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營帳之中,感覺一下子不知誰抽空了所有的暖意,冰冷的厲害起來。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了許哲揭開的“禮物”上,不用有任何的爭議,那就是一個人頭,還是處於半腐爛狀態的人頭……
不過即便如此,在場的所有人,大概除了許哲,大家都能一看就認出那是誰身體的一部分。
“周文王大人?!”一位西周年邁的老將軍顫抖的叫喊了起來,一個沒站穩搖擺的坐在了大地之上,乾澀的眼眶中都流出了淚來。
因爲這一聲叫喊,大家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麼意思。那本該已葬在西周的周武王之父,周文王的墳墓已經被妲己神不知鬼不覺的“光臨”過了,而且還被殘忍的割下了頭顱來……
在當時的時代,盜竊,詐騙,甚至殺人都不是最不可原諒的罪責。
可當時的社會卻永遠都無法接受盜墳掘木這種卑鄙行爲,認爲是天地可誅的世間第一重罪。
“殺了這王八蛋!”一位五大三粗的將軍咆哮了起來,猛然一下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全身肌肉上青筋暴露。
而會場之中,其他的將領也是完全怒不可遏的抽出了兵器,一時間偌大的營帳中迴盪的都是殺氣騰騰的兵刃摩擦聲。
即便沒有回頭,許哲也能感受到攝人殺意的襲來。
“慢着!”依舊坐立未動的子涯猛然的放聲喝道,用如海浪般擴散開的靈壓席捲了全場,告訴着衆人自己還沒發言的事實。
“大人!這樣也要放過這小子嗎?!妲己居然……居然挖我文王主公之墓……士可忍孰不可忍啊!”第一個抽出兵刃的將軍顫抖着聲音的呼喊着,說到最後已近乎是在哀求,哀求着子涯讓大家一起將面前的許哲給分屍掉。
“你……打算解釋什麼嗎?”不再理會他人的聲音,座位上的子涯嚴肅的直視着面前的許哲。不再擁有什麼沒有必要的客氣,就是定力最好的子涯都是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努力壓抑着心中的憤怒……
說到子涯與文王主公,那是擁有知遇之恩的關係。雖然文王清晰的瞭解九尾的危險,瞭解開戰必然是西周覆滅的結局,可在即將死去前,文王姬昌還是笑着將西周的命運與自己兒子全心全意的託付給了子涯。這是一種難以用言語述說的信任,也是一種超出了將領與主公的感情。
對於子涯來說,在自己與九尾糾纏的混亂人生中,可能只有姬昌王纔算得上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此刻,看着朋友的人頭就擺在面前,這種刺激不亞於看着殺人兇手在面前一樣。
“我給你機會解釋,如果你承認不知道自己帶來的是什麼,承認一切都是被妲己脅迫,並且離開朝歌,我可以當你是無辜的……”說這些話時,子涯放於桌下的雙手已經是握成了拳頭。
“差好多……”莫名其妙,許哲遺憾的嘆息了起來。那“差好多”的便是面前的子涯……
說起來,許哲也不是第一次見子涯,可在他對子涯的印象中,子涯似乎不存在絲毫的缺陷,不論是力量,心志,甚至爲人,感覺都是完美的不像三界的生物。
可是,當親眼看着面前三千年前的子涯時,許哲竟覺得此刻的子涯是那麼的脆弱,脆弱到只是九尾一點小小的刺激,就能讓這後來的中國諸神之父如此的震動。
這並不是許哲認識中的子涯,只能認爲,在子涯三千年的沉睡中,他也改變了非常之大。
“抱歉,暫時我還無法離開朝歌,因爲我來這裡的事情還沒做完。”許哲平靜回絕着子涯的好意,按照“歷史”,在朝歌之戰結束前,許哲都無法離開朝歌,“至於你說的脅迫?你應該很清楚,所有跟隨着她的人,甚至所有反抗着她的人,哪一個不是在她的脅迫下生活着?”
“子涯大人,我想如何處置這小子,你可以做決定了吧?”立於一旁,楊戩冷冷的說着,嘴角的笑容已變得猙獰起來,因爲她已近乎聽見了結果。
“那麼就沒有辦法了……”嘆息的低垂下了額頭,子涯表示着遺憾,“如果這是你做出的選擇,我想你已明白自己要爲選擇付出怎樣的代價了……衆將士聽令……”
子涯剛說到這裡,只見許哲先一步做出了反應,猛然高舉雙手於頭頂,十指交叉握成了重錘。因爲並沒凝聚靈力的關係,許哲的異樣動作並沒有人反應了過來。
也是在大家茫然之時,許哲的重錘由頭頂筆直下落,一拳正轟在了那顆周文王已半腐爛的頭顱之上。力道之大甚至將子涯面前的長桌都給轟成了兩半,至於那頭顱也是變得稀爛,碎片濺的四周到處都是,子涯惶恐的臉上甚至都粘上了肉塊。
“就是這種臭屍塊讓你生氣嗎?”無所謂的站直了身子,許哲輕笑着,垂於身側的雙手上還在滴落着碎片,“虧你還是活了三百年的修煉得道者,明明知道屍體不過是具臭皮囊,還爲這種東西生氣?怪不得你永遠都被九尾牽着鼻子走,將你一步步引向憎恨她的深淵……從前有一個‘人’如此的對我說過,‘因爲憎恨一個人,所以你再也無法將她殺死……’。子涯,你到底是想殺了九尾?還是隻想單純的憎恨她?”
許哲的話就像一把利劍,瞄準了子涯的胸膛一下子完全的貫穿而過,震撼着子涯都是渾然一顫。
那捆綁於子涯靈魂深處的軒轅之劍竟莫名的顫抖起來,這是共鳴?
