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下,天色已晚,面對一桌山珍海味,清兒覺得嘴裡渾然無味,讓韓子辰自行處置,便進了內殿。
“你真不吃了?真是暴殄天物。”韓子辰嘖嘖有聲地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一通猛塞,宮裡果真不同,幾天來他同宮女們在內侍間一同吃飯,菜色比起尋常百姓家不知要好多少倍,可眼前這一桌子的藥膳,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有多精緻。
“就是因爲害怕浪費所以讓你吃了。”清兒的聲音幽幽從內殿傳來,韓子辰埋頭狠吃,沒心思和她鬥嘴。
看着木桶中水面上飄着的花瓣,清兒緩緩褪下衣物,這都是傍晚時分,宮女們從御花園裡採摘的新鮮花瓣,後宮娘娘們沐浴都要用到,還特意給她送來了一份。撩了撩水波,溫度剛好,清兒踩着一旁的墊臺進了水,她想早些休息。
水霧氤氳,屏風後曼妙的身影晃動,隱約有撩起的水落下,淡淡的花香溢滿了整個內殿。
“我說今天太子爺還……”韓子辰抹着嘴巴走了近,呆立在離屏風數十步遠的紗帳後,半天才把話說完,“來不來……”
清兒停止動作,把身子浸在了水中,“不知道,他要是來了你就告訴我,先出去。”
韓子辰摸了摸下巴,倒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倚在後面的木框上,“你確定你要一個人洗?”
“你也進來?”清兒聲音微微上揚,戲謔地反問道,韓子辰扯了扯嘴角,這個女人果真可怕,難道不知收斂二字?還是她真就沒把自己當個男人?“您自己洗吧,我怕向上人頭不保。”
說罷轉身快速離開,女人不知收斂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收斂並且不以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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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辰離開沒過多久,清兒靜靜地坐在水中,用左手撥弄着漂浮着的花瓣,溼漉漉的髮絲結成綹垂在耳邊,肩頭白皙如玉脂般的皮膚上水珠滾落,眼簾低垂,柔和似水波。
熟悉的腳步聲在外殿響起,清兒下意識地縮進了水裡,聽着腳步聲由遠至近,心裡暗罵韓子辰這廝到底跑去了哪裡。
“清兒?”
宮決崖左右張望,殿內燃着燭光,卻不見一個人影,臉色倏然一冷,快步走至內殿,“清兒!”
榻上也沒有,到底去了哪兒?
轉身正要急匆匆地衝出殿門,突然眼眸一緊,落在了屏風後,只見一個微微晃動的人影,宮決崖眯起了眼,一步一步朝着屏風後走去。
“清兒。”宮決崖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裡面人沒有動靜,一個箭步上前,清兒仍舊縮在水裡,只露出一雙水眸忽靈靈地眨着,見他竟然就這樣闖了進來,一頭鑽進了水中。
宮決崖看着水面上劇烈晃動的花瓣,不禁莞爾,好心情地揚了揚眉,“我喊你怎麼不應。”
他們之間只用你我相稱,就算是在宮裡,就算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爺,那又怎樣?
見他根本就沒有要出去的意思,清兒把頭擡出水面,好在花瓣鋪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見水下,她這纔出聲,“誰叫你偏挑這時候來。”
宮決崖聞言笑意更濃,陰鷙的眉宇間平添了一絲輕佻,“是我來的正好,可惜我已經洗完了,不然就一起。”
可惜地搖了搖頭,清兒咬了咬牙,“你還不出去?”
宮決崖黑瞳緊盯着她,露出不解的表情,“我爲什麼要出去?”
“你個無賴,女子沐浴你一大男人就這麼站在一旁。”好歹人家韓子辰還知道男女之儀,出了殿去。
“那不一樣。”宮決崖薄脣微揚,俯身下來,漸漸逼近清兒,清兒向後撤了撤身子,貼在了桶壁上,沒有了後路,只好擡眼正是宮決崖炯炯的目光,“你是我的太子妃啊。”
清兒一驚,還未言語,身子已脫離了水,騰空而起,水花四濺,濺了一地,宮決崖就這樣將她從水裡抱起,倚在他懷裡,清兒不禁微微紅了臉,擡手捂住了宮決崖的眼睛。
宮決崖可沒有錯過清兒臉紅的剎那,真是稀奇,原來她也會害羞。
“捂着眼睛看不見路了。”
話是這麼說,可他仍舊是準確無誤不偏不倚地把清兒抱到了牀上,清兒立即扯過被子遮在身上,憤憤地剜了一眼笑得如玉狐一般的宮決崖,“你想幹什麼!”
宮決崖貼上前,飛快的扣住清兒的後頸,不讓她有躲閃的餘地,斯磨起她的粉脣,“你說呢?太、子、妃。”
一字一頓,敲在清兒的心上,清兒好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左手抵在他胸前,卻沒能拉開
兩人的距離,“喂,事情可還沒定下來呢。”
宮決崖動作一停,視線炯炯地盯着清兒,指了指清兒的肚子,“孩子都有了,沒定也得定。”
清兒還想爭辯些什麼,宮決崖卻不容得她多說一句,俯身緩緩壓下,動作輕緩,難得溫柔,反倒是讓清兒有些彆扭。
他可是沒有忘記顧及她現在是有孕之人,可是個男人都會把持不住。
偌大的宮殿,卻異常的冷清,空泛泛地只有幾個宮女,女子坐在桌前,玉手緊握着玉石茶杯,聲音低沉,“你說太子又去了瀟夢宮?”
空氣有些凝結,地上的小宮女瑟縮成一團,惶恐地點了點頭,“回稟娘娘,奴婢親眼所見。”
魏冉嫣緊縮的眉宇忽然舒展,微微擡起頭,看着地上的宮女,“你先下去吧。”
宮女詫異地擡起頭,一臉錯愕地看着她,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放過自己了?
“這件事不準對任何人提起,守口如瓶,做得到嗎?”
“奴婢一定做到。”
魏冉燕揮了揮手,已經泛白了的手鬆開了茶杯,待宮女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站在一旁的宮女秋實立即上走前,附耳低語,魏冉燕點了點頭,“很好,天色還不算晚,擺駕瀟夢宮。”
“是。”
雲雨過後,清兒枕在宮決崖的手臂上,昏昏欲睡,宮決崖卻睜着眼看着上方的紗帳,似乎在想事情。
“在想什麼。”
宮決崖轉過頭,在清兒額前印了一吻,聲音低啞,殘留着情韻,“沒什麼。”
清兒緩緩張開眼睛,扯過被子蓋住印着紅記的玉臂,“沒什麼是什麼。”
宮決崖揉搓着清兒未乾盡的髮絲,“不是什麼。”
兩個人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說着不着邊際的話,清兒卻覺得胸口溫暖,似乎這種感覺很不錯。
“你沒有臨幸過任何一個妃子?”
宮決崖低眸,看着倚在自己胸口的女子,“你希望?”
清兒搖了搖頭,面色平靜,“你夜夜都來這裡的事情似乎在宮裡已經成了一段佳話了。”
“哦?”宮決崖挑眉,“如何?”
“太子獨寵準太子妃,後宮冷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