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在融合,大腦中本以爲會格外的混沌,不過許哲從沒想過可以這麼自然的瞭解子涯的一切。
那在從前,子涯從不跟自己解釋的記憶,此刻卻全刻在了許哲的大腦皮層中。並不像要喧兵奪主的侵蝕。子涯不過是在告訴許哲,那兩人共同擁有的靈魂,都經歷過了何等的歲月。
裡面有與九尾的糾葛,有難以磨滅的恨,也有對生活的茫然,對自己的懷疑。
涯的一生經歷的何止許哲的一倍兩倍,歲月沉澱下來的除了子涯逝去的歲月,當然也沉澱了下了無比豐富的戰鬥經驗。
還無法將這些東西完全的融會貫通,但至少,許哲有面對楊戩哪吒這些傢伙不會輸的把握。
因爲在子涯的記憶中,他們便是三千年前的同伴,陪伴着子涯一直戰鬥到了最後,某種程度上,子涯對他們的瞭解已經透測到就像他們真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例如哪吒,風火之輪雖然銳不可擋,瞬間的加速度絕對不是肉眼可以捕捉的存在。
不過太快的速度也造成了弊端,因爲太快,人體根本就做不出轉彎或者改變行經方向的事情。
就真如同光一般,只能走直線而已。
所以可怕的哪吒遠比想象的容易捕捉,只要知道他的運動路線,在其發動攻擊前做出適當的反應。加速驅近於光的哪吒即便知道會被攔截,發動後的他也無法再做什麼了。
“子涯?我纔不承認你這樣的垃圾用這個名字,你連他的一根手指都不如!我馬上證明給你看!”哪吒極限半蹲於宏偉城牆之上,正因爲與地面平行的關係,所有人才可那麼清晰的看見圍繞着哪吒腳下的風火之輪,一圈火紅的氣浪向四周加速的噴射四散。
然後,哪吒又消失了……
許哲本想嘆息的,可卻根本沒有時間去表示自己的遺憾。雙足**支撐於冰冷的冰面之上,在哪吒咆哮之時,已是蓄勁發力一躍而起。
只見消失的哪吒猛然出現在了許哲的面前,剛纔那讓路西法的側向直踢,和自己的奔跑一樣的快。強大腳勁只是踢動的空氣都形成了炮彈,直直的轟到了堅冰戰場邊緣處的一顆凍結大樹,瞬間將其轟成了無數四濺的華麗碎片。
可許哲卻沒有像路西法一樣的飛出去,他也不在哪吒攻擊的軌跡之上,而是比這攻擊的軌跡稍微的高上了幾毫米而已。
躍於半空中的許哲並沒有一躍十幾米高,雖然他辦得到,但既然已知道了特定的高度,跳那麼高也只是白白浪費力氣。
所以輕柔如羽的許哲,是那麼自然的雙腳支撐,半蹲落於了哪吒直踢的有右腿赤紅鎧甲之上。
“還不承認嗎?你的攻擊已經完全被看穿。”直衝一掌,許哲纖瘦的五指印在了哪吒瘦弱的胸膛之上。
剛剛還彷彿天地最強的哪吒卻是那麼簡單的脫離了地面,身體宛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
只能用狼狽形容的撞落在了十米開外的冰層大地之上,堅硬如鋼鐵的冰面也因爲衝擊而崩裂,晶瑩的碎片四濺。
在哪吒滑行出的一路,冰面上拖出了一道鮮紅的印記,是血。
三千年來,除了九尾外另一個讓這無敵鬥神流出人一樣血來的,也只有那已輕柔落回地面的許哲。
甩動着攻擊的右手,許哲緩解着反震力帶給身體的衝擊。明明剛纔自己是攻擊者,可反作用力竟讓許哲產生了自己纔是捱打人的幻覺。
揮出的拳頭,好像打中了比防輻射的鋼板更堅硬的東西……
“好……好厲害……”在那神之陣營中的天使不自覺的感嘆着,明明剛纔自己還是最擔憂許哲安危來着,可當許哲用那從容如舞蹈的姿態抵擋下了哪吒的衝擊時,愛麗斯真不知道自己該擔心的是誰了,“居然真的有人能不用靈,就能打倒鬥神的?就像用人的姿態打倒了神一樣的難以置信……”
“那傢伙……完全的把哪吒摸透了。”海格無法理解這兩人間曾經發生過什麼,只知道,站在那裡的許哲此刻看上去格外的可怕。不是因爲他擁有何等強大的力量,而是讓人覺得,不管何等強大的力量在他的面前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如果不盡全力,可能哪吒真的會輸也說不定。”
“哪吒會輸?”帶着鄙視的輕笑,楊戩從哮天寬闊的頭頂之上滑落而下,正落到了愛麗斯
與海格的正中,“那天不還真要翻過來了?我承認,許哲居然能擁有子涯一樣的幻影,確實是把我給嚇到了。相信哪吒也被許哲的反應嚇到了,畢竟那傢伙的動作太像子涯……
不過,即便如此,囂張的以爲不用靈就能贏哪吒?三界裡可還不存在這樣的生物……
現在的哪吒只是還在‘撒嬌’而已……”
“撒嬌?”愛麗斯聽不明白了。
“怎麼說呢?就像終於看見出差幾年的爸爸突然回來了,原本再乖的孩子也會故意做一些壞事惹爸爸生氣,只是因爲不想被爸爸忽視與忘記啊……孩子永遠都是這麼可愛。”說到這裡,楊戩雙手叉腰的模樣彷彿正在看一對父子重逢般的感人場景,“但是,孩子不可能永遠是孩子,總會有長大的一天,長到能高過爸爸。”
“空靈勁……”躺在冰冷的大地之上,哪吒在自語着。剛纔的攻擊似乎真的很痛,否則爲什麼他的眼中凝聚了那麼多的淚水?隨着眼角滑過側臉流到了地面,和順着嘴角流出的血混合。哪吒在懷念,懷念那闊別了三千年的拳頭,“剛纔是子涯的空靈勁……用如人般微弱的靈強打入敵人軀體,直接攻擊萬物共同要害——靈元。這麼久了,子涯的拳勁還是沒有變過啊……永遠都是這麼渾厚。”
單手支撐着身體,哪吒緩慢,卻並不勉強的重新站了起來。揮動的袖子擦去了嘴角的血,至於淚,哪吒沒有管他。
因爲無法剋制啊……
忍不住的渾然一怔,許哲真沒想到哪吒竟能看上去那麼的輕鬆。要知道自己剛纔的空靈勁道已遠勝當初子涯擊倒大天狗時的狀態,即便不死,至少半天也別想有抽搐以外其他的動作。
“你還記得我吧?父親,您應該還記得我沒錯吧?”哪吒是那麼深情的看着許哲,溫柔的眼神已不帶任何要幹掉對方的殺意,“您一定記得……因爲只有您知道,在我要用風火輪盡全力時,絕對會先經過敵人的右側。由右側滑過,急剎後由背後攻擊。這樣可以用高速掩飾自己無法控制奔跑方向的缺點。
可一但受挫,我也一定會忽略掉這些無聊的小把戲,用速度與力量最強的正面直踢一較高下。
接下來的您也記得嗎?”