即便子涯認不出面前的人類就是將來的自己,可象徵絕對力量的軒轅卻能準確無誤的找到主人的所在。
“你到底是什麼人?”子涯已無法掩飾自己心中無盡的好奇。
“妲己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而我能給你的答案也是同樣的……我叫姜來。”許哲並沒有絲毫畏懼過身邊的敵人,更像悠然自得的屹立其間,大將風範已然纔此呈現。
“姜來是嗎?算是對你剛纔提醒的‘謝禮’。”說到這裡時,子涯剛纔彷彿條件反射燃起的憎恨自然的消散不見,“今天只需要你打敗這裡任何一位,你便能安全的離開……”
“大人!”無數將領惶恐的叫喊着,只是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了這個褻瀆先王的混蛋。
“那麼就他好了……”轉過了身去,許哲指向了那個希望與之交手的人選。
大家全是本能的順着許哲擡起的手指走去,那剛纔還想規勸子涯改變注意的人全都閉上了嘴,因爲許哲所指的便是哪吒,西周之中最強的戰士……
“你是認真的嗎?”這回換子涯被嚇到了,畢竟許哲並非無靈感知能力,應該能輕易覺察到這裡所有人強弱的區別。
“很認真的。”許哲點了點頭,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和這裡任何人打,我都沒有必勝的機會,只有哪吒……”許哲是說的實話,畢竟在這全場,許哲熟悉的只有楊戩,哪吒兩人。而楊戩天生就是卑鄙謹慎的傢伙,想出奇不意的贏他幾乎是不可能……
那麼剩下只有哪吒這一個選擇……
“跟我打就有贏的希望嗎?”哪吒平靜的臉龐一下子變得異常的陰冷,雙眼就像黑洞一般恐怖。哪吒的身體難以剋制的顫抖着,因爲自己第一次有被人完全瞧不起的感覺,就是那三界最強的九尾也是承認着哪吒爲子涯第一強悍的猛將。
而這第一猛將在許哲的眼中卻是能輕易戰勝的對象……
“怕了嗎?”許哲繼續的刺激着這容易被刺激的戰士。
“是啊,我很害怕……害怕一不小心太快的把你給幹掉了……那樣就沒得玩了。”哪吒已在提醒着自己要冷靜,冷靜的一下一下的活活打死麪前狂妄的傢伙……
“就這樣決定……跟我來。”說着,子涯終於從座位處站起了身,帶頭的走向了營帳之外。
衆人全是恭敬的跟隨了上去,等待着看這場決定許哲生死的戰鬥。
陸續離開的大廳中,一下子只剩下了相互對視的許哲與哪吒,還有最喜歡湊熱鬧的楊戩。
“保護好自己,只有對你,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許哲拍了拍哪吒的肩膀,向着大門走去,隨手的帶起了自己桌面上的兩把生鐵長劍。
“小心點喔。”看着許哲離開的背影,楊戩走到了老朋友哪吒的身邊,微笑的輕聲提醒着,“那小子用的招式和子涯很像,可以輕易的駕馭凝結天地之靈爲己用。凝結速度似乎比我們的子涯大人更快。雖然當量遠沒有我們的子涯大人來的龐大,不過他似乎對五行之靈的搭配與切換極其得心應手。不過只要打亂他進攻的節奏,不要跟隨着他的步調,他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說到這裡,楊戩回過了頭來才發現哪吒竟是莫名其妙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向着大門走去。
“別跟我說關於那傢伙的信息,我纔不要任何的情報,只有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幹掉了那傢伙纔有快感。”哪吒顯然已是相當興奮起來。
“真不知道那小子是天才還是蠢貨?”楊戩遺憾嘆息的跟上了朋友的步伐,終於有點佩服起姜來來了。因爲他的選擇很是特別,說實話,哪吒確實是西周最強的戰士,不過他的漏洞就像他的優點一樣的多。就像現在,只是稍微的被激怒便無法再冷靜的去分析事情,不過因爲如此,哪吒纔是真正的哪吒,而不是其他的什麼。
已是黑夜的軍營之中,四處的營帳之間都燃起了衆多的篝火,成羣的士兵圍靠在火堆前取着暖。一些老兵拿出了私藏的老酒,一些小夥子拿出了母親醃製的肉乾。就圍在這火堆前交換着彼此的食物,交換着彼此的心。軍人間的感情也就在這一來二去的交換中變得無法分割。平時嚴謹殺氣騰騰的軍隊,大概也只有在此時才能感覺到溫馨的存在。
可伴隨着子涯,以及身後龐大的將領隊伍的來臨,衆多還在嬉笑的士兵全是條件反射的跳了起來,站的筆直問候。
不過當士兵們發現了那一直默默跟隨在隊伍身後的許哲時,士兵們崇敬的目光也是迅速的變換成了憤怒,換得真是整齊。
看着如此大的陣勢,衆多好奇的士兵都是不自覺的悄悄跟了上去。
而子涯來到的地方距離軍師營帳並沒有多遠,停在一片寬闊的校場之上。
當來到這裡之時,衆多的士兵全是不由的全身一顫,彷彿勾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一般。
讓他們脊背發涼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校場中央,一個人工挖出的巨大圓形凹坑。
凹坑深達三米,直徑三十米。不管是垂直的邊沿,還是平整的坑底都鋪設上了堅實的石轉。雖然大坑看上去還是格外的新鮮,畢竟西周的部隊來到此的時間也不過幾天,可在這西周的軍營裡沒人會不知道它的用處。
因爲這正是西周軍營裡獨特的升級傳統“困獸之籠”……
只要在西周的正式部隊之中,不論是新進的士兵還是多年的老兵,只要認爲自己已經準備好升級成爲各種階級不同的指揮者時,便會被安排進入這著名的困獸之籠。要求接受測試者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挑戰與自己要求升格的職位同等級別的對手就好。挑戰的對手從獵豹到獅子,從怪獸到妖怪。
所以在西周中,不管是身在何位置之上的將領,全都是擁有真材實料的戰士,沒半分作假的。
沒有等衆多的觀衆就位,哪吒已是快步的上前,空中一個翻越落進了這困獸之籠中,擡頭看向了邊緣處的許哲。
“你準備好去死了嗎?”哪吒的模樣看上去已有些迫不及待。
“快好了……”回答之時,許哲嘹亮的吹起了口哨,自己的那匹白馬如狗般聽話的快步衝到了許哲的身邊。
至於許哲,則是隨手一下取過了馬鞍之上所有帶來的生鐵長劍,一共二十把全是拿在了雙手之中。
只見許哲毫不在意的輕聲一躍,同樣是落進了巨大凹坑之中。
戰局形成……
異樣的戰鬥吸引了衆多的觀衆,一傳十,十傳百的士兵們全是向着困獸之籠趕來。
不過子涯與衆多的將領則圍住了凹坑的邊緣處,將好奇的士兵隔在了身後,只因爲不想他們被波及而死。**?三極小說免費提供本書TXT電子書下載?**,
直徑三十米的圓形凹坑沒有任何的出口可言,想活着只有打倒了對手,然後自己趴出來。
不過面對哪吒,光想活下來都是一種奢望吧?
