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我還是老老實實認主子吧。”韓子辰聳了聳肩,走到了宮決崖身後,宮決崖歪了歪頭,“你是怎麼看出來他是我的人?”
清兒斜眼看着他們兩人,韓子辰的女裝打扮不說驚豔,以假亂真綽綽有餘,不然也不可能至今不被人發現,“江湖上能夠易容易聲如此惟妙惟肖的,恐怕就只有悔青幫的千面寒狐了吧,只不過沒想到的是,此‘韓’非‘寒’。”
韓子辰揉了揉眉心,他是不是得想個辦法,把這個女人的腦袋弄傻。
事實確實如此,一字不錯,韓子辰便是江湖上人稱千面狐的易容客,乃是悔青幫的弟子,只是不知道,爲何成了宮決崖的人。
“就憑這你就斷定他是千面寒狐?”宮決崖狐疑地看了一眼韓子辰,韓子辰警覺的連連擺手,表示自己絕對沒有暴露身份,“他醫術了得,而且針法和悔青幫如出一轍。”
宮決崖一愣,他倒是沒有想過清兒會注意到這些,反是韓子辰有些沉不住氣,臉色不佳地道,“你怎麼知道我使得什麼針法?”
清兒被他們一句一句問的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好心的解了韓子辰的疑慮,“百花宴時,你施針替我封住了穴道,我怎會不知。”
這一次,韓子辰是徹底傻眼了,當時情況緊急,況且她的手臂整個都被壓斷,她竟然還能有心留意到他的針法。
砸了砸嘴,韓子辰衝着清兒抱拳一敬,“服了,我徹底服了。”
清兒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語,轉身進了內殿,留下滿眼驚歎的二人在外殿裡面面相覷,心裡有些蹊蹺,當初在降龍鏢局發生的事情,她歷歷在目,怎麼悔青幫的人會效忠了宮決崖?
疑慮歸疑慮,清兒沒有問出口,有些事情他不想說她就不問,等他想說了,自然會告訴她。
“完了,太子,完了完了完了……”
宮決崖冷眼看着韓子辰自顧自地嘟囔,“什麼完了,閉上你的嘴。”
對於宮決崖極具威懾力的語氣韓子辰麻木一般的毫不在意,擡起頭來,一臉意味深長,“你娶了個禍害,不,是娶了個禍水。”
宮決崖眸光一黯,視線倏然變的冰冷,狠狠地盯着韓子辰,一語不發,這樣反倒是令韓子辰打了個哆嗦,老老實實地把嘴閉上,心有餘悸地用餘光撇向宮決崖的臉色。
夜晚的風有些微涼,窗戶沒有關上,清兒側躺在牀榻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清輝灑落在窗前地上
,仿若一片白霜。
毫無睡意,身側似乎還殘留着宮決崖的體溫,清兒伸手摸了摸被褥,兩眼出神。
不知何時起,她變成了個小媳婦,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腦子裡滿是他的身影。自嘲地勾了勾脣角,閉上了眼睛。
他倒是放心得很,讓個男子天天跟在她身邊護着,他是哪裡來的這份定篤,咬準了她,讓她想賴都賴不掉。雖說宮決崖擔心自己,特意派人近身保護,可她仍是覺得有些彆扭,習慣了保護別人的生活,等到角色調換的時候,反而一時間接受不了了。
她保護宮決崖,然後宮決崖再派人保護她。
清兒不自覺地揚起了脣角,帶着笑意,漸漸進入了夢鄉,她夢見那年宮決崖摟着她走在街上,站在麪人攤子前給她買麪人。
冊封太子妃的日子轉眼到來,清兒的身子已經恢復,宮決崖把言盈接進宮來,安排在了瀟夢宮,見到言盈清兒自然歡喜,雪兒直接從言盈懷裡跳到了清兒的手中,用腦袋摩挲着清兒的手掌,一雙眼睛哀怨地看着她,似乎在埋怨她竟然把它丟在一旁不聞不問那麼長時間。
“婆婆最近有音信嗎?”
