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h市市醫院門口,宛岑下車後站在伊玟哲身邊,低聲說:“哥,爺爺真的病危了?”
伊玟哲沉思了幾秒,“他已經住院快半個月,這個可能性很高。”
宛岑看着人來人往的醫院,突然感覺生命真的好脆弱。
伊媽媽和伊爸爸的車到了,伊媽媽下車來到閨女身邊叮囑着,“一會你站在你哥身後。”
宛岑暗笑,哪怕爺爺病危了,媽媽依舊將爺爺當成重點防備對象。
伊爸爸沉着聲,“走吧!”
伊爸爸接到電話第一時間趕過來,哪怕已經決裂,可真的面對病危的父親,過往的不快好像消散,只剩下濃濃的哀傷。
伊媽媽拍了拍伊爸爸的肩膀以示安慰,除了這個她不會多說,這個公公帶給她家太多的傷害,哪怕真的病危也不能釋懷。
一家人到了特護病房,伊老爺子臉色蠟黃,憔悴的躺在牀上緊閉着眼睛,嘴上也帶着氧氣罩。
高護叮囑着,“儘量不要讓病人太激動,今天早上纔剛搶救過來。”
高護走了,伊爸爸站在牀邊,心裡複雜。
以往厭惡他的父親,現在真的很脆弱,好像隨時都會死亡。
宛岑注視着沉睡的爺爺,心裡也不是滋味,好像七年前的絕情只是幻覺一般。
伊爸爸洗了手巾,認真的擦着伊老爺子的手,在恨自己父親,這一刻也只有血脈的親情。
伊玟哲剛出去又回來了,壓低聲音在宛岑耳邊,“是真的病危,今早也的確做了搶救。”
宛岑抽了抽嘴角,的確是他哥能幹的事情,哪怕老爺子脆弱的躺着,哥哥都不信,要親自去確認真假,這是被爺爺坑怕了。
老爺子的手指動了動,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伊爸爸激動的起身,拿下氧氣罩,張嘴喊着,“爸”
“你怎麼樣”四個字還沒說。
老爺子皺着眉頭開口,“怎麼是你在?延平呢?”
伊爸爸心裡拔涼拔涼的,一時病房靜了,伊爸爸鬆開老爺子的手,“我也想知道他去哪裡了,竟然你病危打電話都不接,反而醫院通知的我。”
老爺子給伊延平找理由,“一定是爲了公司太辛苦了。”
伊玟哲忍不住出聲,諷刺着,“的確辛苦,招標在即,副總經理一天在公司只有幾個小時,一般都找不到人影。”
伊老爺子順着看到大孫子,抿着嘴,“一定是去跑業務。”
宛岑,“……”
她算是見過偏心眼的,沒見過這麼偏心的,哥哥諷刺爺爺這麼精明一定聽明白了,可還是強找理由,有些擔憂的看着爸爸。
伊玟哲突然笑了,爺爺這是哪怕知道伊延平無能,也不想向他們一家子妥協,伊玟哲沒有在繼續說下去的興趣。
病房的門又開了,伊延平圓滾滾的身子衝了進來,還沒看到老爺子就開始嚎,“爸,你怎麼就不行了呢!我的爸啊!”
宛岑,“……”
老爺子還沒死呢,怎麼就開始哭喪的感覺,而且伊延平這調子裡怎麼透着喜悅,好像巴不得老爺子死了似的。
伊延平面對着伊爸爸,伊爸爸的位置站的太好,正好擋住了老爺子的臉,伊延平愣是不知道老爺子是清醒的。
伊延平怒視着伊爸爸,“大哥,我可警告你,老爺子這些年一直都是我養的,真的去世了,現在的財產也是我的,你別以爲今天過來獻殷勤就能得到什麼好處。”
宛岑無語了,是老爺子養着他們一家子吧!
伊爸爸被氣的臉都變了色,“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只認錢。”
伊延平冷笑着,“好像你多君子似的,是君子你今天別來啊!”
伊爸爸怒視着,“你以爲我要來?要不是打不通你電話,能打到我這裡?我倒是要問問,你都在忙什麼?公司公司不在,老爺子丟到醫院也不關心,你倒是說,你一共來了幾次。”
伊延平梗着短短的脖子,“那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不是說不往來了嗎?現在可以走了。”
伊玟哲壞心的笑着,“爸咱們走吧,反正老爺子已經醒了,他最心疼的兒子也來了,沒咱們事了。”
伊爸爸回頭最後看了老爺子一眼,可老爺子正閉着眼睛。
伊爸爸嘆氣說:“走吧!”