許哲不是白癡,他是那麼清晰的感受着哪吒的靈動。數十倍於自己的靈壓,讓許哲站在哪吒的身邊還能呼吸都是一種實力。
許哲突然一下好恨天那混蛋,奪走了自己的軒轅劍也就算了,你至少要給自己一點優於常人的靈動吧?
結果天那混蛋只是讓許哲以最普通的凡人姿態降臨到了這個世界,而在這個世界裡,好像除了許哲其他的生靈都是天賦異秉的怪物……
正視着面前不過十米開外的哪吒,許哲深深的喘息着,扛於兩側肩頭的衆多生鐵長劍感覺是那麼的沉重。
“開始吧?”揉捏着雙拳,活動着頸脖,哪吒並沒有召喚出得心應手的風火輪與紅纓戰槍,只是身着混天之綾與乾坤圈形成的戰鬥服與鎧甲。要不是因爲喜歡這樣的裝束,估計哪吒連這兩樣神兵都不會帶在身邊。
只因爲,許哲確實是太過的渺小了,那毫無波瀾的靈動和普通的人類沒有絲毫的區別,就是認爲他在刻意隱藏實力,都不知道該藏在什麼地方。
在到來這朝歌的一路,哪吒打過妖怪,殺過魔獸,幹掉過仙人,也挑戰過九尾,可還真沒有認真的和正常人打過。
也只有是現在,要是換成是兩軍混戰時相遇,哪吒一定會將許哲當成“小兵甲”一類的角色。
“如果不介意,能讓我佈置下戰場嗎?”許哲此刻竟是格外的有禮貌起來。
“隨你高興。”哪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表示着自己的紳士風度。
“那個傢伙又來了……”凹坑邊緣處的楊戩無奈的皺起了眉頭,因爲哪吒自負的老毛病又犯了。這傢伙最不適合的就是和弱者打架,爲了提起自己的興趣總是喜歡將自己擺在不利的位置。
問他他則只會說,“這樣打贏比較帥”,楊戩只有拿哪吒無語而已……
“那麼先謝謝了。”許哲說着,猛然一下將雙肩頭的長劍連同劍鞘都拋到了天空。
黝黑的長劍飛出了好高,在空中旋轉着,劍鋒在地心引力的幫助下被抽出了劍鞘,光滑的劍刃暴露在了空氣之中。等到上升至了極限之時,二十把長劍則如同黑色的箭雨一般筆直的落向了戰場。
看着這一切的士兵全是倒吸着冷氣,可戰場中的兩人卻沒有如此的反應。就是哪吒連動都未動過分毫,只見,落下的衆多鋒利長劍四散的**了戰場大地四處的石縫之間,樹立在了空氣中。衆多的劍鞘則是劈啪亂響的落在了凹坑之外,打得許多士兵哎呀亂叫,對許哲的憎恨又加深了幾分。
“你喜歡用陣法嗎?可看這些東西的落點,似乎沒什麼章法可言?”掃視過了身邊四周的長劍,哪吒略帶疑惑的問着,不是擔心,只是最純粹的好奇而已。
“馬上你就明白了……”微笑的許哲一把抽起了身邊的一把長劍,倒退的一直退到了凹坑的邊緣,揮舞着長劍,一下盡**了身後的光滑石牆之上,讓它保持着離地一米多的完全平行狀態。
深深的呼吸,許哲又是緩緩的半蹲於了大地之上,身體緊縮,雙手前伸支撐着大地。那種姿態在當時的人看來就是害怕的舉動,可在三千年後卻是能再自然不過讓人記憶起短跑的起步姿態。
用一腳後跟死死頂在牆腳處,擡頭的許哲審視着哪吒所在的方位。距離十八米,無風,地面平整足夠。以自己的體力,大約三秒可以跑到,不過,對於哪吒來說還是太慢了,許哲需要更快的動作才行……
“楊戩……你認爲誰會贏?”戰場的邊緣之處,子涯突然莫名其妙的輕聲問起。莫名其妙的是他竟會考慮哪吒勝利以外的答案?
“這個嘛……雖然說哪吒那傢伙太過於輕敵,而且面對弱小的對手總是提不起勁,故意暴露出太多的漏洞……不過應該還是哪吒會贏吧,畢竟兩人的實力相差的級別,可不是靠投機取巧可以彌補的。”楊戩回答的非常全面。
“是嗎?如果將裡面的兩人比喻成當今的局勢,哪吒就等同於妲己指揮的大商,而姜來代表的便是我們西周……”子涯如此的發言只讓身邊的楊戩爲之一震,“認真的去學習吧,我想姜來現在正要演示的,就是如何將不同等級的戰士拉伸到同一平面的去戰鬥,然後勝利……”
“辦得到嗎?”沒有諷刺的意思,楊戩更像是一種疑惑的問着。
“不知道,可至少在那叫姜來的小夥子心裡,他從來沒考慮過會辦不到的事情……”子涯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半蹲於地面上許哲的身體前後細微的搖擺着,蹬踏着牆壁的左腳跟一下一下輕點着牆體。
“喂,你好了沒?”哪吒終於有些不耐煩的問了起來。
可就在哪吒全身放鬆的一瞬間,許哲動了!蹬踏着牆體的左腳猛然爆發發勁,配合在0.01秒內凝聚壓縮噴射的天地木之靈,煥發給了許哲這具人類的軀體極限的速度。
只見許哲完全是於地面平行的一頭飛向了哪吒,速度之快,快得哪吒都是不由一震。剛開始隱約聽見了楊戩說這小子的天地之靈收放很快,哪吒還有些不信。不過現在看來,楊戩提前的警告也不是沒有意義的胡亂擔心。
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不過剎那,許哲已到身前,飛躍途中,許哲是那麼自然的抽起了路邊的一把黝黑長劍在手。
當許哲雙腳再接觸地面之時,渾厚力量由腳下而升,天地金之靈氣迅速凝結,許哲揮舞斬向哪吒咽喉的黝黑長劍瞬間化爲了金色的表面。刺眼金芒讓不少人側目躲避。
