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00章 不得不打

岡崎大陸的最南端。延伸到佐多。自佐多算起,到大島也不過一百里,並不算多遠。而且,中間還有一個呈長條形南北走向的島嶼,名叫種子島。島國百姓,因爲長年駕船捕魚,就相當於現代的有車族一樣,對於距離是不怎麼在乎的。因而,在劉備完成對島國的佔領,並且讓島國安定下來之後,很快,就有百姓遷移到曾經有人而又被殺光了的大島上面居住。

那名漁家姑娘便是其中之一。當然,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她是跟着父母一起來的。她的父親,是捕魚的好手。操船的技術,更是遠遠勝過那名姑娘。這一家人,原來還不是岡崎大陸的百姓,而是更北邊的津澤宮大陸的百姓。

在津澤宮在陸,曾經有過一次罷種的事件。後來,事情圓滿解決了。但是,春播的時機卻晚了十幾天。春播晚了,就意味着秋後欠收。這是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於是。就有百姓往外遷移。漁家姑娘一家人,就是這樣遷到大島上來的。

同樣遷到大島上來的百姓還有很多。他們來到大島之後,如果再要播種,時間更晚了。因而他們就只能打魚。也因爲這樣的原因,遷來大島的百姓,漁民遠多於農戶。

浩瀚的太平洋,一年四季都有魚。但卻不是一年四季都好打魚。對於漁船航行來說,當然是少風少雨的冬季最好。但那個時候,卻是魚羣不活躍的時候。也就是說,你農閒了,它魚也閒了。等你沒有事情出來打魚的時候,魚兒們卻關起門來睡大覺了。

最好的捕魚季節就在風雨集中的夏季。每當風雨即將來臨的時候,氣壓極低,常常會有大批的魚羣上到淺水遊弋。那個時候極易滿艙而歸。但同時,也需要面臨風暴的肆虐。好處和壞處,通常都是這樣並存的。好的捕魚人,通常也是好的操船人。

那名漁家姑娘具備這樣的本領。但獨自出來,卻還只是近段時間的事。她的父親,在挖魚池的時候扭傷了腰,不能捕魚了。這樣,她才獨自承擔了捕魚的重擔。挖魚池,是以飼養的方式存放魚的。有經驗的人家,能夠將魚存放好幾個月。

劉備等六人,最後就到了那名漁家姑娘的家裡。

劉備儘管南征北戰走過許多地方,但在漢族人眼裡,地域的距離卻是十分明顯的。到此時,大島這邊。還並沒有劉備的軍、政方面的任何衙門。這兒就近似於一個世外桃源。不過,由於劉備大軍想來的話就一定能夠來,因而還不完全是。

劉備上了大島,到了漁家姑娘的家裡,但劉備還不能回覆到州牧的待遇。這就相當於一名沒有攜帶現金的富翁到了一個沒有銀行的地方一樣。不過,島國的百姓跟大漢百姓一樣,都好客而豪爽。姑娘的父母,就願意無償爲劉備等六人提供足夠的食物和淡水,讓其能夠返回福江島。

劉備拒絕了。平白無故受人恩惠的事情,劉備可不能答應。在海上,向那名姑娘求援,屬於“事急,可從權”;現在不急了,就不能從權了。因而,劉備向姑娘的父母提出,幫他們家做工,靠做工來掙回足夠的補給。

這個理由是很冠冕堂皇的。實際劉備還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只不過不全是而已。如果接受了贈予,打道回府;待他日再上大島的時候,恐怕就只能寫下“去年今日此門中”的詩句了。因而,劉備想留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于山水之間也。”反正島國的政事軍事目前都無事。

其實按照劉備的年齡和成就,早就該娶妻了。只因爲劉備沒有良好的心境,而一直拖了下來。閻柔等人不久前還張羅過一次,也沒有成功。此時,見到劉備突然動了真格的,衆人還真的願意玉成其事。

