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電閃雷鳴,瓢潑的大雨傾瀉而下。
我幾乎撐不住傘,看來要等公交是不可能了。
媽咪催得緊,好在出門不一會兒便等來了一輛出租車,坐上車的時候,我身上的衣服也溼了不少,粘粘糊糊的貼在身上。
本來這樣的天氣,我是不打算出門的,可是媽咪打來電話,說許總來了。
可以說,我每個月有三分之一的收入,都來自於這個許總,所以,我不得不去。
我叫林黛,當然,這並不是我的真名。
從我進入西河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幾乎忘記了自己的真名是什麼,因爲從那刻開始,就只有林黛。
三年過去了,幾乎整個江城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江城最大的娛樂會所西河裡,有一位只陪酒,不出臺的頭牌叫林黛。
出租車師傅扭頭看了我一眼,估計是看我一個人,天氣又這麼惡劣,眼神中帶着一絲的友善。
“去西河。”
我簡單的說,只見出租車師傅臉上的表情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樣的事情我早已經習以爲常,快速的從包裡拿出化妝品熟練的上妝,整個車裡瞬間都是化妝品的淡香,從鏡中我能看到出租車師傅皺起的眉頭。
“不好意思。”
下車的時候,我朝他抱歉的笑了笑。
畢竟,不是所有人男人都喜歡這樣的脂粉味兒。
然而他並沒有理我,甚至我剛下車,車門還未完全合攏,他便將車開了出去,彷彿是在逃避什麼髒東西一般。
濺起的水花將我的裙襬溼透,還好出門的時候有準備。
路面上的水已經漫過小腿,索性脫掉腳上的高跟鞋,提在手裡,勉強的撐着傘從後門上了樓。
雖然小心護着,但臉上的妝容還是有些暈開。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來了。”
剛推開員工通道的門,媽咪便已經迎了上來,肥碩的手臂挽住我,“許總等你好久了,你怎麼搞的,這一身的水,趕緊去換身衣服,許總那邊已經不耐煩了。”
“哦,好的。”
我朝她輕輕一笑,不着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朝化妝間大步的走去。
這許還山平時要來,都會提前打電話,今天怎麼忽然沒個招呼就來了?
“動作快點啊!蘇蓉跟夏夢快要頂不住了!”
媽咪在背後朝我喊。
我假裝沒聽見進了化妝間,她不僅是這裡的媽咪,還是我的債主,所以,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讓我掙錢的機會。
在這一點上,我和她的想法一直都是一致的。
快速的補好妝,看了看鏡中的人,妝容很淡,不似其他姐妹兒的濃妝豔抹,但是卻足以掩去本來的面容。
我不想,哪一日走在大街上,一眼便被自己的客人給認了出來。
收起思緒,推開媽咪告訴我的包房門。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昏暗的燈光。
蘇蓉正緊身貼着一名中年男人唱一首知心愛人,那個男人我見過,姓曹,跟許還山一起開發北江那邊的一個商業樓盤,也是圈子裡比較出名的人。
蘇蓉的嗓音一直很好,更是曾經憑藉這一副好嗓子和還算精緻的容顏,穩坐西河頭牌的位置好幾年,直到三年前我到了西河。
也正因爲如此,蘇蓉和我,向來水火不容。
當然,我是從沒在意過這些,是不是頭牌我並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掙錢。
掙夠錢,我就會毫不含糊的離開這裡。而所謂的頭牌名號,除了能夠提高我的身價,讓我掙得更多的錢之外,對我來說,別無任何用處。
“林黛!”
一進門,許還山便發現了我,朝我這邊招招手,示意我過去,坐在他身邊的夏夢也發現了我,表情有些不自在的看着我。
許還山是我的老主顧,從我到西河不久,第一次接了他的臺之後,他只要來了西河,都會點我的臺,從不吝嗇,可以算得上一擲千金。
媽咪曾經給我提過,許還山出了二十萬,要買我出臺。
我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我是缺錢,但是也有我自己的底線,不出臺,就是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