看面前之人雷霆萬鈞之勢,哪吒卻沒分毫避讓的意思,嘴角閃過一絲鄙視笑容,只是擡起一手,並兩指而立,擋在了許哲金劍的運行軌跡之上。
“當”的渾厚一聲巨響,圓形氣浪以兩人爲中心向四周颳去,無數圍觀的士兵全是低垂下了身子纔不至於被吹翻在地。
只見,許哲全力揮動的劍鋒連傷哪吒分毫都辦不到,長劍由哪吒抵擋的部位斷裂出了清晰的裂紋,變成了兩段。
斷裂的金色劍鋒旋轉的彈出了好遠,直直轟到了一側遠處的垂直石料牆壁之上,硬生生砸出了一個直徑半米的凹面。岩石的碎片如子彈的彈開,足可見許哲這一劍的力道之沉重。揮舞着斷劍,許哲的動作竟未停止,繼續從哪吒的面前揮過,雖已觸及不到哪吒分毫,可颳起的風壓竟讓哪吒不自覺的倒退開了半步。
可惜,許哲攻擊並沒有停止,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於許哲那握劍的右手之時,卻沒有人看到許哲那一直收於背後的左手掌心之上,閃動着湛藍光團的玲瓏剔透之靈高速的凝聚着。
伴隨着揮空着斷劍,許哲旋轉着身軀側立在哪吒的身前。看都未看身邊的人,許哲揮舞着凝聚着天地水之靈光團的左手直接轟擊向了哪吒的胸口。
哪吒的反應也是極其敏捷,雙手橫於胸前硬接,看臺上的衆都將領看到此時全是渾然一怔,因爲那突襲的招式與子涯的空靈勁格外的相似。
不光他們驚訝,就是抵擋的哪吒也是如此的認爲。迅速的結集靈力,聚於自身靈元本體之內,瞬間已做好了防禦靈力對身體的內部衝擊。
又一次讓人意外的是,那衝擊的湛藍靈團竟在接觸哪吒身體之前發生了爆炸。原來許哲凝聚的高壓水團在其意識控制下,瞬間硬生生分解爲了高壓氫氧團體,再加上許哲些許火之靈的引導。
結果,如同c4爆破形成的氣浪掀起了將靈動集中在了軀體內部的哪吒,來不及控制衷心的哪吒飛到了半空,被衝擊波轟得直線倒飛了出去。
沒有等爆炸的餘威完全的過去,許哲丟下了手中斷劍。
哪吒看見的只是,面前還在燃燒的火團中,一個白色如鬼魅般的身影筆直的穿透而出,奔襲的撲向了自己。
“別太囂張了!”哪吒氣憤叫囂起來,還抱於胸前的雙手向着兩側揮舞的張開,強行定體。雙腳落於了岩石的地面之上,拖行的踏爛了衆多的石板,哪吒滑行了兩米硬生生停下了身影。
而那個奔襲的身影也是同時趕到了身前,這一次哪吒再沒有給對方任何出手的機會,握緊的一拳凝聚自身靈動,旋轉的轟向了對方的腦袋。
哪吒的力道也是大的驚人,竟一拳將來人的身體都給連同的轟成了“碎片”。可似乎有什麼不對?
看着面前衆多散開的翠綠樹葉,哪吒完全沒有感受到一點殺死了對手的真實感。
而也是在此時,頭頂上傳開的靈壓只讓哪吒都忍不住的脊背一涼。
猛然擡頭看向了半空,那離地十米之上的許哲,一身白色裝束在滿是星星的漆黑夜空裡就像月亮一樣的顯眼。
外加上其張開的雙手之上都凝聚着的銀白光團,光團表面跳動的青紫電流已經述說着它們與剛纔那爆炸的水之靈團的區別。
只見半空中下落的許哲如鳥兒般揮動着雙臂,如桌球般大小的光亮靈團被甩動的加速轟向了哪吒的所在。
轟隆的爆炸聲震撼着大地,也震撼着所有人的心靈。而下落中的許哲沒有任何要停止這場地雷之舞的徵兆,揮舞着雙臂配合着身體的扭曲,不間斷的凝聚着地雷靈動,也是不間斷的轟擊向了已被爆炸光團吞沒了的哪吒。
一系列的攻擊看的一旁的楊戩都是手心發涼,許哲的流暢進攻遠比楊戩上次體會到的更加流暢且猛烈。
從許哲開始的進攻動作分析起,許哲藉助木之靈奔襲突擊,藉助金之靈發動正面交手,藉助水之靈形成暗殺式空靈勁殺傷,誘引哪吒降低表面防禦強固內部。藉助火之靈點燃爆破氣浪,形成視覺屏障,混亂四周局部靈動場。
然後掉轉頭來藉助木之靈創造虛假分身,強攻哪吒,自身則藉助木之靈在爆破屏障掩蓋下跳躍至天空之中。
最後的殺招,便是一陣高凝聚的土之靈地雷轟擊。許哲的攻擊頻率極其之高,每一個地雷光團從凝聚到攻擊出去,之間間隔不足0.05秒,總是最大限度的發揮地雷攻擊優勢,卻不減少可攻擊的數量。
當許哲平穩的落回地面上之上,總共擊打出了37只地雷光團。圍繞着哪吒爆炸形成的粉塵久久不見散去……
從頭到尾,都像是在看許哲一個人的演出,而哪怕是他一個人在表演,也完全不會讓人覺得無趣的存在。
許哲的一連貫攻擊就像渾然天成的舞步,沒有絲毫不協調的存在。
“那……那傢伙是怪物嗎?”一個剛纔在營帳中還打算分屍了許哲的將軍顫抖的自語着,因爲在他的眼中,能如此動用天地之靈戰鬥的許哲,遠比怪物看上去的更加可怕。
“越是看這混蛋打架,越是覺得莫名其妙。”楊戩不爽的嘆息着,並不是太過驚訝,畢竟在不久前,自己也被這混蛋傢伙“欺負”過一次,“明明自身的靈強只屬於普通人類的級別,卻能如此熟練的駕馭五行之靈作戰,對五行之靈的瞭解更是格外的透徹。
這都是隻擁有凡人靈動可以辦到的事情嗎?”
“爲什麼評價一個人的強弱都只看其擁有的靈動?”突然,子涯提出了一個讓人深思的問題,“我們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狹隘到只用靈去決定生靈之間的差異了?