“雖然被人叫‘爸爸’感覺很怪,可我腦袋裡確實已經知道了你要做的一切。”單指點着自己的頭,許哲從沒想過可以得到如此清晰的對手攻擊步驟圖,“因爲兩次受挫,你會變的急噪,攻擊也越加沒有章法。忘記掉了自己速度的優勢,採取笨拙的近身纏鬥。
你對右拳很依賴,也最喜歡攻擊頭部,近身纏鬥中出現打臉的右直拳機率高達37%。只用在你三次攻擊中抓住最簡單的右直拳,你便將成爲別人練習用的沙包。簡單的說,你就是……”
“不知悔改的衝動小子……”同樣的話語,同時從許哲與哪吒的口中說出,許哲茫然了。
“果然您還記得,是啊,我還是當年的衝動小子……您呢?還是那個半夜會爲我拉上棉被的‘父親’嗎?”微微歪着頭,哪吒在顫抖,激動的淚流的好多,積壓了三千年的思念與淚水到底有多少?會不會像海洋一樣的寬闊,“告訴我好嗎?爲什麼拋下我?明明我們那麼辛苦的打敗了九尾,明明您承諾過等一切過去了,我們便能在一起過平靜的生活。父親,告訴我啊,爲什麼丟下我離開?
我好寂寞,沒有您在身邊的日子,我不知道該相信誰,我不知道讓誰看我的成長。我並不稀罕當什麼鬥神,也不在乎能活多久。
明明從始至終我都只想呆在您的身邊而已,爲什麼要丟下我?您就那樣輕鬆的離開了我,沒有一句解釋,沒有一句安慰。
我好想您……父親,我好想您……”
沒有了神的榮光,忘記了神之使徒的尊嚴,此刻,哪吒哭泣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哽咽抽涕的聲音迴盪在戰場上。
這樣的戰鬥絕對沒有人預見過……
“真的要這樣說嗎?”突然,許哲疑惑的自問着,如同在與空氣交流一樣,臉上泛點的疑惑,雙眼凝視在了哭泣的哪吒身上,“喂,接下來的話不是我說的,雖然我覺得很殘忍,但子涯想要我對你……‘你真的很煩啊’……”
呼吸瞬間的停止,屹立在那裡的哪吒彷彿被什麼貫穿了心臟,恍惚的動彈不得,帶着淚光的眼顫抖的打量着那傳話的許哲。
“子涯還說,你對他的執念太重了,就像當年他對九尾的恨,到頭來都只會拖累更多的人。子涯說自己拖累了三界在三千年後還要繼續面對九尾的威脅,而你這拖累了三界走向滅亡的深淵。你已經分不清黑與白的界限,你在墮入魔道。”用平靜的表情將子涯惋惜的話陳述了出來,許哲就像完全與之無關的旁觀者。
“墮入魔道?”城堡之上,撒旦這魔界的王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魔界裡可沒有哪吒那樣可怕的怪物……那麼接下來,許哲你要怎樣去面對被自己喚醒的怪物呢?”
蕭雨寒出品]
“執念嗎?”仰頭看向了天空中巨大的逆天,要不是它的阻擋,衆神們一定能看見哪吒遺憾的表情。
由褲袋中那麼自然的掏出了一條白色的手絹,擦去了臉上所有的淚跡,當哪吒深呼吸的重新審視許哲時,剩下的只有平靜似湖的模樣,彷彿剛
才的哭訴只是他人的幻覺而已。
“在你看來是罪惡的執念卻是支撐我活到今天的原因,因爲相信有一天一定會再相見,所以我一直在忍耐着。神界空洞的日子過去的每一秒鐘
都如同殺了我一樣的難受,身邊都是些甚至不知道爲什麼活着的傢伙,我可是極度辛苦的過完了這三千年。父親想看嗎?因爲對你的執念,我
成長到了怎樣的地步?”不再讓眼神充滿殺意,哪吒是那麼輕快的雙腳前輪點地,開始了奔跑,用甩動雙臂的姿態,這鬥神又是消失在了空氣
中。
瞳孔頓時放大,許哲瞭解哪吒要做什麼,他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迴避,也無從迴避,前衝的右拳將瞄準自己的側臉。哪吒加速成光的拳頭
,哪怕只是平時擡手般的力量也足夠要人性命。
所以在哪吒做出要加速的動作之時,許哲已是側身向前揮出了拳頭,角度的掌控讓許哲能毫不移動的轟擊中哪吒的腦袋,而哪吒的拳則會停在
距離自己側臉數公分的位置。
劇本早已寫好,許哲只是在等待結局而已,不過許哲無法解釋心頭升起的不安。
前衝的拳頭雖然達不到哪吒的速度,可許哲依舊很快。突然,許哲不自覺的瞳孔瞪大,只因爲拳頭上本該傳來火車般般的衝擊感,此刻卻只如
同羽毛從上滑過一般。
接着,又是讓所有的觀衆跌破了眼鏡。新出現的哪吒就站在了許哲的面前,該完全被防禦下來的攻擊,此刻卻是那麼輕柔的印在了許哲的胸膛
之上。
正是被預料中的右拳,不過許哲阻擋的出拳似乎偏上了幾度,感覺貼着哪吒的側臉滑了過去。
“你……躲開了……”無法剋制的微微顫抖着,鮮紅的血順着許哲的嘴角流下,滴落在了哪吒的拳頭之上。
衝擊一點也沒有浪費,全施加在了身體之上,哪吒看似輕柔的攻擊,只讓許哲內臟都全被揉正了一團,近乎被撕裂成了碎片。
“爲什麼不能躲開?子涯只知道三千年的我,三千年前我還無法做到光速下自由轉彎,不證明三千年後我還是一樣不行。子涯不是最喜歡說嗎?‘人總會成長的’。”並沒有收回頂在許哲胸口的拳,哪吒運動那還帶着許哲熱血的手一把抓住了許哲的衣領,如同拋球一般拋向了頭頂的
