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棺材徹底消失在這個院子裡面,我不知道它去那兒了,冥冥中感覺這棺材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今晚你貌似很平靜?”冰柔看着我問了一句。
平靜?我愣了一下,隨即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那你現在的意思是我應該抱着頭大哭一頓麼?然後一哭二鬧三上吊,讓老爺子把死小妞兒賠給我,是這個意思麼?”
說這句話時我是笑着說的。
冰柔看了我一眼,說道:“你變了,成熟了很多。懂得把事情放在心裡面而不是臉上。”
這件事情,徹底落幕,我不知道卿竹是否真的如我所看見,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反正不相信一隻活了千年的女鬼就這樣消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直接躺在了地面,不再去想,讓大腦停留在一個空白的狀態。
這一夜,非常安靜,我累得不行直接就在院子裡面睡着。第二天一早,我和冰柔去把那個頭埋了。跪在地面上了三炷香,我咚咚磕上幾個頭就站起來離開。
村子,那些沒有離開的人睡的很安靜,我沒有去打擾他們,遲早會有人來把他們送走。柳壩塘,徹底淪落成了一個無人村,新的禁忌之地,從今天開始這裡將會被談之色變。
看着從小長到大的地方被鬧得烏煙瘴氣,我心裡面說不出來的難受,包括這裡的一草一木,到現在都還記得。
大哈兒不知道昨晚跑哪兒去了,我也沒有注意。
在二蛋家,我找到了楚瑩瑩過來時帶的行禮衣服這些,我在她行李箱裡面找到一封信。
拆開後,只有寥寥幾句。
“二越,不要傷心。既然你能從我行李包裡面找出這封信,那麼就說明我已經離開。包裡有兩串手鍊,其中一串是我送你的,安!瑩瑩留。”
寥寥一句話,讓我擡起頭來,吸了吸鼻子。
在一個小盒子裡面,的確有兩竄手鍊子,地攤上兩塊錢一串那種。我緊緊的捏在手裡面,生怕一鬆手就會消失。
冰柔在房間外面等着我,她低着頭,一臉心事。
“她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告訴我你一定會從包裡翻出來的,當時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打心眼兒裡不相信。”
說完,她轉身就離開了。
我做在了地面,看着這串手鍊發呆,要是當初我不認識楚瑩瑩的話,說不定現在她還在讀書,可能有了另外一個男朋友。
這些難道就是命中註定的麼?
點了一支菸,我眯着眼睛,大腦裡面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個多小時後,冰柔催着我離開,她說這輩子她不會再踏進這裡一步,哪怕是看都不會在往這個方向看一眼。
一串手鍊被我燒了,另外一串留在了身旁,當然二蛋家的院子也是一陣沖天火光。這個地方不能再留下去,當即被我一把火燒的什麼都沒有剩下。
九點多鐘左右我們兩人安靜的離開了村子,沒有驚動任何‘人。’
離開時我一步一回頭,想要記住這個村子的面貌,說不好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在來到這裡。
太陽逐漸辣了起來,放在以前這個時候村子裡面很熱鬧,到處是人。可是在今天,除了死寂,基本沒有其它東西了。
“蓬萊仙海,雲頂天宮,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卿竹啊卿竹,你再給我出什麼難題,你是說死小妞兒在那裡麼?”
我自語了一句,正好被旁邊的冰柔聽到,她頓了一下告訴我:“卿竹瞞天過海,給那隻小鬼留了一絲機會,要不是這樣的話,她鐵定要被那老傢伙打得魂飛魄散。”
這個世界真的有這地方麼?光聽名字就知道這是屬於仙境,蓬萊和雲頂不就是暗喻仙境麼?當然,死我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仙境這種地方。
或許,只是某個地方的名字而已。
冰柔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忘記這裡的所有事情可能心情會好起來。我苦笑着搖了搖頭,只有這個記憶才能證明我活着。
現在我們之間經歷過生死,關係不知不覺間又近了一步,可是她仍然繃着一張臉,也很不經常看見她笑。
等出村時,這條山路沒有上次陰森了,傍晚五點左右我和冰柔來到了村口。我回頭看了一眼柳壩塘這個方向,楚瑩瑩就是死在了這裡,而死小妞兒也是從這裡離我而去。
以前我曾經迷茫過一段時間,自己爲什麼而活,現在終於找到了目標。最起碼我現在是爲了找到死小妞兒而活着,除非我死了,否側這輩子都不會停止。
這條山路很偏僻,過往的車輛也不多,我和冰柔一前一後,直到晚上八點左右時才碰見了一輛大貨車。
這輛貨車看起來很舊,上面一大股泥土的腥味兒,有點經驗的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出這火車有點不對勁兒。
但我不想管這些,依舊是攔住了這輛車,天知道錯過這輛車後,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等到第二輛。
車子停在了我們旁邊,一個黑不溜秋的腦袋從車窗自裡面伸出來,笑眯眯的問了我一句:“兄弟,啥事情,需要搭車麼?”
