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許哲登陸日本的第三天,給予這國家帶來了衆多的輿論,人類的社會茶餘飯後的首選談資便是這“冷眼先生”。
關於他的新聞收視率總是排名前列,最可笑的是網絡上一隻許哲在湖邊曾使用過的烤箱,搭配一張他用這烤箱吃飯的照片,竟然賣出了五百萬日圓的天價,可把那當時還因爲烤箱被偷而鬱悶的主人樂上了一翻。
當然,這三天內關於他的影象資料也是多了起來,以那在秋田街頭大戰的錄象爲開始,每天都有更新,更多的關於他戰鬥場面的錄象被電視臺播出。戰鬥一次比一次激烈,許哲一次比一次更加強悍,而攻擊他的敵人也開始變成了醜陋的妖怪。
那些日本家喻戶曉的百鬼圖象,更加深了人們對許哲是救世主的論調。
一時間許哲可謂風光無限,警視廳對許哲的通緝金額也從原來的五千萬爆漲至一億五千萬。
不過這卻讓日本的法官們開始爲難了,因爲即便抓到了許哲到底該已何等的罪名起訴他呢?
畢竟從表面上看,除了第一次他的對手爲人,接下來影象中呈現的都是可怕的妖魔,人類的法律可沒有爲妖魔維權的條款。
而且不管對手是人還是妖,影象中顯示了許哲從不先出手,全是被襲擊後接着反擊。
難道法律不給予人類“正當防衛”的權利嗎?
不過當然也有罪名可以告發許哲,那便是每次許哲戰鬥過的位置,必然破壞大量的公共設施,按照法律可要求其賠償設施全部損失,並處於刑事拘留十五天的處罰……
可笑的是這些賠償加起來還不夠懸賞金額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說剩下高達一億的賞金只是爲了抓許哲回來關上十五天嗎?
不管政府是何等想法,無數公司可是看中了許哲的**效應,標出的最高天價已達二十億日圓懇請許哲成爲自己的代言。
而許哲也就如同飄渺無形的風,從沒有因爲什麼誘惑而浮出水面過,每每人們能看見的也只有戰鬥中的“冷眼先生”而已。
用平靜如呼吸的表情面對着相貌醜陋到極點的妖魔,然後便是簡單且輕鬆的姿態結束一切。他不懂得恐懼,他應該讓世界爲他恐懼。他不懂得逃避,他應該讓所有的妖魔爲他逃避。
和自己招式一樣簡單的爲人,冷眼先生征服了所有看過他戰鬥觀衆的心。越來越的人相信,他是人類,拯救世界的人類。
但好像所有對他的崇拜也只持續到了12月10日的中午時分?
這一天在位於新瀉,巨大的新瀉體育場上擠滿了前開觀看足球比賽的觀衆,好像因爲是場重要比賽的關係,這曾經作爲2002年世界盃場地的體育場,硬容納下了四萬兩千多人。
觀衆席上主場的觀衆們高聲的呼喊着,聲音形成了浪,震的每一個人熱血澎湃。
而客隊觀衆席上的球迷們也不肯認輸,面對遠多於自己數倍的敵人球迷,那呼喊的勁頭,就像輪船的汽笛,只想讓自己場上支持的球員聽見。
可惜不管是主隊還是客隊,今天的表現就像還沒睡醒的醉漢,在那翠綠的場地上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你來我往比賽已進行了80分鐘,結果巨大的電子屏幕看板上顯示的還是血紅的兩個“0”。
好在今天是集體夢遊,你腿軟來我也軟,雙方的教練除了無奈的嘆息外,便是慶幸的微笑。
這不,又一個就像滾繡球般的射門被主隊的守門員輕鬆的抱在了懷中,連守門員都覺得自己快和賽場邊的球童沒有區別了。
“大家向前跑啊!!!”高聲的呼喊,守門員似乎是賽場上最清醒的人。不過也難怪,自己的四個後衛全都腳軟,對面的前鋒整場80分鐘的比賽,像逛花園一樣輕鬆的跑進禁區來上一腳。雖然全危險不大,可球撿多了“球童”也煩啊!
將足球看成是自己後衛們的屁股,主隊的守門員開出了全場最完美的一擊大腳,皮球飛的好高好遠,讓人懷疑守門員是在射門啊。
“好!”前場主隊的一名中衛也被刺激到了,不知道是缺錢想拿進球獎金,還是睡醒了。只見甩動着雙臂,他飛奔了起來。
而腦袋卻是扭到身後看向了天空,以明媚的太陽爲背景,一個細小的黑點越來越大。
可跑着跑着,這睡醒的中衛又茫然的停了下來,呆呆的站直看向了天空中那落下的“點”。龐大的體積絕不是什麼球可以比較的……
“轟”一聲巨響,那龐然大物落在了中衛前不過十米的場地之上,而跟隨落下的皮球正好在這中衛的腳邊,不過估計他已忘記自己該幹什麼了……
墜落的位置泥土的草地凹陷出了一個直徑五米的大洞,四周到處是飛濺而出的草皮與泥,全場的觀衆彷彿都感受到了腳下的顫抖。
一臺攝象機自然的對準了那墜落的中心點,於是那觀衆席上偌大的電子屏幕中,呈現出了放大的景象。
這絕對不是人或者機械,因爲灰塵中站起的,是一個高達三米,有手有腳卻沒眼沒鼻子的怪物。
龐大的身軀灰黑色酷似一塊岩石般健壯,可表面上卻一駝堆着一駝的肉丘,本該是在腰部的位置裂開了一張巨大的嘴。
“好疼啊!!!”它在咆哮着,剛纔的墜落一定是十分痛苦的事情。
賽場上,二十二名球員全嚇傻了,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不光他們,所有的觀衆全只是呆呆的看着,連呼喊也沒有。
本熱鬧異常的體育場,現在連微弱的風聲都聽得見了。似乎並不只有風聲?
