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憐惜

宮外流言已是鼎沸之勢,偏偏在宮內,流言的主人公卻懵然不知。

秦王下了嚴令,永巷令很有眼色地轉頭便拿了兩個話多的宮侍開刀,不多廢話,徑直杖斃,衆人悚然之下,紛紛閉嘴保命;加之嘉太妃嚴守門戶,尋常難得放人出入,出來辦事的宮人也多是本分老實的,不與人多口舌,故而,除了乳母等人覺得近來宮中人的眼神有些古怪外,日子竟難得的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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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昭兒近來過得甚是艱難。

自從上回因爲多了一句嘴捱了平生第一回打後,掌事宮女開始對昭兒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昭兒好歹算是出身於官宦之家,有些閨訓打底,宮中禮儀學得並不吃力,習練時雖然辛苦,也能咬牙忍耐。但不知怎的,從那日之後,不管她如何小心勤力,掌事宮女總能從她身上挑出毛病來,捱打也成了常事。

自己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夠好呢?

站在水邊的昭兒心裡嘆了口氣。手上傳來的疼痛令她皺了皺眉,她小心地解開左手包着的白色麻布,只見左手上又多了幾道傷痕,腫得更高。她蹲下,將左手伸到水中,水的清涼緩釋了疼痛,她輕吁了一口氣,凝視着水面,怔怔落下淚來。

身後傳來脆生生地一句:“你在做什麼?”

昭兒一驚,扭過頭來,看着孟嬴,忘了說話。孟嬴奇道:“你怎麼總是不說話啊?你在做什麼?”

昭兒回過神來,忙站起身來,行禮,然後小心答道:“回長公主的話,奴婢……沒在做什麼。”

孟嬴格格笑起來:“我還以爲你不會說話呢!”

昭兒笑笑。孟嬴發現了昭兒腫起的左手,細細眉毛擰了起來,問:“你的手怎麼了?姑姑又打你了?”

昭兒低頭笑了笑道:“奴婢沒事,多謝長公主關心。”

昭兒說着便走了幾步離開水邊。孟嬴跟上前,好奇地打量着昭兒,問:“可是你在哭啊,你爲什麼哭啊?”

孟嬴的小臉上一派無邪,昭兒猛然間眼圈一紅,低下頭去,輕聲回答:“我在想我母親。”

孟嬴歪着頭思索了片刻,彷彿理解地點了點頭,問:“你母親在哪裡?”

昭兒輕聲道:“她過世了。”

孟嬴呆了呆,小臉上露出同情之色,道:“哦……你真可憐……”

其實孟嬴自小便沒了父親,跟着母親在後宮這個地方討生活,並不容易。幸得母親一力呵護,爲她遮風擋雨,故而在她小小的心裡,父親有沒有的倒無傷大雅,要是沒了母親,那天不就塌了麼?她頓時對眼前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小侍女充滿了憐憫之心。

此時聽得呼喚聲遠遠傳來:“長公主……長公主……”

昭兒與孟嬴齊齊循聲望去。乳母幾人一臉焦急,四下顧盼着,待見到孟嬴,如獲至寶,疾步而來。

乳母責怪道:“你這孩子,這般叮囑了不可亂跑,還這樣淘氣!回去看太妃罵不罵您。”

近日爲避是非,嚴守門戶,孟嬴也被拘着不得出門,今日實在悶不過,纏了母親半日,這才獲准來宮苑透透氣。太妃嚴命乳母看緊了逛逛即回,誰知小姑娘人小身輕,花木之間一時便轉得沒了影子,乳母等人生怕有什麼閃失,急得了不得,甫一尋見,心下一鬆,忍不住便埋怨起來。

乳母板起臉邊說邊喘息,忍不住又咳了兩聲,見孟嬴小臉上露出輕微的懼色,又忍不住心軟,放緩了臉色道:“好了好了,沒出事便好,怕是要下雨了,咱們回去罷。”

乳母說着便要拉孟嬴走,孟嬴卻從乳母手中抽回自己的小手,指着昭兒道:“我要她一起回去。”

乳母與昭兒都一愣。乳母看了昭兒一眼,面現詫異:“是你?”

昭兒有些侷促地低頭不語。乳母扭頭看着孟嬴道:“您又不缺人服侍,怎麼想起要人了?”