那雙眼睛裡面,滿是警惕,他這種舉動更讓我舉得這輛車有些不正常。當下我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淡淡的笑了笑:“老哥,和媳婦兒出來登山,迷路了兩三天兒,今兒剛纔山子裡面出來,能搭個順風車不?”
這人沒有說話,視線在我和冰柔身上來回掃動,我們兩現在身上的一副破破爛爛,還真像那回子事兒。
猶豫了一下,這人爽快的點了點頭,給我說:“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今兒就當交個朋友吧。”
他直接打開了車門,我讓冰柔先上去,隨後自己也跟着去到了副駕駛室。
看着這狹小的空間,那個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小兄弟,不好意思哈,車子有點小,你抱着你媳婦兒吧,過會兒可能路很顛。”
我知道這小子在試探我和冰柔只見的身份,既然是夫妻,那麼表現親密點也說得過去。
我幾乎沒有任何考慮的時間,直接就一把抱住冰柔的腰,用力的把她按在我大腿上。能感覺到冰柔的身體有點僵硬,甚至開始顫抖起來。
“媳婦兒,做好了。”
我很自然的開口,同時摸了一支菸給這個司機,這人方頭大臉,下巴有點鬍渣。從小在村子長大的我能聞見他身上有股土腥味兒,他伸出來接煙的手指頭縫兒裡面也全是泥土。
我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依然笑呵呵的點着了煙,這個人表現的很放鬆,一點都看不出來緊張的樣子。
“老哥,你在山上種地麼?要是天天這樣跑,挺辛苦的。”我隨意的問了一句,眼睛看着前方,這個人車開的飛快。
他放在方向盤上面的手擡起來一隻,比劃了一下說:“沒有,平常就是往山裡面跑跑收點東西,剛好兒夠養家餬口。唉,這兩年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要是在這樣下去就真的吃不上飯嘍。”
說完這個人還不忘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彷彿要把胸腔子裡面的鬱悶跟菸絲吐出來一樣。
現在天徹底黑下來,火車兩盞巨大的燈將前面道路照得通明,這人眯着眼睛,臉上那一條條橫肉堆了起來。
冰柔身體越來越僵,生怕露餡兒,我往她屁股上掐了一下:“媳婦兒,我知道你很餓,在堅持一段時間吧,馬上就到鎮上了,到時候我給你弄一點好吃的。”
她也不說話,乖乖的點了點頭,即便不用看我也能知道她那張鐵青的臉。回去後肯定又要被冰柔報復了,想想都有點頭疼。
兩旁的林子正在飛速後退,這司機越開越快,我的手按住了座椅的邊緣。從上車幾分鐘到現在,冰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也是急促起來。
我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當下趕緊問了一句:“媳婦兒,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冰柔點點頭,說了句暈車,我本以爲她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這個女人是真的暈車,話都還沒說完兩分鐘,她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還好這兩天我們沒有吃什麼東西,充其量就是喝了點水。
我幫她輕輕的拍了拍背,跟這個人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過會兒我們幫你洗。這個司機擺了擺手,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好像有心事。
大概開了半個多小時後,前面出現了一道哨卡,有幾個穿着制服的人站在路邊。這種事情還沒有發生過,山裡肯定出事情了。
纔看見這幾個穿制服的人,司機身子就繃緊起來,放在方向盤上面的手也是很用力,背上青筋兒都鼓出來了。
一個人對司機招了招手,示意他靠邊停車。
搖下車窗子,這司機憨笑了一句:“這位同志,發生啥子事情了?”
那人說了一句:“同志,請你靠邊停車,我們需要檢查後才能放行。”
我視線微微下移,發現這個司機的一隻手放到坐位下面,應該是捂住了什麼東西?冰柔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她這是在示意我這個人不簡單。
我衝她很隱晦的點了點頭,隨時準備奪門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