從那體育場漆黑的通道內,一臺汽車引擎的轟鳴越來越近。狹長的通道中,兩道亮光筆直的打出。
突然,破舊的瑪莉從通道中衝了出來,場邊的體育記者們嚇的瘋狂四處逃竄。瑪莉沒有半分減速的意思,一頭闖碎了一塊碩大SONY的**牌,衝上了只屬於球員的綠茵場。
車極限甩尾滑行的停在了灰黑肉丘妖怪邊的十米開外。數臺攝象機機迅速的鎖定了那闖入的車輛。
而那車頂之上,一直半蹲着的許哲站直了身子,風舞動起了身上的黑皮風衣,那雙冰冷的瞳孔沒有人會對他陌生的。
“冷眼先生?”疑惑的聲音頓時在賽場上傳播開來,難以置信的語氣中又帶着激動。畢竟比賽天天都可以看到,可想看滅妖的現場直播就沒那麼簡單了。
“喂,你是不是該下來了?車頂都出現凹洞了啊?”駕駛的位置上,莫小小提醒的拍着車門。
“你速度好慢,下次記得把油門踩到底。”從那車頂之上一躍而下,許哲輕如紅葉般的落在了草地之上。冰冷的目光再自然不過的盯住了慘叫的妖怪,“記得你剛纔告訴我的,你好像叫‘目鼻無’來着,是修煉滿2100年的大妖怪了。”
慌張的妖怪向後的退着,連腳都在發軟,幸好沒有眼睛,否則估計都要哭出來了。
“看來你確實有點本事,被我‘天地破’踢到了這麼遠,竟然還活的下來?要認真對待了啊。”許哲緩緩的脫去了身上的風衣,又是隻穿着一件漆黑的背心,暴露在空氣中的雙手上的五行符咒猙獰且恐怖。
“放……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繼續怯弱的退縮着,這傢伙看來是被嚇壞了,似乎在它2100年的生涯中從沒遇見過像許哲一樣的怪物。
“有沒有搞錯?可是你先來伏擊我的,你以爲是小孩做遊戲嗎?說完就完……”將衣服遞給了車內的莫小小,莫小小好像也習慣了接許哲遞來的衣物,“況且你的任務沒完成的逃回去,你以爲你會死的比我殺你更輕鬆點嗎?”
如此的話讓這碩大的妖怪挺下了倒退的步。
“我明白了,橫豎都是死,還不如在這裡拼了!”握緊了雙拳,這滿是肉堆的妖怪終於有了覺悟。
此刻,那些球場上的球員已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了,全發揮出了可以讓觀衆歡呼的速度,可笑的是,不是衝向對方的大門,而是球場的安全通道。
還是那些記者更加的敬業,全圍繞在賽場邊的**牌後,對着許哲瘋狂的拍攝着照片,彷彿許哲就是他們的敵人,而膠片便是他們的彈藥。
“要開始咯。”甩動着雙臂,許哲做着運動前的放鬆動作,向着那比自己大上幾倍的目鼻無走去。
而在觀衆席上,一位臉上圖着顏彩的女孩無法剋制的顫抖,像身邊所有觀衆一樣的顫抖。
突然,她忍無可忍的站起身來雙手組成了最原始的喇叭,用所有的力量呼喊着,“冷眼先生加油啊”
一個聲音就像丟進湖中的石塊,激盪起的卻是洶涌的浪花。
“加油啊!”
“把那妖怪打扁!!!”
“你最帥啦!!!!”
“不能輸!!!”
各種各樣的呼喊一個接着一個,四萬多的觀衆又一次的沸騰了,比看任何的比賽都更加的沸騰,就連解說的工作人員也重新打開了麥克風,開始了“解說”。
“哎呀,似乎來到了個不得了的地方?”環視的旋轉了一週,許哲還是第一次在如此之多的加油聲中戰鬥,說不上熱血澎湃,只是單純覺得格外壯觀而已。
“你小子快點,不用一下警察就要到了啊!”莫小小多希望這裡是無人的森林。
“會很快的。”許哲就在這衆目睽睽下握緊了拳頭。
蕭雨寒出品]
人聲形成了浪,一浪高過一浪。在這宏偉的體育場中,觀衆不再是爲一場比賽情緒激昂,而是許哲那輕鬆自若走向妖怪的姿態讓觀衆們熱血沸騰。
人其實是種奇怪的動物,擁有着萬靈之首的複雜社會,用金錢,情感,權力交織成了屬於自己的王國,所以他們是聰明的,是進化後的優秀族羣。
但同時,他們也保留着動物一樣的原始本能,例如此刻,對許哲那表現出的可怕力量,他們是如此的迷戀與崇拜。
四萬觀衆的吶喊沒有讓許哲感覺到分毫的興奮,反倒是讓那膽怯的目鼻無格外煩躁。
回想當初凝那傢伙要自己來阻擊許哲時的說法,許哲不過是厲害點的人類。可當真正見到了,目鼻無才發現,用靈氣探知的世界中,許哲就如同一個用光塑造的怪物,單比靈力犀利的絕對已可與八歧此等魔神比較了。
可惜知道的太晚了,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奢望自己2200年的修爲不是混過來的,雖然要殺面前魔神般的人類已無可能,但許哲想幹掉自己他也決不容易。
活動完了筋骨,許哲的雙手自然的向下垂去,右手**了褲袋之中,只有左手暴露在空氣中。手臂之上,扭曲詭異的符咒變化了,散發着湛藍的光暈。
天地之間,水之靈氣在爲許哲的符咒而舞蹈着,不再需要任何話語的引導,已是心悅誠服的成爲了他的戰力。
一點點細小的水珠違反了地心引力,從周遭溼潤的草地中漂浮而出,向着許哲身邊凝聚。
“去死啊!”雖然外表醜陋,可目鼻無也不是傻子,等待許哲招式成型,自己只有捱打的份了。猛然運足氣勁,腰部那極大的嘴巴壓縮邊小,一團綠色液體球直線的吐出,瞄準了許哲飛去,速度快如子彈。
“轟!”一聲渾厚撞擊傳出,液體團還是比不過許哲天水符的速度,完全被已凝結成形的湛藍蛟龍擋下。感覺不到保命攻擊該有的威脅,綠色的噁心液體團不過像灌滿了水的氣球自然的炸開。
“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立於蜿蜒蛟龍之中,透過其透明的軀體,許哲看見的是本覺無奇的綠色液體竟在高速腐蝕着蛟龍的鱗甲,如同被泊上了硫酸一般。
還沒有反應過來,猛然間,一隻灰黑的手臂竟順着液體腐蝕出的大洞衝過了蛟龍的360度全面防禦,緊緊鎖住了許哲咽喉。不待任何留力,霸道繼續全衝,直到用許哲的身體撞毀了水之蛟龍。
巨大的手臂將許哲甩到了天空,然後又是頭部向下的加速墜落,大地又一次的顫抖,所有剛剛還興奮異常的觀衆現在全閉上了嘴。
“呵呵……呵呵。”十米開外,目鼻無難以置信的笑着,身邊的右臂如鞭子般延伸到了好遠,還是死死的抓着許哲的咽喉不肯放鬆,“你輸了!輸在自己的狂妄!我的唾液可是連骨頭也能融化的毒液。”
“是嗎?”躺在已凹陷下去的草地上,被從十米高空摔下,許哲如無事人般,看着蔚藍的天空,冷漠的眼沒有分毫的改變。
“許哲,你說會很快的。”爬在車窗的位置,莫小小不耐煩的催促過,至於擔心與恐懼好像已被她遺忘?
