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姜宓這回是真的懵了,本能地覺出了危險。而面前的盤庚已經變了臉色,一把抓住來人,怒吼道:“你說什麼,我爹他怎麼了?”
果然……姜宓心下一沉,他果然是盤戎的兒子,蠻族人的少主。
可是,剛剛她離開大帳的時候,盤戎還生龍活虎的,怎麼可能死了?還有,如果有人殺了他,那邵澄豈不是很危險?
想到這一點時,姜宓立刻拔腿就往回跑。
他可千萬不能有事,是她硬拽着他出來的,萬一他出了事,她豈不是又多連累死了一個人?
有人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反扭到背後,姜宓覺得骨頭都要被掰斷了。
面前就是盤庚盛怒的臉龐,黑眸帶着彷彿要吃人的神氣:“你把我爹怎麼樣了?”
阿圓撲上來就要撕咬他,卻只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血印,脖子就被抓住提了起來。
姜宓目光一緊:“放開它!”這個男人的力氣好大,出手也這麼準確,幾乎到了可怕的地步。
“該死!”看到胳膊上的傷口,盤庚咒罵了一句,但還是鬆開了手,讓手下人拿網子來套住了阿圓。
“你到底做了什麼?”他用力捏住姜宓的肩膀質問道。
“我不知道!”他還來質問她,她還不知道該去問誰呢,這事情轉變的速度太快,根本沒法兒適應,“在這抓着我不放,不如趕快回去看看,說不定兇手還沒走遠!”
一句話提醒了盤庚,但他並沒有鬆手,而是粗暴地拖着她往大帳走。
還沒進去,姜宓已經聞到了血腥味,心下立刻一沉。
血腥味這麼重,盤戎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可是,這也太巧了吧,她纔剛和盤戎達成協議,他緊接着就死了……這事簡直太詭異了,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走進帳篷,就看到盤戎毫無生氣地躺在血泊中,脖子有個特別深的傷口。
一個頭上戴着羽毛裝飾的傢伙從他旁邊站起來,衝盤庚搖了搖頭:“老族長沒救了,盤巧和另外那個人沒什麼事兒,只是暈過去了。”
“盤巧也在這兒,還有誰?”盤庚警惕地問道。
姜宓一直就在尋找邵澄的身影,這會兒順着他們的目光,就看到了躺在帳篷角落裡的邵澄,他身邊的就是盤巧,兩個人都失去了知覺,一動不動。
她想要撲過去,卻被盤庚牢牢地抓住。
他厭惡地看了一眼邵澄,冷冷吩咐道:“把巧巧送回去,另外那個關起來!”
姜宓用力掙扎着:“你要對他幹什麼?”
“少主,這個女人……”一旁有人上前請示。
盤庚冷冷地看了來人一眼:“不用,這個女人我會親自看守。”
親自看守?姜宓立刻反駁道:“不用不用,把我和他關在一起就行,我們是一起來的。”
盤庚根本就沒理她,簡單安排了一下盤戎的身後事,他就拉着姜宓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姜宓被重重甩在地上,幸好地上有厚厚的獸皮毯子鋪着,纔沒有撞得眼
冒金星。她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被人用力地翻了過來,緊接着一個重物就壓上身來,差點讓她喘不過來氣。
“說,爲什麼要殺我爹!”盤庚的吼聲差點把她的耳朵震聾。
面前晃動着的那張臉已經完全因爲憤怒變了形,之前姜宓還覺得他長得挺好看的,現在就只能用恐怖來形容了。男人長的硬朗,再加上這種暴怒的表情,簡直就和野獸沒什麼兩樣。
現在她還能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是因爲她絕對確定自己沒殺人,所以根本就不擔心。
“我沒殺他。”她不耐煩地否認道。
好不容易上門來談成條件,一轉眼就把合作對象殺了,她又不是有病!這種事兒只有變態纔會去做吧……等等,她剛纔想到了什麼,變態?
姜宓終於明白,自己那種漏掉了什麼重要事情的感覺是從哪裡來的了。
傀儡師,那天昌意只殺了其中一頭巨象上坐着的傀儡師。沒人能夠確定,究竟哪一個纔是之前去夏國行兇的那個,也不知道蠻族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傀儡師。
但是,姜宓敢確定,今天這件匪夷所思的事兒,一定和那個變態的傀儡師有關係!
傷口很深,是鋒利的東西造成的,但帳篷裡又沒找到兇器……所有蛛絲馬跡聯繫起來,就組成了驚人的事實。
“那就是你的同夥了,那個叫邵澄的!”盤庚帶着怒氣的聲音把她從遐想中拉回了現實。
姜宓真想把他的腦袋按在地上撞兩下,這是什麼邏輯,不是她就是邵澄?這也太牽強了吧,他們倆都沒有要殺盤戎的理由啊。要是沒談成買賣還有點可能,關鍵是現在都合作了,誰吃飽了撐的去拆自己的橋?