那戰場上的姜來就像在嘲笑着我們所有的人,用那凡人的靈動嘲笑着我們這一羣自認爲天賦異秉的修煉得道者與仙人……
在我看來,許哲在利用的武器並不光只有天地五行之靈與自身的身手,還有着我們對他的‘輕視’……”
喘息,許哲的每一次喘息就像要抽光了天地間全部的氧氣才能滿意。自己什麼在外人眼力怪物一樣的實力,在許哲的眼裡,還是和找死沒太大分別。雖然許哲本事凝聚的天地之靈並不巨大,談不上要反噬的吞掉自己的肉體,可快速的相互切換也是給他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負擔。感覺宛如剛被丟進冰窟中速凍,一下子又被丟進烤爐裡烹調。這樣顛三倒四的來回折騰,結果便是體能的大量喪失。立於這困獸的戰場之上,許哲只覺得自己就像十幾天沒睡覺,還宿醉了幾夜的可憐傢伙,連站着的腳都在顫抖。
許哲是多希望面前還未散去的灰塵中,不要再有任何的東西屹立在那裡就好,至少這樣自己要輕鬆上不少。
不過許哲明白,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心想事成的好事,所以,當一陣微風撫過這凹陷的戰場時,爆炸形成的粉塵中,哪吒又重新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哪吒依舊是站的筆直,感覺不到傷痕的存在,只有滿身的灰塵與腳邊衆多被爆炸形成的凹坑,顯示着他是何等的狼狽。
此刻,哪吒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了,也什麼都聽不見,他是面無表情的凝視着不過十米開外的許哲,冰冷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慄。
“真是一場一點都不好玩的鬧劇……”用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述說着,只見哪吒的腳下清晰的浮現出了鮮紅鎧甲的姿態,腳下出現的四隻輪子都在熊熊的燃燒着。
風火之輪許哲不會陌生,正因爲熟悉才讓許哲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哪吒那小子玩真的啦!”楊戩輕聲的提醒着,那圍繞在場邊的衆多將領都是心領神會的向後退出了數步,將圍觀的士兵也是推讓出了數米,距離邊緣更遠了一些。因爲那裡已經相當的危險……
“該結束了……”哪吒平靜做着最後的述說,身體微微前傾,腳下風火之輪開始加速的高速旋轉起來,大地被摩擦出了激烈的火花。蓄勁完畢,一身戰甲的哪吒身體消失在了空氣之中,趨近光速的速度足夠他在剎那殺死世界上的一切。
可意外的是,許哲在此等強大的靈壓面前,竟沒有絲毫的退卻,他在哪吒起跑前已經起跑了。他用着最快的速度,用盡全身全部的力量奔跑,衝向了那個接近光的男人。
他的行爲在所有人眼中可能和送死沒有區別,一些將領已經開始了爲許哲哀悼,可只有那看着這一切的子涯不由的瞪大了雙眼,因爲他注意到了,許哲的目光並不是送死的目光。
完全看不見衝來的敵人,許哲能用的只有經驗與運氣了。
猛然極停,許哲雙腳前後誇張的分開站立着,將重心已放到最低,扭曲的身軀牽動的揮舞起了緊握成拳的左手,攻擊着空氣。不過許哲似乎認爲攻擊的是火車頭一樣的東西,還刻意的用右手緊緊抓住了左手的手腕加固。
就在大家茫然之時,突然,“轟”的一聲炸雷般的巨響震撼了大地,捲起的風壓成環形的傳遍了四周,吹落了無數士兵與軍官的頭盔,漆黑的戰場上爆發出了刺眼的白光。蒙朧的光暈中只見本應已消失的哪吒又出現了,不過卻是出現在了許哲揮舞的拳頭前。說起來許哲的力道並不大,可不論是許哲還是哪吒,在那趨近光速的衝擊面前,都是感覺撞上了什麼世界最堅固的東西一般。
哪吒中拳的側臉都完全的扭曲變形了,頭顱如同要從身體上硬生生扯下來一般。
當那耀眼的光暈結束之後,哪吒無奈的倒飛了出去,身體宛如斷線的風箏,在空中滑行了五米重重的落回了地面之上,又被彈起。反覆如此了三次,哪吒纔算得以趴在了冰冷的大地之上。
再看好像勝利了的許哲,只見,他的表情也是難看的厲害,臉色煞白,全身都是難以剋制的抽搐。仔細去看許哲那隻攻擊用的左拳,此刻左手的五指都扭曲成了一個怪異的形狀,感覺整個左手的骨骼都碎裂了一般。
“切!”還是用右手的牽引,許哲將那“不爭氣”的左拳擡到了面前,鬱悶的發着牢騷。因爲這就是無知的用人類肉體挑戰神靈級怪物的下場。換成從前,在有強大靈動保護下,外加上強大靈動的恢復能力,許哲根本可以在瞬間便恢復這樣的傷勢,繼續戰鬥。不過現在,許哲知道,短時間內左手算是“廢了”。
至於那個哪吒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哪吒的身上,已過去了半天,依舊不見哪吒有任何站起的跡象,趴在那裡如同屍體般未動分毫,或者說他已經真的死了?
並不是這樣的,至少由那具身體中奔騰而出的靈動並不是死人可以發出的級別。四周奔襲開來的靈動已不在是平靜的律動,狂亂的姿態頗有難以控制的勢頭。
這無行的壓力讓許多的士兵皺起了眉頭,一些人甚至已開始了嘔吐,而更接近的一些人甚至昏倒在了大地之上。再看戰場中的哪吒,用無比平靜的呼吸,重新的站立了起來。臉頰上已漸漸散去的淤青,證明着許哲犧牲一手換來的殺傷並沒有想像中的嚴重。
“對不起……”突然,哪吒無比嚴肅的向着許哲鞠躬行禮,表示着真誠的歉意,“我不該那麼的小巧瞧姜來先生的實力。你絕對是個值得我認真對待的對手,所以現在,也請你真誠的接受我的拳頭……”語閉,哪吒又消失在了空氣中,這一次許哲再也做不出任何的反抗,只因爲上次的衝擊已讓許哲的身體完全的麻痹,感覺現在只是移動半步,許哲都會倒地不起。
所以,哪吒是那麼輕易的出現在了許哲的身前,也是那麼輕易的用單手掐住了許哲的咽喉,將他提到了離地數公分的半空。不論怎樣去看,所有人基本已知道了結果是什麼。一些不習慣看血腥場面的人已是悄然的離去,而喜歡看殺人的傢伙則是拼命的向前推擠着。