大概是在這幾天之中,莫小小也終於瞭解了許哲的成長,他已不再是自己認識的只有傲慢個性的調查員了……
“這傢伙似乎有點本事?也許要多花一點時間。“許哲解釋的說。
“完全……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明明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目鼻無的憤怒在心中隱隱燃燒,延伸的一條手臂之上,瞬間青筋暴露,“不許瞧不起我”
咆哮,是發泄的方式,卻不知道,只有弱者纔會用此等沒有效果的方式來發泄。
又是一次發力,深鎖許哲咽喉的手臂又被甩上了天空,這一次許哲飛的更高。目鼻無的手臂如風箏的線不斷的向上伸展。一下子,許哲的身影被那太陽的光輝所吞沒,無法目視。
“百米高度,我要你腦袋開花!”又是剎那,可怕的妖怪停止了手臂的伸展,加速的向下摔動的墜落,遠比升上去來的更快。地心引力配合上自己狂暴牽引力,目鼻無有信心摔碎許哲身上的每一個骨頭。雖然這樣也不可能殺死已擁有可怕恢復力的許哲,但卻能給自己足夠的時間逃走。
心中的如意算盤已打定,當目鼻無那飛舞的手臂重新墜落之時,激盪起四濺的草屑如被炮彈打中一般,飛出了好遠。
“沒……沒有了?”攻擊之勢,勢大力沉,試想就是大象也承受不了這樣的衝擊吧?但目鼻無卻沒有絲毫得逞的快感,有的只是一種說不出的茫然。因爲在那墜落的中心,再也沒有許哲的身影了。
擡頭看天,一段已被斬斷的手臂,還有一個身影自然的下墜着。許哲繃緊右臂之上,火炎之符格外的妖豔,一圈赤紅犀利靈氣圍繞着整條臂膀,組成了無堅不摧的赤劍。
極限半蹲的正好落於那龐大目鼻無的面前,許哲手上的鋒利赤劍消失不見。可併攏的五指瞬間彎曲成爪子,跟隨着許哲站起的身姿,一團潔白靈光在那掌心之中凝結成球。
所有人都感受了這光的刺眼,如果沒有討厭的太陽,許哲無疑是最閃耀的了。
“放過我好嗎?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目鼻無本能的乞求着,2200年的生命它還沒有活夠。
“正是如此,所以派你來的人殺你纔不會手下留情。”低垂着頭,沒有人能看見許哲的表情,“放過你,你同樣會死,而且更慘的那種……我儘量讓你死得舒服點好了。”
右腳前滑半步,膝蓋彎曲,許哲身體放低,扎穩了馬步,一個右手前衝,掌心中發光光團毫不保留的轟進了這可憐怪物的軀體之中。沒有火炎符的灼熱,沒有天水符的刺骨,沒有暴土符撕心裂肺的痛苦,許哲打進妖怪體內的,原原本本是自身之靈,“子涯的拳,空靈勁。”
只見那醜陋的怪物瞬間贊放出了與許哲掌心中靈團同樣的白霞,在這白霞中,目鼻無的身體被分解成了無數的細小碎片,碎片又分解成了看不見的塵埃,在敵人感受到痛苦以前,它已死去。
這是許哲最大的“仁慈”了……
當光霞消失,所有的觀衆全看呆了,原本該在那裡的怪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許哲默默的還屹立在那裡。
“走吧。”轉過了身,許哲向着破舊的甲殼蟲車走去。
這一時刻,看臺上的人羣才反應過來。
“啊”刺耳的歡呼聲一下子鋪天蓋地的傳向四面八方,好像什麼超級巨星剛剛射進了一個全世界最漂亮的進球。
偌大的電子屏幕之上許哲的臉被放的好大,他就像不懂得驕傲爲何物的戰神,神情沒有因爲給自己的喝彩而改變分毫。
這更引得觀衆慢叫喊的更大聲,完全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聲帶。
同時,一位膽大的記者,鼓足了勇氣,從那場邊的看板之後翻身躍進了場中,拿着麥克風衝了上去。
距離兩米,許哲不過側頭看了他一眼,馬上讓這禿頂的中年記者呆立在了遠地。
“幹什麼?”許哲用日語冰冷的問着,從那冷漠的臉上找不到心情的好壞。
“您……您好,我是新瀉電視臺的記者,打擾您真的十分抱歉,可您的英姿實在讓在下難以遺忘。而且這場比賽是現場直播形式,現在全日本都能領略到您的風采了。您就沒有話想對大家說的嗎?”怯弱的將麥克風遞向了許哲,這記者表現的比見了爸爸更加的恭敬。
“你說這是現場直播的節目對嗎?”許哲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反感採訪?
