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驚天的爆炸聲響傳出之時,渾厚的氣浪也如暴風般向四周擴散,撕裂了足夠承受九級地震的南港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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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將樹幹般粗壯的橋樑鋼架扭曲變形,隨手的拋向了寂靜的大海,激盪起數米高的白色浪花。捲起的漫天灰塵阻攔了所有的視線,如同一片積怨已久的雨雲,等待着發泄。
“走了。”自然的轉過了身,好像面前所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許哲沒有一絲殺戮與破壞的罪惡感,繼續向着通天魔塔的方向奔去,速度比剛纔更快。
就在他離開後許久,覆蓋的灰塵依舊沒有散去,而從那塵埃之中,一個挺拔的身影走了出來。
單手拖鐮的姿態沒有變化,變化的只有臉上的表情,不再存在玩耍般的笑容,冷漠的真正像掌管死亡的神了……
緩緩的摘下了頭上的草帽,它已是變得破爛不堪,如同被燒過了一樣。
“許哲,你欠我一頂帽子。”隨手丟棄在了身邊的地面之上,依舊是悄無聲息,哈迪斯拖行着長鐮如跳躍般的追了上去。
同一時刻,因爲九尾的到達,各種焦躁不安的騷動瞬間在這神界開始蔓延。
各個神界的軍隊,紛紛向着九尾所在地趕去阻截。
不過他們還是太慢了,帶着自己身份象徵般的九條巨尾,九尾信步來到了英靈殿中。
身邊一根根宏偉的粗壯石柱支撐起了這不見頂的宮殿,也填滿了這空曠的大廳。迴盪的清脆腳步聲已告訴了主人自己的到來。
石柱上的巨大火把提供着唯一的照明,沒有燈光來的明亮,可卻溫暖着空氣。
一直走到了彷彿是盡頭的位置,九尾才停下了清脆。
這裡大概是唯一看不見柱子的地方,千米邊長見方的一塊空間內,一道聖潔的白光從天花板上落下,擁有着比火把更亮的照明,一張華麗的寶座就在這空間的正中。
當然這不是爲九尾準備的,因爲一個身影已坐在上面,像在等候。
五十左右的年華算不上老邁,全身精鋼戰甲在明亮的光下閃着耀眼光輝。雖只有一隻眼睛,卻是那麼的深邃。一頭黑色的捲髮與大把的灰色鬍鬚組成一個豪邁,剛毅的男人形象。
那放在膝蓋上的威武鷹盔彷彿擁有生命,一雙鷹眼死死瞪着來人。
“你本有時間逃走的……”看着面前半老的男人,九尾輕輕的嘆着,帶着些許的疑惑。
“是啊,我本有時間逃走的……”男人開口說話了,渾厚的聲音鏗鏘有力,彷彿要震穿屋頂一般,“但在我的這片土地上,決不允許有背對敵人的傢伙存在,包括我自己。即便是死,也要是看着自己的敵人。”
“這便是北歐諸神之父奧丁的威嚴?都說北歐的神族與其他的神族不同,你們只接受英雄與戰士的加入,每一個神明都擁有高超的戰技。先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這算是九尾對北歐神族的一種肯定,也是對他們的神界多出的一分好感。
“那是當然,我們是戰鬥的神族,決不像任何的強權妥協。我們握緊武器,我們戰鬥到死去,我們是冰雪與鋼鐵築就的勇士……”古老的誓言由奧丁帶頭的唸誦,可馬上,四周空曠的大廳中彷彿迴盪起了無數的聲音。
戰士們穿上了自己最亮的戰甲,拿上了最鋒利的武器,從一根根石柱之後走進了這悲哀的大廳。
所有的神靈都擁有戰鬥的意識,即便明明知道在九尾全開的靈氣面前,他們渺小的就像螻蟻。但沒有退卻的身影,沒有膽怯的靈魂,沒有背對敵人的懦夫。
“呵呵,如果這世界上還有值得我敬重的神族,我想就是你們了?”九尾突然淡淡的笑了起來,“給你們個活下去的機會,奧丁,我來不是屠殺的,只想要件能與軒轅相抗衡的上古神器,翻閱了衆多的資料,也許只有你的戰矛辦得到了,岡格尼爾之矛。”
“哼,玉帝他們說的沒錯,你確實開始害怕了,開始恐懼死亡。因爲他們安排的人類小子,你變成了膽小的女人。”奧丁不屑的諷刺,雙手舉起了膝蓋上的戰盔,佩帶在了頭頂,“想要就自己來拿吧!北歐戰士的武器只有死了才能被其他的人所擁有。”
“既然你強烈要求,我就將你們變成屍體好了……”低垂着頭,九尾的眼神變了,再沒有對他們的欣賞,只有不接受任何東西滲透的冷漠。
“殺!!!!!!!”叫喊的怒吼迴盪在空曠的大廳之中,如潮水般洶涌的戰士高舉的神兵撲向了敵人。
北歐神族對九尾的戰鬥打響……
回到地面,奔襲的許哲快偌黑色的閃電,已到了宏偉的悉尼歌劇院旁,雪白如片片白帆的建築在衆多燈光的照射下真如一艘遠航中的大船,相比之下,就在其身邊的黝黑通天魔塔則無法讓人有如此美好的聯想。有的只是陰森,恐怖,猙獰一類的形容詞。
奔跑中的許哲近乎已要來到那黑塔之下了,卻是突然的急停,向後全力跳起,面前的地面上一道一米寬的裂紋深溝撕裂了剛剛許哲還站立的位置,兩旁翹起的斷石硬像兩道堤壩,筆直的裂紋延展到了海岸護欄纔算停止。
側頭看向了始作俑者,抗着自己黝黑的鐮刀,哈迪斯緩緩的走來。
“你就不能找個位置休息下嗎?喝杯酒,泡個妞什麼的。”略微的驚訝只在許哲的臉上一閃而過,驚訝的是哈迪斯在自己的地雷轟隆炮下竟然安然無恙。可只要想想他冥王的身份,又會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用九尾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回答,世界上還有比你更有趣的傢伙嗎?”哈迪斯不知道了,“還有,如果你想摧毀通天塔,把九尾關在神界,那可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變故。”