半空。
許哲甚至連反抗都辦不到,軒轅極力輸出的靈瘋狂的修復着**內近乎致命的傷。
半空中的許哲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助,吹過身體的風舞動着身上單薄的睡衣,被血染紅的色彩看上去好像夕陽。
遠處的九尾自然的閉起了雙眼,因爲她已不忍去看。
在許哲還漂浮於半空之時大地上低垂額頭的哪吒已消失了,空氣間迴盪着一句輕柔的話,“鬥神戰技.三千頭六千臂……”
接着,無數的人影密密麻麻掩蓋了天空,許哲能看見的不再是龐大的逆天,而是如擁有成千上萬龐大數目的哪吒。
已明白自己沒有反抗的可能,所以許哲才能那麼從容的笑吧?看着如雨點般的哪吒俯衝向了自己,許哲只是極力將身體收的更緊。俯衝而下的
哪吒越來越快,快到腳下的一隻只風火之輪都拖出了血紅的光暈,無數的紅光行成的一場紅色的暴雨。
可惜暴雨要衝刷的地方只有許哲的身體而已……
如同光線穿透過凹凸鏡匯聚的畫面,無數紅光穿透過了許哲的身體,帶起了四濺的血霧。
在許哲的背後,所有的哪吒凝聚成的只有一個本尊,哪吒雙手上的血證明着他剛剛做了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結束了……”淡淡的嘆息,哪吒如同做完了什麼非常討厭的工作。
連看都不忍擡頭去看上方緩緩下墜的許哲,畢竟被自己幻化出的三千分身攻擊而過,不變成一堆肉泥就證明身體夠結實了。
意外的是,所有人好像都是那麼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不對,哪吒注意到了,他們的目光比看自己還要微微高上幾分,是上面?
好奇的擡頭看去,落下的許哲、好亮,即便沒有陽光的照射,也好像自身會發光一般。金色的皮膚在崩潰,出現了清晰的裂紋,化爲了點點的
金沙隨風的消逝。那張微笑的臉龐上,一角的金色的“皮膚”已經完全的風化,暴露出的是真實的膚色,還有一隻彷彿看穿了一切的眼。
“金之靈護體?”不過是瞬間哪吒已明白髮生了什麼,就在自己攻擊的剎那,許哲凝結金之靈製造出了護體鎧甲。正因爲明白,所以哪吒纔會
如此的被震撼。雖然自己一直知道許哲凝結天地之靈的速度很快,可哪吒從不認爲許哲能快到連自己都不覺察的地步。
這已經……已經是連子涯也無法比較的實力……
“抓到了。”帶着滿身散去的金沙,下落的許哲追上了身下的哪吒,雙手疊加的手掌印在了哪吒的胸口,“空靈勁×2……”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哪吒毫無反抗的垂直撞落在了堅實的冰凝大地之上,龜裂的痕跡瞬間擴散到了半個戰場的大小,濺起的冰
晶都化爲了霧,遮擋住了大家的視線,沒人知道哪吒是生是死。
狼狽的落於了哪吒墜落點不遠的冰霧之中,許哲一個匍匐差點倒在了大地之上。身上的單薄金之靈鎧甲基本已完全的散去,露出的許哲肌膚上
滿是淤青發紫的拳印。一些位置血甚至直接從毛細孔中滲透的流出。讓人明白,剛纔哪吒擊打出的血霧,還有他雙手上的血跡都是真實的存在。
及時凝結出的鎧甲雖然幫許哲承受住了大部分的衝擊,可穿透過去的小部分還是擁有撕心裂肺的力道。
立於原地激烈的喘息,許哲體內的軒轅急速修復着身體,只是不想自己的寄主就這樣的死去。
不過似乎有比軒轅更快的恢復能力,冰霧之中,猛然伸出的一隻猙獰手臂一把掐住了許哲的咽喉,由冰霧後走來的,便是已滿身血跡狼狽姿態
的哪吒。
雙倍十足分量的空靈勁道也不足以轟碎這鬥神的靈元……
“繼續……”哪吒冰冷的語氣在許哲的耳邊迴盪着。
就在大家猜測礙眼的冰霧中發生了什麼時,倒飛的許哲從中鑽了出來,重重摔在了堅實的冰面之上,又是激盪起大片的冰晶。
你來我往的格鬥到最後已感覺不到戰鬥的美,也不再出現任何華麗的招式。許哲與哪吒雙方都只是在極力傷害對方的身體而已。
一下比一下沉重的攻擊,雙方就像在考驗着耐力,看誰最先支撐不住。不過擁有驅近於光速,又可做到光速下微度轉彎的哪吒,當然佔有更多
的優勢。
他總是悄然的出現在許哲的身邊,沉重的拳頭又準又狠攻擊要害。
而許哲也發揮着天地之靈頑強的防禦之力,用同樣是驅近光的速度凝結於身體四周組成防禦的工具。
彈盡糧絕的窘境也就暴露了出來,屹立在龜裂冰面上的許哲在激烈的喘息着。身上金色的金之靈已無法形成完全帖服於肌膚的防禦層,到更像
鬆散的沙礫一邊緩緩的滑落,一邊有又在竭盡全力的向着許哲的身軀上爬行。
“拔劍……”除了身上的中山裝已破爛不堪,宛如無事人般哪吒站在十米開外的空地上。沒有再急着發動攻擊,腳下圍繞着風火輪旋轉的火焰
也柔和了許多,哪吒平靜的述說着特殊詞語,“拔劍吧……”