“快走啊!”莫小小聽不懂許哲嘰裡呱啦在說些什麼,只知道等警察來的就十分麻煩了。
一把接過記者手中的話筒,許哲突然頗有意思的環視着全場,輕聲的問着,“你們崇拜我嗎?”話筒連上了賽場的廣播,四萬多觀衆全能聽見許哲地道的日本話語。
“是!”整齊化一的回答,迴盪在遼闊賽場之上,彷彿是所有人類對許哲的回答。
“是嗎?可我不喜歡被人崇拜。”許哲不變的冷漠又是給所有人的心澆上了一盆冷水,而接下來,許哲說的話卻是比冷水更刺骨的東西,“聽好了無知的傢伙們,我來這裡可不是拯救世界的,別看多了漫畫就覺得壞人都長的怪異醜陋,好人便擁有人類的模樣。
我也不是好人,兩天之後,我將前往大板,我帶着一顆足夠摧毀整座大板的核彈。而我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殺光那城中的每一個人。”結束話語的是許哲一個猙獰的笑容,不用去刻意的模仿,許哲已有似惡魔一樣的可怕。
剛纔還爲他歡呼的人沉默了,整個日本也因爲他的話語而沉默了……
輕鬆的將話筒丟在了地面之上,許哲坐進了破舊的瑪莉之中。
“你跟他們說了什麼?他們臉色好難看。”莫小小好奇的問着,因爲那大膽的記者已是面如死灰。
“只是給了他們一個活命的機會而已……”靠着車窗,許哲又開始了打盹。
蕭雨寒出品]
說起來真的很諷刺,對於人類來說,善意的述說與規勸,似乎永遠沒有惡意的恐嚇與驚嚇來的行之有效。
例如從那賽場上許哲的冰冷宣言後,不過半個小時內,全日本都被徹底的震撼了。沒有接到任何政府通知的情況之下,全大板的日本市民如逃難一般的瘋狂撤離出這座城市,大板警方出動了全員警力,連廳長都走上街頭幫忙指揮交通了。
不光如此,各種基本生活用品也被人們哄搶一空,各大超市裡已沒有買東西的模樣了,更像是在撕殺,往往能看見兩人爲了一瓶礦泉水而大大出手的景象。
可憐商場的經營者,其實並不喜歡賺這錢,倒更希望能關店逃之夭夭。
大板的亂相已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了,到處都是汽車的喇叭鳴叫,到處都能看見與父母走散哭泣的孩子。
如此的景象迅速的被反應到了東京總警視廳中,而總廳長也只能擦着頭頂的冷汗向上彙報。
畢竟這已經不再是緝拿什麼通緝犯了,而是再**不過的核威脅。
但最後,這份徵求意見的報告書可笑的竟傳到了八歧的手中……
就在那大板全城已亂成一團的時刻,位於城市中心的大板城,百鬼的總部裡,一切還是如往常的那麼寧靜。
好像不過與外界一城牆之隔,可在這內部確是另外的一個世界。
夜,在那屬於九尾空曠的臥室中,穿着一身鬆散的素面和服,側躺在冰冷的木製地板之上,單手支撐着腦袋,安靜的九尾就想一尊側臥的菩薩。但她並不是閉目沉睡,而是默默看着不遠處電視中播放的國家新聞。
畫面中許哲那賽場的宣言與猙獰的笑臉,感覺就是那麼的接近。
其實這幾天來,九尾似乎已經養成了習慣,只要是關於他的報道,九尾從不會錯過。
昏暗的房間中,只剩下了電視機的光提供着不稱職的照明。
寂靜沒有一直的保持下去,臥室的縮門被向一側緩緩的拉開,一身白色高級西裝的八歧走了進來,跪坐在了九尾的身邊。
“有什麼事情?”九尾微笑的問着,不知道是因爲電視中的許哲,還是身邊忠心的僕人。
“日本高層已經開始向我們求救了,面對許哲的威脅他們不知如何是好。”八歧平靜的述說,並不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畢竟所謂的日本議會已有三分之二的議員是靠創始集團的資金纔可當選的,出了問題不問自己那才叫奇怪,“許哲那樣不負責的言論,說白了也就是想撤離光大板的普通民衆,好專心對付我們。”
“我也知道,可幫助他具有如此大影響力的,不正是你嗎?”九尾緩緩坐了起來,語氣輕柔,倒沒有責怪的意思。
“其實我早就該知道許哲沒有那麼簡單的,已他今時的能力,如果是想掩人耳目的幹掉伏擊者,或者用屬於人的姿態幹掉,根本並不困難。可最近一次又一次,他卻是毫不顧忌的在人前使用天地之靈的力量,大概也是爲了他今天的言論製造恐怖的背景。”那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成了拳頭,八歧早就明白其中的玄機,但自己卻無法停止妖怪對他的攻擊,就算“表演”也好,八歧必須拖延他到來的時間。
“許哲果然是獨立的許哲,換成子涯纔不會去搞這麼多的小動作,他會毫不顧及人類的傷亡,勇往直前。雖然總覺得現在的許哲因爲無聊的善良變得軟弱,但又發現他的心似乎比從前的子涯更加堅強了?真是矛盾的關係。”九尾無奈的笑着,輕輕單手捂嘴打了一個哈欠。在失去了力量的日子裡,她真如普通人類一樣的容易疲憊。
“現在一切的關係已經明瞭,許哲便是爲了避免衆主神下界,纔來找我們的麻煩。打算先一步的誅滅了大人,如果是這樣……”八歧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就讓屬下我去攔下他好了,即便同歸於盡,我也不會讓他將核彈帶進大板城半步。”
“呵呵,你不會真相信許哲的鬼話吧?”九尾笑得眼角帶淚,“其實你認識‘許哲’的時間該比我更長啊,難道還不明白許哲是怎樣的一個人嗎?他呀,雖然擁有着人類的善良,可正因爲是人,人的劣根性也表現的極度明顯。例如天真,認爲不犧牲任何的人便能結束一切。還有便是自私,極度的自私。從他用潘朵拉的性命換他在乎的莫小小的性命,便可看出……他不願意失去的東西,絕對不容許失去。
他不是神,不會站在比人更高的位置思考問題。
他纔不會帶什麼同歸於盡的核彈在身邊,畢竟他的命還有莫小小的命可是費勁千心萬苦在保下來的。你認爲他情願和我們一起死掉嗎?
也許不光我們,就是用全神界諸神的性命換他一條的命,他也會覺得‘不值得’。”
“是啊……”八歧終於明白了過來,腦海中關於許哲從前的記憶又重現於眼前,“原來一直在改變的只是他的力量,而他的心卻從沒有變過……不過大人,日本高層已來了消息,詢問我們是否該撤離,或者說大板如何處理。”
“讓他們調派人手撤離走這座城市裡所有無辜的人類吧,你也安排人手去幫忙。許哲那傢伙只給兩天的時間確實相當棘手。至於我,‘客人’既然要來了,哪有‘主人’不迎接的道理?”九尾已有了主意,“既然他不願意殺人,就幫他一次好了,有所顧忌他打起來也無法盡心盡力。”
“大人?!真的要和他打嗎?您現在的身體……”八歧宛如被雷電擊中一樣。
“當然,我和他就像命運拴在一起的兩極,誰也逃脫不了誰的。不過你卻理解錯了,這次我並打算和他動手。”九尾的微笑是那麼的燦爛,“不過他的一架是跑不掉的。”
“只怕他不懂得體諒我們的好意。”八歧可不覺得許哲是誰能控制得住的人。
“沒關係的,也許換成從前我還沒有把握,不過只有我最虛弱的現在,他絕不會對我動手的。”不知道九尾的自信何處,但大人已下了命令,八歧也只好照辦。
天知道在噩夢來到的那天,到底世界會變成怎樣?