“我纔不會讓那傢伙就這樣逃出我的視線,她還欠我東西沒有還。”許哲的意思是,他猜錯了自己的目的。
“不管你爲什麼而來,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們繼續吧,讓我看,看那種讓九尾膽怯的力量!”作爲宙斯的兄弟,冥界的王,哈迪斯少有戰鬥的機會。
掌管死屍的生活是枯燥的,沒有花香,沒有人聲的世界足夠讓神也瘋狂。
都說哈迪斯渴望得到哥哥宙斯的權位,其實誰又知道,他的“胡鬧”其實只是不想被遺忘而已。
而只有戰鬥,只有反叛,纔會讓所有的人記得自己的名字。即便這個名字成爲罵名,也沒有關係。
難得的雙手握住了死神之鐮,屬於地獄的漆黑靈氣包裹住了這冥王周身,和閻王的死神之氣不同,哈迪斯的靈中,帶着無法用言語述說的悲傷與憤怒。
腳邊一些花壇中的花草,接觸到這黑暗之氣的瞬間竟燃燒了起來,不過卻是憂鬱的暗藍之火。
許哲微微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滴答滴答的指針依舊按部就班的走着,似乎只有它感受不到四周緊張的氣氛。
一次吸氣凝神,許哲已有了覺悟,有了不幹掉面前冥王便無法前進的覺悟。
所以,他握緊了拳頭,右腳微前移半步,認真的擺出了戰鬥的姿態,如一位武者正等待着對手的出招。
而身體上繪製的每一副符咒全被喚醒,五彩的顏色透過了厚實的衣服,告訴着敵人自己的存在。
空氣中活躍的各種天地之靈相互的衝擊碰撞着,彷彿互不相讓的猛獸,爭強的都想第一個注入許哲的體內。
“同時駕御五種天地之靈,你辦得到嗎?”雙手緩緩將那長鐮放平,哈迪斯懷疑的問着。
“不知道,試試看好了。辦得到也許我還有機會活下來,辦不到那就是百分百要死在這裡了。”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許哲選擇的是放手一搏。即便經脈已開始痛苦的近乎斷裂,可自己必須在它們斷裂前結束戰鬥。
死神之鐮上鋒利的槍頭大概只有在平行於地面時纔會被人記得,比起笨重的鐮刃,它似乎擁有更多攻擊的方式。
哈迪斯此刻如同中世紀歐洲的騎士,死死盯住了自己的獵物。
“突刺。”一聲平靜的話語,冥王動,腳尖交換點地,身體如同消失了一般,只能看見地面上被踏碎的地磚。
這絕對不是人可以達到的速度,許哲相信就是穿上了上帝舞鞋的愛麗斯也辦不到。
當許哲在看清哈迪斯模樣時,他已到身前,再簡單不過的直刺,瞄準的卻是心臟。
許哲該慶幸自己跟婆婆學習的日子,因爲此刻面對攻擊,身體的反映已遠遠快過了腦袋給它下達的躲避指令。
腳下發力,身體微側旋轉躲避,並沒有退縮,許哲竟加速的撲了上去。
“天水符.蛟龍!”許哲的召喚,揮舞的左臂上瞬間凝出一條纖瘦盤繞之龍,跟隨着堅實的拳頭撞上了哈迪斯的側臉。
就是冥王也是整個面容扭曲,被打得連退開了十步才緩過勁來。
而許哲也沒佔到什麼便宜,直到哈迪斯退開才發現,那凝結於許哲臂膀上的竟是條血龍。
血正是自己的,剛剛的躲避並不算成功,雖逃過了一槍穿心的命運,可許哲腋下也被鋒利槍頭劃開了一道猙獰傷口。
寂靜的海輕輕拍擊着岩石築起的海岸,延續了數百年的節奏似乎從沒有改變過。
而在這海岸線旁,兩雙恐怖的目光相互的凝視着,如同要生吞活撥了對方一樣。
許哲的呼吸開始變成了喘息,同時發動各種五行禁咒,雖然不過數十秒,可對於現在的自己也等同數十公里長跑的疲憊。右腋下的傷口還在緩緩流着鮮紅的血,特殊的腥味足夠讓猛獸興奮,或者是死神……
終於站直了身子,哈迪斯沒有被揍的鬱悶,反倒放肆的笑了起來,揮手抹去了嘴角些許的血跡。
“好重的拳,我的牙槽到現在還是麻木的。”上下誇張的張合着嘴巴,哈迪斯肯定着許哲的攻擊,“你是第一個能躲避開我突刺的人類,看來失去了靈後你學會了許多奇怪的東西。”
“真的沒時間了……”嘴脣都開始了顫抖,許哲的身體顯得有些搖擺,好像已站不穩了,“必須在五分鐘內結束,身體快到極限了……”
這便是用人的身體去挑戰神的悲哀,神代表的是絕對的力量。人類或許可以通過技巧去竊取這種力量,但終究無法成爲真正的神。
“五分鐘?你辦得到嗎?”哈迪斯不由的笑了起來。
“虛木符.飛翔!”許哲召喚,木系天地之靈開始了舞蹈,跟隨着許哲前傾的身體前傾,跟隨着他彎曲的腳踝凝聚,跟隨着他的蹬地而爆發。
“轟!”彷彿爆炸的推進力帶着許哲瘦弱的身體近乎貼地飛行,反衝擊力甚至捲起了那塊蹬踏的石板地面。
雖然無法達到冥王那般的神速,可也足夠許哲一秒之內奔襲完了相距的十米。
“太慢了!”又一次舉起了死神之鐮,哈迪斯瞄準了許哲的喉嚨。
“火炎符.赤劍!”力量的瞬間轉換,許哲的身體慢了下來,可繃緊的右手卻彷彿燃燒起來一般赤紅。就是堅固的黑皮風衣衣袖也是由內向外的,剎那間燃成了灰燼。
“當!”一聲刺耳金屬撞擊之聲響徹雲霄,哈迪斯揮舞的黑鐮竟意外的停在了半空。連他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許哲那赤紅的右臂硬生生擋下了鋒利的鐮刀刃口,就是想再推進一分,哈迪斯也辦不到,似乎真的撞上了金屬的重劍一般,
炎熱的火之靈氣使得四周的空氣如同要燃燒了起來,帶着滿頭的汗珠,許哲的嘴脣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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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有用過的……碩金符.天地破!”話語之間,許哲身體突然急速回轉,筆直的右腳帶着金色的光輝,不偏不倚正中哈迪斯的胸口。
