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今天的夜晚格外的悶熱,蟬鳴陣陣,吵人的很,自從宛岑回國後,夜晚她的房間燈一直亮着,而今天竟然漆黑一片。
黑暗的房間內,沒有燈光直射着眼皮,熟睡中的宛岑滾動着眼球,雙手慢慢的抓緊了被子。
夢裡,醫院靜悄悄的走廊一個人影都沒有,宛岑卻格外的熟悉,一步步的尋找着熟悉的門牌。
四樓倒數第二個vip病房,宛岑站在門口,還沒等推門,門自己開了,心臟在咚咚直跳,穿過客廳,透過病房內的窗子,宛岑看到了自己。
十八歲的自己,消瘦的站在窗前,窗紗浮動顯得女孩搖搖欲墜一般,枯黃的長髮自然垂落,女孩雙手死死的抓着窗沿,注視着醫院的大門,她在等待,執着的等待徐景瑞的出現。
推門的聲音,宛岑見到了伊洛宣,想要攔着,可是伊洛宣穿過她進了病房。
窗邊的自己轉身,伊洛宣囂張的大笑,手指着已經顯懷的肚子,“你竟然還留着這個孽種,不知道該說你蠢還是聰明我的堂姐。”
宛岑攥緊了雙手,冷着臉,“這裡不歡迎你,出去。”
伊洛宣揚了揚手中的報紙,“你以爲我願意來,我是看你被矇在鼓裡可憐,我可是費了好些力氣才找到機會給你送真相。”
宛岑見到自己拿起報紙,刺眼的訂婚照片佔據了頭條。
宛岑急促的呼吸,猛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黑暗,雙手抱着頭,“啊!啊!”
樓上急迫的腳步聲傳來,燈突然開了,宛岑鬆開雙手,沒有焦距的瞳孔看向房門處,瞳孔漸漸聚焦。
門口一個七歲的小男孩赤裸着雙腳,一隻手按在開關處,正不知所措的注視着自己。
宛岑張了張嘴,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緊咬着嘴脣,疼痛告訴她不是夢,眼前的男孩是真的存在。
伊媽媽衝進房間,擔憂的拍着宛岑,“怎麼了剛纔?做噩夢了嗎?今天怎麼會做噩夢?”
宛岑已經平靜,“媽,我沒事。”
伊媽媽不信,“怎麼會沒事,你自從回來就沒喊過,一定是又做噩夢了,沒事媽媽在。”
宛岑心裡流淌着暖流,她感恩有愛她的父母家人,揉了揉臉,“媽你看我這不是挺好的,真沒事。”
伊爸爸隨後趕過來,剛進臥室,見到門口的君樂,“君樂也是擔心媽媽過來看的嗎?”
伊媽媽這才注意到外孫,看着孩子手還放在開關處,明白了。
伊爸爸也懂了,抱起君樂對宛岑解釋,“你表姐帶着君樂十一點到家的,孩子本打算明天給你驚喜,可能沒忍住偷偷過來看你,順手關了燈。”
君樂緊繃着小臉,“我不知道不能關燈。”
宛岑見兒子低落的模樣,心裡一緊,想要解釋是她的問題,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明,就這麼直愣愣的看着兒子。
伊媽媽像伊爸爸使眼色,伊爸爸摸着君樂的頭,“媽媽的病沒好,所以要開着燈,媽媽沒怪君樂,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君樂掙扎着下地,抿着嘴,“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接着又說,“姥姥姥爺晚安,我先回去了。”
“君……”宛岑剛喊名字,孩子已經跑出了房間。
伊媽媽順了順女兒的頭髮安慰,“可能孩子剛纔嚇到了,明天就好了。”
宛岑放下手,“我知道了,媽爸你們回去睡吧,我沒事了。”
伊媽媽見女兒真的沒事起身離開,她還要去看看外孫。
房間就剩下宛岑自己,將自己摔進被子裡,盯着恍人的水晶燈,與兒子第一次見面簡直糟糕透了,她剛纔一定像個瘋子,這回孩子的驚喜沒了,更不會接受有病的她。
宛岑蒙上被子,最近兩次她不在做噩夢,反而在回憶着以前的過往,她這是怎麼了?看來要問問克洛伊了。
半個小時後,宛岑像是烙餅一眼翻來覆去的,最後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下了牀,像是做賊一樣想要出去看孩子,中途又沒勇氣折了回來,悶悶的坐在牀邊。
宛岑開了手機,短信的聲音,“我當到m國,晚安。”
宛岑滑動着手指,抿着嘴想了想編輯着,“今天和君樂見面了,可是很糟糕,我好想嚇到他了。”
M國正工作的鬱子岑見到短信,看了一眼時間國內應該是半夜,點開信息有些懊惱,想了想回復着,“小孩子忘性大,明天就好了。”
宛岑抿着嘴,“你這個安慰都說服不了你自己。”
鬱子岑,“……你說的對。”
宛岑好像看到了鬱先生的無奈,噗呲笑了,“和你說說心情好多了,我睡了,明天精力充沛見兒子。”
“晚安。”
鬱子岑放下手機,囑咐着楊峰,“這兩天行程緊一緊,後天回國。”
楊峰傻了,老闆剛纔心情不是好了嗎?這是又要加班的節奏,任命的說:“好的。”
鬱子岑黑着臉繼續工作,要不是這裡工作不能放下,他都打算立刻回國,這個臭小子回去了竟然一點消息都不透漏,突然鬱先生感覺在她們母子心裡他的存在感少得可憐,氣壓又低了幾分。
楊峰享受着涼颼颼的冷風,後背一僵工作效率刷刷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