而在位於英國倫敦,阿爾特古堡中“曙光”的總部內,許哲那段**的言論幾乎將整個計劃全都揭示給了百鬼知道。曙光真正的掌控者們無不被嚇得全身冷汗直冒,只怕九尾會開始逃竄。一通接着一通的電話,從世界各地的秘密機關打來全是責問的意思。
耗子已經煩躁爲這些電話隱藏路徑的工作了,感覺自己就像接線員一樣。
至於歐陽,還是一樣的厲害,總是用着親切的語言面對各國來的質問,替許哲打着包票,稱這是計劃的變動,結果不會有改變。
雖然總是一遍一遍如此的說,可連歐陽自己也沒有如此的自信,唯一能相信的便是那在前方的許哲。他的胡作非爲歐陽並不是沒有準備,從找上他的一刻,歐陽已知道絕不可能完全按照計劃進行下去的。不過也不知道爲什麼,歐陽似乎自己也在期待着許哲這樣的胡作非爲,因爲只有這樣纔可以拯救更多的生命。
接下來的兩天是怎樣的兩天?日本政府做出了正面的迴應,調派出了大批的國家部隊幫助大板民衆撤離。國家80%的運力全集中到了這裡,大到油輪小到自行車全發揮了自己的力量。
這是一場比當初許哲在中國撤離武漢市民更嚴峻的轉移戰爭,因爲時間只給了少到可憐的48小時而已。
如果可以,許哲也許真的希望能給他們更多的時間,不過決定權並不在自己的手中,畢竟真正的殺招是在日本另一側的方向與瑪雅。做到這種程度已屬極限了……
而在這兩天之中,當人類大規模撤離大板的同時,大量日本的百鬼也是開始了向這城市的集中,一場宛如全面的戰爭似乎並不是由妖怪和神靈開始的,反倒是妖怪與人類先拉開了戰局。
12月12日,中午時分,那48小時的時間好像不過轉眼已經消耗待盡,大板的撤離工作似乎還是沒有辦法完成。只用看看城外各條大道上擁擠的連空氣都彷彿擠不進去的車流,就能知道想48小時撤離光一個城市是何等的奢望。
但屬於大板主城區的民衆基本已經撤離乾淨,也算是一個奇蹟吧?
至於那終結一切的曙光總指揮,機械少女瑪雅,顯然許哲高估了她與方向的突破能力。在一處位於懸崖邊的公路,瑪雅與方向進城的車被困在了一個給故障車輛停靠的狹小車位裡。
他們的車並沒有壞,偷來的三菱商務車還是嶄新的模樣。只是不管是進城的路還是出城的路,全被出城的龐大車流佔用。致使明明距離大板已是可目視,卻是寸步難行。
“真是的,這些傢伙完全沒有交通意識了,這麼明目張膽的佔用逆行車道,要是交警來罰款,一下就可以給國庫上繳千萬了。”獨自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懷抱着貪睡的卡比,方向無奈的嘆息着。
而本該在駕駛位置的瑪雅卻不在車上,來到了這停靠處邊的一臺自動販賣機前,購買了飲料。
“給你。”走回了車邊,透過開啓的車窗,瑪雅將一罐已開的咖啡飲料遞到了方向的手中。
“謝謝,其實我自己買就好了的,你對我這麼好我到不好意思了。”方向尷尬微笑的接過了瑪雅給自己的飲料,扣着後腦。
“沒關係,我們是同伴啊。”瑪雅回視的微笑已不再有冰冷的感覺,這是方向的功勞,“從這裡到大板已只有十幾公里的路程,步行也不要多少時間,喝完我告訴你關於這次行動的全部計劃。”
“不是不能說的秘密嗎?”剛喝下一口咖啡,方向只覺得瑪雅的話和這罐裝咖啡一樣怪怪的。
“如果我還是機械,這確實是不能說的秘密,但現在我是叫微微安的人類,所以說了也沒關係。”背靠在了冰冷車門,瑪雅仰望着天空,今天是個好天氣,萬里無雲。
“是嗎?”一口氣將怪怪的咖啡喝完,方向示意的將罐子翻轉,一滴不剩,“好了,你可以說了。”
“其實我們全部計劃中,最重要的便是在大板引爆核彈。”瑪雅開始述說起絕對的機密。
“這個我知道。”方向平靜的迴應着。
“就目前科技而言,核彈分爲三類攻擊模式,一便是通過大型轟炸機空投,二便是通過導彈進行遠程攻擊。不過這兩類對於我們的攻擊目標都沒有用。因爲整個日本領空可以說全屬於百鬼的控制範圍,即便是最先進的隱形轟炸機也進不了這片區域。九尾真的很強,如果不能一擊必中,等他反手攻擊,人類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神的下界了……”這是瑪雅毫無保留透露出來的信息。
“這個我也知道,所以還有一類攻擊方式,對嗎?”方向沒有想象中的驚訝,因爲自己不是笨蛋。
“第三種便是隱秘的定向爆破,也就是說由人悄悄將核彈帶進攻擊範圍內,然後引爆。而曙光絕對的攜帶者便是我……”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着,瑪雅是在害怕,像人類一樣,“我是最合適的人選,在我體內安裝的核能反應堆電池只需要稍微的程序調整,馬上可進行核裂變反應,達到恐怖的爆發力量。也就是說,我本身便是那執行終結的‘核彈’……”
環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身邊不絕入耳的車笛之聲。
“其實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好像也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車廂內,方向的聲音是那麼的輕,“從你告訴我你由核能驅動時我就隱隱有這樣的感覺。而許哲,莫小小,還有我,到最後也會和你一樣,一起在毀滅的核爆破中被徹底的摧毀。這本身就是必死的任務,不管是死在九尾的手上,還是你的手上。結果不會改變的……”
“對不起……”低垂着頭,瑪雅在道歉着。
“那就一起去死吧!”方向笑了,笑得是那麼的燦爛。
“爲什麼?”瑪雅無法明白,甚至有點難以置信。
“不用擔心許哲和莫小小的,他們在任何情況下都活的下來。至於我,無所謂,既然是可以拯救那麼多人類的事情,犧牲也沒什麼。阿爾特那傢伙不會差我的錢,酬金他會用來照顧更多的孩子,而我如果能死在這裡應該是一種幸福吧?”方向深深的感嘆着,感覺不到對死亡的恐懼,“畢竟什麼時候死對於我來說全是噩夢的開始,我的靈魂已經賣給了魔界的惡魔,當我死去後,註定了會被折磨的很慘,變成魔神的食糧。
聽說核彈可以摧毀完全的靈魂,感覺不錯,陪你一起死,大概是一種解脫?而我也可以省得受不少的罪……”
方向是樂觀的,樂觀的可以面對一切,包括自己的生死。
“對不起,雖然你如此的說,但只有你是我不願意殺死的人,所以,在這裡,我們分別了……”瑪雅的聲音好輕,彷彿淹沒在了身邊洶涌的車流之中。
蕭雨寒出品]
路上的車流沒有間斷,所有逃離的人全是爲了活下去,這是生命的本能。
而在那路邊停靠的車中,方向與瑪雅談論的卻是去死的話題。
“你是什麼意思?”方向不明白什麼叫“分別”,可突然,視線竟古怪模糊了起來,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瘋狂的旋轉着,“咖啡?!”看着掌心中已空的咖啡罐,方向好像一下全明白了過來。
“安靜的休息吧,我用的是足夠麻醉大象的安眠劑,等你醒過來後,一切也都結束了。”拉開了車廂後門,瑪雅拖出了那屬於自己的漆黑棺材。棺材太小,裝不下兩具屍體的……
方向再無法做任何的反抗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跟隨着血管中的***劑沉睡了過去。靠在鬆軟的椅背之上,不知道他會做怎樣的夢?