“什麼?”揮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跡,許哲彷彿沒聽明白。
“我是叫你召喚軒轅出來,你應該辦得到吧?”哪吒的意思是說,已經夠了,“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你唯一能抵禦我攻擊的金之靈已經被用
完了。如果我再來一次,你一定會死。
與其在乎那開始時的約定,還是在乎下現在自己的處境。就當賭博好了,現在拔出軒轅,可能還有贏的機會也說不定。
如果你真能殺了我,自然也就沒人去管什麼你要抹殺自己人格的承諾了。”
“你是當我白癡,還是以爲我像小孩子一樣好騙?”帶着無法停止的喘息,許哲還是一樣輕鬆的笑着,“就是拔出軒轅也打不過你的。雖然不
想承認,可就目前來說,你是我單獨交手中,僅次於九尾那傢伙的厲害角色。或者說在交手以前子涯就已悄悄告訴過我,我的勝算不會大於一
層。”
“明明知道會輸?那爲什麼還要出手?”哪吒的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因爲我知道,不管最後誰勝誰負,今天的我一定不會死,只有今天不會死而已。”淡淡的微笑着,許哲依舊是那麼的自信,完全沒注意哪吒
垂於身側的拳頭已是握的咯咯作響。
蕭雨寒出品]
“只有今天不會死。”平靜不帶任何異樣音符的話語,大概是從許哲的口中說出,而且是面對着鬥神哪吒,才讓人覺得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冰層凝固的大地早已因爲這兩人的表演碎裂不堪,彷彿破裂的鏡子只是平放的關係纔沒有四分五裂開來。
“你是說我不會殺你嗎?”哪吒鄙視的笑着,“你大概理解錯了,我是要釋放子涯的人格出來而已,至於你會怎樣我根本不在乎。
別以爲躲在同一具身體裡我就拿你沒辦法,想逼子涯出來很簡單,你的意識是與這具身體捆綁式的東西,只要抹殺了你這具**就好了,你的意識不可能像子涯那樣永遠保存在軒轅之上。然後只用將你意識已經消失的靈魂轉移到另一具空殼軀體,沒時間再去鍛鍊新人格的子涯,自然只能用自己人格充實空虛的身體。”
“你在說些什麼?我說死不了可從沒計算你不想殺我的因素在裡面。”許哲只當聽了半天覆雜的天書,“或者說,你即便恨我入骨……你今天也無法殺我……就像我很想爲那一億五千萬條人命做點什麼……我也無能爲力一樣……”
緩緩低垂下了頭,許哲無法剋制身體的微微顫抖,因爲了解了結局的悲慘,纔會如此的自責吧?
“你是在做夢,還是真以爲奇蹟總因爲你而存在。”擡起了右手於面前,猙獰的五指張開,哪吒的眼神可不是溫柔到無法殺人,向着許哲前邁出了一步。而也是在這一步還未落地之時,哪吒似乎明白了許哲的意思。
悄然無聲之間,一把黝黑的長劍橫貼在了哪吒的咽喉前,透明單薄的劍鋒,哪吒的記憶還沒差到記不起這路西法的神兵。
“你這是幹什麼?”頭未動,只是眼珠旋轉看向了那已站於自己身後側方的墮落天使,哪吒的目光猙獰的已似惡魔,“我不記得有邀請你加入我們的‘遊戲’。”
“抱歉,遊戲在許哲垂下頭的時候已經結束了。”路西法可沒有讓開的意思,只要面前的男人有絲毫異樣的舉動,這墮落天使都會毫不猶豫的切開他的喉嚨。某種程度,路西法還要感謝下在那裡連站着都極度勉強的許哲,要不是他消耗了哪吒不少的氣力,自己也無法如此順利的靠近這擁有可怕速度的哪吒。
“九尾,這算什麼?”哪吒已有些怒不可惡,就像清晨起來吃了什麼難吃的東西一樣,放聲的吼着,“不管好自己的‘狗’,會給別人添麻煩的,要不要我幫你收拾了它?”
“路西法雖然很聽話,不過他並不是我的寵物,而是值得信賴的同伴。就像我說,‘阻止他’,路西法便會很自然的拿劍架上你的喉嚨。”不遠處森林邊的九尾甜美的笑着。
“你忘記了你說過什麼嗎?可是你說殺了許哲也沒關係的……”大概是被人威脅的姿態,哪吒真的極度生氣了。
“我說過嗎?”九尾疑惑的思考着,“也許真的說過,可有什麼關係,反正我的話也沒人會相信,難道哪吒大人想說真的相信我的承諾了嗎?”驚訝的單手擋住了張大的嘴巴,九尾就像見到了什麼世界奇觀一樣。
氣憤到了極至會是怎樣?會不會像哪吒那般,陰沉的臉色彷彿屍體般蒼白,空洞的雙眼沒有了生機,由周身散發出的靈大到如同要毀滅了地球。
哪吒開始漸漸的忘記這只是一場“遊戲”,也忘記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他只想殺了許哲,殺了路西法,殺了一切此刻玩弄過了自己的混蛋。
也許自己真和子涯說的一樣,是個長不大的衝動小子,可那又怎樣?
就在咽喉上的劍還未挪開之時,哪吒是那麼從容的向前又邁出了一步,身未動,但這邁出的一步卻震撼着全場。
扭頭看向了身後側的路西法,哪吒冰冷的問,“我動了……你想怎樣?殺了我嗎?你……辦得到嗎?”
