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寂一怒之下,一氣呵成,一掌將對面的黑衣人拍飛出去,就見他身體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狠狠地撞在了鐵欄上,重重地落了地。南宮賦看着籠中的情形,不由得皺了皺眉。
劍筆直地插在清兒的背上,就在劍飛來的瞬間,她收斂了內力撲倒了身後的宮決崖,血將她鵝黃色的紗裙染成了腥紅色,妖豔無比,如同綻放的紅蓮。
花瓣失去了風的控制,紛紛揚揚的飄落,一片白色的花瓣飄進了籠內,落在了清兒的背上,血立即將它浸透,紅色自中央向外擴散。
宮決崖低着頭,閉着眼,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大廳就這樣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因爲他們分明看到,宮決崖緊握的右手骨節泛白,不言而喻的殺意駭人,冰冷恐怖的感覺鑽進了他們的骨子裡。
段青單膝跪地,剛剛衝破風流震散花瓣,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氣血攻心,逼得他口吐鮮血,只能勉強讓自己呼吸順暢,那控制風的內力,實在是強大的可怕。
鐵籠已上缺口斑駁,幾道明顯的印記昭示着它已不像之前那樣具有絕對的威力,清兒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宮決崖輕輕地把她放下,迅速的點了幾個穴道,仍止不住鮮血流淌。潑灑的毒液已蔓延至了鐵籠邊,發出‘滋滋’的詭異聲響。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鐵欄邊。
‘砰’的一聲巨響,宮決崖右拳頓在彎曲的鐵欄上,那是怎樣驚人的力量,硬生生把鐵欄砸彎了!血順着鐵欄緩緩地流下,遊走着,如同幾條細細的血蛇。
“殿下!”莫葉一劍捅進了對面黑衣人的胸口,焦急地呼喊,他當然知道,宮決崖發怒了。至今爲止,他只見過他真正的發過一次怒,後果,他不忍回憶。
擡腳剛要朝前邁步,卻腳下一軟,莫葉捂住自己的胸口,聽軒寂沉聲道,“那毒液的氣味,能夠使人眩暈。”
“哈,哈哈哈!你出不來,你永遠出不來!”
段青發狂了似的大笑起來,朝後仰面倒了下去,笑聲迴盪在整個安靜的大廳內,花瓶擺設隨落一地,桌椅板凳殘破不堪,一室狼藉。
剛剛與南宮賦對峙的黑衣人突然飛身越到了房樑之上,一按藏匿在
房樑上的機關,無數根暗箭齊齊射出,這一次,沒有固定位置,沒有固定目標,他要這裡的所有人有一起死,包括段青和他的同夥。
“啊!”
“快走!”南宮賦飛身出了廳門,軒寂反手擋住了一根直直射來的暗箭,也跟着跑了出去,莫柯執意要留在原地,莫葉一邊阻擋暗箭,一邊將他拖了出去。
“殿下!!”莫柯撕心裂肺的吶喊,兩眼無神地看着廳裡飛舞的暗箭,還有許多破窗而出,他們這裡並不安全。“走。”
“不,我要進去!”莫葉死死抱住掙扎不休的莫柯的腰,軒寂無奈地搖了搖頭,“三皇子要是死得了,還用等到現在?”
“什麼意思?”
“你忘了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廳裡終於安靜了下來,清兒緩緩的睜開雙眼,沒想到,她竟然還活着,剛剛,她還以爲自己一定會命喪於此。
宮決崖跪在自己的身旁,避開劍死死用身體護住自己,只見他倏地張開眼,深邃的目光盯着她,眸中的怒意未褪,臉色陰沉至極。
“你……”清兒這才發現,她現在連張口都極爲困難。
宮決崖就地坐下,示意她不要亂動,扭頭看着徹底封閉起來的鐵籠,在原本豎着的鐵欄的基礎上,橫着又極其緊密地由頂至底多出了一排排的鐵欄,阻擋了飛來的暗箭,這機關果真精密至極,不愧爲降龍鏢局。
‘轟隆’一聲,鐵籠緩緩地上升,清兒虛弱地看着插滿箭的鐵籠一點點升至房頂的大洞中,兩邊打開的木板慢慢合攏,看不出一絲異樣。
“出來吧。”宮決崖看着渾身是箭倒在地上的段青,眼中的陰狠一閃而過,擡步走到他的身邊,段青猙獰着瞪大了雙眼,嘴脣輕輕蠕動了幾下,宮決崖脣邊揚起一個殘忍的笑意,抽出軟劍,直直地插進了他的喉嚨,快速地抽出。
暗門再次打開,林漢快步走了出來,額前冷汗直流,跪在了地上,“殿下……”
別過頭去,不敢看睜着眼死去的段青,宮決崖冷哼一聲,迅速的轉身抱起了地上的清兒,“找大夫。”
林漢重重地扣了一個響頭,果然,他的選擇沒錯。幫助
段青謀害宮決崖確實是一個保住鏢局的好辦法,但是,沒人能夠保證,事成之後,他會不會過河拆橋,保住宮決崖,至少能夠換他一個無後患之憂。真要殺他,他完全可以直接放出暗箭,不必等到軒寂和南宮賦趕來。
昏迷之前,清兒頭靠在宮決崖的胸前,耳邊依舊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怎麼樣?”
鏢局裡的大夫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衆人一擁而上,宮決崖一把拉住大夫,沉聲道,“情況如何。”
“不妙,莫夫人現在體質虛弱,劍雖入肉不深,卻很難說……”看着宮決崖黑下去的臉,大夫識相地閉了嘴,天曉得這莫夫人身上怎麼就多了把劍,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大熱的天,他怎麼覺得如同置身冰窖?
“爺,是雪兒!”莫葉一聲驚呼,只見雪兒從遠處的草地中跑了,它是什麼時候跑出來的,它怎麼沒有和清兒在一起?
宮決崖抿了抿脣,所有人的眼神定在雪兒身上綁着小包袱上,軒寂莫柯彎下腰解下包袱,朝裡看了一眼,頓時愣住,僵硬地轉過身,朝着宮決崖點了點頭。
內心頓時涌起一股無言喻的情感,席捲了宮決崖身體的所有角落,是震撼,是感動,亦或是別的什麼,在那種情況下,她卻奮不顧身爲他考慮好了一切,心思之縝密,頭腦之靈活,自負如他,可他不得不說,自己比不過。
衆人沉默,夜色降臨,晚風悽清。
“難說什麼,救不活人,你去陪葬。”
收回了手,大夫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莫也上前將他扶起,扶進了屋內,清兒正趴在牀上,由於失血過多,不省人事,劍還沒有拔出,仍舊插在她的背上。
“我,我先把劍拔出來,公子你,你想辦法,護住,護住她的心脈。”
宮決崖一個箭步衝到牀邊,看着面色慘白的人兒,心突地一滯。“必須救活。”
大掌覆上清兒的背部,對着大夫微微點頭。
大夫走上前去,深呼一口氣,握住劍柄,宮決崖俯下身去,嘴脣貼在清兒的耳邊。
劍被拔起,血花噴濺,染紅了人眼。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