此時,一直趴在主人腿上的黑貓卡比反倒清醒了過來,見方向失去了知覺,一雙獸眼死死的盯在了瑪雅身上。
“不用那麼仇視我,如果我不麻醉他,他便死定了。“瑪雅扛起了沉重的棺材,轉身衝向了路邊的懸崖。
“誰說我仇視你了!只是想對你說聲‘謝謝’。”卡比放聲的叫喊着,這聲謝謝一點也不勉強,因爲黑貓知道,除了如此,沒有辦法可以勸住自己的主人的。
縱身一躍,瑪雅跳下了百米懸崖,半空之中不忘回頭的看上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留戀堅實的大地,還是那車中的人?
淒涼的車裡只剩下了默默沉睡的方向……
回到大板主城區的街道上,這裡已是荒涼的如同一座死城,所有的店鋪還來不及關上大門,店家已帶着老小逃走,風吹過百巷,不聞人畜聲。
恐懼充實在城市之間,跟隨着空氣肆意的擴散着。
同一時刻,在一個不知名字的街道之上,一隻下水道的蓋子被由下用力的頂起,推到了一邊。
從中爬出的不是別人,正是莫小小。
只見她一臉的不爽,披在外的風衣上滿是污跡,一雙黑色的皮鞋比買的時候更“黑”了,全身散發着難聞的惡臭。
隨後爬上的許哲和她差別不大,同樣被這趟下水道之旅薰成了臭鼬,不同的是在他的臉上找不到任何的反感,好像他就沒有鼻子一樣。
“這就是你說的‘捷徑’嗎?”莫小小的眉頭無法剋制的抽搐着,憤怒寫在了臉上。
“比起被出城的車流堵死,走下水道確實是最快的捷徑了。”許哲完全不以爲然的雙手插在褲袋之中,向着街道的一頭走去。
“喂,現在我們去哪?”快步的跟上了前面的許哲,莫小小已習慣了呆在他的身邊,雖然跟着他總有遭不完的罪……
“不知道,老大給我的計劃書只說到大板就好,其他什麼指示都沒有了。”許哲的意思是自己也是無任何頭緒。
“這裡,好荒涼……有點像半年前的武漢。”環視着四周,同樣空蕩蕩的畫面引得莫小小回憶起了從前。
“一點都不像……”輕閉着雙眼,無形的靈之屏障以許哲爲中心想四周猛然擴張。對於外界的莫小小來說,只覺得一陣溫暖的風吹過了身體,“這裡遠沒有武漢撤離的徹底,我還能感受到一些人的氣息,看來時間始終不夠。”咬勁了牙齒,許哲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恨,恨的是依舊無法避免全部的傷亡。
話語之時,由一邊一條昏暗的小巷中,傳來了一串討厭的木屐拖鞋之聲,越來越近。
“過來,不要鬆手。”再自然不過的抓住了莫小小的右手,許哲一把將這自己的搭檔拉到了身後。臉色頓時凝重,轉身正對向了那小巷的出口,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因爲從那小巷中走出來,不是別人,正是那希臘冥界的帝王,哈迪斯。
一雙木屐拖鞋,配着沙灘褲與短袖花襯衫的裝束,彷彿在他的身上感覺不到冬季的痕跡,單手握着可怕的漆黑死神之鐮扛於肩頭,單手卻是緊緊的捏着鼻子,一副委屈的表情。
“傻小子,虧你那麼臭的下水道也願意鑽,想來找九尾,可以打個電話過來,保證派飛機去接你,何必搞的這麼狼狽?”哈迪斯如同見到了多年未見的朋友,輕鬆自然的打着招呼,完全沒在乎許哲已備戰的靈動。
“別會錯意了,我可沒有要見她的打算,我和她的帳已經兩清了。”
默默的站在許哲的身後,莫小小微微皺起了眉,因爲許哲那握着自己的手變的好緊。
“呵呵,你們之間的帳可不是你一句話說清就能清了的。反正我是九尾安排在這裡專門接你的,怎樣?賞個光吧!”微笑的哈迪斯張開了雙臂,彷彿迎接孩子的爸爸。
“如果我不肯呢?還記得上次我斬斷了你的破鐮刀嗎?想再體會一次?”許哲已將話語變成了**的威脅。
“確實是破鐮刀,這種東西你想摧毀多少就摧毀多少好了,反正在冥界,死神之鐮可是批量生產。還有,別以爲上次你沒死就足夠你耀武揚威的,我的兵器只是‘太大’,拿出來不殺人就太浪費了。”臉上的笑容頓時的僵硬,猙獰的不帶任何屬於人類的氣息,許哲的話只是讓哈迪斯異常的憤怒而已。
畢竟在哈迪斯的思考模式裡,上次自己是給許哲好好的“欺負”了……
“轟!”猛然間,一個漆黑的身影從天而降,筆直落在了哈迪斯的身前,水泥的大地因爲他直徑三米之內完全爆裂,碎片彈起了一米之高。
由那地面緩緩的站起,一身黑色緊束衣服,一條條銀色的鎖釦,臉上略大的黑膠框眼鏡,還有手中拖行的巨型大天使之劍,全揭示着他的身份——墮落天使,路西法。
“許哲,如果你還有思考能力,勸你還是合作一點。”冷漠的單手食指推了推鼻樑上下滑的眼鏡,路西法的臉色同樣難看。畢竟受制於九尾,還要保護她的安全,某種程度上來說全因爲許哲找的潘朵拉那該死的封印,“我們不想在這裡殺了你,因爲九尾想見你。但如果你反抗,我會很樂意在這裡殺了你……或者說,你覺得自己已強悍到可一邊照顧你的小情人,一邊對付心情不好的我和哈迪斯?”
