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秒記住,

光是葉央暫避流言的鋒芒遠遠不夠,將計就計,讓幕後人以爲她當真中毒,無力調動神策軍纔是上策。好在有懷王殿下的鼎力相助,瞞衆人不成問題,連葉安北都以爲她是真的撐不住了。

不過裝得再像,裝久了也不好。來解毒的大夫看起來剛過弱冠之年,揹着個大大的樟木藥箱,一雙手比臉還要白,柔軟細嫩,將藥箱放在桌上,只拿個青綢脈枕折返回來,在牀帳前靜候着。

讓雲枝退下之前,葉央早在她的幫助下換上了收腰窄袖的胡衣,利索地掀開帷帳,看了一眼四下並無外人的房間,主動下牀,站了起來。

“將軍歇着就好。”好模樣的大夫趕緊擺手,止住她的動作,自我介紹道,“在下名叫雲殊,是懷王多年的朋友了,這裡有封信,是殿下讓我轉交的,將軍請閱。”

葉央卻道:“還是坐着說話方便些。”說着走了幾步,撐着桌沿坐在圓凳上。她那幾步搖搖晃晃,脊背卻很直,一手打開那封信,果然是商從謹的字跡,另一隻手架在了脈枕上,等着大夫號脈。

信剛剛打開一半,她又察覺了什麼似的,疑道:“雲殊……名字在哪兒聽說過?藥園主人,雲殊,大祁第一神醫?”

“……將軍謬讚了。”雲殊搖搖頭,沒說幾個字,臉先紅了一層。

果然是他!

怪不得聽這個名字耳熟呢,南疆有一藥園,杏林世家,主人就姓雲,家中出了不少御醫,可惜這一代的傳人無心入宮,反倒在民間遊歷,施藥義診,救人無數,所以有了個“神醫”的稱呼,在百姓間多有傳頌。

“見過雲神醫,久仰久仰。”葉央笑了笑,心說商從謹連這類人物都能找來,真夠不容易的,果真是交友遍天下……而云神醫沒有被商從謹嚇着,也很堅強!

雲殊趕忙還禮,瞳仁又大又黑,受驚一樣睜圓瞭解釋道:“將軍千萬莫要這麼說了,在下真不算什麼神醫,徒有虛名而已……唉,只是言堇受傷時我恰巧不在京城,否則定不會坐視不理。”

別的不提,光是他治病時不受平民一分一釐的舉動,就夠葉央欽佩,她早酒聽說過雲殊其人,今日方纔得見。眼下他用一塊絲帕覆在葉央腕上,兩根指頭搭了上來,屏息凝神,細細分辨。

雲殊長得偏秀氣些,聲音醇和悅耳,說起話來不疾不徐,教人如沐春風。望聞問切之後,側身在藥箱裡翻找,將林林總總十幾個瓷瓶碼在桌上。

“怎麼了雲神醫?不是直接服下解藥便可麼?”看着陣勢,葉央還真以爲自己中了不得解的劇毒呢,趕忙追問。

雲殊把那些瓶子一股腦兒往前推了推,答道:“解藥是這一瓶。但將軍肺腑失調,尤其是胃,需好好調養,再拖下去恐怕就嚴重了。”

看來那些瓶瓶罐罐,治的不光是一種毛病。葉央想起她吃東西太快總是胃疼,覺得還是有必要吃些藥,省得日後出征再因病耽誤,當下並不推辭,挨個拔開瓶塞,各倒了一粒藥丸在掌心,全部送進了嘴裡。

——醫者仁心,這纔是正常大夫治病救人的態度呢。

該交代的事都說完了,葉央喚來丫鬟送上筆墨,雲殊又寫了張方子,讓她每日煎服,樁樁細節囑託到位,還道:“將軍,我現在就住城東,若有吩咐,直接派個人去找便是。”

