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將秀髮偏左分開,然後抿過頭後,隨意簪起一枚七彩金蝶頭飾。純金打造的舞蝶上面鑲着各色的琉璃。垂在蝶尾下的細長金絲鏈末端墜有水滴形的黃色晶墜。櫻色的衣裳外披着柔粉的雪絨領華錦披風。姣好的娟眉如絲細長,清澈的明眸似水流轉,挺翹的鼻子,小巧嬌脣也都是那麼可愛玲瓏。擡手輕撫臉龐,將碎髮抿過耳後。白皙如雪的臉龐泛起一抹紅潤,帶着淺淺的微笑。盡顯少女的羞澀與清純。
見獨孤蝦死死盯着自己,安羽琪自己也覺得有些彆扭,摸了摸脖子上包紮的紗布,臉上浮現一絲尷尬:“怎麼樣?是不是太不適合我了?我也覺得這樣打扮好奇怪,可是她偏偏給我弄成這個樣子。”
她指了指身後的小碟,後者一臉的自豪,自豪中帶着一點怯怯的表情。
獨孤蝦讚道:“這樣很好,比起男人裝扮來,這樣實在好上許多。”
安羽琪懸着的心這才落了地。以前她也不曾打扮過,甚至嫌頭髮長不好打理,永遠都是一副半長短髮,利落清爽。這忽然變得女人味十足了,到讓她有些不太適應。尤其是她覺得自己如今都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還要做這種小女人打扮,總有一種裝嫩的嫌疑。可是她卻忽略了自己的年紀,也不過才二十二歲而已。在齊國或許算是該爲人婦爲人母的角色了,可若是在她曾經生活的世界裡,還只是一個大學沒畢業的孩子。
女人一旦爲人母之後,所有思想都會瞬間改觀,安羽琪也不例外。原本大大咧咧的性子漸漸變得柔和起來,更多的心思和精力完全集中在肚子裡未成形的這個小孩子身上。
溫柔地笑了笑,擡眸,安羽琪的笑容卻凝固在了臉上。
這一天,納香宮實在是太忙了。
她知道今兒是她進宮成爲他妃子的第一天,但是他用不用來的這麼頻繁。來來回回的他都不覺得累嗎?
齊王信步走了進去,彷彿沒看到安羽琪怨懟的目光一樣。他手裡提着劍,額上有淡淡的汗漬,像是之前與人比試過的樣子。
挑了橡木雕花大塌躺下,齊王脣畔露出一絲得意。剛剛與蕭王過了幾招,心中暢快無比。往日在宮中那些將士都不敢動手,唯有與蕭王過招時,才能找到浴血殺敵的痛快。
“安妃,來朕這邊。”齊王見安羽琪站在那不動,聲音有些不悅,挑高了聲音喚道。
安羽琪趕緊轉身,卻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身子登時搖晃起來。獨孤蝦嚇得趕緊一個箭步上前,雖他身子肥胖,動作卻異常輕盈,扶住搖搖欲墜的安羽琪,面帶憂色:“娘娘,可覺得哪兒不舒服?”
安羽琪搖了搖頭,微微閉着眼睛,待那股眩暈感過去之後方纔回答:“沒事兒,可能是轉的有些急了。”說着話,手摸了摸受傷的喉嚨,心道大概是失血過多引起的。
齊王一進門便被安羽琪這身行頭吸引住了目光,只是他不善表達,更不屑表達,因此才躺到塌上去喚安羽琪。不曾想她竟然險些跌倒,趕緊坐起了身子,蹙眉問道:“可是傷口處覺得不適?”
安羽琪平靜地望着齊王,淡淡開口:“無妨,死不了。”
聲音中,有着她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怨懟。這件事情歸根結底還是因他引起,否則的話,她好好的安少卿日子過的有多麼逍遙,何必在這才進宮的第一天就被人害成這個樣子。
不過這件事情到底也是她大意了,一直以來安羽琪都將這個世界想象的太過於美好,總以爲只要真心待人,別人也會被真誠所打動。但她卻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在皇宮內院,即便不是每個人都想去爭,想去鬥,但是爲了能過得好一些,而不是被打入冷宮,吃着殘羹剩飯,也不得不拼命僞裝起來,在這個步步爲營的地方爭得一片天地。
齊王蹙眉拉過安羽琪,另外隻手輕輕撫着她脖頸上的紗布,又用手指戳了戳,擡眸問:“還覺得疼嗎?”
本來便疼的要死,可他竟然還用手去戳了戳。安羽琪只覺得一股劇烈疼痛從喉嚨間傳來,登時拼命的咳嗽起來。咳嗽得猛了,竟然一口氣沒上來,厥了過去。
“
安卿——”齊王以往稱呼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不對,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安羽琪的身子就像是破敗的柳絮一樣,輕飄飄的倒了下去。他在一旁自然伸手一把將她撈起,這才發覺她的身子竟然這樣的沉了。
視線落在凸起的小腹,齊王驚覺他竟然十分擔心她。不只是因爲她如今肚子裡懷着他的子嗣,更多的情緒,他無法描述清楚。
……
安羽琪這一覺睡的很穩很香甜,竟連夢都沒做一個。當她從昏睡中醒過來,意識再度恢復的時候,是被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吵醒的。那腳步聲很沉穩,每一步邁得都很大,腳步聲逐漸靠近,最終停在了她的塌邊。
安羽琪不想睜開雙眼,她怕看到她不想去面對的人,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纔好。意識恢復的那一瞬間,她立刻便想起了之前爲何會昏倒的原因。正因爲想到了原因,纔會對那個罪魁禍首恨得咬牙切齒。她怕她睜開眼睛後看到是那個人,就會忍不住髒話脫口而出。
她又不得不睜開雙眼,因爲有隻大手探到了她的領口,解開了她的衣釦。
倏地睜開雙眼,眼中滿是清醒,沒有半分惺忪:“你幹什麼?”
手停頓了一下,表情未有絲毫變化,聲音卻有些冷:“看看你的傷。”
揪住領口,安羽琪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淡淡的口氣述說着事實:“還是讓太醫看比較好。”
齊王縮回了手,深邃的眸子裡迸射出一絲危險的光芒,冷聲道:“你信不過朕!”
安羽琪乖乖點頭,毫不猶豫地表達她對他的不信任。齊王捏着拳,又無法對着一個雙身子的人發火,終究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待到齊王完全消失不見之後,安羽琪這才上下檢查了一下自己。衣衫完好無損,並沒有被撕開過的痕跡,好在那人雖冷了點,但起碼是個君子,沒對她做出什麼不軌行爲來。
大腦少根筋的安羽琪完全忽略了她此刻的情況,肚子已經明顯凸起了,就算是他再對她有想法,又怎能無法剋制而傷害到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