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經驗,哈迪斯竟連絲毫的抵擋也是奢望。身體好像不屬於了自己,雙腳脫離了地面,向後的倒飛了出去。沉重的力量貫穿過身體,引得胸中血脈翻滾,一大口的熱血噴涌而出,許哲的一腳彷彿連靈魂也要踢出體外一般。
哈迪斯只覺得視線都變的模糊了,和自己瞭解的一樣,金代表的便是本質的力量,例如八歧。
可沒想到的是,只能憑藉身體凝聚些許靈氣的許哲,盡能將這種力量發揮的淋漓盡致。估計就是八歧在此,力量方面也佔不到許哲什麼便宜。
不過更可怕的是,許哲擁有的不光只有力量……
身體極限半蹲,碩金之氣未散,虛木之靈又開始了自己的舞蹈。
飛翔的壓縮靈團推進着許哲瘦弱的身體到了十米高空,然後,哈迪斯是看着他如同隕石般加速墜落向了自己。
“轟!”一聲激烈的震動比剛纔大橋上的地雷轟隆炮更加嘹亮,身邊高聳的悉尼歌劇院都在爲之顫抖。
大地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直徑十米的圓形淺凹坑,在這坑中所有堅實的岩石地面都被轟成了碎片,細小的石屑彷彿一陣大風就能將它們完全的吹散。
而在這凹坑的中心,哈迪斯無力的躺在那裡,淤血順着嘴角向外的流淌着,許哲踏在其胸口的右腳緩緩的放下,向後退開了數步,身體已是不穩,差點摔倒。
“十四根肋骨斷裂,肺臟胃臟破裂,體內靈氣完全的混亂……即便你是神,十分鐘內也別想站起來了。”散去了等同摧殘軀體的天地五靈,周身的符咒漸漸的暗去。雙手支撐着膝蓋,彎曲着身子,許哲述說的聲音很輕,汗水順着鼻尖滴落在了地面之上。斜目的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時間剛剛好。
微微擡頭看向了遠處漆黑的海面,一艘雪白的遊艇正加速的向着自己駛來。雖然還距離千米,可許哲還是認出了船上熟悉的人影,站於船首手握威武蛇矛的桑琪,駕船的桑美,還有捲縮於甲板之上珍妮。
黑色的長裙從昨天開始便沒有換過,珍妮冷漠的表情似乎也從昨天開始沒有換過。
“並不是這樣的……”躺在冰冷的大地上,本應該除了喘息什麼也辦不到的哈迪斯輕聲的嘆息着。仰望着寂靜的天空,暗淡的瞳孔中竟帶着幾分的失落,“雖然你已經極力的去獲得力量,也許你比擁有靈力之前更強了……但這終究擺不上臺面。至少現在的你無法讓我恐懼,連些許的害怕也不可能。”
雙手支撐着地面,這希臘的冥王再自然不過的站了起來,除了衣服上鮮明的血跡根本感受不到受傷的痕跡,遺憾的看着面前錯愕的許哲,“你已經盡全力了,可我還沒開始發力啊……”
夜晚的悉尼一下子好像更涼了……
回到那高高在上的神界,回到漫天冰雪中的英靈大殿。
喧鬧的戰鬥似乎已經結束了,撕殺,呼喊,慘叫,全遠離了這棲息着神靈的土地。
寂靜的大殿中,迴盪的只有兩個呼吸聲,一下一下的吐納清晰且沉重。
在那華麗的寶座邊,遍地的屍體述說着剛纔的慘狀。一些可憐的傢伙屍體與身上的鎧甲一同的扭曲變形,而剩下的一些卻是身首異處。
鮮血染紅了大廳灰黑的地面,藉着微弱的火把光暈望不到頭。
還站立的九尾第一次露出了疲憊的神態,身上單薄的雪白長裙已變成了血的紅色,就是身後的九條巨尾也是被血染紅。
而站在不遠處,北歐主神奧丁同樣狼狽不堪,華麗的戰甲上滿是戰鬥的痕跡,一直緊緊握於手中的長槍現在卻成爲了支撐身體的工具。銀色的長槍通體泛着聖潔之靈,潔白的光暈讓人不敢正視,好像它纔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神靈。
九尾知道,它便是自己要找的岡格尼爾,因爲如果不是有它的存在,自己早就殺死了面前的獨眼男人了。
“九尾,你沒多少時間了,再過上幾分鐘,各神族的援兵便可趕到,即便你是百分百的狀態也註定要死在這裡。”奧丁得意的笑着,可笑容中卻帶着說不出的悲傷,畢竟這一切都是用整個北歐神族的性命去換取的。
“真的和你說的一樣,我沒多少時間,逼迫而來的靈氣越來越重,他們心裡的聲音吵得我都耳鳴了。”九尾的笑容還是那麼的親切,“雖然聲音很亂,不過我還是聽見了你心裡隱藏的話。你或許不害怕死亡,但你也有害怕失去的東西,例如她……”
突然,九尾正中一條長尾向着宮殿的深處急速伸展,如同一條爬行的巨蟒尋找自己的獵物。
當它重新收縮回到九尾身邊之時,已拖住了另一個慌亂的身影。
不是什麼躲藏的戰士,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看上去是那麼的恐懼。
巨尾纏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提到了半空,就是想呼喊也不可能了。
“放了她!!!”奧丁無法控制的咆哮着,彷彿一直怒吼的雄獅。
“喬迪,你的妻子。雖然你擁有衆多的妻妾,可你的心卻在對我說,只有她纔是你的真愛……所以,放下屬於我的東西,我就放下屬於你的東西。”九尾是邪惡的,用一張最爲清秀美麗的臉,掛着最爲甜美的微笑,做着最爲殘忍的事情。
沒有任何的猶豫,奧丁身體彎曲,將自己的無敵岡格尼爾投擲的插在了九尾身邊的地面之上。
“真乖,她是屬於你的了。”難得信守承諾的放下了快斷氣的女人,九尾抽起了那象徵力量的長槍。
落地的喬迪眼寒熱淚的衝向了自己的丈夫,感覺全世界只有他的懷抱纔是最安全的。
奧丁也是張開了雙臂,迎接着自己的妻子。
不過他們沒有機會相擁了,剛纔纏繞喬迪的巨尾猛然貫穿過了喬迪的身體,如同穿透過一張薄紙一般。
而失去了神兵的奧丁,這北歐的諸神之父,同樣死在了這條巨尾之下。
整個北歐神族近乎在這不過半個小時中覆滅了……
接下來的會是誰呢?
