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是要來,不管你怎麼躲都沒有辦法,我隱晦的看了一眼天空,心想如果今晚活不了的話,就去找我奶奶。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我們出現在學校小花園,這裡位置偏僻,人煙稀少。其實我們都希望今晚的事情不要傳出去,畢竟這種東西一旦傳開,後果是無法想象的。
莫小亂專心的畫着道符,過會兒我睡覺時必須躺在這一千零八道符紙上面,這龐大的工作量,一個人根本無法在一天內完成,林夕涵也飄出來幫着莫小亂一起畫。
而我則是不停的安撫着自己那忐忑的心情,若果位置兌換,你們會知道什麼叫做恐懼。
周圍格外的冷清,我甚至可以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睡?這種情況你讓我怎麼睡得着?一想到紅衣嫁郎那猙獰的面孔,殘忍的手段,我心跳就加速起來,砰,砰。
隨着最後一絲光線消失,這裡徹底黑了下來,再加上這裡樹林很多,所以比外面更加黑暗。學校的小樹林裡面,這裡發生了很對詭異的事情,一般學生半夜根本不敢深入到這些地方。
曾經有一對情侶,親眼看見一顆樹杆上面流出了鮮血,女的當場嚇暈。後來這件事情傳開後,學校在那棵樹下面挖出了一個嬰兒的屍體,看樣子是有些女生懷孕後,把嬰兒生下來直接埋了。
畢竟她們也知道,消息傳開後她以後將會擡不起頭來做人,將嬰兒埋了,纔是最正確的事情。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那些女生連畜生都不如。
當然,在這個嬰兒被挖出來後,學校裡面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個女生。她死之前睜大了雙眼,可能見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法醫來了,想要把她眼睛合上,但很快又睜開。
搖了搖頭,我趕緊把這些事情拋出腦外,這種環境下想這種事情,屬於自己嚇自己。
一千零八道黃符,在地面推起很高的一層,我躺上去有些柔軟。莫小亂讓我不要亂動,他在我身旁開始布起銅錢陣,一看情況我就慌了:“莫小亂,你特麼的想把我收了啊?”
這一招,正是今天中午他用的招式,他擡頭看了我一眼,譏笑着開口:“怕了?”
在見識到黃符自燃的手段後,我怎麼可能不怕,要知道現在我身下面可是壓着一千零八道黃紙啊,要是等我睡着了自己燃燒起來,我今晚直接成燒烤了。
莫小亂突然笑了:“就你這膽子,還敢亂闖寢室。”
我撇了撇嘴,反駁:“這不是被老師忽悠來的麼,你以爲我願意啊?”
“放心吧,你不會有事情的,這三尸回陽陣對活人沒有任何作用,卻對鬼魂有着很大的威懾力。更何況你的小情人在一旁看着,要是我敢亂來,她不和我拼命啊?”
聽見小情人後,林夕涵低下了頭,如果能看見表情的話,現在肯定能從她臉上看出羞澀。
“我纔不是他的小情人呢。”林夕涵出奇的反駁。
被這麼一鬧,我也是放鬆了不少,當下我嘗試着躺下來讓自己入睡。但一想到自己躺在這麼多的黃符上面,我心裡面就瘮的慌。
可能是看見我一頭的大汗,林夕涵飄到我的旁邊,和我躺在一起。她這是想要安慰我,不得不說,林夕涵是屬於溫柔可愛,善解人意類型的,如果還活着的話,追她的人我都不敢想象會有多少了。
男人在面對一個善解人意,溫柔可愛且又非常漂亮的女生時,根本沒有任何的抵抗力。
她把頭靠在我的手臂上,緩緩開口:“二越,準備好了麼?”
