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昭不由訝然。趙清婉先是秦家的正妻,然後要死要活在熱孝裡頭跟了那商老爺去做兩頭大,實際上也就是個妾,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竟是妾都不做了,跑來給宣平侯當外室?
秦雲昭心頭疑惑,讓無雙趕緊拿了一注銀子去撫卹捱了打的李五。她倒是沒想到,因爲她白城一行,幫沈瑞把漕幫勾結朝廷命官營私案破了,不少交了份子錢進漕幫入股的商人也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個商老爺爲了脫罪,急急忙忙地到京都跑路子。
商老爺這路子剛好跑到了宣平侯楊承業的門下,得知楊承業最好美人,於是投其所好,把趙清婉送給了他。
楊承業因爲府中最寵的一個小妾被妻子給暗地裡整治死了,見趙清婉顏色甚美,只怕帶回去又遭了大婦的毒手,索性就將趙清婉安置在了外面。
這回過興州來,是爲戰事督軍,要是帶個小妾在身邊過來,怕看在有心人眼裡,拿出來讓御史參他一本,因此楊承業明面上擺出了一心爲國的樣子,暗地裡卻把這外室偷偷帶了過來,就連住處都着心腹先過來精心安排了,倒是公私兩不誤。
秦雲昭雖然不知裡面的彎彎拐拐,不過也猜了個大致出來。這趙清婉跟她和哥哥已是陌人,又搭着宣平侯楊承業做了外室,秦雲昭雖然心裡硌應,不過也不打算多惹閒事,只提筆寫了這事下來,打算明天就讓人把信帶給哥哥,讓他知道這件事。
信剛寫了大半,無雙就進來了,臉色有些怪異:“姑娘,沈大人過來說拜訪你。”
秦雲昭心中一跳,旋即想起無雙要叫那人只會說“沈將軍”,而“沈大人”,自然指的是這次朝廷派來興州的副督軍,戶部侍郎沈瑞了。
沈瑞,他來做什麼?秦雲昭微一蹙眉,還是示意無雙:“請沈大人去雅室稍坐,說我即刻就來。”手中下筆加快,緊着先把信寫完封緘。
沈瑞輕品了一口茶水,嚐出是清明新茶,不知道是什麼毛尖,入口清香微澀,回味綿綿泛甘,確實是好茶。再擡眼環顧室內,見佈置得清雅怡人,心情已經微揚。
房門被輕輕叩響,停了片刻後才聽到了秦雲昭清柔的語音:“沈大人。”
“秦姑娘。”沈瑞已經站起身來,含笑看着從容走進來的秦雲昭,眼中閃過驚豔之色,只覺得剛纔清雅怡人的雅室驟然又明麗了幾分。
秦雲昭一襲淺藍色冰藍緞的齊胸襦裙,上面用銀線挑邊零散繡着幾朵蓮瓣飛花,身上是深藍色同料子的對襟襦衫,罩了一件白色天羅紗暗織蓮葉紋的褙子,頭上綰着雙鬟,只插了一支白玉蓮花簪和幾朵滿天星碎珍珠小簪花。
秦雲昭在京都和白城時從未如此穿着,回興州後因爲不須再作途中行裝,所以跟何花兩人都是每天穿着清荷坊自家出品的新款,也是起了一個廣告的作用。
只是她遲了片刻纔來,沈瑞只當她特意整理了衣裝纔過來的,心情更是歡暢了幾分:“一別幾月,得知秦姑娘海上平安歸家,瑞心中欣然,偏又不知道秦姑娘居所何在,只得前來清荷坊拜訪,還請秦姑娘莫嫌我唐突。”
“沈大人何時來了興州?”秦雲昭揣着明白裝糊塗,“民女每日裡只知道計較輜銖,竟不知道這事,還請沈大人莫要怪罪民女纔是。”
這一身謙和大方的氣度,跟那天在魚頭村提他上樹時那嫌棄他的模樣判若兩人,沈瑞忍不住一聲笑嘆,目光在她皎如白玉的臉龐上一轉,先扯了別的話題談起來:“看來秦姑娘這一趟海上之旅頗爲順當吧,不知道去了哪些地方……”
秦雲昭耐着性子跟他掰了一陣,就轉頭看了窗外一眼。沈瑞知意地站起身來:“白城一行,要不是得秦姑娘冒死相救,瑞如今早泯然於黃土了,今日幸得再遇,不如由我做東……”
秦雲昭連忙推卻:“沈大人爲興州戰事而來,公務要緊,民女怎麼敢佔用大人的時間。何況大人一來就設宴相邀民女,怕被有心人瞧在眼裡,平白污了大人的清譽。”
沈瑞是一時心動想再邀秦雲昭跟他一起坐席,這會兒聽了她說的幾句話,雖然是推脫之話,卻也是大有道理,只得先作罷了,卻又問起秦雲昭的住處:“今天來得倉促,改日再到秦姑娘家中登門拜訪,秦姑娘幾回救命之恩,總要容我相報一二。”
既然沈瑞人都到了興州,又帶了侍衛,要去查的話還有什麼查不出來的呢?秦雲昭只得把柳街的宅所給他說了,卻也把話風先摞了出來:“民女的哥哥如今不在興州,只有民女帶了丫環居住於此,沈大人過來怕不方便。沈大人的心意,民女心領了就是。”
沈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下樓喚了守在樓下的幾名侍衛,直接上了馬車回去了。
