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牆上懸掛着的巨幅照片時,徐起陽進一步確定了自己的看法,這個案子的確是有問題的,必須換個思路重新調查, 可是,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張照片,卻開啓了他們記憶的閘門
。
在那次的遊樂場之行中,大家插科打諢,使盡渾身解數,想要把安和修拉在一起,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是高高興興的,雖然最後的結局不大好,安受了重傷,其他人也不同程度掛了彩,可在那次不甚愉快的遊玩過程中,大家爲了救彼此,可以說是竭盡了全力。
他們是過命的朋友啊。是爲了救彼此,不惜將自己陷入危險中的朋友啊。
但是……從遊樂場之後,一切就不受控制了,他們互相懷疑,爭吵,決裂,卻又因爲她的“死”而重新走到了一起。
她本來是他們的朋友,現在,卻又成了他們的仇人。
夏綿的父親,木梨子的母親,江瓷和龍熾這兩個直接受害者……
他們的情緒非常複雜,在看到那張照片後,許多過往的回憶都被喚醒,安那令人心安的明豔的笑容,她笑起來時彎起來的桃花眼,還有她做出推理時侃侃而談的自信模樣,以及她習慣性敲擊自己左眉骨的動作……
在照片中,安笑得很開心,被一隻毛茸茸的遊樂場吉祥物獅子擁在懷中,眯起的眼睛,勾起的脣角,真心的微笑,讓人第一眼看上去,都會認爲,她和自己身邊的這些人的關係是如此之好,以至於他們的氣場都是契合在一起的。
大家的思緒都圍繞着安展開了,但他們,也很快一致地想到了同一件事:
這間屋子如果真的是安租住的真正的房子的話,那麼,樓底下那間房子就不是安的,房中所留下的痕跡也必定不是屬於安的。所以,那具屍體也不會是安。
可那房子裡卻又有安留下的痕跡,比如說鏡子上的遺言,比如說在日曆上的留言,比如說被修改了原本圖案的星宿圖……
安現在是失蹤了,但她在這起案件中,必定扮演着什麼重要的角色。
在所有人各懷心思,考慮着安的去向問題,以及她到底和案件本身有什麼關係的時候,修退後了幾步。背靠着樓道里的白石灰牆。深深呼吸了一口。
他需要牆的支撐
。才能穩住自己的腳步。
她死去,復活,再死去,現在。又要復活了?
過往的回憶就像是蜜蜂一樣,在他腦中嗡嗡嗡嗡響成一片,凌亂的畫面瘋狂地涌入他的腦海,剝奪了他思考的所有能力。
修高興不起來,因爲他知道,安絕對是落在了神學院手裡。
神學院,纔是絕對的地獄。
……
在短暫的興奮過後, 大家還是思考起了更現實的問題。
爲什麼那個女孩的屍體,會出現在安家樓下的房間裡。那個女孩的身份是什麼?
現場爲什麼和安家裡的格局佈置幾乎一模一樣?
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現場爲什麼會出現安留下的筆跡?
安她到底去哪兒了?
一個一個的問題,都是無解。
在回到別墅的時候,大家的心裡五味雜陳,一股從心底深處泛上來的疲憊席捲了所有人的身心,沒一個人主動說話。也沒人提出來,修沒跟着他們回來這件事。
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安真的死了,修就是生無可戀,這件事一旦得到了解決,不管是好是壞,修都會跟着安死。
可如果安沒死呢?而且萬一是最壞的結果,安被神學院擄走了呢?
那麼,修就又被神學院捏在了手心裡,有了安,修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掉神學院的糾纏的。
但願神學院別讓修來對付他們吧。
木梨子不無擔心地想着這件事,過了一會兒後,才靜下心來,調轉思路,琢磨起現在發現的三個字母“c、a、e”究竟是什麼意思。
現在,關於安“死亡”的真相,他們大概已經知道了,但神學院既然沒有說約定中止,那就證明一切還沒有結束,他們得繼續調查下去,要把那個離奇死去的陌生女人的身份也調查出來,說不定,這一切才能暫時結束……
……
半夜
。
滿身酒氣的修從一條小巷中閃了出來,滿拳頭都是血。
他很不爽,他跑到某個小酒吧裡喝了兩口酒之後,就醉得不省人事,在人家店裡一直趴到凌晨一點,店都要打烊了,店員不得不把修強行喚醒,把他連推帶趕地轟出了門。
修昏昏沉沉地走在大街上,劇烈的頭痛叫他的心情極度糟糕,偏偏這時候有幾個沒長眼睛的高中小混混來找修的麻煩,還亮了刀子,修沒控制住自己,把他們放倒之後,拖到小巷裡,挨個暴揍了一頓後,才走出了小巷,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閒逛着。
他有什麼地方可去嗎?
