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蒙面人快步走到牢門前,劉梅慌張地爬起身子,“你們是誰!想要做什麼?!”
蒙面人打量了一番,相視一眼,分成兩路撬開鐵鎖,清兒站起身來,語氣強硬沒有絲毫慌張,“大膽逆賊,竟敢擅闖地牢!”
不料竟有男子放聲大笑,隨後從長長的地廊中走出一中年男人,着裝正統,笑容很是和藹,卻是笑面虎的模樣,“太子妃果真膽識不一般,遇到這種情形竟然還能如此鎮定。”
劉梅驚愕地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負手而立的男人,一蒙面人走進牢中將她生拉硬拽着拖了出來,“大人,既然她纔是太子妃,這個女人要怎麼處置?”
清兒看着劉梅失魂的模樣,眼眸一沉。
“不留活口。”
男人輕鬆地吐出一句話,劉梅突然掙開了蒙面人,撲倒在男人腳邊,雙手死死拉住他暗紫色的袍角,“叔伯!是我啊!叔伯!”
男人低頭看着劉梅,愣了半晌,方纔不確定地喚了一聲,“梅兒?”
清兒一語不發地站在一旁,她必須得做點什麼,不能就這樣直接被他們帶走。
尾隨男人前來的蒙面人一時被眼前的情況搞得雲裡霧裡,清兒見機抽出了一人腰間的短劍,不待對方何有動作,反手抵住了身旁人的脖子,衆人紛紛抽出刀劍,將她團團圍住。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可是那些入宮行刺的亂黨!”
男人皺了皺眉頭,有些意外地看着清兒左手持劍的姿勢,彎腰將一臉恐慌的劉梅扶起,被她抓住了胳膊,“叔父,她在說什麼!?行刺?”
輕輕拍了拍劉梅的肩膀,男人轉過身,走進了清兒的牢門,幾個蒙面人立即上前擺好陣勢護住他,清兒不動聲色地緊了緊握着劍柄的手指。
“看來太子真的很喜歡你,什麼都告訴你了,我還以爲他是故意把你關在這裡要逼我動手。”男人挑了挑眉,陰冷的一笑。
“那你爲何還要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太子妃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男人爽朗地笑了起來,視線緊盯清兒的臉色,卻見她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捉了我去又有何用。”
男人撩起袍子,走進了一些,“既然太子肯把您關在這裡
保護起來,您對他的重要性可見一斑,倘若有太子妃爲卑職‘撐腰’,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看着他虛僞的笑容,清兒輕輕哼了一聲,“敢問閣下便是前員外郎,劉義山?”
劉義山臉色一變,隱去了笑意,“他連我是誰都告訴你了?”
一時間連虛僞都忘記,直接用你我相稱,清兒嘲弄地挑了挑眉,可見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把皇室放在眼裡。
清兒眼神飄向牢外,落在了劉梅身上,語氣飄忽,“不止呢,令千金的美人計我……本宮也略知一二。”
那夜一身紅衣倒在宮決崖寢宮中的女子,和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劉梅,恐怕都是他送進宮來,妄圖在宮決崖身邊安插的眼線,就連所述那個被殺的妹妹,怕也難逃干係。
爲了自己的權益,竟然把親人女眷迫害到了如此地步,禽獸不如。
劉梅對於他們的對話一片茫然,清兒諷刺地語調卻令她一個激靈,顫顫巍巍地開口,“叔伯……她這話什麼意思?葉姐姐她怎麼了?”
劉義山沒有理會劉梅,只是沉着臉看着清兒,身後傳來劉梅的一聲令人心顫的驚呼,“你明明答應過的!只要我和妹妹進了宮,就讓姐姐和她的心上人成親!”
當初劉葉苦苦哀求,甚至跪地乞求她的幫助,出於同情和親情,她才答應了劉義山提出的條件,帶着剛剛行完禮的妹妹進了宮,可誰知,妹妹死了,自己也落得個終生不見天日的下場。
清兒忍住胸中的怒火,強壓下把眼前的衣冠禽獸一掌擊斃的衝動,咬着牙道,“既然都已經降職遠調去了江州一帶,也算是有了個體面地收場,爲何還要留在這裡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劉義山眼眸一沉,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迴盪在地牢之中,顯得格外陰森,“大逆不道?這話應該說給當今太子聽!他要掃清一切朝堂上的阻礙,凡是有勢力的大臣通通貶官發配,你以爲只有我一個人對他心存恨意?你以爲我一個人能夠完成整個計劃?”
清兒神色漸漸沉了下來, 被她用劍抵着脖子的蒙面人滿頭大汗,兩眼珠子瞪直一動不敢動,生怕這行爲驚人的太子妃玉手稍稍用力,他就要命喪黃泉了。
“先是入宮行刺,倘若得手便能除去宮決崖,不然便於嫁禍
番邦使節,使五嶽王朝和番邦結仇,你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重回朝堂,真是天衣無縫。”
劉義山拍起手來,一衆蒙面人面面相覷,想不到他們精心籌備良久的計謀竟被眼前的女子一語道破。
“卑職實在佩服,太子妃睿智堪比男兒。”
“只是有一事本宮想不明白,”清兒扭頭看了看跟前幾乎快要嚇暈過去的蒙面人,輕聲道,“捉了我,你們豈不是惹火上身。”
劉義山抹了抹兩撇鬍子,“這個自然,不過到時候我們功成身退,事情就只能落在您身上,替我們收場了。”
清兒狠狠地咬了咬下脣,原來是想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讓她做替死羊。隨便一番說辭,到時候所有矛頭指向她這個王爺義女身份來路不明的太子妃身上,就是她有通天的本事,也難逃罪責。
劉義山大笑起來,幾乎是喪心病狂,劉梅心驚膽戰地癱軟在地上,若不是有人駕着,恐怕此刻她已完全倒爬在地。
“時候也耽誤的差不多了,太子妃,請走吧。”
清兒將軟劍一擲,扔在了地上,蒙面人應聲軟了兩腿,‘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不可以!”
所有人停止腳步,看向劉梅,只見她不穩地硬站起身來,雙眼通紅地瞪着劉義山,“叔伯,我絕對不會應你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清兒不由得一愣,沒想到這女子竟然還有一份凜然的正氣,有膽量站出來反抗。
“梅兒,不要胡鬧。”
劉義山似乎滿不在意,只是輕輕地抹了抹鬍子,便要繼續往外走。
“我一定會說出去!一定會把事情的真相告發給皇上!”
劉義山皺起了眉頭,走向劉梅,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對上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劉梅被他眼中的陰狠駭住,嘴脣顫動着說不出話來,劉義山突然狠狠地甩開了她的臉,一腳將她踹倒了一邊,“不知死活的丫頭!一點用處沒有竟然還敢在這裡威脅我!”
他轉身抽出一人腰間的軟劍,擡手就要朝着劉梅刺去,清兒瞪大了雙眼看着劍刃鋒芒一閃,上面映出了一雙陰鷙的眸子--
“劉員外好狠的心啊,連自己的親外甥女都要封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