信步的走出了空曠的英靈大殿,九尾又來到了冰雪覆蓋的世界,真的好想快點回到那溫暖寫意的澳洲,享受一杯香濃冰涼的檸檬紅茶。
遺憾的是她還無法脫身,在那還開啓的銀白通道入口的位置,一個久違的“老朋友”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三千年的時間到底有多遙遠?對於人類短暫的生命來說,足夠一個馬桶變成傳世的古董,一具屍體腐爛上數百次。
可對於神或妖來說,一切可能就像昨天一樣讓人記憶由薪。
看着面前那阻攔在通道口前的人影,九尾便有如此的感覺。
一身龍鱗般精細的瑣甲,和三千年前同樣的閃亮。單手輕提的紅纓槍,槍頭血紅毛墜隨着冰冷的寒風飄逸着。腳踏風火之輪,揹負着精鋼乾坤圈,右臂之上纏繞着混天之凌。
不過最讓九尾熟悉的還是對方那雙清澈的瞳孔,彷彿孩子般純潔的眸子中卻帶着最爲露骨的憎恨。
“瞧瞧這是誰來着?鬥神哪吒,好久不見。”自然微笑的打着招呼,九尾如同遇上了久違的朋友。
“三千多年了,已經三千多年了……”低垂着額頭,哪吒平靜的臉上不帶任何的表情,努力控制着身體的顫抖,“從當年的朝歌之戰後,我們便再沒有見過面了。”
“是啊,好像真的過去了好久,不過都三千年了,你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少年的模樣,跟長不大似的。”九尾用的是長輩的口吻,要不是哪吒**的敵意,估計她都要上前親切的撫摸哪吒的後腦了。
“可這三千年內,你卻換了數個軀體,變來變去有意思嗎?”哪吒的語氣間透着諷刺。
“挺有趣的,可以體會各種不同的人生,也可以讓身邊許多的東西因此改變。”九尾說的其中之一便是許哲,欣賞他那爲自己憔悴,爲自己傷悲的臉,是件快樂的事情。
“看來這三千年你過的不錯?估計你是不會記得了,在你逃出朝歌時對我說的話了……”話語之間,哪吒一直垂於地面的槍頭緩緩的擡起,直直的指向了那久違的敵人。
“不,我記得。”九尾的笑否認着哪吒的猜測,“‘你是爲戰鬥而生的機器,你不過是神戰鬥的工具。當我離去,當世界恢復了和平,你的命運只有被放在角落生鏽,直到再一次亂世的降臨……’”
“那麼你覺得,我這具‘生鏽的機器’還動的起來嗎?”哪吒的話是最真誠的詢問。
“呵呵,難道你不覺得‘亂世’已經降臨了嗎?還是由我引發的‘亂世’。某種程度來說,是我給予了你這鬥神真正的生命。”九尾認真的表情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是嗎?”詢問的聲音好輕,哪吒握槍的手變的好緊,渾厚戰氣颳起了腳邊地面上的白雪,掃出一片圓形的光滑空地。
九尾也不再多說,神情凝重,擺出了戰鬥的姿態。作爲站在頂點的存在,九尾少有受到真正挑戰的時候。
不過當年,一直默默跟隨在子涯身邊的這男孩,卻是真正具備與自己一戰的實力。某些方面,他比子涯更加強大。
回到人類的大地之上,許哲是看着拖行着死神之鐮的哈迪斯一步步的靠近,可笑的是自己卻什麼也辦不到。
別說先一步的發動攻擊了,就是快步的離開都成爲了奢望。
全身每一根肌肉如鋼鐵般僵硬,瘋狂的心臟已是超負荷的跳動着。上下激烈起伏的胸腔彷彿要將全世界的空氣壓縮進身體才能緩解疲憊。
“你剛纔說什麼來着?十分鐘內動彈不得嗎?說真的,你是不是太小看我?我可是一直垂涎宙斯寶座的人,你以爲慾望只需要靠野心來支撐嗎?沒有足夠讓衆神臣服的力量,就是當了主神也會遭到反抗的。”哈迪斯解說的是道理,舉起的卻是戰鐮。
森白的鐮刀刃口在那月光下透着刺骨的寒光。
一定要做些什麼……這是許哲心中不斷重複的聲音,可即便有再清醒的神經,身體卻已到極限,哪怕一丁點的天地之靈也無法凝聚了。
許哲是看着那鐮刀揮向了自己的頭顱,勉強的擡起了一隻手臂硬生生的抵擋。
但許哲卻再也沒感受到鋼鐵的冰冷,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感受到鋼鐵的衝擊。
鋒利的鐮刀像一道幻影,穿透過了許哲的身體,回到了哈迪斯的身邊。
猛然檢查自己的身體,許哲竟找不到任何的傷口,就是一絲的疼痛也沒有。
“許哲……你已經‘死’了。”哈迪斯的吐詞清晰且平緩。又一次舉起了鐮刀。
想都未想,許者空翻的向後退去躲避。說來也怪,此刻的許哲身輕如燕,數秒已退到十米開外,滑行的停住了身子。
再看向那冥王,並沒有追擊,舉起的鐮刀也是緩緩的重新垂於了地面。
可讓許哲頓時瞳孔放大是那站在哈迪斯身邊的人影……那正是自己的軀體。
低頭審視,許哲終於明白了爲什麼身體會變得如此輕盈,因爲身體已經“不在”了。
而現在自己操縱的便只有**的靈魂,也可以說是稱爲靈元的東西。
在靈元與那遙遠的軀體之間,並不是沒有任何的聯繫,10條粗細不一的鐵鏈伸展的鎖住了軀體與靈魂。