葉央點頭,讓丫鬟把人送走,還沒忘了接着裝虛弱,咳得幾乎斷了氣。

清涼齋的下人都知道,大小姐平日不愛身邊有人跟着,於是不再多話,送走了雲神醫,只在門口聽吩咐。葉央吃下真正的解藥,再加上之前師父給的亂七八糟的藥丸,身體好了大半,低頭研究商從謹親筆寫的那封信,同時想象他寫信時會是什麼樣子。

商從謹並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有些話只能提筆寫出來,才能坦誠一二,或許還因爲平日憋的太久,所以話落於紙上纔會格外的多。

信上說,雲殊是他在民間認識的朋友,完全可以信任,讓葉央老實吃藥,不要怕苦。

“我也不是怕苦藥的人呀!”葉央讀到這句,嘆息着搖了搖頭,然後想起來,她不怕苦藥,但商從謹不喜歡,所以推己及人了一下。

又說,今晚便是收網,以後這種傷害自己來麻痹敵人的事,千萬不要有下一回。

而這幾天,讓他不高興的原因,就是這個。明明知道葉央做的是最正確的選擇,卻還是因爲她故意讓自己落於險境而感到不滿。

“在朝中聲名狼藉的是我,也和你沒關係。”葉央還是搖頭,凝視着那一行行工整的字跡,有些出神。

翻過一頁,商從謹居然還有好消息給她!在幕後人的操縱下,京城有不少百姓言稱是葉央做了將軍,才致使黃河怒而改道,大理寺抓了一批,然而那些傢伙得到授意,根本抓不乾淨,倒讓普通百姓也惶恐起來。

而就在今天早上,一直以來致力於“和其他官員過不去”的言官們,集體發怒了!

“葉將軍鞠躬盡瘁,爲大祁開辦軍校,鞏固防禦,且並無逾距之舉。百官言行,自有餘等監察,我朝之事,豈容宵小置喙?”

簡而言之,葉將軍這個人,只有我們御史臺能批評!別人敢多嘴一句,當心我們聯名上疏彈劾你!民間那些不懷好意的傢伙,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當然,葉央並不清楚言官們是因爲她之前辦事得當,還是昨夜突發奇毒纔會出聲維護,不過就像商從謹說的,她現在的處境沒有那麼糟糕了。

只要時刻記着本分,做些實事,慢慢總會有人認識到她的好。

“今晚……就收網嗎?”葉央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聲音消散在房間裡,“看來,他還真是等不及了。”

仲秋時節,天黑得也比從前早,大祁的宮門通常是酉時中落鎖,但因爲近日朝務繁忙,往往晚上還有大臣遞摺子或請求面聖,便推遲到了戌時。總之,皇帝是個苦差事,昏君還好,關上宮門什麼都無需操心,若想做個明君,從每日睜眼的那一刻起,便有數不清的事情得處理。

不過現在,當今的天子可算忙裡偷閒,擠出了一點私人時間,來關心一下旁的。

寢宮裡燃了嫋嫋的薰香,被穿廊而來的清風送到每一處,皇帝閒適地坐着,右手邊兩摞奏章,一邊矮一邊高,高的那摞是未批閱過的。

“兒臣見過父皇。”面前站着一人,英挺高大,說話卻有些弱氣,像是習慣了在皇帝面前不出頭,哪怕現在只有他自己,音量依舊不高。

受完了兒子的一拜,皇帝點點頭,說了聲賜座,便有太監雙手捧來了沉香木的宮椅。翻開的奏摺上落了根頭髮,通體銀白,他伸手拈了起來,神色一黯將斷髮吹去。

那人一撩下襬坐了下來,又道:“兒臣離京數年,思念父皇及母妃極深,卻今日才單獨過來請安,還望父皇恕罪。”臉龐方方正正,他說着怯怯地下頭去,遮住了下巴上那道溝。

“嗯。”皇帝隨口應了一聲,覺得還是有必要體貼一下兒子,便又問,“江左如何?”