不是漫無邊際的自信,哪吒在這裡擁有着絕對的力量。不過他的狂妄似乎也牽動了些本來只想當“觀衆”的人。
如輕柔的風從身邊吹過,沒有哪吒那種突然消失的詭異,矮小紳士姿態的撒旦是那麼自然的出現在了哪吒的身前。
單手拉着頭頂上的高大禮帽帽檐,前傾的身子是緩衝急速帶來的風壓。
而另一隻帶着白手套的小手,也是那麼自然的握着修長的紳士棍,棍頭頂在了哪吒心臟的部位。
“適可而止,鬥神‘先生’,贏了就該像紳士一樣鞠躬還禮,不要隨便就想要對手性命。這樣和街邊的流氓就沒有區別了……”微笑的勸說着,撒旦的禮貌證明着自己的修養。而在哪吒已全力戒備四周狀態的情況下,還能如此輕鬆的來到身邊,哪吒也瞭解面前的魔王絕對不是普通角色。雖然穿透結界消耗了他一半的力量,不過他依舊是三界中獨掌一界的王。
“怎麼?你想把魔界也捲進來嗎?”沒有退縮的意思,哪吒平靜的問,不算恐嚇,只是提醒。
“魔界?跟阻止你可沒有關係,畢竟我只是非常單純的不想看見那麼精彩的戰鬥,用那麼差勁的方式結局。”同樣沒有退縮的意思,撒旦手中的銀製長棍依舊頂在哪吒一跳一跳的心口,透過單薄的衣服,哪吒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冰冷。
四周一下子變的好安靜,沒有風,彷彿連人的呼吸也沒有了,潔白的大地雖然破爛不堪,但還是白的刺眼。這樣的環境應該很適合思考吧?
當哪吒輕閉着雙眼時就像時間完全的靜止了一樣,而當他再睜開時已恢復了來時的寂靜與清澈。腳下風火之輪連同小腿上的赤紅護甲消失不見,哪吒和許哲一樣的赤足落於了冰冷的冰面之上。
“真是讓人煩躁的‘遊戲’。”常常的嘆息,雙手收於了褲袋之中。不是妥協,哪吒只是煩躁而已。
緩緩的向後退去,因爲在靠近許哲的前方,感覺總有人在阻攔着。
哪吒慢慢開始相信,許哲便是天選中的人,不管他被逼到何等窘境,距離死亡往往只有一步距離的時候。
那傢伙永遠都會走向“生”的方向,然後變得完全陌生一般的強大回來。
也許天命纔是三界裡最強的東西吧?畢竟作爲棋子,誰又贏的了掌控棋局的人?不過倒退的哪吒在笑着,看着許哲的目光是在說,“別太得意,我會回來的,就像九尾的戰艦叫做‘逆天’,我也會逆轉了天命給你看……等着……”
“走吧。”已經忘記是第幾次下達了這樣的命令,不過也只有這一次,哪吒帶頭的向着森林的遠方走去,消失在了樹影間。
撤退是那麼的寂靜無聲,鬥神長槍團的天兵們一個接着一個的跟上的首領的步伐,悄然的離開。
海格,愛麗斯包括楊戩都是什麼也沒說,安靜的離開了這片明明是由神引發的戰場。
神留下的只有狼狽的戰痕,兩千五百名多名天兵的性命。奪走的則是七千條吸血鬼戰士的呼吸……
當然,阿爾特城堡中的物質損失更是難得計算,但比起雙方失去的人,誰又會在乎這些呢?
“你還好吧?”木屐鞋踏在冰地上傳來啪嗒啪嗒的響動,九尾走向了戰場的主角,親切的問着。
“你是不是搞錯了?”疑惑的看向了走來的九尾,許哲平靜的臉上不帶任何的表情,“我不會謝你的,反正你出現在這裡,不過是想事態發展到更有趣的方向。”
“你還真是冷漠。”淡淡的笑着,沒有生氣,但九尾也停止了繼續接近的步伐,“和你說的一樣,我只是爲了有趣而已。順便帶逆天出來亮下相,讓天上的那些傢伙認真的審視下自己的對手,別等開戰了才知道自己準備不足,那樣很‘掃興’的。”
“九尾小姐是嗎?在下撒旦,初次見面。”禮貌的託帽鞠躬行禮,撒旦還真是第一次見這讓人神兩界動盪不安的妖怪。談不上欣賞,撒旦只是喜歡九尾身上散發出的味道——危險。
“撒旦,想不到魔界的王這麼的可愛,比神界的傢伙可愛多了。“九尾幸喜的感嘆着,如同在讚美鄰家的小孩,“有興趣加入我的隊伍嗎?如果想看有趣的事情,在我這邊更好喔。”
“抱歉,雖然你的邀請很誘人,但我已經先答應了莫小小成爲人類的同伴。在我這邊,其實也一樣的‘有趣’的。”撒旦很滿足現狀,“也許有些冒昧,但在下還是想問一個問題,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擔心神下界的事情嗎?毫不掩飾自己的實力,如此大好機會可解決掉對手衆多部下的機會也輕鬆的放過?
讓在下有點不解。”
“其實很容易明白的……”九尾的目光一下子變的好溫柔,悄悄的湊到了撒旦的耳邊說上了點什麼。
帶着溫柔的笑臉,九尾招呼着趕來幫忙的手下一同坐上了蒼穹戰龍的黝黑脊背。
展翅的龍飛向了天空,返回了龐大的逆天戰艦中。圓碟式的戰艦也和自己出現時一樣,緩慢的消失在了藍天,升到了肉眼看不到的位置。
靜靜的立於大地上,擡頭仰望的撒旦不自覺的回念着一句話,“因爲我是另一片‘天’嗎?”
蕭雨寒出品]
在一切結束之後,許哲纔是失去了支撐的力量,沉重的倒在了大地上,冰冷刺骨的冰面卻讓許哲此刻覺得比最鬆軟的牀鋪更舒服。
肌肉在抽搐,帶動着許哲的身體都在顫抖着,鮮紅的血從鼻腔,口中,還有雙耳流淌而出。
恍惚的雙眼看着蔚藍的天,許哲還在笑着,因爲自己又活了下來。
哪吒的拳頭可不是開玩笑的,要不是擁有軒轅提供的靈發揮治癒的能力,要不是天地金之靈凝聚成的堅固外殼,許哲此刻也許就失去微笑的資格了,只能像屍體一樣的等待身體變涼。
“感覺怎樣?”嘆息的走到了許哲的身邊,撒旦低垂着頭問,沒有驚訝,“受不了就該早點結束,我先以爲你在第四輪交手的時候就掛定了,沒想到你撐到的第八輪,值得稱讚了。”
“你是在嘲笑我嗎?”許哲的樣子看上去格外的憔悴,十幾天未進食的身體狀況,加上如此激烈的戰鬥,很活下來應該也是“天”的恩賜了吧?
