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基地,醫務部門。
整潔的醫務室中人員稀少,因爲這次來的病患僅僅受的是外傷,所以乾脆連正經醫師都沒有動用,直接送來了醫務室做消炎處理。
“姓名?”
身穿白色制服的護士姐姐問。
她的聲音很甜,而且柔聲細語,用通俗一點的話說:叫“如沐春風”。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年輕的護士小姐不僅聲音溫婉,長相上同樣無可挑剔,高鼻樑以及白皙的膚色,一根馬尾紮在帽子後面——細看居然有七分神似校場上的女黑帶。
是……那個又辣又帶勁兒的扎辮子妞兒……
一想起她,劉二那腫起的半邊臉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肌肉以下是火辣辣的疼,疼痛感背後則是一種“甜蜜的心酸”。
那姑娘雖然狠是狠,但確實是漂亮。
而且今天自己又跟她那麼近距離的接觸了一回,一想起那時候自己將她制在身下、雙目對視的情景,劉二的心中就不免一陣躁動。一時間荷爾蒙和腎上腺素高速分泌,彷彿鼻尖又盤旋起了姑娘身上的淡淡馨香。真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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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看着他發呆的樣子,護士小姐不由得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於是又一遍重複了自己的問題,這才勉強把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劉……劉二!”
劉二乾咳了兩聲,用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新來的?”
護士小姐在登記的同時擡起頭來瞄了他一眼,有些好奇又有些趣味地隨口問道。
“啊……第一天報道……A組的。”
一向輕佻慣了的劉二這種時候居然破天荒地老實了起來,也許是想起了張野的教訓:自己身上正揹負着整個A組的形象,也許是對面是個禮貌又溫柔的護士,所以下意識地正經了一回;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已經在無形中改變,總之這句話說完,他自己都驚訝了一下居然自己也有不犯渾的一天。
“難怪,以前都沒見過你。”
護士小姐輕聲一笑,露出了嘴角邊的兩顆小虎牙——這一幕,和那女黑帶八分像!於是劉二盯着她的臉,一時間又露出了那副癡漢的表情。
“別看啦。也不看自己都腫成什麼樣了?”
護士小姐再次翻了個小白眼,也不生氣,而是隨手拿起托盤上的冰袋,信手往劉二腫起的半邊臉上一貼。
那一刻,冰涼的觸感按在臉上,就像是燒紅的鐵塊上被人猛地澆下一盆冷水!
先是疼!
再然後便是酥酥麻麻的爽……
他沒忍住,在這種刺激之下一聲**,叫了出來。
於是這一幕又看得那護士小姐忍俊不禁。她笑了笑,問道:“怎麼傷成這樣的?我看你這個傷勢,對方下手不輕啊~”
“和人打架,小傷……”
劉二一邊叫喚一邊還在逞強,“我不騙你,其實我是打贏了,但對方是女生,我故意讓着她,這才捱了她一腳。”
“女生?”
護士小姐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據我所知,不算A組的新成員,B組已知的人中只有兩名女生。其中一名是醫輔專業,剩下唯一能打的也就一位。你這傷該不會是她打的吧?”
“是是是,就是她!那個扎辮子的是吧?下手可狠了!”
劉二一聽說對方認識,當場一雙眼睛就亮了起來。
“難怪~”小護士一邊笑一邊搖着頭,“你這傷正常。那姑娘脾氣爆,一個組裡的隊員都沒少被她打過。不過別人再慘大多也沒你這麼誇張,你這被打得可有點厲害啊,你到底幹啥了?”
“我實話實說,我真不是打不過她,她今天都已經被我制服了,我是看她女生,讓着她才被傷成這樣。”劉二一口咬定,然而半邊臉豬頭的樣子,說服力實在是有限。
“是是是,每個來這兒的男的都這麼說。”小護士一邊配藥,一邊又笑了起來,“你爲啥和她衝突啊。”她隨口無心的問道。
“咳咳……友好切磋,友好切磋。”
一想起自己幹出的那些事情,饒是臉皮厚如城牆,此刻的劉二又不禁臉紅了起來。
“不說就算啦,反正你不說我也能從別人那兒問道。”小護士甜甜一笑,配好了消炎藥,轉手開始寫起了醫囑,“這個藥拿回去一日三次,冰敷三個小時以上不能停,如果晚上還沒消腫,明天再來我這邊打點滴。”
“謝謝護士。”
劉二拿過藥方點了點頭,“那個,你認識那姑娘?”
他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認識啊。怎麼了?”
小護士把眉毛一挑,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她叫什麼名字啊?”
劉二嚥着唾沫,因爲緊張,眼神不自然地瞥向了別處。
“嘿嘿……你問這幹啥?”
小護士眼神很尖,一眼就看出了這人心思不單純。
“沒啥,畢竟是以後的戰友,這叫不打不相識,我今天傷着她了,想找個機會去道歉。”劉二很認真地解釋道,幸好臉腫的比較厲害,所以看不出臉紅。
“得了吧~ 也不看你被打成什麼樣了~”小護士笑道,“就算你‘傷’到她了,也有我們醫務人員處理~ 您老啊,還是先回去按時吃藥,把那半邊臉消了腫再說吧~”
“你咋老不信呢。你不能問到嘛,正好,你回去問問,看今天是不是我把她打贏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吹沒吹牛了!”
