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來人的描述,內堂裡的四個男人雖然表情各異,卻都是心裡高興的:冥牙嘴角上揚,不禁地搖了搖頭,想着這個安丫頭怎麼就是個活寶?蕭王爺雖然表情木然,眼裡卻都是笑意,這對於他來講,已經是最溫柔的表情了。瑞王爺笑得誇張,捶胸頓地,一邊大笑還一邊抹着笑出來的眼淚。倒是齊王,最初也是笑了笑,可慢慢地,臉上的表情卻是凝重了起來。
“她真的吃得很開心?就算是聽到那是御膳房不要的東西,也沒有嫌棄?”齊王向來人問到。
“是。”
“好了,你下去吧。”
來人悄無聲息地閃走。
瑞王爺笑完了,可一想象到安羽琪迫不及待吃肉串的樣子,有覺得有點點的酸楚。就算她現在不是貴妃了,可她肚子裡還有着孩子呢,何況還是兩個!怎麼能這樣委屈呢?想着,瑞王爺埋怨似得撇了齊王一眼,滿心的不爽。想到之前冥牙說得話,瑞王爺心裡不知道應該是高興還是難過。她懷着他的孩子,還是雙生胎象,可他還這樣的不疼惜這個女人。
冥牙早就注意到了安羽琪的肚子大得不像話,本來說是因爲安羽琪的消瘦而顯得肚子碩大也說得過去,可最近她的肚子瘋似的在長,每天都看着又比前一天長大了一圈,他這才趁着晚上安羽琪熟睡的時候,偷偷去給她把了脈。之前因爲月份尚早,沒有探出是雙生子,如今卻是明顯的雙生脈象了。
冥牙自然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齊冰,只是說的時候,並沒有迴避同時在場的蕭王爺齊承和瑞王爺齊玄。
“那麼,冰,你要任由安丫頭這樣下去嗎?她現在可是一個人吃,三個人補!”冥牙問到。
“現在還不是時候,就讓平兒先在那裡暗地裡伺候吧。”
齊王一心得急躁,只是這盤棋還沒有到水深火熱的時候,現在動子,一不小心就可能全盤皆輸。那樣,他失去的不僅僅是這江山,就連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都不能活命!
平兒每天當差回來,總能帶一些新鮮的“下腳料”回來,起先只是些零碎的豬肉,後來連整條的魚,整隻的雞鴨都大模大樣的帶了回來。對此,平兒是解釋說齊王的膳食一定要賣相也好看,這些雞鴨魚自己長得不好,所以就被扔了!
安羽琪每次聽到這些,心裡總是想:鬼才信!
她相信是有人在幫她,只是暗地裡不好出面,是誰?雲貴妃?還是瑞王爺?蕭王爺?或者是冥牙?一個身形從她心底慢慢浮出來,安羽琪一驚,拼命地搖搖頭,不可能是他!他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命!現在怎麼可能又來幫我!
這日平兒帶回了一個消息:宮裡新晉了兩個人,一位是太師杜俊恆的三女兒杜熙月,一入宮
就被封了熙妃;而另一個,竟是杜皇后昔日身邊的當紅宮女珊兒,如今也是珊貴人了。
“嘴上沒個把門的!”小碟聽了平兒的話,生怕傷了安羽琪的心思,忙訓斥了平兒。而對於珊兒能做了貴人,她心裡也是憤恨的緊。
“不礙,封誰晉誰都與我無關了,我只養好胎就好。”安羽琪淡淡說道,表面似乎是不在乎,可爲什麼心裡總是那麼的不舒服。
“這宮裡總是勢利眼,以前咱們主子風光的時候,多少人都等着巴結。如今遭了難,卻連個看看的人都沒有。”胖丫自己嘀咕着進了門,見安羽琪、小碟和平兒都一臉凝色,趕緊噤了聲。
安羽琪倒是不在乎,笑着道:“又是在哪裡受了欺負了,快說出來給我們聽聽,好叫我們開心開心。”
胖丫一聽倒是樂了:“也就是主子您心裡寬敞,能容了這許多事情。”
小碟看了看胖丫身後沒有人跟來,略帶怒氣道:“又沒有太醫來?連個探平安脈的都沒有!他們就算是不估計大人,也要估計孩子不是!”
