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尖叫的城市(4)

傍晚,起風了,遠處的海平面在灰藍色的天空下劇烈翻滾。閃電,交織在暮色裡。不一會兒,雨水順着牆壁在地面上已經流淌成河。四輛軍用救護車在雨幕中逐漸現出了灰白色的輪廓,帶來了46名感染者。一部分人被捆綁在擔架上,另一些則被迫穿上了兩隻袖子連在胸前的束身衣。個個身體僵直,僅有兩條腿可以微微移動,不斷髮出陣陣呼號聲,有些人甚至咳出團團鮮血。

“老天!”這裡的最高指揮官——羅斯蒂·科蘭中校即使在心裡早已作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可還是被嚇了一跳。

疫情已經嚴重得超出了想象!儘管軍方佈置嚴密,可每次送達的感染者還是讓軍隊有些措手不及。身穿黑色制式防水橡膠外套,頭戴防雨帽的山地士兵4人一組。在軍士長果斷的命令下,馬上按照既定方針,把他們集中起來,首先接受針劑注射治療。

“嘿!快來幫把手!這傢伙瘋了!”一名高大的山地兵下士在大聲嚷着,腳下踩出無數水花。

打開注射樓的大門,軍士長把四個醫療小組分配到4間注射室,按照命令,感染者一定要分開,每次只進一個病人;必須等注射完畢的病人送到隔離區安排好,才能給下一個注射。

眼前的人羣正在被一個個甄別分類。他們中的大部分會被送入那些設備完善的試驗室,最後的結局是死亡。半小時後,所有的男女都被注射過一種稱之爲E-3的生物抗生劑,他們在層層的鐵網內靜靜地躺着,象死了一般。

軍醫長手持一個粗大的注射器,他還要進行第二輪檢查,給不安分的再補一針。他仔細翻開每個人的眼皮,要是沒有發現瞳孔縮小,就接着繼續治療。突然,一個小夥子猛地睜開眼睛,用力抓住軍醫長的白色防護服,使勁往下揪,嚇得軍醫長驚叫一聲,抽身欲逃,注射器也掉在了地上......

※ ※ ※

丹尼爾二人被困在巖壁山。

他聽到基地的警報響起,所有人都進入一種局勢混亂的狀態。丹尼爾把希望象賭注一樣壓在這個可乘之機上,儘管這種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他已經到達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只有拼一死命,孤注一擲了。

他站了起來。

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了,要快。他象貓一樣地跳了下去

走過棚式營房內幾條密佈鐵網的走廊,空間十分狹小,每人一間獨立病房,看上去就像一口口棺材擱在那裡。當他們走過一條長長的、散發着消毒劑氣味的走廊時,病房的鐵柵欄後面出現了一張張的臉,他們表情各異,有的冷漠,有的貪婪,有的充滿敵意。

丹尼爾感到他正來到一個奇怪而又陌生的地方。他們有老人、青年、甚至兒童。當二人經過時,裡面的人緊盯着,同時一條條胳膊攀住鐵網向他們喊叫。

聲音淒厲駭人,甚至根本弄不清他們在喊些什麼。

“讓我……出去……”

“鮮肉……”

但也只有在這裡,纔是安全的。他們要對付的只有兩個看護士兵,並且他們身上沒有武器。此刻,警報聲還在迴響,即使展開格鬥,聲音也不會傳太遠。丹尼爾已經作好了準備,現在是他們最後的一線希望,在基地大門完全關上之前。

他已經聽到遠處沉重的鐵門開始閉合所發出的吱呀滾動聲。

在兩名士兵未及反應的同時,丹尼爾猛地雙腿一飄輕輕落到他們身前。久未活動的身體在激烈的動作中並沒顯得絲毫遲緩,反而動作迅捷。

胖漢士兵朝他猛衝過來,把他壓在身後的牆上。他用一隻手抓住丹尼爾的右臂,反擰至背後。丹尼爾的另一隻手卻無聲地抻出了彎刀,瞄準了胖漢的咽喉輕輕劃過。其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繚亂,*****就象條彎曲的蛇一樣,直接劃開了對方的喉嚨。

這一切動作聲息皆無,令人毛骨悚然。

胖漢未發一聲,向後倒了下去。

“啊!你……”

旁邊的士兵剛剛發出一聲驚呼,被神父單手掐住這高大的西西里人的喉嚨,掐得他喘不過氣來。在他摔倒的瞬間,丹尼爾一拳擊出,士兵的防護面具竟被一下子擊出5碼開外。

營房的走廊外面就是操場。丹尼爾正朝着那個方向跑去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向這裡跑過來了。