劉二憤懣不平的說道,一副鬱郁不得志的模樣。
小護士眼神一動,突然有些意味深長地說:“你不會還真把她打贏了吧?”
“我騙你幹啥?”
人已經轉身打算離去的劉二又折了回來,臉上還是那副憤懣之情。
“嘖~ 看不出來~ ”小護士咬着嘴脣嘿嘿一笑,“那姑娘叫‘溫嵐’,記住了。”
“溫嵐?”
劉二的眼睛彎成了兩個鉤,“謝謝謝謝~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等等,”再次走出去的他又返了回來,“你叫什麼名字呀,改天請你吃飯啊~”
“吃飯就免了。咱這是軍事基地,就算請客,你也只能請食堂~”小護士搖了搖頭,“我叫溫婉。”
“溫婉?人如其名!”劉二樂呵呵地一笑,然而笑到一半,突然僵在了原地,“你倆一個姓啊~ 長得又那麼像,不會是親姐妹吧~ ”他挑着眉毛,做了個外人看來特猥瑣的表情。
“嘿嘿嘿不巧還真被你猜對了。她是我妹妹。至於你有沒有再吹牛呢,我回去問問就知道啦~”小護士望着他甜甜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還真是巧啊姐姐……”
劉二一邊發出哭一般的笑聲一邊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藥都配好了你還不回去?”
小護士提醒道。
“回去回去馬上回去……”
劉二苦着一張臉,拿着藥方和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內部醫院。
門外,是特意來接他的黃毛。
“怎麼樣,聽說裡頭的護士都挺漂亮的,而且特溫柔!有沒有傳說的那麼誇張啊??”
一看到劉二愁眉苦臉的走出來,黃毛立刻八卦地迎了上去。
“漂亮啊……也溫柔啊……”
劉二木訥的點了點頭,心中,五味雜陳。
“怎麼了你這是……看見漂亮的護士姐姐魂被人勾了?”
黃毛皺了皺眉,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不對勁。
“那倒沒有,就是巧合太多,今天和我打架的那個姑娘,你還記得嗎——給我上藥的那個護士碰巧就是她姐姐。”劉二僵着臉,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人家給你上藥的時候整你了?”
黃毛眉頭一擰,一下子就想到了“公報私仇”這個詞。
“沒有……”劉二搖了搖頭。
“沒有你愁眉苦臉個啥??”黃毛白了他一眼。
“那是她姐姐啊!而且我今天在她姐姐面前這個樣子,萬一她回去跟她妹妹說,那我多丟人??”劉二萬分悲痛地說道,然而這份情緒,在黃毛那邊根本就是不能理解的憂愁。
“……”
黃毛愣了三秒,“哥們兒,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個扎辮子的妞兒了。”
“人家叫‘溫嵐’。”
劉二糾正。
“……”黃毛嚥了口唾沫,“好的,溫嵐。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沒有啊!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劉二拒不承認!
“行了你別說了,回去交給老闆發落吧……”
黃毛點了點頭,也不想跟這人廢話了,心說這年頭真是是非多,劉二啊劉二,你今天終於也算是轉了性了。
……
晚飯時段。內部食堂。
靠窗的角落裡,是七分神似、同樣美貌的一對姐妹花。
小護士溫婉一邊用勺子撥弄着盤子裡的蔬菜,一邊佯裝無心地說道:“我今天碰到一個傷患。”
“哦。”
妹妹溫嵐點了點頭,繼續吃着肉扒着飯。
“他是A組新來的成員。”
護士看着天花板,繼續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嗯。”
妹妹不爲所動,像是這件事情根本與她無關。
“他說他今天被一個姑娘給踢傷了,還反覆強調,自己不是打不過她,而是故意讓着她。你說可笑不可笑?”姐姐咧開嘴角,故作好笑地笑了起來。
“……”
溫嵐放下了手裡的筷子,聽到這裡,終於一臉嚴肅地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行了我知道你在說誰了。那貨就是個無聊的變態加極品!你以後少跟這種渣滓交流!”
她一邊說着一邊重重拍了下桌面,力道之大,碗裡的米粒都跟着“跳”了起來。
“他幹啥了?你至於反應那麼大嘛?”
姐姐壞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每次打了人,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最多就是評價一句那個人欠打,怎麼,不會真像他說的那樣,我們的暴力女俠今天第一次被人打敗了吧?”
“吃飯!”
溫嵐狠狠瞪了她一眼。微微沉思了幾秒鐘,隨後又重新拿起了筷子,不管當姐姐的怎麼挑撥,對這件事情不再多說半個字。
“嘿嘿,吃飯。”
護士姐姐點了點頭,不追問,只是似有所悟地拿起了勺子,繼續撥弄着盤子裡的蔬菜——就像是撥弄着某些人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