“自己看着自己的‘屍體’,是不是感覺很怪?”單手搭在身邊沒有了心跳的軀殼,哈迪斯的笑容變的異常猙獰,“這是冥王纔有的獨特能力,鐮刀的揮動便能輕鬆的挖出對方的靈魂。某種程度上,你還不算真正的死去,靈魂與軀體之間還有你們東方稱爲‘三魂七魄’的東西聯繫着。”說着,哈迪斯輕鬆的牽起了其中之一的鐵鏈,如搖鈴鐺般發出着噼裡啪啦的清脆之聲,“只需要斬斷這些,靈魂便再也回不去軀體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因爲我要做的是徹底毀了你的靈元,讓你真正的從這三界之中消失。”
“好像更加麻煩了……”雖然恢復了自由運動的能力,但失去了軀體的保護,許哲知道,此刻遠比動彈不得更加的危險。
夜晚的風吹拂過這片死靜的大地,空氣似乎變得更涼了,不過許哲卻感受不到。
“安靜的死去吧……”帶着命令的口吻,哈迪斯閉上了雙眼,身體側立於地,筆直的身影如同即將翩翩起舞的天鵝。漆黑的長鐮背於身後,可垂地的刀刃卻是刃口向天,輕提的向上揮動。
看似緩慢且無意義的動作,颳起的卻是一陣可怕的風。
不規則的氣流相互的撞擊扭曲,如同一臺絞肉機般向前推進,飽經摧殘的岩石大地被無情的掀起,巨大的石料被亂刀似的狂風撕成了碎片,寬達數米的風道之內無一物不是被摧毀待盡。
那十條牽扯着許哲靈魂的鐵鏈在風中瘋狂的相互撞擊。
雙手握拳,交叉的護住了頭部。當風吹到身邊之時,許哲才知道一切的阻攔都沒有意義。
貫穿而過的風刃未停,直直的轟進了後方那宏偉的雪白歌劇院中。那巨大的人類“宮殿”被轟成了對穿,一個直徑十米的大洞留在了整棟建築的一側,陰森恐怖。
無力的靈魂被風捲到半空,又是重重的摔到了地面之上。激烈的撞擊引得許哲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可憐即便失去了身體,靈魂也同樣能感受到攻擊帶來的痛苦。
側頭用已模糊的視線,許哲看見的是緩緩靠近的哈迪斯,還有那高速接近中的遊艇。
一切顯得都是那麼的接近了,死亡接近了,而希望也接近了。
已覺醒的珍妮擁有了最強的封印之力,她可以結束所有悲哀的命運。結束自己與九尾的糾纏,結束人類與神的瓜葛,結束所有人可悲的生活。
真的好近啊,只要給她一個靠近九尾的機會,一個像哈迪斯這種混蛋無法打擾的機會。
那個思念了好久的“她”將再次臉上掛起淡淡的笑,默默的跟隨在自己的身後,不肯離去。
這是莫小小唯一的機會,也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如果真有人要爲這個“機會”而犧牲掉什麼的話,那麼那個人一定便是自己。
所以,即便靈魂與軀體同樣的痛苦,即便下一次可能就要死去……
顫抖的手還是支撐着顫抖的軀體,許哲重新的站起,牽動着身上十根堅固的鐵鏈劈啪亂響。
“還能站起來嗎?靈魂果然比軀體更容易控制,只要有戰鬥的意識,在被毀滅以前便能無數次的站起。”哈迪斯佩服歸佩服,但殺戮的心卻不會鬆懈分毫。
對於許哲,自己沒有憐憫可言……
“也許我真的沒有力量,也許你真的強的像變態一樣。但決不允許有混蛋破壞我的‘機會’。就是神也不可以!!!!!!!!!!”許哲放肆的咆哮迴盪在寂靜的夜空,這是靈魂的怒吼,渾厚的氣浪引的身上的鐵鏈瘋狂的顫抖着,大地彷彿也因爲這吶喊而在悲鳴。
遠遠的海面之上,一直坐於船上默默不語的珍妮,眼眶中不自覺的充滿了淚水,因爲聽見了他的吶喊……
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上,怒吼的獅子足夠讓衆多的動物膽戰心驚。可嚎叫的老鼠,即便聲嘶力竭,到最後也只會被當成死前的悲鳴而已。
很顯然,哈迪斯已將許哲的吶喊歸納到了後一類中。腳尖輕柔點地,沿着垂於地面上的十條鐵鏈,向前奔出。
說其快,動作又是那麼緩慢,都能看清哈迪斯臉上放肆的獰笑。
說其慢,這冥王的身子在這夜幕中就如同黑色的光影,一閃而過。
相反,站立於原地的許哲並沒有動,當靈魂冷靜下來時,表情竟帶着些許的驚愕,好像發現了點異樣的東西,在自己的身體與這靈魂之間。
哈迪斯覺察到前,許哲的臉上已是不知不覺恢復了水般的平靜……
本緊握的雙拳也放鬆了下來,如同戰鬥已不再屬於自己,自己也變成了“觀衆”。
“冥王是嗎?”許哲的語氣很輕,“你已經殺不了我了……”
“是嗎?難道你已經跟神祈禱過了?”哈迪斯諷刺的笑着,可步伐卻沒有絲毫的怠慢。
“賭一塊錢。”許哲依舊是輕鬆自若。
不再廢話,獵物的挑釁就是對獵人的侮辱,哈迪斯更快,衝到了許哲的面前,定住了身子,鐮刀向後的大幅度揮動,蓄勁的一擊足夠摧毀一輛裝甲戰車,更別說一個脆弱的靈魂。
“死吧!”身體前傾,哈迪斯已討厭看見面前那張不懂得恐懼的臉。寬大戰鐮由上向下傾斜的斬向許哲。意外的是許哲的靈魂竟沒有像預期的那樣消失不見,淡笑的臉龐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反倒是冥王手中的鐮刀已從中斷裂,握在手中的只有了光禿禿的柄杆而已。
“你‘欠’我一塊了……”許哲那平靜的臉,好像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