“回父皇,江南風景自然極好,便是普通人家也恬淡富足,父皇知人善用,大臣個個得力,這個……所以,國泰民安。”那人不善言辭,想破頭也沒想出幾句合適的奉承話,乾巴巴地開口。

御筆硃批,皇帝看完了手上兵部的摺子,放在旁邊,又去拿另一本,輕聲笑道:“老三啊老三,朕欣賞的是你的赤誠無欺,不必學那套油嘴滑舌的調子。”

說話間,有宮女端來潤喉的甜湯,滋味淡雅甘美,溫溫地放在了一旁,動作輕捷無聲,絕不會驚擾了兩人的談話。

四位皇子裡,商從謹的待遇最爲特殊,而論起得寵,還是從前的三皇子,現在裕王殿下更對皇帝的胃口,原因無他,裕王是最老實那個。

……老實嗎?

“是,父皇。”江南養人,裕王卻比離京前更瘦了,一低頭應承的時候,注意力還放在那碗甜湯上,見皇帝喝下半口,眼底閃過一抹得意的兇光,“其實兒臣此次前來,並不只爲了請安。”

皇帝一愣,擡眼望去,“那是爲何?”

“黃河改道,民怨鼎沸,兒臣雖身無官職,也心繫此事。”裕王的目光落在座椅扶手上,心裡暗暗拖着時間,“大哥只是略心急了些,於監工並無不妥之處,百官非議,只是他們並不瞭解實情,往您莫要苛責大哥。不過父皇,兒臣願請旨一道,親去監理築堤!”

皇帝雲淡風輕道:“你怕是會錯意了,我從未苛責過太子。”

本來在認真扮演着好弟弟的裕王,目光錯愕地擡頭,在暗金長袍的映襯下,臉色有一絲蒼白,“……您的意思是?”

“太子一事暫且不提,今日正好你在,我倒是有個問題。”面不改色地將甜湯一飲而盡,皇帝放下碗,宮女悄無聲息地走來,想要將碗端走,一不留神,居然失手摔碎在地上!

一聲脆響,官窯出的細瓷碗碎片如蓮花般綻開,散落一地。

“陛下息怒!”那小宮婢看起來個頭很高,在皇帝跟前當差的時間卻不久,錯手摔碎了東西,立刻嚇得失去分寸,跪在地上不住求饒。

還沒等皇帝說些什麼,裕王起身,在旁拱手求情道:“父皇,她的確是無意的。”

“——其實,她摔了瓷碗更合你心意,如此一來,便沒人會察覺上面有毒了。是不是,三哥?”靜默片刻有人開口,聲音卻是從屏風後傳出來,不疾不徐,卻相當突兀。

那個人,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纔對!

商從謹沉着一張臉,一步步繞出來,在皇帝面前站定,行禮道:“父皇,大理寺,葉將軍及兒臣探查許久,今日終於窺見端倪——自太僕寺文大人被殺後一系列兇案,皆是同一人在幕後操縱。”

“哦?何人所爲?”皇帝冷冷開口,目光已然洞悉一切。

“——當朝裕王,商從恪,意圖謀反,證據確鑿。”平心而論,懷王殿下是一干子女裡,生得最像皇帝的,比太子都像,同樣聚攏的眉峰和薄削的嘴脣,淡至無色,哪怕是說笑話,都能說出三分殺氣來。

這番擲地有聲的指控,讓裕王慌了神,瞳孔一縮,急忙分辯道:“父皇,五弟這是何意?兒臣久不在京城,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在其中?”

他素來老實憨厚,如今手足無措,若不是有了充分的證據,倒真會被騙過去!

“我也想不明白,前朝餘孽千萬般謀算,怎麼就被你給拿下了。”另一道聲音響起,中氣十足,是剛剛那個跪地求饒的宮女,或者說,客串了一回宮女的葉將軍。這番話說出,她才低頭告饒道,“臣逾距,望聖上恕罪。”

哪怕是再得意,也不能當着人家的面諷刺親兒子!