“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是真的被你的執着與毅力感動了。真正的紳士不會屈服於強權,即便知道會死也要抵抗到最後,你表現的很好。”恭敬的對着地面上的許哲鞠躬行禮,撒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聽上去還是像在罵我是個笨蛋,最後依舊輸給了那傢伙。”即便是在笑,許哲的笑容也是看上去格外的慘淡。
“輸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一直靠軒轅的靈來維持身體所需要的養分。但當和哪吒激烈戰鬥時,軒轅的靈便會半強迫性的轉移到保護身體中去。結果相當於20天滴水未進的你,自然是瞬間進入了最虛弱狀態。而且……雖然不想承認,可剛纔如果真打起來,連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贏那鬥神,看來我有必要認真考慮是不是想辦法取回我失去的一半神力了。”撒旦說話之時,城堡之中,閻王擔心的跳了出來。
“沒事吧?你個白癡,居然和哪吒打還不肯拔劍!”閻王關心的問,不過馬上又氣憤的罵了起來。
“暫時好像死不了,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有些語無倫次的道歉着,許哲蒼白帶血的臉上努力表現着笑容的姿態。
“睡一下吧。”撒旦輕柔的小手按在了許哲的頸動脈上,感覺不到發勁的動作,可許哲卻是安靜的昏迷了過去。
“你幹什麼?”閻王警惕的問,握劍的雙手沒有放鬆,畢竟面前的許哲虛弱到了連小孩都能輕易的殺死他。
“別對我露出殺意,我可能會條件反射的攻擊喔。”不知道是警告還是提醒,撒旦緩緩的說,轉身已向着城堡的方向走去,“因爲輸了,許哲現在可是極度自責中,如果不讓他昏迷,他會一直不停的說下去。要知道,此刻已經找不到任何的藉口,許哲因爲自己的失敗,將看着一億五千萬條人命被神殺死。”
“並不是許哲的錯,只是神……”低垂着頭,閻王的表情同樣是不甘心。
“因爲神太強大了嗎?這是我們所有人都能欺騙自己的藉口。不過許哲不能,畢竟他的‘誕生’就是爲了成爲‘最強’……”輕盈如葉的跳躍落進了城堡中,撒旦不再去理會外面的人,“送許哲去休息吧,他太累了。而我要去看看另一位‘救世的主’……”
戰鬥真的已經結束了,原本躲藏起來的女傭和僕人如同變魔術般的出現在了城堡中的每一個角落。搬運着屍體,整理着碎片,更換着滿是血水的地毯。
除了勞動的動作,他們都是那麼的安靜,一張張微微顫動的臉龐應該是在極力壓抑着悲傷與恐懼吧?
並沒有太過費力,撒旦便在三樓走廊的一個角落找到了方向,靠牆而坐於地面上的他在激烈的喘息着,已經取下的鮮紅撒旦右手被丟到了一邊,腰上撒旦枷鎖也是卸了下來。
看他的樣子似乎很累,黑色的貓卡比靜靜的陪在主人的身邊,舔拭着方向手上的血污。
“你好。”微笑的打着招呼,方向還是一樣的隨和。
“幹掉了多少?二十?三十?”撒旦莫名其妙的問着。
“別這麼看不起我,我可是和海格打成了平手,回來城堡後又解決了八十三個天兵。”方向可沒有自吹自擂,從他身上戰鬥留下的痕跡就知道那是多麼可怕的過程。
“愚蠢的傢伙。”自然的半蹲在了方向的身前,放下了頭頂的禮帽還有手中的紳士仗,撒旦放下的也是王的榮耀,雙手牽住了方向左腳的牛仔褲腿。
“別這樣,我會‘害羞’的啊!”方向阻攔的伸出了手去。
“因爲被人看見‘這個’害羞嗎?”撒旦的動作顯然比方向要快,一下便掀起了褲腿,出現在撒旦眼前的是無數道青紫的痕跡,環形的縱橫交錯,全是鐵鏈留下的,“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你對撒旦枷鎖的使用方法有‘錯誤’的認識。按照你這樣的使用,配合我創造的鎖技十三封,確實將撒旦枷鎖發揮到了極至……不過越是強大的對手,你封鎖對手需要的力量也就更大。而伴隨着你對對手施加的力,在枷鎖另一端的你也會受到爲了固定而傳來的更猛烈的力,稍微控制不好,對手沒死,你先要失去一條腿。
最壞的結果……枷鎖會鑽進你的軀體,將你的心臟作爲固定點……你會被自己殺死。”
“沒辦法啊。”方向抱歉微笑的扣着後腦,“因爲你教我的,將撒旦枷鎖捆綁到撒旦右手上使用,我試過,右手似乎很煩躁被捆綁的感覺,力量也受到了制約。枷鎖也討厭無法收緊的感覺……到頭來兩樣魔兵都不高興。”
“所以才罵你愚蠢。”輕哼的重新站了起來,撒旦笑了,因爲面前的人類男孩和許哲一樣的有趣,“隨便你好了,反正命是你的,靈魂是我的。你死了我也沒有損失……好好休息吧,枷鎖可能已經勒碎了你的腿骨,三天內不要走路,如果你想三天後還能站起來的話……”
“謝謝。”方向還是一樣禮貌。