威脅?說起運用這樣的技巧,永遠只有強勢的一方最爲得當。
環境一下陷入了死靜,好像隨時都要用人因爲窒息的空氣而死去一樣。
“許哲……不要和他們打……”莫小小在顫抖着,呼吸變得異常急促,頭頂之上滿是冷汗,“他們……他們太可怕了啊……那個叫哈迪斯的冥王有一條好大……好大的機械飛龍……飛龍叫‘蒼穹’,是希臘神族合力研發的現代化神兵……用靈魂合金創造了全金屬的身軀,用地獄魔龍的心臟作爲驅動的能源,可以飛……也可以噴出焚燬一切的火焰……
而那邊的墮落天使路西法……他的大天使劍寬大的劍身其實只是封印的劍鞘……在那劍刃內,有着一條好細,好長,好軟,好亮的光之劍……真正的名字叫……‘莫極’。”
莫小小那斷斷續續的發言,只說的路西法與哈迪斯心頭一顫。
“喂,喂,喂,那女孩真的只是普通的人類嗎?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關於我的事情?”哈迪斯握鐮的手變的好緊,一副煩躁的姿態。
“確實很驚訝啊,竟然連‘莫極’她也知道?就跟親自去我心裡‘光臨’了一翻而已……等等?!”路西法無法相信自己的腦海中竟會出現如此可怕的想法,“那女人……那女人難道也擁有了九尾聆聽‘心之聲’的能力?!”
“不是吧?一個普通的人類?!”哈迪斯同樣被路西法的話嚇到了。
兩位一級的天神目光頓時被許哲身後顫抖的莫小小吸引,如同看着什麼怪物。
“好……好可怕。”莫小小隻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動的快要爆炸,每一根神經痙攣抽搐的痛着,已有些神志不清。
毫不猶豫的背對向了恐怖的敵人,許哲轉過了身來,張開了雙臂緊緊抱住了那顫抖的莫小小,抱的那麼緊。
“不用怕,我在這裡。”輕柔的話語在耳邊的迴盪,許哲的聲音是那麼的平靜,如同溫暖撫過秀髮的手,將一切可怕的,恐懼的東西全趕到了好遠好遠的地方。
“不要和他們打,會死的啊!”莫小小的眼眶中滿是擔心的淚水,也正因爲擔心,一些本不屬於她的力量卻因爲想幫忙的信念而“覺醒”了……
“我要抓她回去研究,看看是不是基因變異了?要是連凡人也能永遠窺心的力量,沒理由我們這些做神的辦不到啊?!”哈迪斯突然對那人類女孩產生了無限的興趣,已有些磨拳擦掌,什麼九尾的邀請已經忘記了乾淨。
“我到有個沒有太多依據的猜想,可能是因爲九尾曾經侵蝕過那女人的身體,所以在九尾聆聽他人心之聲時,這女人的靈魂也記憶下了那心之聲的頻率……當然最好的情況還是能研究一下。”又是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路西法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匪夷所思的微笑,“不過還是算了吧,畢竟那女人現在也不簡單。”
只見許哲微微扭過的頭來,那尖銳的眼角就像一把鋒利的刀,猙獰不帶人之氣息的棕色瞳孔完全能讓人誤會他是惡魔。
“我跟你們走,可如果你們打莫小小的主意……相信我,我纔不管你們是什麼狗屁的黑翅膀鳥,中年變態的鬼魂頭子,你們都要死。”
蕭雨寒出品]
寂靜的城市,即便是中午時分,豔陽高照,依舊是如死般的寂靜。那原本該川流不息的大道之上,此刻卻只有一輛加長的豪華房車平穩的行駛而過,捲起些許人去樓空的粉塵。
而在車內,絕對也不比外界要好上半分,壓抑的氛圍彷彿已無法呼吸。
面對坐立着,許哲與莫小小一方,一直緊緊握着莫小小,許哲只想止住她的顫抖。
從剛纔見到哈迪斯與路西法開始,莫小小便反應不對,面色蒼白,額頭之上滿是冷汗,如同得了什麼重病一樣。
另一面則是路西法與哈迪斯這一對天神,從上車開始,路西法到是格外的安靜。取出了隨身的厚重《聖經》認真的從第一頁看起。低垂着額頭,使那偌大的黑膠框眼鏡老是“情不自禁”的滑落。
反倒是坐在其身邊的哈迪斯,單手捏着鼻子,皺着眉頭,好像十分的委屈。
“剛纔在外面還要一點,坐在一起才知道,你們兩個……好臭啊……”大口對着開啓的車窗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哈迪斯長長的嘆息。
“比你冥界的死屍更臭嗎?說到臭,有誰比得過一天到晚和死靈打交道的傢伙。”許哲面無表情的諷刺着,什麼所謂的冥王完全沒放進眼裡。
“我好討厭他的嘴巴,要是他死在希臘,我不折磨他的靈魂一百年絕不讓他去輪迴。”哈迪斯微笑的嘴角微微的抽搐着,大概也只有許哲才能讓這冥府的帝王動肝火了。
“算了吧,沒必要跟他浪費口舌,我們的任務只是接人而已。”路西法好意的勸解着,自然的翻閱着手中沉重的書,“另外,我有個私人的問題想問……”
“我不一定會回答你。”許哲還是一副讓人不爽的口吻。
“如果說你真的擁有獨立的人格,如果你與九尾的糾纏真的只是爲了你身邊的女人,那麼?你已得到了你想要的,你已經做完了所有的事情。爲什麼還要回到這混亂的‘三界棋局’之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路西法一雙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許哲的身上,“你是和九尾一樣讓我困惑的生命體,一個明明是下棋的棋手,卻總是被自己的對手留下一線生機?一個明明是最討厭當棋子的棋子,結果在脫身之後卻主動的又回到棋盤上來?
