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冷慕白早已謀劃好一切,倘若自己沒有出來攪局,剛剛的一切便是順理成章。
想必此刻肯定是恨透了她。
歌木蓮看向四周層層涌入的士兵,又看向自己如今的處境,清麗的容顏微冷。
由此可見,他們如今在此也是他一手策劃的,他圖的不過就是一個名正言順。可龍曦又爲何會縱容?
可不管如何,王者之爭,戰在理字,勝在狠字。如今這冷慕白已喪失理智,恐怕下場顯而易見。
歌木蓮思慮之間突地感覺一件衣服將自己蓋了起來,轉頭才發覺龍曦不知何時神色淡然地看着自己,手中是一件紅色斗篷。
而輕一弦和曹樑站不知何時站在了一側,臉上看不出神色。
眼下人微力薄,他們要如何對抗冷慕白?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那黑暗的角落,心頭便是一驚,那地方竟然空無一人。
冷雲冽不見了!
歌木蓮眼裡立時閃現了一絲對此人的不屑,男人無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僅無能還懦弱。身爲皇家長子,大難臨頭竟然選擇逃離。
思慮之間,她突然感覺自己的右手中被硬塞進了一件東西,剛想低頭去看,龍曦淡漠的聲音傳來。
“收好了,想必他日可解你一時之疑。”
無頭無尾的一句話着實讓此刻的她無法弄清楚事實真相,但她仍舊放下了好奇心,將東西收了起來。
此時禁衛士兵已將他們全數包圍,龍曦、歌木蓮、輕一弦、曹樑,四人被包圍在中間,而東成國所有朝臣被隔開在一側角落之內。
屋外,閃電之後驚天之雷,“譁——”的一聲,暴雨傾盆而下,天空之中黑雲壓頂,狂風席捲而來,轉眼之間欲有吞併山河之勢,呼嘯進入每一個人的心口。
空氣之中,沉悶之感一掃而空,悶熱的空氣逐漸轉爲冰冷。
猶如至高無上的神靈被觸犯,行的是滔天之怒。
冷慕白凝神看着屋外忽明忽暗的天空,心頭緊蹙,呼吸瞬間變得冗長。
那一聲驚天之雷,終是將他失去的理智收回。他轉頭看向龍曦,這個高不可攀的男子。
這一切怎會變成如此模樣?不該啊!
他轉頭又看向歌木蓮,殷紅的雙眸瞬間緊蹙。是她,是她破壞了這一切,破壞了他完美無缺的計劃。
突地,在衆人以爲冷慕白要行愚蠢之舉時,他居然雙膝一彎,竟是朝着龍曦重重地跪了下去。
雙膝跪地發出“砰”地一聲,不響,但足以讓周邊之人聽得清明。
“請錦皇允諾!”他高喊一聲。隨即又快速起身,對着所有士兵言道:“皇上駕崩,東成國將舉悲天下,請錦皇回華陽行宮暫歇。”
他這是要驅他們於此事之外,所有人都沒想到他居然能改變的如此之快。只不過一瞬間,將自己於生死間扭轉。
龍曦淡漠的眸冷若冰霜,輕狂絕美的顏勝過天下蒼生。卻好似從未將冷慕白看在眼中。
他低頭看向懷中嬌小的人兒,輕聲詢問,“歌兒意下如何?”
此番言語,當真是將那小女子疼寵進心坎裡了,所有人見此情景,近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殘暴不仁的錦皇居然對一名小女子如此疼愛,可最讓人詫異的是,那女子竟是容貌平平的平常家女兒。
歌木蓮低着頭,聽到龍曦此言,頗爲詫異。
眼下如此重大
的事情,他竟是讓她來決定。
“皇上,妾甚覺疲憊,想歇息了。”她輕聲回道,神態宛若女兒家玲瓏,凌厲之氣一掃而光。
龍曦見此,便是淡淡一笑。攬着她便往外走去,爲首的士兵見此,紛紛讓開道來。
而這之後很久,歌木蓮才知道,龍曦今日的這種行爲,是在對天下宣示,她是他龍曦疼寵的女人。
欺她,便是與他作對,與錦國作對。
三天後,當所有人都以爲,龍曦會在這日離開之時,東成國皇宮內發生了滔天之變,而龍曦也並未就此離開。
冷慕白依舊不聽龍曦之言,登上了皇位,做了這東成國的帝王。而太子冷雲冽竟然失去了蹤影,聽有心之人傳言,是他懼怕此次的政變,獨自逃亡去了。
歌木蓮對此不屑追究,畢竟此些事情均於她無過多關係,若說是冷慕白派人抓了她,那麼她還是爲他祈禱,勿要再行此等愚蠢之舉。
”皇上是在等什麼嗎?”翠竹之下,窈窕女子伴於男子身側,淡淡詢問。
男子聽聞,將手中細讀之書籍擱置在石桌上。“歌兒果真聰明。”他眉眼帶笑。
“哦?果真如此!”她聽聞,似乎來了興致。
起身跑到房間,翻找了一件物品,才又跑出來。“皇上,此物當真是讓妾頗爲疑惑,不知此物情歸何處?”
她將東西放置在桌上,正是那日龍曦放到她手中的鑰匙。
龍曦將東西拿起,放在手心。“當真不知?”他不信的問道。
那日他指引她去後山的地下冰窖,她當真沒有對裡面的東西產生好奇?