姑娘的名字當然就知道了。她名叫紀美花岸。父親叫宇山登,母親叫野利品子。還好,其父親的年齡都超過了四十歲。讓劉備等人尊其爲長輩時無愧於心。

做工,也就是做事。六個大男人,幫忙做的事情肯定不是縫補漿洗之類的女紅,而是賣力氣的活路。而賣力氣的活路,較多的,自然是魚池那邊的事情。不過,由於人數較多,心有默契,凡是與紀美花岸在一起幹的活路,衆人都儘量推辭;給劉備製造了不少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六個壯勞力,花了十天左右,就挖好了魚池。接下來,閘門部分的精細活插不上手。宇山登提出,說衆人的做的工已經足夠了。劉備堅持說不夠。宇山登說沒有什麼活了,劉備就說自己這邊可以安排。

按下來,翻修了房屋就用去了一個月。野利品子看出來了,劉備對自己的女兒有意思。但是卻沒有點破。房屋翻修完畢之後,野利品子突然就把女兒看管得很嚴,從而觀察劉備等人的動向。劉備這邊,毅力過人。基本上見不到人了,還是依然不走。沒活兒就找活。就搞了些土地開荒和平整道路等等。

野利品子見劉備很堅決,心中比較滿意,就與宇山登商量。宇山登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會有這麼便宜的勞力。

在島國這邊,本來婚姻大事還是同樣由父母做主,但紀美花岸不同。由於家中無男,她是被當作男孩養大的,因而極有主見。現在,姑娘已經長大了。在平時的很多事情上,都有了自己的看法。很多時候,宇山登還要聽女兒的。事實上,宇山登和紀美花岸的關係,並不僅僅是父女,同時也是平等的朋友。

因此,宇山登覺得這事應該讓紀美花岸自己拿主意。父親與女兒再好,但這樣的事情不是不好問,就由野利品子出面。問了之後,紀美花岸卻說,自己早就知道劉備對她有意思,但自己並沒有主意,讓父母做主。

野利品子以爲紀美花岸願意,只是不好意思才這樣說的。因而,就以爲得到了答案。下來之後。紀美花岸主動找到父親,說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紀美花岸一點都沒有覺得劉備不好。相反,她認爲劉備全好。但是,正因爲自己沒有發現劉備的哪怕一點點毛病,她覺得不正常。她擔心劉備是假裝的。這個時候,宇山登就出了個主意。宇山登說,一個人的真實品性,往往是在最激烈的衝突之中產生的。而目前生活當中也沒什麼激烈衝突的事情。不若,讓紀美花岸跟劉備出海。看看劉備在遇到風暴之後,是怎樣表現的。

宇山登並不知道劉備是出色的武將,個人戰力極強。宇山登只是知道劉備有把子力氣。而這種有把子力氣的莊稼漢子。紀美花岸是打得過的。因而宇山登並不擔心女兒會在不自願的情況下被劉備欺負。這裡,宇山登料敵不準,出現了失誤。不過,劉備乃何人?劉備早就超越了“不欺暗室”的君子境界。因而結果都一樣,對紀美花岸無害。

夏天,海上風暴是很多的。平時,自然是儘量躲開風暴。而這一次,紀美花岸去是迎着風暴而去的。

是宇山登直接出面給劉備說的。一天,剛剛吃完晚飯,宇山登就突然走到劉備這邊,說,讓劉備準備一下,明早跟紀美花岸出海。並且特別強調,就劉備一人。

這樣的消息,有些像是說,姑娘的父母已經認可了劉備。因而,劉備欣喜非常。約兩個月的努力沒有白廢。衆人也都向劉備表示祝賀,並取笑劉備。閻柔則給劉備潑了瓢冷水。閻柔說,這隻能算是尿完了,但後面還有一哆嗦。倘若宇山登已經完全同意的話,就應該詢問劉備的家事、以及劉備的職業等問題了。

劉備還是非常樂觀地看待這個事情。劉備說,無論是什麼,能夠跟紀美花岸一起出海,本來就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在這短短的兩個月當中,劉備已經嚐到了類似於初戀的甜蜜。

平時,紀美花岸並沒有羞羞答答不與衆人說話。只是這段時間被母親看得嚴而已。野利品子看得嚴,其實並不是想要反對,而是促進的意思。這個,通常沒有經驗的年輕人是不能明白的了。在這裡,因爲其中的奧妙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我們也就不解釋了。

