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兒睜開眼睛,宮決崖不知何時起身,倚在榻前批閱着奏摺,聽見動靜扭過頭來,“怎麼不多睡會。”
“你不去上朝?”清兒伸了伸胳膊,絲被滑落肩頭,宮決崖合上奏章往裡移了移,伸出長臂住她,“偶爾缺一次席也不礙事。”
清兒輕輕哼了一聲,“就怕是有人說我擾亂君心。”
宮決崖側目看着懷裡的小女人,笑着親了親她的額頭,“是誰說當了太子就不能醉臥美人膝了。”更何況還是在新婚之夜的早晨。
清兒睡意朦朧地閉上了眼,昨晚梆子敲了三下她才昏昏沉沉地睡着,“沒人說不能,歷代昏君有的是。”
宮決崖冷着眼瞥着她腦袋一晃一晃,眼看就又要睡過去,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狠狠地噙住了粉脣,清兒吃痛地驚叫一聲,清醒了過來。
“起牀更衣。”宮決崖眯起眸子盯了她一會兒,撤開身子便下了榻,留下清兒半夢半醒地坐在牀上。
言盈端着面盆走了進來,見宮決崖內衣鬆散着在殿裡走動,遲疑地站在門口,“太子,奴婢進來了。”
宮決崖斜了斜眼睛,只輕輕恩了一聲,便走到書桌前坐下,把未批閱的奏摺放在桌上,低頭批閱不再擡眼。
“言盈進來,不用管他。”
言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宮決崖的臉色,快步走到了內殿榻前幫清兒更衣。坐在銅鏡前梳洗的時候,言盈偷偷地趴在清兒耳邊道,“劉梅已經在內侍監裡安頓下了。”
清兒捋着一縷青絲,挑了挑眼角,“以後喚她梅雅,劉梅這個名字在宮裡太過惹眼。”
用過早膳,宮決崖依舊沒有走的意思,清兒只坐在梨木桌前煮茶逗弄雪兒,誰也不叨擾誰。可這靜謐沒有撐過一盞茶的功夫,便被後宮衆嬪妃打破。
“東儀宮華妃娘娘,琉璃宮麗妃娘娘,晚夕宮儀妃娘娘,紫梨宮淑妃娘娘拜見--”太監尖銳的嗓音剛落,四個豔麗的身影便翩然走至了殿門口,看見清兒坐在大殿中央,齊齊福身行禮,“太子妃萬安。”
“姐姐們多禮了,起身吧。”
清兒將茶杯放在雪兒跟前,雪兒動了動鼻子便趴到了杯子邊沿開始埋頭喝了起來,傅依驚喜地看着桌
上的一團雪白,剛要出聲,卻被魏冉燕打斷,“太子殿下……”
衆人這才驚覺宮決崖正坐在裡間,連忙福身,“太子萬安,臣妾罪該萬死!”
宮決崖放下手裡的奏摺,慵懶地倚在了椅背上,胸前的衣襟散開,露出一片潔白的胸肌,“愛妃何罪之有,平身。”
這不敬之罪本該杖責,太子和太子妃同在哪有先問太子妃安之理?李玉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扯了扯身邊杜傾的衣袖。
杜傾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走上前笑着說道,“臣妾們今日前來是爲太子妃奉茶問安,只是沒想到太子竟未早朝,所以才失了禮,還望太子不要歸罪。”
清兒擡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目光也看着自己,脣邊不覺勾起了一抹冷笑,論理來說傅依的名分地位要在杜傾之上,可她卻敢站出來說話,不知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另有隱情。
宮決崖揉了揉眉心,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直直地盯着杜傾的眼睛,“愛妃消息靈通啊,難道本宮不能下朝之後再來太子妃這裡?”
“太子您衣衫不整,怎麼會是早朝回來?”杜傾被他駭人的臉色微微一震,卻依舊笑着接話。
“愛妃是在說本宮有失大雅?”
杜傾臉色一變,連忙低下了頭,“臣妾不敢。”
宮決崖輕哼一聲,“都退下吧。”
四人行過禮後便走出了殿門,茶也沒奉,真不知道她們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你看,這纔多大會功夫,就有人來拿我試問了。”
宮決崖起身走進了內殿,見她沒有跟上來,轉身不悅地把她拉了起來,“替我更衣。”
清兒用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自己有手還要我這個沒手的人伺候?”
宮決崖一愣,握住她胳膊的手倏地握緊,黑眸中滿是深沉,“我忘了。”
說罷,轉身進了內殿,清兒站在他的身後哭笑不得,這人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雪兒蹭了蹭她垂在身側的手臂,清兒用左手將它抱起,“怎麼了,你也心疼我?”
雪兒看着她,似乎是在回答她。
“就連你都知道心疼我,可有些人竟然連記都不記得了
。”
裡面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撞在了櫥子上,清兒忍俊不禁,放下雪兒走了過去。
“還是我來吧,你還真是習慣被人伺候。”
接過他手中長長的白玉帶,清兒熟練地用一隻手幫他穿好,系死,臨了還幫他整了整衣襟,卻被他抓住了玉手。
“你怎麼會穿男人這東西?”宮決崖挑眉看着她,這個問題讓清兒不由得一怔,“施晉天在我進宮之前不知做了多少準備,這點東西他怎會疏忽。”
似乎沒有什麼值得多疑,宮決崖面色舒緩,鬆開了她的手,卻聽她語氣平靜地補充道,“就連原來宮逆天的腰帶也常常都是我幫他系的啊。”
一句話不要緊,宮決崖的臉倏地像是三九嚴寒裡的湖面,冰氣寒重,一把將她箍在懷裡,狠狠地用下巴抵住她的額頭,“他幹嘛要你幫他系!他自己沒有手嗎?!”
“這話你該問你自己。”清兒好笑地想要掙開,卻被他箍得更緊。
“男女授受不親!”
清兒沒好氣地拍了他胸口一下,“鬆開,你也是男人。”
宮決崖臉色更爲陰鬱,“可我是你男人。”
“孩子要被你擠疼了。”
宮決崖稍稍鬆開了些,卻仍舊不肯完全放鬆,清兒只好無奈地妥協,“那是他他受傷的時候門裡只有我和婆婆,總不能叫婆婆去照顧他吧。”
半信半疑地鬆開了手,清兒喘了口氣,“差點被你勒死。”
“你要是敢越矩,我就真的勒死你。”
清兒微微擡起頭來,眼神沉靜地注視着他,一語不發,就這麼冷冷地看着他,兩人對視良久,宮決崖低沉地道,“然後我再陪你一起死。”
清兒輕哼一聲,轉身走開,“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宮決崖啞然地站在了原地,看着她變得輕快的腳步,脣邊露出一抹笑意。
突然心情大好,清兒抱起雪兒走到院裡,昨夜飄落的花瓣還躺在地上,沒有人打掃,雖然看上去賞心悅目,可清兒這纔想起似乎少了個人。
“言盈,韓子辰跑哪兒去了?”
“他……”
“不用找了,在這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