“請皇上明言。”
這幾日當真是無聊之極,龍曦如今這模樣倒是激起了她不少的好奇心。
“這把鑰匙可以打開後山地下冰窖裡的棺材。”他說着,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雙頰。
“是嗎?”她嘴上雖遲疑,動作上可沒有半點遲鈍,一把將龍曦手中的鑰匙搶了回來。
在冰窖的那幾天她雖沒有太過關注那口巨大的棺材,可仍舊是心存好奇的。
本念着死者爲大的想法,她一直未曾去動過那口棺材,可如今龍曦此舉,倒是讓她覺得這事件當中定是有蹊蹺的。
否則,他豈會無緣無故讓她去看一口棺材。
“皇上若是無事,不妨陪妾走一趟?”她舉着鑰匙對他說道。
——
醉仙樓。
“主上,這件事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是管還是不管?”劉進坐在赫連清嶽對面款款問道。
赫連清嶽正喝着茶,聽聞猛地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扣。“這事我們不能再插手,否則便會暴露了蹤跡。”
龍曦何等聰明,定是察覺了他們的存在,所以幾日過去一直未有動作。
“那我們現下該如何做?”劉進面容疑惑,又問。
“如今恐怕整個東成國都已經被他的人所佔據,我們已成困獸,唯今之計只有佔住此地,按兵不動。”
沒想到他如此精心謀劃的一切,在他眼裡竟是不值一提。這一仗,他輸的連渣都不剩。
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做?他倒是十分期待看到。
歌木蓮不知道怎麼樣了,她的身子如何,當真沒有學習他給她的心法?想至此處,赫連清嶽輕蹙眉目。
只可惜之前吩咐下去試藥的一批人全部不治身亡,如今即使他想幫她,也是
有心無力。
“主上,夏啓國傳來消息楚凌病故,宮中內外動盪。”劉進小心翼翼的回稟,看着眼前男子高深莫測的側臉,由心敬畏。
“哦?”赫連清嶽聽言,顯露淡淡的神色。
——
東成國皇宮,承德殿。
淒厲的慘叫劃破暗夜的長空,將這寧靜的一角,渲染的暗無天日——
冷慕白緩緩踏入這座空落已久的宅子,一身的明黃色龍袍明明是威嚴的代表,在他身上卻顯得格外不協調,只見他一張俊臉凌厲之中帶着醜陋的邪靈之氣。
在進入殿中之後,隨口遣下了所有跟隨的侍從,獨自一人向內裡走去。
幽暗的光線,渾濁之中滲透着血腥的空氣之中,瀰漫的是腐蝕之味,侵蝕的是每一個人的頻臨借點的感受。
然而眼前之人仿若未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一步一步的向裡走去,直至在一扇鐵門之前停下,伸手觸動了一旁的機關。
鐵門突地被打開,瞬間一股惡臭從內裡衝撞而出。
冷慕白俊美的臉嫌惡的皺眉之後,突然生生一笑,隨後擡腳向裡走去。
而這其中的光線更是昏暗,封閉式的空間,僅有幾盞微小的油燈照明。
目能所及,竟是一片讓人難以想象的場景。稻草堆,木架,在其中穿梭不停的鼠蟻,和那木架之上衣着破爛的人,似乎已經停止了呼吸。
冷慕白眯着眼冷峻着面容,慢慢的走向木架前,細細地審視了一番木架之上的人,而後又不屑的轉身朝着另一邊走去,最終在一處暗角前停下。
“如何?還滿意朕爲你們準備的地方嗎?”他冷然一笑,對着暗處的人開口道。
漆黑的角落,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依稀可見那人一腿彎曲一腿放平,安靜的坐着,仿若不存在一般,安靜的不像話。
冷慕白受無視,冷峻的面容一陣嗜血的嗜殺之氣,剛想伸手去拿擱置在一旁的鞭子,雙眼一眯,倏地又收回了手。
“哼!朕不會跟你計較你的不恭。”他冷硬道,重重轉身之後又道:“只要你一日不說出國印在何處,朕便每日殺你一名屬下。用他們的血來澆灌這裡的每一寸土地,讓你永生活在地獄裡,生不如死。”
聽此言,那男子放空的雙眼倏地一陣收縮,僵硬的頭一點一點擡起看向冷慕白。
暗夜裡,那份白,是任何都無法染盡的妖異,他看着他,分明清冷,卻透着一份吞噬一切的鬼魅。
如此張揚!
冷慕白心頭懼駭,似乎透過他看到了生前的冷名揚,那氣勢竟是比他還要來的強大。
身側雙拳緊握,不知是何驅使,冷慕白迅速拿起旁邊的鞭子,便朝着冷雲冽呼嘯而去。
“啪——”的一聲巨響,鞭子在他臉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印。
黑暗瞬間吞噬,冷雲冽突然仰天長笑。
“天要亡我東成國!天要亡我東成國!哈哈哈哈——”
一聲聲,猶如詛咒刻畫進冷慕白心中,他俊美的臉瞬間因此而扭曲成醜陋的摸樣,血脈膨脹之間形成一股暗流。
忽地,他轉身朝着門口處大聲喊道:“把人帶進來!”
厄運降臨,撕心裂肺的尖叫,門口處幾名侍衛拖着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子,慢慢的向裡靠近。
嫩滑的皮膚劃過粗糙的地面,奮力哭喊之後,女子的雙眼漸顯空恫,片刻後竟是呻吟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