皇帝一擡手免了葉央的行禮,才道:“宮外你的人馬已然被滅,其實朕可以等你做到了最後一步,再一舉揭穿。但是如今我大祁外有虎狼,內裡容不得半分亂子!”龍威凜凜,旁的細節他不會計較,可一旦嚴肅起來,從來都是那個萬人之上的天子。

“父皇,兒臣着實冤枉!”裕王雙膝扣地,一矮身跪了下來,滿眼慌亂無措,哀求道,“其中定然有蹊蹺!聽聞朝中傳言,說一切皆因反賊而起,難道不是葉央身爲女子卻插手朝政,爲了給大哥開脫才捏造出的藉口嗎?對,肯定是她,那妖婦只不過打了一場仗,竟然做起了將軍!父皇,您居然信她,也不信兒臣嗎?”

——妖什麼婦!

宮婢的衣服讓穿慣了男裝的葉央覺得很累贅,聽着裕王的話,忍不住暗地裡翻白眼。

她還沒出嫁呢,怎麼就妖婦了?

皇帝嘆了口氣,很失望的模樣,“老三,你……”

“兒臣冤枉,盼父皇明察!”裕王斷聲重複,咬死了不改口。反正現在天子活得好好的,只要他不承認,所有人就都沒有證據!

寢宮冷清,自從皇后過世,天子就再不愛熱鬧,今天冷不防有了激烈的活人氣息,卻是因爲這件事。屋裡的幾個宮女太監撞見這一幕,大氣都不敢喘,在角落裡老老實實地充當背景。葉央看了一眼商從謹,後者點頭,緩緩開口。

“起先在查明真相之前,我很疑惑,爲何殺害文吳兩位大人的動機,截然相反呢?吳尚書從前只是普通的書香門第,軍器監的柳大人殺害他能夠說成是黨爭,可太僕寺的文大人,卻和他一樣,同是世家出身。”商從謹邊說邊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裕王。當朝天子,自然不會擔負起向人解說的職責,所以,只能他來,“幸得葉將軍提醒,才明白欲亂朝綱者,並不只有一人。”

想明白這點,再以此找尋證據,着手分析,便容易許多。

前朝需要的是合理的繼承人,哪怕只是個傀儡,都能夠讓他們打着復辟的旗號舉兵,可現在的種種矛頭卻是針對太子。他們和太子過不去幹什麼?太子再怎麼因爲失德被廢,也不會立前朝的後人爲儲君啊!

除非,除非太子被廢,幕後人是得力的那一個!

葉央想了想,最能獲利的當然是商從謹,不過這事兒肯定不是他做的。那麼,會是皇子中的哪位呢?

三皇子鋒芒不顯,四皇子爭強好勝,不管怎麼看,後者的嫌疑更大一些,況且害太子撞見王巧箏更衣的那杯茶,是四皇子的正妃潑上去的。

但是……從吳尚書房間裡收集到的淡紫色碎紙,商從謹事後查明,那是江南的特產,用藍草混了硃砂才能染出來。而三皇子的母妃是四妃之首的林貴妃,論分位,還比四皇子的生母高了半級。

太僕寺的確勾結了前朝舊部,一點點將馬種偷運出去,反賊的實力不斷提升,篡位□□的那一天指日可待,卻被人中途截下了成果!

而那人便是裕王。他早在皇帝察覺前就發現了反賊的動靜,比葉央更早地知道了馬種接連被盜,卻沒有選擇立刻上報,而是起了取而代之的念頭,在太僕寺卿投誠後套出了足夠多的消息,然後殺他滅口。

——恐怕,這同樣也是吳尚書不得不死的原因。

葉央在檢查他遺物的時候,發現一份未上奏的摺子上,提到過江南稅收不利的情況。江南,正好是裕王的封地。

按理說,王爺有封地的徵稅權,可絕不會動不動就徵稅,致使民怨。裕王的動作顯然太大了些,纔會被吳尚書察覺,起了疑心。

前朝舊部謀劃數年,臨死前的反撲,想要將水攪混,卻暴露了更多東西,裕王和前朝舊部兩相爭鬥,難以支撐,纔會在離京返回封地之前,想要拼一把。

給皇帝下毒,封鎖深宮,逼迫他改立自己爲儲君。在太子失德辦事不利的局面下,皇帝做出此決定,簡直是順理成章!