不過看盤庚的樣子就是一根筋的主兒,跟他說這些也夠嗆能聽懂。
“那盤巧還在那兒呢,你怎麼不懷疑她?”姜宓沒好氣地反問道,他這麼能瞎扯,她就扯給他看!
盤庚被她這句話噎住了,本來就黑的臉又添了點兒紅:“那是我妹妹,她怎麼會殺人,她連只雞都殺不了。”
“那我和邵澄就行了嗎?他的個頭,你爹估計要蹲下來才能把脖子湊上去,我要是想殺人的話,直接叫阿圓上就行了,你看他脖子上有牙印嗎?”
當然是沒有的,剛纔蠻族的那個巫醫已經檢查過了,說族長是被利器所傷。
但是,現場根本就沒找到那個所謂的利器,盤戎身上的刀還好好地插在鞘裡,現場一點兒打鬥和掙扎的痕跡都沒有,簡直是匪夷所思了。
盤庚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質問有點兒站不住腳,但卻異想天開地說:“說不定你們南人有什麼妖法,就像那天打仗的時候,你們的人竟然能讓戰象發了瘋,連主人都不認了!”
“妖法?”姜宓嗤之以鼻,“我要是有那麼厲害,現在死的就是你了,不對,那天我真該殺了你,今天就不會這麼倒黴了。”
其實她是有點兒後悔的,當時只以爲盤庚是蠻族的一個普通戰士,最多是個小隊長之類的,早知道他是蠻族的少主,她就好好和他談談停戰的條件了。
“整個營地就只有你們兩個
外來人,不是你們是誰!”盤庚還壓在她身上,衝着她吼道。
姜宓本來想罵他一頓,問就問唄,幹嗎要用這個姿勢,他簡直比熊還沉,她都快要被壓死了!
“想抓到兇手,你先滾起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盤庚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還壓在她身上,剛纔被怒火衝昏了頭腦,他都不記得自己做了些什麼了,只想着要從她口中問出真相。
如果不是姜宓那天救了他的妹妹,他也不會把她帶到這裡來,而是直接和邵澄一起推出去砍了。
那天他所見到的少女,胳膊明明細的像麻桿一樣,比盤巧還要孱弱幾分,但卻敢在棕熊撲來的時候推開別人,自己冷靜地站在它面前。而自己出現的時候,剛纔還救了盤巧的她,又一下子挾持了妹妹當做人質,冷冷地和他對峙。
她的手臂還流着血,但握刀的手卻十分穩當,一雙眼睛更是亮得直擊人心。
就是在那一刻,他首先想到的並不是把妹妹救出來,而是提醒她,她受傷流血了。
就是因爲那天留下的深刻印象,所以在出了今天的事之後,他本能地希望那個兇手不是她,而她的否認,雖然在某種程度上迎合了他的心意,但也更加激發了他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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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生自己的氣,爲什麼對這麼一個陌生女人,不能公事公辦地把她推出去砍了,而是把她帶了回來。
胸口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姜宓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他的肉裡。
“你快起來!”她的眉梢眼角滿是怒意。
而這個時候,盤庚才感覺到,壓在她身上的滋味其實不賴。她看上去瘦巴巴的,其實只是嬌小了一點,該有的還是有的,雖然沒有蠻族女人那麼豐滿,但總體來說,還挺不錯的。
他用手臂撐起一點重量,她還是脆弱了點兒,別真的把她壓壞了。
“你的意思是,知道兇手是誰了?”想到她剛纔說的話,他急切追問道。
心裡突然有點慶幸的感覺,不是她,應該不是她。她說的有道理,憑她的本事還不能讓父親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殺,如果是那頭黑豹做的,也不會留下那樣的痕跡。
一旦接受了這一點,盤庚的態度就立刻有了轉變。
“不知道。”壓力終於減輕了點兒,姜宓深吸了一口氣。她又不是神仙,盤庚被殺的時候她已經走了,怎麼能知道誰是兇手?
“你!”盤庚的臉立刻又拉了下來,“你剛纔都在騙我?”
和這種急性子的人說話還真是鬱悶,姜宓耐着性子解釋了一句:“雖然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幫你抓住他。”
這一次,盤庚卻突然學聰明瞭一點,並沒有急着高興,而是皺眉看着她:“有條件嗎?”
這個女人給人的感覺,有點捉摸不透,太精明瞭點兒,至少比他從前見過的女人都要精明。
“當然有,”沒想到這個身材和頭腦都和熊有點像的蠻族少主也挺上道的,姜宓的心情略微好轉了點兒,但還是毫不客氣地把他推到了一邊,“條件就是,你要好好配合,不然出了什麼事兒我概不負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