“算了,我能吃能睡,哪裡還用請什麼平安脈。他們來了,也就是說些場面上的話,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似乎是習慣了,安羽琪並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剛纔平兒說的那兩個新晉的人,倒像是一根針,在安羽琪的心裡越扎越深。
藉口要小眠一會兒,安羽琪把三個丫頭都支了出去。翻過身,眼淚就不自覺地掉下來。就算是他的心裡並沒有自己,就算是他根本就把自己當作一個棋子,可是現在自己已經是這樣的處境了,他卻是這樣的不聞不問,還逍遙自在地納了新人。
男人呵,你的心真的就這麼冷嗎?
清寧宮的佛堂裡,杜皇后正在安靜地跪在佛像前,後面站着剛剛冊封的熙妃和珊貴人。終於等到杜皇后唸完了佛經,熙妃和珊貴人連忙上前將杜皇后扶起來。不過幾日間,杜憐月似乎是瞬間老了,兩眼裡竟然沒了往日的神采。
杜憐月喝了一口珊貴人遞上來的茶,潤了潤嗓子,才慢慢開口道:“太后都已經跟你們說明白了?”
“回娘娘的話,臣妾等都受教了。”
“嗯,在清寧宮裡,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們都是本宮的妹妹,毋須這樣規矩,就像在家裡一樣喊本宮‘長姐’行了”
“是,長姐。”
熙妃雖是杜太師小妾所生,可是眉宇間卻是和杜皇后十分的想象,一看就是一脈相連。而珊兒,她本是杜皇后的親姨媽的兒女,也該是喊杜皇后一聲“表姐”的。相比杜熙月的安靜順從,珊兒則是一臉得色,誰讓她倆是同時晉封的,雖然自己位分低了許多,可是卻比杜熙月受寵的很。自從冊封以來
,齊王夜夜都是在珊貴人的挽香閣裡把酒言歡,自然也是留宿在珊貴人那裡。
“珊兒現在也算是好本事了,能留得住皇上,太后吩咐的事情,你可要抓緊時間做好。”杜憐月看着珊兒的一身花枝招展,氣就不打一處來。好不容易把安羽琪絆倒了,太后又藉着要爲皇上繁衍子嗣的理由,把自己的三妹弄進宮來。而珊兒這個小賤人,竟然又被太后指使去勾引皇上,還好死不死地就讓皇上上了勾!
太后明說暗示地讓杜皇后不要動這兩個人,可是明白着這是要架空自己!
珊貴人見杜皇后面色不悅,以爲她是在埋怨自己動手太慢。可是,這真的不能怪她啊。齊王的酒量好得不得了,每晚都是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就連牀第上的翻雲覆雨,自己都迷迷糊糊地,只有第二天看到自己已然赤身裸體,身上還有紫痕點點,腰身間又痠軟無力,還有腦子裡那一點點的記憶,才能證明齊王昨夜確實留宿在自己的牀上。然而,朦朧間,她也只是知道有個男人一直在她身上動作!
可是這事,怎麼能跟杜皇后說呢。珊貴人也只能連連稱是。
杜皇后又看向熙妃,分不清是同情還是不滿的說道:“三妹也要多討皇上的開心,你入宮也許多天了,都不見皇上去你的春喜宮。當初那個安妃,也是仗着身有皇嗣才能一入宮就封做妃子。如今你也是熙妃,都是因爲太后和咱們孃家的勢力,可不能辱沒了我們家族的名聲!”
“是,妹妹知道了。”
熙妃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地順從答話,沒有半句多語。珊貴人在一旁聽了,頗爲不屑:就她是你妹妹!她不過是個小妾生的庶女,她娘還跟你娘搶男人呢!我可是你親姨娘的嫡親女兒,可沒見你對我多麼親熱!
杜皇后見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於是遣散了二人,又進去了佛堂誦經。
熙妃和珊貴人各自道別,珊貴人便上了齊王特地賞賜的肩攆。一般妃子以下是不可以在宮裡乘坐肩攆的,只能走路。而齊王貌似特別寵愛珊貴人,說她夜夜伺候君王有功,破例賞下了肩攆給她代步,着實讓珊貴人得意了一番。
說來這珊貴人長得也本是美貌,就因爲這美貌,才日日裡想着佔個高枝兒。當初在孃家時,多少達官貴人家託了人來提親,她都不同意。總想着爲什麼自己的表姐就能當皇后,自己卻只能做平民?於是死纏爛打着她的爹孃,藉着要陪伴在表姐身邊照顧表姐的理由,被太師送在杜憐月身邊做個宮女。這杜太師也是希望珊貴人能幫襯着自己的女兒。
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個珊兒真的就能爬到齊王的龍牀上去了。當杜太師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這可真是自己招來的白眼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