早晨,要出海了。出海之前的食物和淡水的儲備是早就做好了的。就是人從家中出來就行。家中,人人都沒送。人人都知道,誰送誰討厭。果然,出了大門,行不遠,紀美花岸就打了劉備一巴掌。

當然不是憤怒的表示。如果憤怒的話。是會找理由的。不憤怒,則是先打,打完了再找理由。劉備被打了一下,感覺不輕不重,一時之間不明白紀美花岸是怒是喜。便往紀美花岸看去。這是正常的。戀愛中的男人,都是弱智,整天就操心對方的喜怒。

直到劉備望過來,紀美花岸才說:“啊,我剛纔隨便一甩手,沒留神……就看到你背上好像有隻蚊子。”明顯的矛盾,表示自己的頑皮。真要說起來,前幾天,當父母問到自己的時候,紀美花岸還真的是沒有拿定主意。對父母的回答,就是紀美花岸的真實意思的表達。不過,在準備出海的糧食和淡水的時候,紀美花岸突然覺得自己很渴望了。回想起來,雖然天天都能看見劉備,但是卻有好多天都沒有說過話了。那一縷思念,就像晴空霹靂一樣,突然就降落在了紀美花岸的心底。

今日出門,一脫離衆人視線,紀美花岸就發覺自己很有接觸一下的衝動,因此就打了一下。爲什麼會這樣呢,這是道理所解釋不清楚的。愛情,本來就是一種感情。回答父母的時候,只有道理沒有感情。備船的時候,感情突然就發芽了。在這個早晨,似乎它已經很茂盛了。

當然,感情的種子是很多天以前就種下的。

紀美花岸沒有看過電視劇,沒有得到過戀愛的輔導,不知道那些裝腔作勢的小把戲,一切都憑着自己的感覺來。通常,這個時候,姑娘會突然受到驚嚇,“啊!”尖叫一聲,然後投入男主人公的懷裡。這是一種直截了當的快速方法。另外還有一種含蓄婉轉的慢速方法,那就是突然覺得冷。男主人公聽說姑娘很冷,肯定會脫一件衣服給姑娘披上的。然後,是不繼續冷,就看情況了。

紀美花岸不會這些,她只是一個未經塵世污染的純真女子。她就只知道打。當然不是狠狠的打。過一會兒,她就忍不住了,就打劉備一下。劉備一問,剛開始她還解釋。後來就傻笑。出家門上船這一路上,劉備捱了十幾下。不過,卻樂在心中。

這兩人哪,一個是謙和君子,一個是純真少女。這要是現代人,恐怕一上船,就會立即把船開到一個隱蔽的地方,然後就怎樣怎樣了。但他們沒有。紀美花岸依然按照原定的計劃,哪裡有風暴,就往哪裡開。

劉備對於海上的風暴知道一些,不如紀美花岸精通。而且劉備的心思,全在與紀美花岸聊天上面去了。紀美花岸也是因爲有使命,才注意風暴的。

說他們是聊天,還有合適。真是很正經的。坐懷不亂不算瞎,郎有情妹有意的情況下仍然不亂,那纔不簡單。

然後,他們如願以償地遇上了風暴。紀美花岸是帶着任務要將漁船弄翻的。她有足夠的能力,讓自己在風暴中平安生存,並且在風暴之後把漁船翻回去。漁船上面貯存的淡水和食物,早就對傾翻做出了應對措施,都是固定了的。

但是,這個計劃的設計者宇山登和執行者紀美花岸都忘了劉備。計劃本來就是用來觀察劉備的。但是卻沒有對劉備的反應做出相應的考慮。計劃中,紀美花岸會假裝遇險,掙扎呼救。如果劉備沒有反應,紀美花岸當然能夠安全返航。但劉備又怎麼可能沒有反應?

劉備游過來了,在海中托住紀美花岸。計劃中,紀美花岸這時會假裝昏迷,但卻不真昏。她仍然會觀察傾翻的漁船在什麼地方,並且還會非常隱蔽地划水。

哪知,紀美花岸被劉備一託,突然之間,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硬是把紀美花岸真正衝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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