我知道她說的準備是另外一種意思,畢竟莫小亂自己也承認道行不夠,還不是紅衣嫁郎的對手,今晚我能不能活着,還是一個問題。
我咬了咬嘴,在沉默幾秒鐘後,笑着開口:“準備好了,如果真的沒有活路了,到時候你把我殺了,然後去重新找一個人。”
林夕涵笑着點了點頭:“好,到時候我會親手殺了你,然後重新找一個人去。”
我用牙齒狠狠的咬着嘴脣:“嗯,順便幫我一個忙,讓楚瑩瑩離開這所學校,我不想再看見身旁的人因爲我而喪了命。”
我和林夕涵,只不過是交易關係,她幫我改命,我爲她提供身體。一旦利益受到損害,那麼這個交易也就不存在了,所以我不怪林夕涵,我相反還希望她和楚瑩瑩好好的。
說完,我又睜開眼看向莫小亂:“如果過會兒真的出事後,請你救救林夕涵。”
莫小亂見過了很多生死離別,即便是這樣,他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他點了點頭:“放心,這一次我會好好的超度你。”
我笑了笑,覺得自己口乾舌燥,渾身全部是冷汗,一陣風吹過來,非常的冷。就連t恤也是和汗液粘在了一起,非常難受。
我眼睛緩緩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看見一羣人吹着喜慶曲子,擡着花轎往前走去。
“二越,二越,你怎麼樣了?”隱隱間,我聽到了林夕涵焦急的呼喊聲。
我沒有回答,而是呆呆的看着這對迎親隊伍,新娘子非常漂亮,她擡起手來緩緩的揭開頭蓋,一半美麗的臉龐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露出的面孔非常美麗,我不禁看呆了。
她伸出手來,往我臉上輕輕撫摸,那冰冷的感覺讓我大腦嗡的一聲。就是她摸我這一下,我感覺自己意識逐漸消失了,我有一種跟着她離開的衝動。
在我身旁,幾個小孩子扎着沖天辮,不停的跑着,他們再唱着一首童謠。
我仔細的聽着,這就是口哨童謠。
終於,我往着花轎裡面走去,新娘子跟了上來。
“夫君,奴家想你。”她撒嬌一樣的靠在我手臂上,我感覺到有一種力量讓我強行的咧開嘴脣。她一雙大眼睛,含情脈脈看着我,我笑完後,又本能的看向前方,眼神有些呆滯。
周圍很多行人,他們墊着腳尖,呆呆的看着花轎從自己身旁離開。
迎親隊伍穿過了村子,往着山上走去,我看見村子門口,一排人跪在地面。在他們身後,站着一隊士兵,一聲令下,撲哧一聲,腦袋在地面滾落。
一個滾落在地面的腦袋,好像偏頭看着我,這張臉很熟悉,幾秒鐘後,我反應過來,這就是坐在我旁邊的新娘子。我想要咆哮出來,但是身不由己,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自己口裡面的銅錢開始跳動起來。
我勉強能夠控制自己的視線了,我緩緩揭開新娘子的紅蓋頭。視線順着她雪白的脖頸看去,那裡有一道縫痕,就好像整個腦袋都是用針線縫上去的一樣。
短暫的意識讓我知道,這不是紅衣嫁郎,全亂套了,這分明就是古代。我開始害怕起來,那紅衣嫁郎去哪兒了,難道還沒有到十二點?
迎親隊伍一直來到山上,這裡有着一棟庭院,一名白髮老婆婆跪在花轎下面。看見新娘子走下來後,她將新娘子背了起來,我就緩緩跟在後面。
突然,我腳下一絆,差點做在了地面。當我視線看向地面時,臉色被嚇得慘白無比,這是一座新建的墳墓,隨着我擡起頭來,發現在這庭院裡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墓碑。
新娘子落地之後,身姿飄舞,彷彿是在唱曲。
“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那銀鈴動聽之音,緩緩傳來,新娘蘭花輕翹,窈窕身姿緩緩轉動。
這是最美麗的舞曲,沒有之一,一曲歌舞,讓我看呆。
“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那委婉動聽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
終於,在嘴中銅錢的幫助下,我可以活動了。身體的本能讓我低頭望去,發現自己穿着一套古代新郎裝,胸前一朵大紅花。
着一曲歌舞,在持續了幾分鐘後,落下帷幕,新娘自己揭開了紅蓋頭,當這一副面孔徹底露出時,我一聲驚叫,這居然是林夕涵?
“文秀進舉十年等,寒窗卿竹苦亦思!”
林夕涵拉着我的手:“夫君,隨奴家拜堂可好?”
這一次,我沒有反抗,任由林夕涵拉着我的手往禮堂走去。廳堂之上,有着一座墓碑,上面刻有‘卿竹’之名。顯然就是新娘的墓碑,不知道爲什麼,我居然想哭。
“夕涵,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快點出去,離開這裡。”我慌了,拉着林夕涵,想讓她離開這裡。她那一雙美眸呆呆看着我,有些驚慌失措:“夫君,你不要奴家了麼,十年苦等,寒窗亦思,如今待這拜堂之時,夫君可要反悔?”
佳人淚水,奪眶而出。
我咬了咬牙齒:“紅衣嫁郎十二點鐘就要出現了,你快離開這裡,我自己的事情不要你瞎參合。”
不但她呆了,連我也呆了。
因爲,真正的林夕涵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旁邊,兩人長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身上的服飾,我根本難以分辨出誰到底是林夕涵。
“二越,她爲什麼和我長得一樣?”真正的林夕涵看着我開口。
我張了張嘴後,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全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