晃悠着晃悠着,他來到了東城殯儀館附近,可他沒有接近那裡的勇氣,以東城殯儀館爲中心繞了一大圈之後,修扶着街邊的一根電線杆嘔吐起來,在吐完之後,他全身脫力地倒在了街邊,把後腦勺抵在硬邦邦的、貼滿小廣告的牆壁上。
從這個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東城殯儀館的正門。
修費力地睜着眼睛,盯着殯儀館的正門看了許久後,合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太累了,暫時休息一下。
他的腦子被酒精整個麻痹了,因此,他並不知道,在他斜對面的上方,有一個人,正在肆無忌憚地欣賞着他落魄的樣子。
郭品驥坐在窗臺上,一隻腳踏地,一隻腳勾住窗框。他看着蹲在昏黃路燈下像條流浪狗的修,微笑邪惑。
他身後,一個冷冷的女聲響起:
“你那麼想看麼?我把你推下去讓你看個夠好嗎?”
郭品驥回頭,遮住他右眼的細碎長髮襯得他溫柔無比,他也用玩味的腔調開了口:
“怎麼了?小安,心疼了?放心,我暫時還沒有動他的打算,等我想要玩遊戲的時候
。他會再派上作用的。”
他說完就又把頭偏了回去,他清晰地聽見身後女孩咯咯的咬牙聲。
郭品驥站起身來,合上了窗戶,伸了個懶腰,走向了黑暗的房間角落,蹲下身來,捏着女孩的下巴,逼迫讓她直視着自己。
通過外面投射進來的昏黃的光線,可以辨認出來,這個女孩。就是木梨子他們苦苦尋找着、想要知道她身在何方的簡遇安。
她的左手被鐵鏈捆了起來。右手和雙腿還是能自由活動的。可是對於郭品驥的調戲,她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
郭品驥捏着她的下巴,就像是打量自己的獵物一樣,在她的脣角印下勝利的一吻。而安也不反抗,只是在郭品驥停止了那個吻,意猶未盡地舔舐着自己的嘴脣時,冷冷地注視着他,一臉的鄙夷和冷淡。
郭品驥不滿地咂咂嘴,說:
“真是的,沒有哪個女人可以抵擋住我的吻的,難道我對你來說就那麼沒有魅力?還是……”
說着,郭品驥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意有所指地說:
“還是說,你的心思還綁在某個人身上?”
安並不回答他,把自己的視線也轉移了開來,彷彿只要和他對視就是一件無比噁心的事情。
郭品驥也並不介意,站起身來。自顧自地說:
“我給你通告一聲你的那些小夥伴的調查進度。很不錯,他們已經猜到了,你沒有死。但是你的留言,他們還是沒能破解。”
安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終於開了第二次口:
“如果他們破解了呢?你會做什麼?你會放過他們嗎?”
郭品驥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一臉欠扁地說:
“當然不會了
。你以爲我是聖父嗎?我的遊戲,還沒有結束呢~”
安一下子扯緊了捆綁着自己左手的鐵鏈,咬緊了牙關,死死地盯着郭品驥,而郭品驥對於安的瞪視似是不以爲意,撿了個乾淨點兒的地方坐下,笑眯眯地望着安,說:
“別忘了我對你說的話,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罵我,可以在我調戲你的時候動手打我,甚至可以自殺,但是有一條,如果你做了的話,我會拿你的朋友開刀。所以……”
安閉上了眼睛,似是在緩和激動的情緒,而再度睜開的時候,她眼中的鄙夷和憤恨已經消去了大半。
見狀,郭品驥滿意地點頭,抽出一根菸,吸了起來,邊吸邊說:
“自從我告訴你你的身世後,你就一直不願意搭理我,今天,要不是這個小子碰巧逛到這附近來,你告訴我,你還打算沉默多久?”
安不說話,而郭品驥也像是早就習慣了安的沉默一般,抓抓自己的耳朵,說:
“嗯,你不回答也行。不過你就沒什麼想問的事情?比如說,我到底打算玩什麼遊戲?”
安用那隻沒有被束縛起來的手整理了一下額前凌亂的頭髮,說:
“你想說就說,我聽着。”
郭品驥孩子氣地癟了癟嘴,說:
“沒意思。真不該把那些事統統告訴你,看你,現在一點兒都不可愛了。”
安頓了頓,望向郭品驥的眼中多了幾分探究,遲疑了幾秒鐘後,她再度開了口:
“我想問一個問題。”
郭品驥感興趣地揚了揚眉毛,說:
“難得你居然想主動提問。說吧,我看心情回答。”
安直視着郭品驥含滿了戲謔意味的眼睛,問:
“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偏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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