走廊裡安有窗戶,他打開了窗戶,看見下面是碎石地面。

“快!從這裡出去。”他拉緊神父的胳膊。

士兵們沿着走廊步步緊逼,並封鎖了所有的通道。走在前面的士兵叫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丹尼爾的刀急速揮出,士兵的胸部被齊生生地劃開,他連哼都沒哼便倒了下去。

丹尼爾隨即縱身跳下窗去。

槍聲擦着他們的身體飛過,傳來尖利的嘯叫聲。二人拼命地奔跑,探照燈的白光一齊向他們射來。丹尼爾聽到又一發子彈的嘯叫聲,擦着頭皮正好射進前面不遠的鐵網上,爆出火花。

雨更大了一些,從蒼茫的夜空斜斜地落下,在眼前聚匯成一顆顆晶亮的白點。探照燈光穿過霧影投在前方操場上,那裡有人開始發出聲嘶力竭地叫喊。

丹尼爾最後的體力全用上了,他拼命地奔跑着,再跑一百碼左右就是燈光和射擊的死角,可仍然沒希望,就算逃出了大門,身後追擊的士兵會越聚越多。

※ ※ ※

前方的光柱刺得他雙眼迷離——他聽到汽車的聲音。汽車排氣聲已經聽得真真切切。白色的“梅塞德斯”牌軍用救護車在在暗夜中閃着陰冷的光輝。

在他們靠近時,兩小隊士兵從左右兩邊向他們聚攏過來,但由於雨幕的阻擋,他們行動遲緩。

丹尼爾爬上駕駛室。

“喂——”年輕司機的臉上失去了血色。

士兵們正在推動那扇巨大的、上面滿是波紋的鐵門。鐵門閉緊了,象封閉的船閘。

“快開!。”丹尼爾把刀架在了他的脖頸上,喊叫着,那聲音尖銳得像是要撕裂什麼。那位司機一見刀,頓時將眼睛睜得好大,嚇得不敢開口。

“梅塞德斯”的引擎轟鳴起來,汽車發出了轟聲作響的排氣聲,產生一股強大的動力,向前衝去。從汽車的窗口看去,操場上追擊的士兵飛速地向後退去。

“衝過去!”丹尼爾急得一把推下了司機,他看見軍隊的巡邏車從後面趕來了。

“危險!”神父在他身後急切地驚呼出來。

“梅塞德斯”以140英里/小時的速度急速向前劃去,雨幕中飛濺起巨大的水流。

“砰——!”隨着一聲巨響,車身猛地發出了顫抖。

神父手中的槍掉在了地上,身體同時也向前滑倒,眼前剎時間一片黑暗。黑暗中,只有引擎聲在轟鳴着。神父用雙手撐住了身體,只感到冰冷的雨水迎面撲來。

士兵們在黑暗中蜷伏下來,剛纔的撞擊聲在耳中迴盪,“砰——!”聲音沉重而凝鈍。他們眼看着汽車向遠處駛去,活象一匹怪獸咆哮着衝了出去。

丹尼爾熟練操控着方向,狼一般的眼神緊張地定視前方。

“我們走錯路了!”神父想起了什麼。“這不是去城區的路……”

“是的,我在往沙灘上開。”

“往沙灘上開,爲什麼?”神父大惑不解。

汽車以驚人的速度在向前奔馳,掠過看守人的小屋,大燈劃破了夜幕,黑暗被迅速地甩在了後面。他們穿過空蕩蕩的海濱停車場,壓過一片草地,衝過停靠遊艇的碼頭,一直開到海邊的沙灘。偶爾涌上沙灘的海浪在車前激起一片片水花。

丹尼爾跳下車,跟神父一起,跑向大海。他脫下外衣,一邊划水,一邊往海里走去。神父心情緊張,似乎等待着奇蹟的發生。

波浪不停地向他們襲擊,但波浪的拍打反而使丹尼爾更覺愉快。

他的藍眼睛閃閃發亮,凝視着在他身邊的神父。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身後隱約劃出車燈的光亮,追擊他們的士兵馬上要到了。現在,大海纔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神父劃了幾下水,緊緊地握住丹尼爾的手。

一個因衝出了虎穴而高興,一個因被人搭救而感激,此時他們一心想離開這裡,殊不知在拉佐城內更可怕的夢魘也在一步步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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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提風: 丹尼爾和神父至此總算暫時脫離了險境,我們的主人公---里奧的命運究竟如何呢?在下面的章節裡,還將有兩位新人物出場!!請繼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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