伊延平傻了,老爺子竟然是醒的,有些膽顫,怒視着伊爸爸,“你故意的。”
隨後又喊着,“爸,大哥故意害我。”
伊爸爸不想在繼續這個鬧劇,帶着一家子走了。
宛岑本以爲老爺子不會出聲,沒想到會突然對她開口,“宛岑,徐景瑞現在是不是去找了你。”
宛岑想否認,因爲伊延平在,還不知道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
可老爺子蒼老的眼睛盯着她,宛岑沒說謊,“恩,找過幾次,但我說的明白,我有男朋友。”
伊老爺子閉上眼睛,“離他遠些,他不是善類。”
宛岑抿着嘴,老爺子一定知道什麼,她有些分不清,是真的出言關心她,還是有其他的意思?
不過她本身也沒打算與徐景瑞又任何的牽扯,點頭,“恩。”
宛岑一家走了,病房只剩下伊延平,以伊延平的豬腦子,認爲老爺子剛纔的話是爲了他們一家,激動着,“爸,剛纔是我混賬。”
伊老爺子無力的擺手,他早就知道這個兒子的心思,如果真要生氣,早就氣死了。
不過老爺子警告着,“你也離徐景瑞遠點,還有回去讓伊洛宣把孩子打了,那個孩子一定不是徐景瑞的。”
伊延平不幹了,他現在公司有付二少幫忙,在有徐氏未來老丈人的身份,他馬上就能超越老爺子,激動着,“爸,你老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我知道怎麼處理。”
伊老爺子爆了粗口,“你知道個屁,除了吃,就是喝。”
伊延平這回有了反骨,反正在他的心裡,老爺子也沒幾天活頭了。
而且老大也不會窺視老爺子的財產還不都是他的,“爸,我還有事情,先走了,一會我讓任麗過來照顧你。”
老爺子你了半天,伊延平走了,他唯一的安慰這個兒子是蠢貨,可是聽話啊,現在真的被氣到了。
回去的車上,伊玟哲打了妹妹額頭,“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宛岑捂着額頭,“我在想爺爺話裡的意思。”
伊玟哲讚許着,“不愧是我妹妹,能看到別的意思,不錯。”
宛岑,“……”
他哥哥好像和鬱先生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誇別人的時候是順帶,其實主要是想誇自己。
宛岑,“真不願意去想太深的意思。”
伊玟哲,“沒什麼不能想的,徐景瑞恨老爺子,老爺子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們兩個你來我往這麼多年,積怨不是一般的深。老爺子多精明,婚禮的事情一眼看到底,把自己氣病了,現在也猜到徐景瑞的目的,說是勸你,還不如說是反擊徐景瑞。”
宛岑嘟囔着,“可我感覺他們好像有什麼共同的秘密。”
而且是關於她的,這種感覺很強,但是宛岑沒有說出來告訴哥哥。
伊玟哲目光注視着宛岑,徐景瑞到底瞞了什麼?
花都
鹿汕將查到的資料遞給鬱子岑,“這是我所能查到的,鬱博文最近很老實。”
鬱子岑翻看着,丟了資料,“越老實才不對,鬱博文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安分。”
鹿汕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示意下鬱子岑,鬱子岑拒絕。
鹿汕端着酒坐到鬱子岑身邊,說着,“華清的事情你給了重創,他還能安分下來,估計是在預謀着什麼。”
鬱子岑交疊着雙腿,身子向後靠,諷刺着,“估計是衝玉石軒投標來的。”
鹿汕將酒一飲而盡,“那就不知道了,他現在一點動作都沒有,還是投標的企業中有他暗地的公司?”
鬱子岑眼神閃動着,“看來要回去好好查查。”
鹿汕,“我這邊也繼續盯着。”
鬱子岑,“恩。”
鹿汕見鬱子岑要走,連忙說着,“對了,昨天嫂子向我打聽伊宛岑的事情了。”
鬱子岑餘光掃了鹿汕一眼,“讓我知道是你泄露的,你就別想追到將欣然。”
鹿汕被掐到了軟肋,特別的心塞,伊宛岑的話在將欣然心裡太好使,萬一鬱子岑吹吹枕邊風,暴暴他的黑歷史,將欣然絕壁會將他當成病毒隔離了。
鹿汕連忙發誓,“打死我也不說。”
鬱子岑剛出花都門口,與鬱博文正面碰上。
鬱子岑無視着直接越了過去,
鬱博文卻停下了腳步,“聽說,你從家牽出了戶口。”
鬱子岑眯着眼睛,“鬱家看來有不少你的耳目。”
鬱博文沒否認,邪笑着,“沒有資本怎麼和你比?”
鬱子岑墨色的眸子印着鬱博文,勾着薄脣,“小嘍嘍再多,也只是炮灰。”
鬱博文眼睛裡凌厲一閃而過,“我很好奇你爲什麼突然牽了戶口,怎麼提前認輸?”
鬱子岑冷笑,“我可不是你會爲自己留後路,我反倒好奇你,現在後路沒了,你還能有幾分能耐?”
鬱博文突然笑了,“你看的太簡單。”
鬱子岑湊到鬱博文耳邊壓低了聲音,“讓我猜猜你背後的是誰?”