腳下的風火之輪再次發動,哪吒帶着無力的許哲又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再次出現時已來到了困獸之籠的側壁處,又是一聲沉悶的轟隆巨響,不過這次大家都感受到了腳下地面的顫抖。
“轟隆”……
響動繼續的傳來,大地繼續的顫抖,所有人看見的是,哪吒將可憐的許哲頂在了堅實的牆壁之上,一手掐着許哲的咽喉保持固定的姿態,一手則緊握着拳頭,一下一下重擊着許哲的胸口。哪吒將力道控制的很好,沉重的只讓許哲體會到可怕的痛苦,卻不至於輕易的死掉。
持續且有節奏的攻擊就像時鐘的鐘擺,每一秒對於許哲來說都如同地獄一般難受。
口中嘔出的鮮血染紅了許哲掩蓋面部的白色面罩,模樣看上去是那麼的悽慘。而許哲背面的岩石都龜裂出了無數的裂紋,細小的碎石片伴隨着哪吒的衝擊震落着。
多少人希望哪吒能仁慈一點,快點結束了許哲可憐的生命,不過哪吒在發泄完憤怒之前是不會讓他死去的。
哪吒的靈動還是一樣的猙獰,掩蓋了其他一切的存在。
“果然還是這樣的結果……”凹坑戰場的邊緣處,楊戩淡淡的輕聲嘆息着,有些說不出的無奈,“那個叫姜來的小子確實很強……不過可惜遇上的是更強的哪吒,這樣也就沒什麼懸念了。哪吒的靈動已經證明他是非常的認真和氣憤狀態,這樣的他可以說除了子涯大人您和九尾,幾乎是不敗的存在了……”
“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而一邊的子涯似乎並沒認真聽楊戩的總結髮言,心中充斥着一股久久不見散去的鬱悶感,總覺得這裡有什麼被忽略掉的東西存在……
突然,子涯的目光發現了那衆多還散落在戰場上的生鐵長劍,這些全是許哲在開戰之前佈置的。而就在哪吒掩蓋一切的狂暴靈動下,子涯也感受到了一絲的異樣。
“不能繼續下去!”無比凝重的述說着,本一直身爲觀衆的子涯猛然縱身一躍進入了屬於他人的戰場之類。
同一時刻,再看那還在糾纏的兩人,哪吒攻擊的拳頭終於停了下來,平靜看着自己掌心裡已奄奄一息的許哲,平靜的問着,“準備好去死了嗎?差不多夠了,你想被打穿心臟還是腦袋?雖然區別不大,可我希望能儘量滿足你的要求……”
“抱歉……”聲音微弱的如同蚊子一般,血紅面罩下的許哲也是奇怪的道起歉來,“我好像要改變‘歷史’了……”說完,就像完全沒有徵兆的末日來臨,平靜且漆黑的四周猛然變得無比明亮。雖明亮但並不刺眼,所以整個西周軍營之內,大家都能清晰的看見無數白色似煙霧般的光暈由身邊流走而過,向着困獸之籠中集中。
更詭異的是,所有的人都靜止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就像誰一下按下了世界的時鐘,定格了時間一般。在這樣的世界裡,恐懼原比死亡來的更加可怕,所有人只能惶恐的感受着身邊的一切,卻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而所有恐懼的中心,正是被高舉在牆壁之上的許哲。只見許哲那衆多插於大地之上的長劍集結着所有流走過來的白色光霞,凝聚成了更爲實質的銀白光暈。所有劍柄之間都形成了複雜的網狀漣漪,相互傳遞着銀白的光霞。看似美麗的光霞卻包含着可怕的靈動,高溫蒸發了每一個銀白光霞流過的長劍,如蒸發一滴水般輕鬆。最後所有的光霞全傳導至了許哲身側牆壁上的那把長劍,許哲也是在那最後的長劍蒸發掉前擡手伸向了劍柄。奔襲的銀白靈動竟如同見到了父親的孩子似的,全是爭先恐後的涌向了許哲右手的掌心,一顆直徑不過足球大小的銀白球體瞬間形成,贊放的是太陽般的光輝,格外的溫暖。
“好了,歷史改變了……”許哲輕笑的揮舞着唯一能動的右手將光團推向了已靜止不動的哪吒。許哲在思考的是,沒有了哪吒的三千年後,世界會不會變得更加太平?或者說是更加混亂?
不過已經沒有關係了,因爲不幹掉面前的傢伙,許哲知道三千年後的世界裡肯定就沒有自己的存在了。揮動的光團接近,哪吒努力的想掙脫,可身體始終無法動彈。突然,一股強大且熟悉的力道由身側傳來,哪吒側目看去,竟是那敬愛的子涯,他的表情是那麼凝重的推開了自己。
而許哲也沒有力氣再去改變攻擊的軌道了,銀白的巨大光團轟擊進了子涯的軀體之中。也是在光團消失的瞬間,靜止的時間又恢復了運動,無數靜止的觀衆激烈的喘息起來,滿頭大汗,而失去了力量支撐的許哲也是跌坐在了大地之上,感覺如同一灘爛泥一般。用着蒼老的一隻單手捂在了光團進入的腹部,子涯的表情似乎都沒有變過。
“剛纔是天地五行土之靈的超凝聚嗎?”子涯平靜的詢問着面前大地上的男人。
“恩,是啊。”許哲的回答是那麼的簡潔。
“因爲自身靈力不足,所以超凝聚需要更多的時間,也會暴露出衆多凝聚前的痕跡,於是你藉助了許多的金屬物件做導體,幫助自身高速凝結,暴土的地雷之靈動。”子涯繼續平靜解釋着許哲所做的一切。
“正是這樣……”許哲毫不掩飾的點着頭。
“因爲是五行之中最爲霸道的土之靈超凝聚,所以強大靈壓甚至能讓四周的生靈暫時性的全身麻痹,無法做出反應,對嗎?”子涯不過剎那就已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麻痹住……特別擅長掌控天地之靈的也能在其內自由的移動,例如你。”許哲的話算是一種對子涯的肯定。
“很華麗且實用的招式,你想好名字了嗎?”就像普通朋友的聊天,子涯輕鬆的問着。
“有啊,叫‘靜世劫’,因爲發動起來很安靜的關係……”許哲也是輕鬆的回答着。
“瞭解這一切已經夠了,那麼下次見面就是在戰場上了。”子涯的話語只說的所有的人爲之一楞。
“我纔不想在戰場上遇見你這樣什麼都能吸收的怪物……”支撐着身後的牆壁,許哲吃力的終於站了起來。
用盡全力的發勁,許哲終於又站立了起來。
就在衆目睽睽下,許哲拖行着疲憊的身軀,幾乎是用盡全力的一躍終於跳出了戰場。
什麼話也沒再說,徑直的來到了自己的戰馬身邊。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纔將力量全用光了的關係,許哲嘗試了幾次才踏着馬鐙翻上了馬背。
他低垂着頭,血還順着許哲的下巴滴落着,在白色的馬背流下了鮮紅的斑點。