言盈進門看着殿內的陳設,不禁微微皺眉,挽起袖子便開始打掃,韓子辰坐在一邊翹着二郎腿優哉遊哉地喝茶。
“來過幾封信,我已經把您入宮爲妃的事情告訴堂主了,她老人家還在信裡埋怨您呢。”
清兒敲了敲韓子辰的腦袋,一把將他從太師椅上推了下來,“埋怨我什麼?”
韓子辰黑着臉接過清兒遞給他的抹布,僅用兩指拎在空中打量了一番,嘴角抽了抽。
“說您那麼長時間也不給她去個信,恐怕都把她老人家給忘了,就連成親這麼大的事都自己做了主。”
韓子辰拎着抹布,扭頭看了着擦着長桌的言盈,“可不光是成親自己做了主,連孩子都自己做主要了。”
言盈驚愕地扭過頭,瞪大了眼睛看着清兒的肚子,清兒微微一笑,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走在韓子辰身後,擡腿給了他一腳,“跟你姐姐學學,連個活兒也不會幹。”
言盈放下手裡的東西,快步走到清兒身邊,又驚又喜地圍着清兒轉了好幾個圈,“別轉了,我眼都暈了。”
“堂……小姐,您的肚子怎麼一點變化也沒有?”言盈試探性地摸了摸清兒的肚子,惹得清兒不禁笑了起來,“這纔多長時間,還早着呢。”
韓子辰揉着屁股,衝着清兒翻了個白眼,清兒的目光突然轉向他,嚇得他白眼翻到一半,又翻了回去,弄得他眼睛痠疼。
“記住,以後在宮裡,人前你我是主僕,人後你我還是姐妹,可別弄錯。”
言盈笑着點頭,“這點心思我還是有的,小姐您就別操心了。”
清兒臉上掛着笑,心裡卻隱隱不安起來,後宮的不安寧,往往殃及的就是妃子身邊的侍女,言盈太過純真,不知道把她牽扯進來,到底是錯是對。
“您的手……”言盈的笑意漸漸隱去,目光定在清兒的右手上,清兒捏了捏她的臉,看着她微微泛紅的眼眶,“沒事的,只是有些不方便而已。”
右手廢掉,卻被說成不方便,這話天底下恐怕只有她能說得出來。
“明天就是冊封大典,文武百官都等着看您的好戲,倒時候……”言盈不免擔心,新太子妃獻舞一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甚至有賭坊已經下好了注,看太子妃是舞還是不舞。
“不用擔心。”清兒臉色平和,似乎對這些毫不在意,“到時候我自有辦法。”
傍晚時分,一箱箱的彩禮被送進了瀟夢宮,大批大批地彩禮被堆放在院中,每一箱彩禮的紅繡球上都插了一朵牡丹花,清兒輕輕地笑了笑,拿了朵別在了頭上,回頭看向言盈,“言盈,別忙活了,好看嗎?”
清兒笑得無邪,言盈一時失了神,呆呆地連連點頭,“好看好看,仙女似的。”
韓子辰也愣在原地,看着她如瀑般的青絲散落,牡丹花比起她的笑反而失了顏色。
“我的太子妃,當然好看。”
清兒沒有回身,宮決崖幾步走到她身後,負手而立,“還不轉過來讓本宮看看?”
清兒仍舊沒有動作,背地裡卻急着衝着言盈使眼色,看的韓子辰傻了眼,原來這女人還是有女人味的,她也有這樣的小動作。
言盈立即會意,走在宮決崖身邊,一把推過他的身子,將他朝着瀟夢宮的院外推去,“太子這可不成,成親前一天,新郎官是不準見新娘子的。”
宮決崖臉色一沉,“誰說的?”
言盈豁出去了地低下頭,不去看宮決崖活像要吃了她的眼神,壯着膽子道,“這是規矩,壞了規矩不吉利!”
宮決崖陰着臉被她推着出了院門,回頭看着清兒的背影,視線落在她頭上的牡丹花上,不禁有些失望,他是真的很想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