“不用道謝,畢竟我只是引導你去死路而已……”
回到城堡華麗的皇家花園中,**被釘於牆壁上的阿爾特,在桑美桑琪細心的動作中的被放了下來。周身包裹着血紅的披風,遮擋住了肩膀上的傷口,除了蒼白的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
“對不起。”阿爾特輕聲的在道歉。
“主人不用這樣的……”沒有去看阿爾特的臉,一旁的桑美用顫抖的手將主人身上的紅披風拉的更緊,“錯的是我們不能及時回到您的身邊。”
“主人,活着就好。”終於無法剋制,桑琪哭了起來,就像看着父親生病了的小女孩。
“是啊……活着就好。至少我們都活着……”阿爾特第一次覺得漫長的生命變得那麼的值得珍惜。
與神的戰鬥整整過去了三個鐘頭,煩瑣的工作似乎比戰鬥來的更多,大量的修整工作堆積如山,更重要的是思考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反正獨自坐在指揮中心圓桌前的歐陽,依舊沒有放鬆的表情出現,不停的嘆息思考着。
也是在過去了三個鐘頭後,一個遲到的身影才推開了指揮中心的大門,出現在了歐陽面前的人,歐陽纔不會忘記。
“瑪雅總指揮……”不過用眼角瞟了下歐陽便認出了來人。那一頭湛藍的短髮,還有那雙湛藍的瞳孔,美麗的都不像戰士該擁有的東西,“你似乎遲到了……遲到了三個鐘頭……”
象徵性的看了看手上的表,歐陽的語氣平和,但話中的不滿已是清晰可見,歐陽這次真的生氣了。
“並不是遲到,而是上頭臨時終止了增援計劃……”冰冷的臉龐不帶任何的表情,證明着這是一具機械的事實,瑪雅徑直的走到歐陽的圓桌之前,“你們應該也看見了吧,不明飛行物S。”
“S?你們是說九尾的戰艦。”歐陽顯然瞭解的比遠處觀望的人多。
“正是如此,因爲變數的出現,總部必須考慮增援是否存在意義。如果是被派來送死的話……”瑪雅說到這裡頓了頓。
“那麼便犧牲掉我們好了,儘量的保存戰力。”歐陽已猜到了上面的意思,誰叫自己也是人類,“我明白了,和你看到的一樣,我們活了下來,總算沒有成爲‘棄子’。”
“也和你看到的一樣,我擅自違背了上面要求觀望三天的命令,第一時間的帶着增援部隊來到了這裡。不過似乎我做了個完全不必要的選擇?”不知不覺間,瑪雅淡淡的嘆息起來,這是屬於人的感情表達方式。
“錯了,是非常必要。至少我知道你和我們是真的同伴了啊。”先不管上面會如何責罰面前的機械少女,歐陽很高興還有人關心大家的死活。
“好了,曙光的副指揮官,該我帶你看看我們新的‘力量’了……”瑪雅的話語有些詭異,不過歐陽還是跟隨着瑪雅的步伐來到了城堡的平臺之上,那是撒旦曾經觀看許哲戰鬥的位置。
而現在歐陽能看見的,便是在城堡前空曠的雪白冰凝大地上,靜靜樹立在那裡的人類力量……
那裡是一羣與大地同色雪白的戰士,雪白的戰鬥服包裹着他們妖嬈的身軀,纖瘦的臂膀已說明了她們全爲女性。
而她們頭明瞭他們並非人類的事實。
“這是……”歐陽不自覺的倒吸了口冷氣。
“一千部P型戰鬥機械少女,單體戰鬥性能不會輸給哪吒的那些天兵。人類……也開始認真的要反抗了……”瑪雅的解釋只讓歐陽莫明的顫抖起來。
蕭雨寒出品]
人間界時間12月28日,神與人類衝突結束的第三天,一個可怕的消息開始在這世界上流傳開來。
那便是在非洲大地上爆發了一場史上最大的瘟疫,感染者以一個村莊,一個城市爲單位的死去。比起歐洲數百年前的黑死病有過之無不及。
悲觀論者宣揚着世界末日的說法,爲了避免疾病的近一步蔓延,各國政府隔斷了一切與這塊赤道上大陸的來往。在其內的消息已無法被外界所知。
真的是“疾病”嗎?如果另一個世界的生靈可以稱爲病菌,那麼這便是一場名爲“神”的瘟疫了。
三天之內,哪吒率領的鬥神長槍團席捲了這塊被選中的大地,他們用風一樣的速度屠殺了所有會慘叫哭泣的生靈。
不帶任何表情的摧毀獵物的軀體,將其靈魂收集凝聚成一體。比起靠吃人爲生的妖怪,此刻的神更加的可怕。因爲神並不覺得飢餓,自然也沒有吃飽的時候。
以詳細的非洲地圖爲基準,以五人爲一組的配置,哪吒分配出了最高效,最迅速的屠殺計劃。
比起吸血鬼來,更加手足無措的普通人類連絲毫的反抗都做不到。
他們只會慘叫,他們只會發瘋一樣的逃跑。可惜神的步伐永遠比人來的迅速,總是在獵物以爲逃脫了的時候,將槍貫穿過了他們的胸膛。
這些神是冷血的,天兵們的動作從沒有因爲殺了無數的生靈而遲疑過,即便鎧甲上的血已凝固成了厚厚的殼。他們也只是將殼撥掉後,等待重新凝結出來而已。
屬於人類的聯合議會廳中,掌管人類絕對權力的一羣大人們,每天都在爲神對人類的屠殺做着討論,不過卻全是無聲的討論。
他們更多的時候是在觀看着由衛星傳回的畫面,看着神用比惡魔更無情的表情慘殺着婦孺與老人。能做什麼?這是所有人都在心中自問的話?人類到底能對這些做些什麼?