此刻所有人忘記了剛纔靜世劫的華麗與霸道,記憶起這個男人,就在剛纔挑戰了宛如神靈的哪吒並且還活了下來。他並不是想像中的完勝,也是在拿生命進行着賭博,看看許哲的模樣,感覺不到絲毫的輕鬆,更像隨時都會斷氣一般。
可即便是這樣的模樣,許哲的身影也讓許多人的心底攝攝發抖。
所以,在許哲離開的一路沒有一人再敢立於他的身前,士兵們默默的讓出了一條通往軍營大門的道路,供那匹駝着許哲的白馬緩緩的向着大門走去。
此刻可以發現,那衆多本對許哲充滿恨意的目光現在已經溫暖了起來,一些人的眼中竟出現了一絲敬重與欽佩。
因爲許哲的表現,和衆人所認識的大商軍隊並不一樣。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大商便是恃強凌弱的代表,他們將戰鬥看成是戲弄對手的遊戲,在獰笑中結束弱小者的生命。
不過許哲呢?面對着強大的哪吒,他表現出的東西是讓這些弱小者怦然心動的東西。在大家看來,許哲真的好耀眼,用那平凡者的姿態挑戰強大的哪吒,在他的目光中永遠看不到認輸,看不到妥協。哪怕真的快要死去,也要反抗到最後一刻。
一點異樣的情感開始在這西周的軍營中擴散開來,過去了今天,西周的士兵們都知道了,在大商的部隊中也有值得敬重的人存在。
目光回到困獸之籠的戰場內,被推開的哪吒顫抖的走回了子涯的身邊,那緊握的拳頭都在無法剋制的顫抖着。
“大人,爲什麼……”哪吒只問到了這裡,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了,因爲他害怕自己繼續說下去會對敬愛的子涯說出可怕的話來。哪吒在極力的控制着,即便心中宛如爆炸般的難受,他也努力的壓制着。
“算了吧哪吒,在你答應和他一戰的時候,你已經輸掉了……”看着許哲離去的背影消失在了人海中,子涯那平靜的面容才露出了委屈的模樣,猛然身體一傾,要不是反應迅速差點便要摔倒在地上了。
“大人?!”看着子涯如此的模樣,哪吒都愣住了,好像心裡什麼東西被撼動了一樣。
“哪吒,你該學會長大的……在這紛爭的戰場,天賦當然是戰士重要的財富,可這些卻並非最重要的……有時候,一種意識可以改變許多的東西……這便是剛纔姜來用來攻擊你的最後殺招……”子涯話語之間,吸氣凝神,用一隻蒼老的手掌舉對向了天空,由其掌心中飛出了那顆剛纔許哲凝聚的銀白光團,跳動的柔和旋律遠比許哲凝聚的來得更慢。
沒有任何的徵兆,只見子涯向一側漆黑的天空揮舞着手臂,發光的光團彷彿化爲了加速的炮彈,傾斜筆直的衝向了不遠處一座山峰。接着,發生的一切讓所有的人都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化爲小白點一樣的光團接觸了那山峰的腰部,就像迅速膨脹的太陽,白色的點瞬間擴大,吞沒了整個山峰的頂端。然後,當那巨大的“銀白太陽“消失之後,剛纔還在那裡的山峰也只剩下了半截,留下了一個光滑凹面的痕跡,證明着一切都不是他人的幻覺。
安靜的摧毀過程,也讓所有人的心安靜不下來了……所有人大概都在假設着這樣一種結果,假設剛纔子涯沒有出手阻攔,當那銀白的光團在這裡爆炸時,偌大的西周軍營到底還會剩下點什麼……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輸的……”雖然事實已經那麼的明顯,哪吒依舊不願意認輸,“哪怕他的攻擊真的很強,可有混天綾和乾坤圈化爲的鎧甲保護,他還是殺不了我。”
“哪吒,你錯了……剛纔的他纔沒想過用這種方式使用好不容易超凝聚得來的天地土之靈……”子涯嘆息的搖着頭,作爲承受了許哲那全力一擊的人,他最具有發言權,“姜來用的是直接攻擊生物靈元的招式……”
“空靈勁?!”哪吒用低沉的聲音說出了一個熟悉的詞語。
“很像,不過並不是……”單手捂着腹部,看子涯的臉色竟已蒼白了起來,顯示着他已受傷的事實,“至少空靈勁無法做到,控制如此當量的靈氣準確的攻擊敵人的靈元……”
子涯述說的是承認姜來比自己的優越部分,可以說要不是有軒轅做依託,外加上自身擅長吸收他人之靈,曾經也吸收過九尾的靈動,否則子涯的下場也就沒有什麼懸念了。
“如果是這樣,應該更不能讓他輕易離開的……”突然,走到戰場邊緣的楊戩嚴肅的建議着,“那傢伙太危險,尤其是作爲敵對方。盡全力的消耗敵人實力,也是戰術的其中之一。如果你願意,我想我可以代勞解決這個問題。”
楊戩的意思是,她從不嫌棄背後插刀這樣卑鄙的工作,只要她認爲有必要,就可以去做了。
“辦不到的……”輕輕的搖着頭,子涯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自己和這個奇怪的青年格外的投緣,也覺得自己格外的瞭解他所想表達的東西,“他的眼神沒有一刻是鬆懈的眼神,在這個亂世,沒有天賦的他是那麼恐懼着死亡。所以,當誰想奪取他性命的時刻,他也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反抗。準確的說,我並不想你,或者任何人因爲爲了殺九尾以外的他人付出生命。”
“大人……”子涯的話讓楊戩不由的心底一暖,不過同時,楊戩已明白,在子涯的心中,姜來已經擁有了一個很高的定位……
回去的路上,許哲都不知道是如何度過的。全身的經脈如同斷裂般的疼痛着,左手手骨的粉碎性骨折,在由超凝聚帶來的副作用面前簡直算不上什麼。
強大的靈動流過普通人類的身體會有怎樣的結果?就像海嘯般的靈動會衝擊人類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條血管。不管身體承受不承受的了,靈動都不會間斷的在軀體中高速循環。
許者該慶幸,天並沒有替換他這種已經承受過了一次次極限考驗的身體,。雖然沒有自身強大靈做依託,還是擁有常人難以比擬的擴展性。使得許哲現在只覺得自己像廢人一樣的全身無力,五臟皆傷,但還勉強算是活着。
九尾一次彷彿惡作劇式的任務,等於是要了許哲大半條的性命。此刻連許哲自己都開始有些擔心,繼續呆在大商到底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了。