“怎麼可能?!”猛然回身,哈迪斯難以置信,另一個“許哲”站立在那裡,或者說是沒有了靈魂的軀殼。
只見他低垂着頭,暴露在空氣中的右臂繃緊如鐵,同樣是火炎符的赤劍,由這具軀體駕御起來,竟已凝出鮮紅劍刃鋒口,不再是隻能抵擋的工具,而是可輕鬆斬斷神兵的利器。
“沒人告訴你我擁有一個靈魂,兩種意識嗎?靈魂當然只需要一個意識控制就夠,而另一個當然要呆在身體裡面……”看着熟悉的自己,許哲沒有什麼僥倖生還的快感,因爲到最後還是那傢伙出手幫忙的。
“子涯?!”哈迪斯已完全的瞭解,而那軀體的反應似乎更快,揮動的拳頭筆直的轟向了冥王的胸口。
丟棄了已無用的斷柄,雙手交叉於胸前,哈迪斯硬接。
可惜在拳頭接觸身體的瞬間,這冥王終於深深瞭解到許哲與子涯的區別。
“空靈勁……”軀體平靜的述說,拳身旋轉,霸道之力震得哈迪斯穿透了靈魂體的許哲,向後倒飛出了十米開外,重重的摔在了地面,翻滾了幾周才真正停了下來。
一路拖行出的灰塵,就像奔馳的跑車剎車的效果。
環境一下彷彿只剩下了許哲的自視,靈魂看着軀體,軀體看着靈魂……
“你好像比從前更厲害了?”許哲能感受到剛纔子涯拳勁的力道。站在他的面前,可以清晰的明白自己的渺小。
“不,厲害的是你,解除了軒轅的五道枷鎖,你已擁有接近一級大神的靈動。而後期你對身體的強化,格鬥技巧的‘補習’,更是使得戰鬥能力大幅提升。現在的你,等於我一百三十歲時的修爲……你很強啊。”子涯肯定的點着頭,也許當初許哲選擇要走不同道路時,在他的心中還有顧慮與擔憂。可到了現在,許哲真正讓子涯這Z國諸神之父而爲之欽佩。
許哲擁有比自己更爲堅強的靈魂,也許有過迷茫,也許有過沮喪,但不管是手握可毀天滅地的神兵時,還是軟弱連鬼魂都不如的廢人時,他從不會退縮,從不知道放棄爲何物。
在這一刻,子涯終於看清了許哲與自己本質的區別,那便是驅使自己走下去的信念。
當年支撐自己的,是對九尾的恨。這是比鋼鐵更堅固的感情。
而支撐許哲的,是愛……
“可惜我已找不到靈的所在,就像丟了鑰匙回不了家的白癡,徘徊在大門外。”許哲無奈的輕嘆。
“不,你已經找到‘鑰匙’了,它就在你面前……”子涯的話引的許哲突然一怔。
似乎明白了什麼,許哲低頭看向了身上那堅固的十條鐵鏈。
“原來是這樣?!軒轅之力竟然是通過三魂七魄流進身體!”越是集中的去感覺,那鐵鏈中流淌的東西越是清晰,許哲顯得有些激動。
“本來這是很容易瞭解的事情,劍與靈魂捆綁,而連接靈魂與軀體的就只有這十根管道而已。不過當靈魂埋藏在身體內時,微弱的管道也被錯綜複雜的經脈所掩埋。要找到它們確切的位置,我花了數十年。”子涯就像一位老師,細心的講解着。
“看來我要謝謝那冥王了,否則我非等到鬍子白了不可!”身體前傾,記憶住了每一根鐵鏈具體的方位,許哲一下衝進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靈魂迴歸的同時,也是力量覺醒的時刻……
用自己的意識握緊拳頭,用自己的瞳孔審視世界。許哲從未有過像現在一樣的真實。
“呼……”呼吸平靜且有規律,許哲找到了,找到了“回家的鑰匙”。
當開啓的一瞬,澎湃之靈如銀河落九天,洶涌的順着血管貫穿全身每一個細胞。
無形的一圈氣浪已許哲爲中心向四周擴散着,那些屹立不動的花草與樹木也在這氣浪之中搖擺着身體,表示着自己的臣服。
“‘回’家的感覺……真好。”許哲的嘴角掛起一絲久違的笑。
“轟!”突然,一聲爆炸的響動從天空傳來,如同天神發怒了一般。
通天魔塔上那筆直的光柱膽怯的向下降着,直到回到了塔頂,絢麗的光暈消失不見。
夜晚又變成了明月獨領風騷的天下……
“回來了嗎?”不知何時,那遠處地面上的冥王又站了起來,如同沒事人般看向了漆黑的塔頂,身邊的許哲好像早被他所遺忘。
看見如此的冥王,許哲也是爲之一震,恢復了靈,許哲也恢復了靈感。所以,許哲能更爲清晰的覺察到,那哈迪斯波瀾不驚的靈場,好像它們從沒有被利用過一樣。
“從頭到尾……你都沒有用過靈戰鬥?”許哲很容易得到這樣的結論。
“那是當然,你還不是一直在用無靈的身體和我打嗎?我雖然很壞,可在打架方面我最討厭佔別人便宜。況且我只是想打發半小時無聊的時間,太快把你幹掉了,我又要無聊等九尾回來了。”揉捏着發酸的脖子,哈迪斯的語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轉身向着漆黑的高塔走去,“快閃吧,你來這裡的目的已經落空了,九尾已經安然的回來。”
“早就跟你說過,我來不是爲了把她關在神界,爲什麼你不信?”許哲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是嗎?希望你知道自己要幹些什麼……”淡淡的嘆息,哈迪斯連正眼都沒有看過許哲,自若的走進了魔塔之中。
許哲則是快步的衝到了海岸邊,那雪白的遊艇安然的到達。
“人給你送到了,還有什麼吩咐嗎?”船頭的桑琪不耐煩的說着,看的出來她很討厭“押運”的工作。