可惜只有問題在他們的心中迴盪,卻永遠不見答案的影子……
在一座擁有8百萬人口的非洲重型城市,它得到了特別的待遇,由四位一級大神負責對它的摧毀工作。
即便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愛麗斯依舊什麼都看不到。雙眼上蒙着柔滑的雪白絲帶,一身雪白的吊帶長裙就像漫步在街頭的憂鬱公主。
可此刻,她則是完全的漂浮於城北的上空之中,背脊上衍生出的三副巨翼支撐着她瘦弱的身軀。
手中的丘比特戰弓被拉到的極限,瞄準着是身下慘叫的都市。愛麗斯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應該是祈禱神的庇護吧?正因爲如此,愛麗斯才矇蔽了雙眼,雖然靈的強大使得她還能看見人類恐懼的神態,不過這樣至少看不見血肉橫飛的畫面了……
“上帝啊……寬恕我……”顫抖的放開了緊繃的弓弦,身後的六隻雪白羽翼同時凝聚成了一隻銀白的箭。
耀眼的光暈徑直的射進了堅實的大地,膨脹而起的巨大光團就像大地上升起的太陽,瞬間吞沒了無數的生靈,將他們的身軀分解成了紗般的碎片,只留下**的靈魂。
而在城西的市民就沒有這麼的幸運了,守護在那裡的便是天庭的戰神。抗着銀白的三叉戰戟於肩頭,楊戩的身體和天使一樣,未沾上任何的血跡,只是跟隨其身後的哮天毫不留情的在摧毀。
巨大的利爪每每揮過,總是連同房屋也被撕裂成了碎片,更不用說尖叫的人類了。
城南的海格把守着這裡唯一的出城通道,轟天勁道引爆着力量的極至,在他手下死去的人在感受到痛苦前已完全的死去。大力神下手快狠準,是最冷血的戰士。
一座城市的覆滅要多久?城北南西三方的殺戮只持續了一個鐘頭,然後就再找不到活口了。
而在城東,哪吒負責的區域,卻是早在洗城開始後3分鐘就已聽不見人聲了。
來到這裡會合的愛麗斯,海格還有楊戩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
只見在城東中心的廣場上,一座完全用屍體堆砌而成的山峰毅然的樹立在那裡。三百米高的姿態,是用整整7萬多具屍體塑造而成,因爲擠壓而流淌出來的血擴散到了方圓數千米遠。
哪吒就坐於屍體山峰的頂峰,滿身的血跡都已開始凝聚。他本完全有能力在血濺到自身上時解決掉一切的獵物,不過他似乎並不討厭這種被血覆蓋的感覺,至少格外的溫暖。
眼神憂鬱的看着自己擡起的右手,由全城四處升起的藍色光團在他的掌心凝結,可憐靈魂的歸宿再也不是天堂或者地獄,而是哪吒要讓他們去的方向。
如同一場無人欣賞的華麗煙火,在最後一顆藍色的光團凝聚成型時,一顆晶瑩通透的水晶珠出現在了哪吒的掌心之中。
仔細的看,除了珠內沒有血紅的六芒星魔法陣,和撒旦創造的那一個水晶珠幾乎一模一樣,兩者就如同出自同一工匠手中的工藝品。
“第五千萬個靈魂收集完畢……這就是要給主神服用的50%的力量。”兩指輕捻着水晶珠,哪吒對向了太陽,感覺連穿透這靈魂珠而過的陽光都要柔和上了許多。
看着手中由五千萬條人命創造出來的美麗藝術,哪吒嘴角的笑透着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在第三顆如此的水晶珠誕生而出前,殺戮還要繼續下去,神的手上還將繼續沾滿人類的鮮血,而在他們的論調裡,一切則都是爲了“正義”。
就在地面上的“瘟疫”繼續的擴散時,在那遙不可及的蒼穹之顛,九十九主神大殿中,一場已持續了三天的商議還在繼續着……
“亞特蘭蒂斯的戰艦……想不到九尾竟找到這樣可怕的東西……”一位蒼老的聲音在漆黑的大殿裡迴盪着。
“要重新考慮下界的決議了,三位主神可能遠遠不夠,我們要增加人手。”另一聲音肯定的強調着。
“增加人手就夠了嗎?傳說天滅亡亞特蘭蒂斯,正是因爲他們擁有足夠反抗自己的力量,現在的九尾可能連天親自動手都解決不了了。”一個消極的聲音諷刺着。
“那怎麼辦?看着我們被一個個的殺光嗎?!”憤怒的聲音吼叫着,因爲已有些不知所措。
神又開始了惶恐不安。
“肅靜。”力壓全場的聲音讓嘈雜的會場頃刻的鴉雀無聲,首席的位置上,3道銀白的光柱筆直的落下,照在了那三位連神都要景仰的大人身上。說話的正是立與上帝與宙斯正中的帝釋天……
閉合雙眼的姿態不知道是不忍看人神兩界的混亂,還是不忍看面前掛着主神封號,卻還沒有女人鎮定的同僚,“聽着,不管九尾耍什麼花招,下界的決議都不會再有改變,而下界的名單也不會再做改變。”
“可是這樣太冒險了。”一個勸阻的聲音發出。
“冒險,和九尾共存在三界,我們不是每一分鐘都在‘冒險’嗎?”一身皮夾克的宙斯鄙視的笑着。
“再說如果繼續增加下界主神的數量……人類將要犧牲的也會更多。”側靠在身邊巨大的華麗十字架上,柔美女性姿態的上帝輕聲的述說,“即便最後真的得以消滅了九尾,人間界也再恢復不了原來的樣子了。我們都將成爲罪人……在人類的歷史中被書寫成惡魔的姿態。”
“現在纔不是顧及面子的時候,我們只有贏才能生存!”終於有人放下了神那虛僞的名聲,露出了醜陋的嘴臉。
“大家是否因爲太珍惜生命而忘記了?”輕聲的嘆息,帝釋天無奈的搖着頭,“我們是偉大的神,生存也要貫徹神的信念活下去。如果只是爲了生存,我們大可對九尾表示順從,那樣不是一樣可以活下去嗎?”
玉帝的問題是那麼的具有力量,讓一羣都快被九尾嚇瘋了主神記憶起了一點點榮光。
“那麼接下來怎麼辦?必須思考對付那龐大戰艦的對策。”終於一個稍微冷靜點的聲音提醒着。
“沒有什麼好思考的,我們除了應戰沒有別的選擇……雖然我並不想開它出來,不過既然已經是世界末日了,也就沒關係了……”輕柔的嘆息着,上帝撫摸着身旁美麗的十字架身。
突然,宏偉的九十九主神殿顫抖了起來,嗡嗡的轟鳴聲穿透過了厚實的牆壁,震撼着所有主神的心靈。
“那是……”一些主神似乎明白了什麼。
從九十九主神殿外看去,一艘無比巨大的木製大船出現在了神殿上空,比較起來,聚集着衆多神界統帥者的神殿,渺小的就像一座普通的房屋。
神靈們都在擡頭的觀望,那如同古代帆船的船隻足有千米之長,三百米之寬,龐大到絕對不是人類可能創造出來的怪物。
由船弦兩側伸出的數十隻對稱的船漿怎麼看都像裝飾,而不是動力的來源。畢竟這巨大的帆船可是在天空中航行着。
“呵呵,你真捨得啊,連‘偌亞方舟’都開了出來,不是說它是你私人的收藏品嗎?”神殿中,宙斯調侃的笑了笑。
“不,偌亞方舟是爲了解救世人而存在的……它代表的是正義……還有神的仁慈。”上帝解釋着宙斯錯誤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