孟嬴道:“我覺得她挺好的,我喜歡她!奶媽媽,咱們要了她好不好?”

乳母嗔道:“真是孩子話。宮裡要人,也要太妃做主,向永巷令提纔好,哪有說要便要的。”

孟嬴便道:“那咱們先帶了她回去,好不好?”

乳母遲疑不語。孟嬴便有些着急,懇切道:“奶媽媽,母親一定會答應的……她還幫母親撿過笄子呢!母親一定會喜歡她的!你看管教姑姑這麼兇,她要是留下,又要捱打了!”

昭兒心頭一暖,擡起頭來。乳母掃了一眼昭兒的傷手,亦覺同情,她想了想,轉身看昭兒,向她招了招手。昭兒有些侷促不安地走過來,靜靜站定。乳母打量了她幾眼,溫和地笑笑,道:“長公主從未開口要過什麼人,難得你合了她的眼緣。太妃性子溫和,若是她肯留下你,是你的福氣,要認真做事、用心服侍纔好。”

孟嬴大喜,拉住乳母的胳膊搖了又搖,笑道:“奶媽媽最好了!”

乳母疼愛地笑笑,昭兒也覺歡喜,她懂得禮數,向乳母行禮謝道:“多謝姑姑指教,昭兒記下了。”

孟嬴開心地:“昭兒?我喜歡你的名字,你多大了?”

孟嬴手持荷花,拉着昭兒的右手,邊問邊興高采烈地向前走。

昭兒含笑答:“奴婢十二歲。”

孟嬴歡喜道:“你比我大兩歲,我以後就叫你昭兒姐姐,我母親叫我孟兒……你別怕,我母親是天底下最美最和氣的人……”

乳母看着二人背影,搖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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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太妃寢殿中,光潔的地板反射着日影微光。嘉太妃坐在窗邊,認真地檢視着幾名侍女手中的一疊疊衣料,宮中近來清靜,不曾再聽到什麼閒言碎語,她的心情多少也鬆了不少,便也有了些閒心。她指着挑出來的幾塊衣料逐一吩咐道:“這塊、這塊……還有這塊,給長公主;這些個,收起來,留着賞人;其餘的,你們分了罷。”

侍女面現喜色,繼而又有些疑惑道:“太妃,您不給自己挑些麼?”

嘉太妃聞言,伸手輕撫一塊顏色嬌嫩的衣料,她的指尖緩緩從衣料上彩線金絲的花紋上撫過,目光中露出喜愛的微光,然後收回手,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道:“不必了……還是這喪服,更合適本宮。”

身旁侍女含笑道:“太妃說哪裡話來,您若穿顏色衣裳,不知多好看。”

嘉太妃又輕嘆一聲:“好看?給誰看呢?”

侍女寬慰道:“您別這麼想。您總是憂慮,對身子也不好,要多想想寬心快慰之事纔好。”

自憐確無益處,可如今除了自憐,又能怎樣呢?嘉太妃自嘲地淡淡一笑。

一侍女匆匆而入,忙忙秉道:“太妃,永巷令帶人來了。”

話音未落,永巷令帶着數名衛士與內侍,已大步走了進來,嘉太妃面現疑惑。只見兩名衛士守住了殿門,其餘地守在了殿外,永巷令率內侍走至殿內正中主座前,身後一名內侍端着一隻被錦布蓋着的托盤。此時太妃宮中的其餘侍從也陸續入殿,看來是永巷令一進宮便召集了的,侍從們入殿後,門邊的兩名內侍面無表情地合上了殿門。

永巷令大聲宣道:“王令下……”

嘉太妃緩緩站起,面上疑問更重,心頭泛起了一絲不安與不詳。

遠遠有雷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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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姑娘歡歡喜喜走在宮苑裡,昭兒守着禮數,總與孟嬴落後半個身子,孟嬴扭過頭來不耐地喚她,昭兒有些不安,扭頭去看乳母,乳母笑着看看天色,上前道:好了,咱們快些回去罷,這可真要下雨了。

話聲剛落,一記悶雷響起,孟嬴與昭兒齊齊嚇了一跳,孟嬴拉着昭兒便跑,聽得乳母在身後慌忙提醒別摔倒了,孟嬴又覺得有趣,不由得邊跑邊格格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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