“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在你們還可以離開之前。”直接跳上了船,許哲走到了那沉默的珍妮面前。
同樣因爲恢復了對靈的觸覺,許哲終於能清晰的覺察到珍妮那發生改變了的靈動。還有那靈中所帶的悲傷……
“該我出手了嗎?”低垂着頭,珍妮沒有去看面前的人,只是默默注視着右手無名指間璀璨的鑽戒。
“恩,你要做的便是封印九尾,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阻止一切打擾你的人。”許哲只是想讓珍妮放心而已。
“走吧,去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深深的一次呼吸,珍妮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反倒先許哲一步的走下了船。
看着她的背影,許哲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壞事。
跟隨的跳下了船,駕駛的桑美重新發動了引擎,白色的遊艇和來時一樣,拖行着白色的水花,向着漆黑海洋的盡頭駛去。
寂靜的悉尼歌劇院前只剩下了兩個同病相憐的人……
同樣是神的玩偶,同樣是被命運作弄的工具,沒有比他們更爲相似的了。
“知道嗎?我本打算等拿了沙灘排球全國冠軍後到這裡來看戲的……不過現在它都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的願望大概是實現不了?”一直走在前的珍妮側頭看向了那已面目全非的歌劇院,有些傷感。
“馬上便會被修好的,這點事情對於人類來說很簡單。”許哲的話算是一種安慰。
“沒關係了,想想也知道一定很悶。有機會帶着你的莫小小來看吧,她應該會很喜歡。”大概因爲是背對着的關係,所以許哲看不見珍妮清澈的眼眶中旋轉的東西。
“我答應了會娶你,如果你希望,等事情結束以後,我可以不見她的。”許哲記得自己的承諾。
“傻瓜,爲什麼要那麼的認真,你這樣會讓我忘不了你的啊……”這是珍妮心中的聲音,是不能讓許哲聽見的聲音……
神界,北歐英靈殿前,當那入侵的通道關閉之後,這裡剩下的只有白雪皚皚的森林。
呼嘯的風似乎並沒有停的跡象,而在這呼嘯的風中,哪吒獨自面對着那通道關閉的方向,眼神深邃的彷彿在思考着什麼。
增援的部隊和電影中的警察一般,總是在事情結束後才匆匆趕到。
天主教的大天使戰團,希臘太陽神率領的鬥士隊,還有天庭的十萬天兵。
浩浩蕩蕩的人馬頗有要摧毀一個帝國的氣勢,但他們來晚了。
這裡除了還會呼吸的哪吒外,只有撲滿大殿的屍體了……
天使們爲死去的北歐神族做起了祈禱,希臘的鬥士們比較實際,將屍體整整齊齊的擺在一起,爲身首異處的死者找回他們的腦袋。
而天庭的天兵們則是安靜的守侯在大殿外,等候着上級的命令。
一位天兵的長官怯弱的上前,來到了哪吒的身邊。
“大人,您看我們該做些什麼嗎?”長官輕聲的問着,生怕打擾了哪吒的思考。
“回去吧,這裡已經沒我們什麼事情了。”側頭看向了那滿是血腥氣息的大殿,目光中竟找不到絲毫的同情,“九尾果然還是和三千年前一樣……不論天上天下,到了哪裡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和她的瓜葛看來要繼續下去了……”
信步的向着天庭的方向走去,沒有人注意到,帶頭的哪吒嘴角浮現出的那一絲笑容。
人間,悉尼的夜變得更深了,屹立於歌劇院旁漆黑通天魔塔也如同隱藏在了黑暗中一般。
可塔中,兩個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還是暴露了它的位置。
當那塔底緊閉的大門被由內推開之時,走出來的九尾,滿身的血污讓身上原本雪白的連衣裙不再純潔,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很疲憊。但即便如此,她的笑容已經是那麼的親切。
跟隨在他身後的哈迪斯雙手插在褲袋之中,彷彿已失去了再打架的興趣。
不過就在那漆黑的大門外,距離三十米的位置,許哲剛毅的站在珍妮的身前,金黃的路燈將他照耀的如同守護情人的騎士。
“呵呵,你是來接我的嗎?”一份溫暖在九尾的心中擴散着。
“想不到竟有人可以把你弄的這麼狼狽,真是意外。”許哲已開始收放着十指,活動起了關節。
“放心好了,對方比我更殘,整個北歐神族都完蛋了,我是不是很厲害?”九尾如同跟男朋友撒嬌的小女孩,炫耀着自己的強大。
“我可不是關心你,只是怕你弄壞了莫小小的身體,等她回來就不好交代了。”習慣的冷漠,許哲語氣中感覺不到任何的友好。
“呵呵呵呵,你真是會開玩笑……等等……”突然,一個聲音在九尾的耳邊述說着什麼,這是心靈的聲音,當傾聽完了別人的秘密,一直微笑的九尾臉色意外的冰冷了下來,“你好像是認真的?那女人……是潘朵拉?”