王爺進京時身邊總有親兵一路相隨,裕王早些時候搜刮了不少銀子,擴充軍備,在他動身之前,便令幾千親兵喬裝潛入京城。一旦皇帝出了岔子,羣臣無首,又因爲調了部分兵力去協助築堤,難以支援,那麼以他的親兵實力,速戰速決逼宮改詔,不是難事,也耽誤不了多久。

唯一需要提防的,便是葉央的兩萬神策軍,聽說個個都有以一當十之力,棘手得很。

好在她因爲聲援太子,被皇帝訓斥了一頓,又被裕王授意的人在民間罵得幾乎不敢出府,想要調動神策軍?做夢!等她反應過來,自己早就成了皇帝,和他對着幹就是欺君!更何況他派出的人都說了,那個什麼葉將軍中了毒,離死就差了半口氣!

裕王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可惜,可惜……

葉央看着裕王那張敦厚的臉,極輕地嘆了口氣。本來打算在裕王行動的最後纔出手製止,好來個人贓並獲,不過如此一來,神策必然要出兵,還不如將一切扼殺在襁褓之中,少打一場仗,留着精力對付庫支爲上。

她手中的王牌是神策軍,可現在看來,素和炤的功勞更大些,他對反賊的動向,除了涉及裕王的那部分,幾乎是算無遺策!也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竟然如此準確。

葉央沒有太多時間懷疑,或許等一切解決後她會細細追問,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來人,把裕王壓下去,交由,宗正寺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寢宮裡,皇帝居然也聽見了宮門落鎖的聲音,一陣一陣,吱吱呀呀,吵得人心尖發沉,隔了好久,才斷斷續續地將這句話說完。

宗正寺處罰皇家犯了錯的宗族子弟,裕王還未削除爵位,也不適合在其他地方關押。

但葉央清楚,謀反一罪是重中之重,他以後的日子,好過不到哪兒去。

“聖上,宮外神策軍仍在待命,爲將反賊一網打盡,臣先行告退、”她一拱手,施禮完畢,得到允許後大步往殿外跑去,裙裾飛揚。

看着她活力無限幹勁十足的身影,皇帝突然覺得很累,也是第一次認識到,他已經老了。

耳旁裕王的求饒辯解模模糊糊,聽不太清楚,在一片嘈雜裡,天子擡手,捏了捏眉心,力氣之大,將那裡掐出了一道紅痕。

這一晚葉央幾乎跑斷了腿,因爲裕王在下令之前就已暴露,所以那些親兵的抵抗並不激烈——可那麼多人挨個兒捆起來,工作量着實不小。

怎麼處罰還得看皇帝的意思,她只管抓人,不管別的。

一直忙到了子夜才脫身,覆命之後,宮門特意爲此事重新打開一次,好讓鞠躬盡瘁的將軍回家歇一歇。

葉央騎着黃驃馬走在長街上,偷了個懶,把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給了幾個校尉。

行不多時,身後又多了一道馬蹄聲,她警戒起來,握着青霜劍回頭望去,商從謹肩上繫了條披風,一磕馬肚提高速度,和她並肩而行。

“聖上沒有留你?”葉央疑惑,鬆開了長劍。

“接下來的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了。”商從謹提醒她,一勒繮繩,速度收住些。

也對,一個將軍,一個王爺,光管查案就夠,想要和皇帝討論反賊該如何處理,未免管的太寬,那羣老臣非氣得撞宮牆不可!葉央想明白這點,輕輕地笑了一聲。

“離天亮還早,阿央,你要不要歇一歇?”商從謹很小心地開口,補充道,“不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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