“爺,那沈三在清荷坊呆了一個時辰纔回府,出來時面上的表情似乎挺愉悅的。”龔全半低了頭,垂着手將探子報來的情報一五一十地給楊承業這裡稟報了。
“清荷坊?”楊承業轉着戴在手上的一串龍眼大的金絲黑髮晶珠子,一時沒弄懂沈瑞去一間製衣鋪子有什麼用意。
“清荷坊一直接着興州的軍衣生意,是不是這裡頭有什麼渠道讓沈三跟沈謙那裡……”
龔全試探着小心提了出來,卻馬上被楊承業否定了:“不可能!沈謙盤根興州多年,這清荷坊纔起來一年,他哪用得着這樣的商戶來通信做事?你傳我的話下去,繼續盯緊沈三,小心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龔全連忙應了,見楊承業沒了別的吩咐,才把另外一件稟了出來:“今兒爺看到的那女子,小的也着人打聽清楚了,是興州杜鵬杜千戶的嫡女,喚作杜柳,爺看……”
楊承業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名膚白眉翠的美貌女子,明明是未嫁之女,偏偏體態有一段嫵媚風流,嘴角不由浮起了一抹笑意:“杜千戶的嫡女……原來叫做杜柳?果然是纖腰如柳……安排下去,這幾天想辦法……”
龔全忙點頭,見楊承業再無吩咐了,這才躬身退了下去。楊承業起身撣了撣衣襟,見天色已經黑透了,喚了身邊的小廝過來,打了燈籠大步往後園去了。
園景深處,一處假山石後面,原來青厚高大的磚牆上突兀地被人修了一道小小的角門,此時正半掩未關。楊承業幾步從角門走過,片刻後已經身處另一座兩進的小宅院裡。
趙清婉剛沐浴過,寢衣半落,露出一片玉背,蓋了張薄褥,俯在美人榻上讓綠雲給自己身上抹了香脂推開按摩着,青黛則拿了把玉梳坐在榻邊給她通頭髮:“主子這頭秀髮真漂亮,柔滑如絲,跟您今兒個在清荷坊買的那冰藍緞的衣裳一樣,害得奴婢只怕自己手粗了會勾着……”
趙清婉心裡雖然受用,嘴上卻笑嗔了一句:“小蹄子就會說嘴,趕明兒小心我罰你!”
“哦,婉兒要罰誰?”
一道男聲突然傳進屋來,綠雲和青黛連忙恭手站起來行了一禮:“侯爺。”
楊承業揮揮手讓兩人下去了,走近前把想從榻上起來迎他的趙清婉繼續按住了,一手已經順着她露出來的那片玉背一路滑過腰線,在下面那兩瓣豐腴處揉了兩把,手指順着股縫勾了過去。
“侯爺好壞!”趙清婉不依地半擰着擡起了身子,一隻想推拒開他的手卻看似不小心地推錯了地方,直接按在了楊承業的下腹。
楊承業扯開腰間繫帶,身上衣物未脫,卻把底下的褲子都踢了下來,一把捉住她的手繼續往下一握,挺身在她嬌柔的掌心中磨着,呵呵笑了起來:“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說起我了,看我怎麼罰你!”
話音剛落,就將趙清婉往後一掀,拽過她兩條腿倒提起來擱在了自己的肩頭,站在榻邊從上往下狠狠地杵了下去。
兩個丫頭聽着裡面很快就傳出了毫無顧忌的呻吟尖叫,紅了臉悄悄退下去準備熱水了。
主子雖然是外室的身份,可備受侯爺寵愛,這回來興州也把主子帶了過來,只盼主子肚皮能夠爭氣,能孕出侯爺的骨血,那她們可就能跟着過上好些年的好日子了……
可惜兩個丫頭白想得好,這一夜過後楊承業竟是連着幾天都沒有過來了。
趙清婉無聊地躺在搖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了一陣,覺得實在無趣,取了把銷金紗的小團扇在手裡,吩咐綠雲:“給我梳個頭,我們去後園子裡逛逛。”
這座兩進的小院格局不大,後園子也小得可憐,打個轉兒就能看個全,不過好歹種的有些花兒,無聊時也只能賞賞花權作消遣了。
初夏已至,芍藥正開得妖豔,趙清婉隨手掐了一朵簪在頭上,忽然聽到嵌在牆上的那扇角門傳來了從那邊開鎖的聲音。楊承業給她定了規矩,她不得過去,只能等楊承業過來,因此白日裡那角門都從那邊鎖着。
聽到門被開了,趙清婉驚喜地轉過身,正打算擺出自己最美的側臉角度,臉色卻突然一變。從角門裡當先走進這後園子的,竟然是一個容貌明豔的女子,年約二八,梳着婦人的髮髻,髻上正正戴着一個金累絲鑲玉嵌寶荷葉鴛鴦滿池嬌的挑心,金輝玉潤寶石華貴,在陽光下格外地耀眼。
似乎被那光芒刺了眼,趙清婉的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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