當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哈迪斯是渾然一怔,利馬上前了兩步站在了九尾的身前,“快走,這裡讓我來解決。”
改變了,許哲清晰的覺察到哈迪斯的改變,暗黑的靈氣在這冥王的體內開始了波動。
“走不掉的,那女孩的心已經告訴了我,在她動用自己的力量之時,沒有人可以逃走的……”自然的繞開了面前的哈迪斯,九尾走上了前,自己想更清晰的去看許哲的臉。
“讓我把所有的事情串聯一下,當在沙灘上相遇的時候,她的心還不知道自己是潘朵拉,所以我無從得知她是封印的神兵。而你應該也不知道她是潘朵拉的事情,因爲你的心……等等。”九尾似乎又想明白了什麼,直直凝視着嚴正以待的許哲,“你從很早就知道了她是潘朵拉的事情了,對嗎?否則你也不會獨自來到澳洲,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東西……
真是厲害啊……“感嘆,九尾的這一嘆帶着驚訝,也帶着欽佩,對許哲的,而不是子涯,”想當年,子涯一直到了接近朝歌之戰時才終於學會了如何隱藏心靈之聲,你好像真的比他更加擁有戰鬥的天賦?“
“別廢話了,等潘朵拉之盒發動,什麼都晚了!”哈迪斯可沒有那麼好的心情去誇獎誰,身爲希臘的大神,對於那宙斯視偌珍寶的潘朵拉之盒自己是由爲的瞭解。可封印世間所有生靈的魔盒,絕對比什麼主神下界更加可怕。發力衝出,拖行的雙手併攏成刀,哈迪斯打算同時解決了潘朵拉與許哲兩個混蛋。
“五行禁咒。暴土符。地雷轟隆炮!”平擡一手,掌心向天,許哲又一次催動起了身體的靈動。
和剛纔一樣的招式,一樣的咒文,可此刻,許哲變了,變的恐怖到不可正視。
一雙棕色瞳孔化爲了無珠的銀白,湛藍電流由大地中覺醒,在空氣中跳舞,在許哲的掌心中凝聚。壓縮的銀白光團加速的旋轉,如同抽水的機器,將天地土之靈全部的吸收。
細小的碎石違反了地球重力的規則,漂浮到了半空之中,
背脊上巨幅的符咒贊放着如同要與明月比美的光輝,浩瀚靈動壓抑的空氣彷彿如固體般不能被身體所呼吸。
不再是“邀請”,不再是“請求”,許哲真正凌駕在了天地之靈上。
可不管有多麼的華麗,不管是多麼的迫切,哈迪斯與許哲都忘記了,他們已不是此刻的主角,在覺醒的潘朵拉麪前,他們永遠無法成爲主角……
“開封。”輕柔的詞語沒有抑揚頓挫,從珍妮的口中吐出就像一種述說。
有沒有人聽見她不在乎,因爲這是對自己說的語言。
以那高根鞋的鞋尖爲點,一圈銀白的光環向四周急速的擴散,如同一滴晶瑩的露珠,落在了平靜的湖面。
世界變的好慢,連時間也開始覺得疲憊,當那擴大的銀白圓環停止時,一面巨大符咒頓時浮現在了大地之上,直徑千米的精美圖案即便在萬米高空也清晰可見。
但站在其中,感覺就沒有看上去的好了。所有的東西停止了,漂浮的碎石,搖晃的樹影,哈迪斯已接觸許哲咽喉的鋒利指尖,許哲將拍進哈迪斯心臟的壓縮地雷光團。
大概只有在一直屹立未動的九尾的身上纔看不見環境的改變……
“你做了什麼?”用足了全力許哲才勉強震動起聲帶,提着模糊的問題。
“笨蛋,找潘朵拉幫忙,竟然不先弄明白她的能力。”哈迪斯比許哲好不到哪去,算是還能顫抖下雙脣,“凝世之結,當發動之時,以她爲中心,方圓千米之內,其間所有的東西都將被強行封印,動彈不得。就是細菌都會停止分裂,這是真正的究極封印魔咒。”
“你瞭解的這麼清楚,那殺了我啊?罵我笨蛋,你很聰明嗎?”許哲諷刺的反譏着,如果可以控制面部表情,許哲一定能看見哈迪斯怒不可惡的模樣。
“算你小子運氣,我是不知道潘朵拉在這裡,否則我一定開始就幹掉你!”哈迪斯有些後悔自己冒險的遊戲了。
“你們兩個安靜點好嗎?”邁着輕柔的步子,踏在由自己創造的魔咒之上,珍妮向着九尾走去。
珍妮見過九尾的,在那沙灘的排球賽上。不過真正的瞭解,還是在許哲的記憶中。
她絕對是比惡魔更可怕的存在,連神都要畏懼她的力量。在她的字典裡殘忍與仁慈是區分不開的,他人的生死也只看她的心情來決定。
這樣的傢伙裝進自己的體內……珍妮已不再幻想什麼了……
止步於了九尾的面前,兩個女人之間,只相互一個男人的距離而已。
“值得嗎?爲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傻?”九尾的聲音很平靜,帶着些許的疑惑,力量的差異甚至讓她的臉上露出了懷疑的神情。
看她的模樣,估計就是沒有凝世的束縛,九尾也會如此溫柔的對着珍妮提問。
“我知道你能看透我的心,你也應該知道我擁有獲得他人記憶的能力。那麼你告訴我,糾纏一個根本不會愛你的人,整整過去了三千年還是不肯放手,用盡一切或卑鄙,或殘忍,或醜陋的手段……你又值得嗎?”
“呵呵,真被你問到了,不過我想,這大概就是人類常說的‘愛情’吧?當愛情來了,不管他愛不愛自己,不管他是有錢的公子還是貧窮的乞丐,更不管過去了多少年,我似乎已經忘不掉那個人的存在?”九尾笑了,笑得第一次對外人說出了自己對子涯的感情,“我的要求不高,只想他活着就好。”
“我對許哲的又何嘗不是愛情?雖然很短暫,但我真的愛上了這個傢伙。除了對他在乎的人,許哲從不會擁有溫柔的目光,語氣和眼神都透着讓人敬而遠之的冷漠。他不想人靠近的,因爲他知道自己是不幸的人。對他人的遠離,其實便是他最大的善良。這樣的男人當你瞭解了後誰又能遺忘呢?”珍妮也笑了,可笑容帶着滄桑。
“所以你決定爲他去死嗎?”九尾好像瞭解了面前的女人,比直接聽她心的闡述更加的瞭解。
“你在說什麼?”許哲不是笨蛋,已能聽中那話中的不對。
“傻瓜,還不明白嗎?她已不再是完美無缺的封印神器了,細小的裂紋包裹了在她靈魂深處潘朵拉之盒的周身,發動凝世之結已是她能使用力量的極限,如果想封印我,盒子會爆裂的
到時候別以爲我會像對待莫小小那樣仁慈,我會一口一口吞食了她的靈魂,讓她徹底的從三界中消失。“九尾的聲音帶着刺骨的寒,絕對不是恐嚇,只是在說一個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