不過現在,伴隨着天空中的繁星,跨坐於馬背之上的許哲沒有太多的力氣是思考這些東西,近乎廢掉的身軀現在需要的只有休息。夜晚的平原到處散播的便是平靜與孤獨,這樣的環境不適合獨自行走,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因爲不論是山賊或者猛獸,甚至是妖怪都是極其致命的存在。
可惜許哲似乎忘記了這樣的規則,低垂着頭坐於馬背上的他,目光變得空洞與呆滯,相當於睜着雙眼的昏睡了過去。
許哲身下的戰馬是匹好馬,此馬名爲“赤雪”,本爲秦淮的珍藏坐騎,驍勇善戰且通得人性。絕對的忠誠與勇敢,衆多的戰爭使得它也見多了大世面,即便是在妖魔橫行的戰場之上,赤雪也不會有絲毫的驚嚇表現,永遠比任何人類的戰士更加沉着。
正因爲有這樣好馬的存在,許者才能毫不擔心迷路的事情發生,即便許哲沒有做出任何的指令,馬兒還是自然沿着走過的路向着朝歌的方向行走着。途中,赤雪也會跟隨着許哲的呼吸使得步伐更加的輕柔緩慢,生怕震落了那在自己背上打瞌睡的主人。
就這樣安靜的行走着,空氣中瀰漫的綠草野花香,讓人格外的心情舒暢。偶爾圍繞着草叢飛舞的螢火蟲們,也如平地上舞動的星星。剎是好看。
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不過這樣祥和的旅途並沒有保持上多久,一個異樣的馬蹄之聲由許哲的身後傳來。雖並不急促,卻也有着追趕之意。
赤雪戰馬迅速的覺察,長長的仰天鳴叫,只爲喚醒自己的主人,但許哲卻如同沒有聽到一般,繼續睜着雙眼休息着軀體。
沒有過多大一會兒,一匹黝黑的戰馬來到了赤雪的身邊,碩大的馬身宛如野牛般健壯,馬身健壯的肌肉比赤雪更加的發達。而黑馬陰森的眼神,證明着它不光是匹上等的戰馬,更是嗜殺成性的狂暴坐騎。能夠駕馭這種界於動物和怪物之間的坐騎,它的主人也絕非善類。
只見在那黝黑的馬背之上,平靜坐立着一位模樣清秀的青年。那清秀的臉龐配上一頭雪白的短髮,顯得格外的張揚?
觀此人,高約一米六幾,有些矮小,瘦弱的身軀也和戰士完全扯不上關係,一身土黃的華麗長袍衫,顯示着他貴族的身份。
看看在他的馬背之上還駝着許多的行李,應該是剛剛外出歸來的遊子。
這樣的人一般都是極其怕死與虛榮心極重的傢伙,爲什麼要在這種危險的夜晚獨自的行走,有些讓人費解……
“壯士,是去朝歌嗎?”白髮青年微笑的先開口問道,不過死靜的許哲並沒有給出任何的回答,“真是巧啊,在下正好也是前往朝歌,不介意的話我們同行可否?”
等了半天,依舊沒有任何的回答……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真是平靜的夜啊,已經好久沒回到這片土地了,真有些懷念……”這奇怪的青年似乎很喜歡自說自話,微笑的俯瞰過了整片的平原,由衷的感嘆着,“世界就是這麼奇妙,即便很可能下一剎那這一切都將被毀滅,可此時它依舊能保持這般波瀾不驚的模樣,欺騙着在這塊土地上所有的生靈,讓他們以爲死亡距離自己還是格外的遙遠……是不是很奇妙的現象啊?”
一旁的許哲依舊沒有說話,如同死屍一般安靜。
“壯士也是這樣認爲吧?看來我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高興的笑着,青年似乎是腦袋有點毛病,明明許哲從頭到尾什麼都沒有說,“能在這裡遇見壯士真是在下人生一大幸事,爲了慶祝我們這個歷史性的見面,在下決定爲你高歌一曲,以表示我的喜悅之情。”
“你他媽有完沒完……滾!”許哲終於說話了,雖然語調是那麼的細微,可充分表現着許哲對身邊之人的煩躁。
“原來你還有力氣罵人,看來你的情況比我想像的要好一點。”收斂起了臉上親切的微笑,青年的模樣變得平靜了下來,目光遙望着遠方已依稀可見的朝歌城池,“說起來,能獨自闖入西周軍營,挑戰哪吒,發動天地之靈超凝聚,然後還活着罵人的,你還真是強悍的讓人無語。強悍的不光是你的力量,膽識與運氣也是強得就像老天在偏心的幫你一樣。
不過你的身體依舊擺脫不了人類軀體的侷限,如此重的傷勢,無法藉助靈力迅速的恢復,估計你是趕不上大商與朝歌最後的決戰了。”
“這些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叫你滾聽見了沒?”許哲這次特地將聲音提高了幾分,只想讓這身邊打擾自己休息的混蛋離的遠一點而已。
“算了,雖然你態度很是惡劣,不過本着你好我也好的原則,還是幫你下好了。”青年無奈的嘆息着,突然,那雙深邃的瞳孔一下子變成了完全漆黑的色彩,黑的連天黑夜都無法比擬,“不用謝謝我。”
說完,猛然間,就在許哲反應過來之前,無數根纖細銀針頃刻插滿了許哲的身軀,針尾纖細的黑線如絲般全緊握在青年的手中。
許哲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被針插中的皮膚全是開始變成了黑色,如同中毒了一般。
過去了片刻,許哲終於向着一側狂吐出了一口暗紅之血
“你玩夠了沒?!很痛啊!”許哲的罵聲比剛纔可要渾厚的多,中氣十足已無受傷的姿態。揮動着本該廢去的左手,也復原的擦掉了由面罩下巴處滴落出的血跡。
“你吸收的可真快。”迅速的十指律動,青年一下將所有的針線收回了衣袖之中,瞳孔也恢復了原來的色彩,“明明我是動用自身之靈輔助你的身體迅速治療,可你的身體就像貪婪的餓狼一般主動吸取着我的靈氣。好在我底子足,不然可要被榨乾了。那麼,你已經好了,我就先告辭了……”笑着抖動起了馬繮,駕馭着黑色戰馬的青年向着朝歌的方向奔去。
“喂,混蛋,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啊?”看着離開之人的背影,許哲叫喊着,語氣中沒有絲毫的謝意,大概是感覺不到那傢伙有助人爲樂的意思在他的行動中吧?
“有機會的,我們馬上就會見面的……”青年的聲音迴盪在這荒蕪的平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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