鬱博文眼色一變,隨後隱藏,“知道的到是不少。”
鬱子岑輕視的笑着,“只多不少,你不是能耐,那就去自己查。”
鬱博文的目光一直隨着鬱子岑進入車子才收了回來。
戶口的事情,他也很疑惑,查了所有鬱家的不動產和各方面的信息,都沒有變動過的痕跡,而鬱子岑的戶口也只是簡單的牽了出去。
正是因爲查不到,所以今天才會當面來問,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鬱子岑開着車,得逞的笑着,鬱博文的注意力只在資金和利益上,根本就不會想到他牽戶口只是爲了領證,正是鬱博文多疑,反而保護了宛岑和君樂。
下午外公家
宛岑帶着鬱子岑再次拜訪。
將外公示意二人坐下,對鬱子岑說,“上次突發情況,我都說沒事了,非要讓我靜養,我可惦記着再見你,哪想到拖就到了今天。”
鬱子岑笑着,“是伯父伯母擔心您的身體,您老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開心着呢!”
將外公笑的鬍子都翹了,“被你看出來了。”
鬱子岑直言,“您眼神沒有一點埋怨的意思。”
將外公摸着鬍子,仔細打量了幾眼鬱子岑,鬱子岑也不躲閃,大方的坐着。
將外公看向外孫女,“不錯,不錯。”
宛岑鬧了個大臉紅,開始她還擔心外公會爲難鬱先生,看來自己的擔心多餘了,外公反倒是有打趣她的意思,這裡沒法待了,“我去幫外婆,你們聊。”
將外公哈哈笑着,“這是害羞了。”
鬱子岑勾了勾嘴角。
宛岑走了,將外公收了笑容,正色着,“我不想聽虛的,我只問你,你們在一起後,會不會把君樂當成自己的孩子。”
鬱子岑一語雙關,“他就是我兒子。”
將外公活了一輩子,見的人太多,無論是高管還是奸商,很少有人能騙過他。
鬱子岑話是真心的,將外公終於放心,這也是他非要見見鬱子岑的原因,徐景瑞當年他就看不上,本想孩子還小,等宛岑二十幾以後會慢慢看明白,誰也沒想到會發生七年前的事。
人老成精,將外公很滿意鬱子岑,連說了三個好字。
將外公從女婿嘴裡聽了不少鬱子岑的事情,他沒必要再問,反而好奇的問着,“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十六年前,他們的目標是你吧!”
鬱子岑承認,“恩,是我連累了宛岑。”
將外公摸着鬍子,“說實話,開始聽女婿說你是鬱家二子,又有十六年前的事情,我是不同意的。後來是岑岑的改變,你們二人緣分又深,我纔想開,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強擋也擋不住,這次見到你,我更放心了,你能護住岑岑。”
鬱子岑眯着眼睛,“您對鬱家瞭解的不少?”
將外公哈哈笑着,“是不少,我們將家雖然不是世家,可以是傳承多年的中醫,對這些世家當然不陌生。”
鬱子岑摸着自己的指腹,老爺子好像不僅僅是知道這些,可惜將外公不想在談,拉着鬱子岑開始品茶。
晚上回去的車上
宛岑注視着車外的道路,“鬱先生,這不是回家的方向。”
鬱子岑,“你在看看是不是回家的方向?”
宛岑一看,“回瑞麗江畔?”
鬱子岑,“恩。”
宛岑驚喜的問着,“格局已經改好了嗎?”
鬱子岑寵溺的颳了下宛岑的鼻子,“昨天就改好了,今天我跟伯母打了招呼,明天要接君樂回來,晚上回去要收拾收拾,今天就不回去了。”
宛岑惦記着回瑞麗江畔,想要看看兒子的房間是什麼樣子的,根本沒注意鬱先生說晚上不回去了。
鬱子岑嘴角上揚,眼裡精光閃動着。
回到家,宛岑第一個進門,主臥室沒變,書房改成了兒童房,而鬱先生的書房挪到了樓下,客廳小了一些。
宛岑轉了一圈,最滿意就是兒子的房間,書櫃,玩具櫃,寫字檯,幾乎就是照搬了伊家的房間,可見鬱先生的用心。
宛岑坐在牀邊,問着,“房子是改回原來的格局了吧!”
鬱子岑,“恩。”
宛岑根本沒注意到自己今天穿的裙子是及膝的,一坐下又向大腿處拉高了一些。
鬱先生動了動喉嚨,“今天最後一天?”
宛岑反應過來,有些心虛,“是啊!”
鬱子岑拉起宛岑,大手順着腰向下摸,對着宛岑耳朵吹氣,“不老實,今天你包裡沒帶衛生巾。”
宛岑臉紅透了,嘴硬着,“我是忘了買。”
鬱子岑抱起宛岑,含着宛岑的耳朵,“可我沒摸到。”
宛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