆開手,金珠的腦袋就直接撞在車廂上,發出咚的一聲,還沒緩過勁來,一牀被子當頭罩下,把金珠悟了個嚴嚴實實。
“唔唔,放我出去,放開我。”金珠在被子裡極力掙扎,姚媚兒咬着嘴脣就是不放,眼中含着淚看向一旁的冬梅。
冬梅想笑,她實在是繃不住了,沒想到姚媚兒居然敢這麼做,爲了金珠,她真是豁出去了。
“等等。”冬梅邊低聲迴應姚媚兒邊悄悄拉開車門往外望,掃了幾眼後又等了一會兒,才道:“可以放了。”而後關上車門,老實的坐回了原位,好像從沒有動過一樣。
姚媚兒忙拉開被子把金珠放了出來。
“二小姐,你沒事吧?”瞧着一頭秀髮變成雞窩的金珠,姚媚兒很擔心,偷偷往金珠的腦門上看,剛纔那一聲響可不小,沒撞出包來吧!
“你說呢?”金珠顧不上興師問罪,出來第一件事看清楚方向,而後一個縱身撲向車窗,眯着一隻眼睛往外望。
“怎麼回事,怎麼沒了,那些青樓呢,那些雞媽媽呢,那些賣春的姑娘呢?”金珠傻眼了,馬車已經駛離了剛纔那一條街,現在正行駛在一條兩邊都是圍牆的路上,看來是快到租住的宅院了。
哎呦,羞死人了,二小姐真是什麼都敢說,什麼雞媽媽什麼賣……媽呀,這些都是誰教二小姐的呀,她還那麼小,這些話要是讓婆家的人聽見了可怎麼得了。
姚媚兒的冷汗是一頭接着一頭的冒,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究竟是誰跟金珠說了這些混賬話,要不然她一個小姑娘家家怎麼懂這些?
金珠猛的回頭怒瞪着姚媚兒,卻沒料到她瞪的眼睛更大,“媚兒,你要幹什麼?”
“二小姐,你告訴我,剛纔那些混賬話是聽誰說的?”姚媚兒下定了決心,只要讓她知道是誰在背後教壞了金珠,她拼了命也不會跟她善罷甘休。
“電視、電影、電腦。”金珠很老實的回答。
“電……電什麼?二小姐,你說的是三個姓電的人嗎?”姚媚兒一愣,隨即大怒,捲起袖子道:“二小姐,你告訴我這三個人究竟在什麼地方,我要跟他們拼了。”
“三個人?呵,他們三個在什麼地方啊,我也想知道。”金珠剛想笑,一看姚媚兒的神情卻笑不出來。
她不以爲然的事在姚媚兒看來就是如臨大敵,以前她還想着怎樣在這裡好好活下去,生活雖然辛苦,但總有很多樂趣,但當她漸漸什麼都不缺的時候,卻越發的懷戀起上輩子。
懷念她的同學們,她的朋友們,要換是她們中任何一個人在場,事情絕對不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