你們到底是爲什麼?”
“不要問這麼深奧的問題,我不是神沒有幾千年的命,也沒有那麼高的智慧。”側頭看着窗外,許哲的眼神在說着,他連思考都未思考過,“身爲人類有身爲人類的好處,當我們遇見無法解釋的煩惱時,便不去想它,跟着感覺走就是了。
如果老是站在原地思考,等自己有了答案時,說不定我們早死了。
浪費時間可是神的特權,人類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也相信失敗是成功***說法。不管是當棋子也好,還是當下棋的人,到最後大家都阻止不了結果的到來,只能改變它而已,難道不是嗎?”
“希望你有命能活到那個時候,所走的也不要是條死路。因爲突然覺得,三界的遊戲要是少了你這傢伙,大概會變的很無趣吧?”嘴角微微的上翹,路西法笑了……
同一時刻,在那豪華房車經過的路邊,一家三層小樓的平臺之上,雙手支撐着水泥的圍牆,托爾正默默注視着那眼前漆黑的車,同樣是在笑着,不過卻是最可怕的獰笑。
湛藍的眼罩之下,點點鮮紅的淚又流了下來,是因爲興奮嗎?
“呵呵,我們的‘實驗品’終於要開始工作了,我已有點等不及看測試的結果。”身體無法控制的微微抽搐着,低垂着頭,托爾在極力壓制着自己與憤怒融合的靈。一種族羣的恨,壓得這北歐雷神近乎透不過氣來。
“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一隻宛如天般廣闊的大手壓在了托爾的肩膀之上,一邊的海格幫忙壓制着同伴的靈氣,“如果現在被路西法和哈迪斯發現了,我們的等待也就沒有意義。”
“是啊……還要等一下就好……”激烈的不住喘息着,托爾握緊了雙拳。
“你們真的打算將九尾和許哲一起殺死嗎?”突然,在這平臺之上,另一個被旁邊大樓陰影掩蓋的角落,一位輕柔的女聲平靜的問着,光線角度的關係,完全看不見她的模樣。
不過海格與托爾卻沒有半分的不適,已證明即便她不是同盟,可也絕不是敵人。
“怎麼,要你批准嗎?”托爾沒好氣的說着,看來對她沒有好感。
“不用,我只是好心的想勸告一句,最好不要招惹許哲。和他當敵人沒好處,也許真正的他,比九尾更危險吧?”說到最後,連女孩自己似乎都驚訝於自己的說法。
“不就是一把‘破劍’嗎?子涯和軒轅這樣的老古董,今天就要和九尾一起在這裡解脫。”托爾一副志在必得的氣息,估計就是主神親自駕到也無法阻止現在的他了。
“你的建議和我父親的很像。”看向了那陰影的交流,海格對這另一個同伴已很是感興趣了,起先哪吒叫自己帶她來此時,自己還有些許的怨言,“爲什麼接觸過許哲的人都會給他如此高的評價?雖然他的過去也許真的很輝煌吧?可當聽見你們說起他來時,總是不喜歡與子涯還有軒轅牽扯在一起,這讓我很是在意。”
“因爲認識許哲的人都知道……他的強悍這裡。”只見那漆黑的人影,舞動的一隻手臂壓在了自己的胸口,“他擁有比神更強大的心。”
不管許哲到底是強大還是弱小,載着他與莫小小的車還是平穩的駛進了古老的大板城中。
做爲宮殿,大板城有着自己的遺憾,那便是它並非古代傳承下來的建築,而是現代在舊址上重建的仿冒品。
可那股磅礴的氣勢,卻沒有因爲此而減去半分,站在屬於它的堅實大地之上,立刻便能感受到沉重的壓迫感。
不過在這股壓迫感中,許哲也細膩的分別出了許多屬於歷史的惆悵。
大概正因爲大板城位於鬼門之上的緣故吧,空氣中瀰漫了太多怨靈的呼喊,聚而不散。
而在幾百年的歷史裡,圍繞着這座城池死去的人,已足夠重新累積起一座等高的屍山了……
下了車,負責接待的工作落到了凝的身上,這冷冰冰的雪女帶着許哲與莫小小穿過了如同迷宮一般錯綜複雜的樓閣內部,直到領進了一間華麗的房間內。
聽她的解釋是,九尾要接見的人必須焚香沐浴,穿戴整齊纔可,搞得如同要見權傾天下的霸主一般煩瑣。
本來許哲可沒有這麼好的耐性,可看看精神還是格外恍惚的莫小小,也許稍微的休息是個不錯的主意。
於是,在那復古的踏踏米房間之中,配套的現代化浴室內,莫小小**的靠坐於冰冷的瓷磚地面之上。
微燙的水注從頭頂上方的蓮蓬頭中噴下,如同一場溫暖的雨,澆灌在顫抖的身體之上。
緊緊環抱着膝蓋,莫小小將臉完全的埋沒在了雙膝之間,可笑的是此刻即便閉上雙眼,該發生的,依舊無法避免。
“莫小小,聽得見嗎?”門外,許哲的聲音傳了進來,雖然水的聲音很吵,不過莫小小卻聽的格外的清楚。
浴室門外一側的牆邊,許哲靠坐在那裡,呆呆的模樣好像腦袋已經睡去,只有身體還是醒的,“你一直都在害怕吧?從來到日本開始,即便你不說,我也能感覺到你在害怕……”
沒有任何的回答,莫小小隻是默默淋着溫暖的雨,因爲許哲還是和從前一樣,看似對身邊的一切莫不關心,卻總能那麼輕易,那麼溫暖的撫摸到別人的心。
“是害怕那個曾經侵蝕過你身體的人嗎?你越是靠近她,不經意的顫抖也就越加嚴重。被侵蝕的日子,一定很痛苦對吧?”靠在同樣冰冷的牆壁上,許哲仰望着陌生的天花板。
“其實我並不想的……”抓住自己的手變的好緊,莫小小隻想更用力的抓緊自己,“我以爲我可以遺忘,我以爲見到了太陽就不會再害怕‘夜’,可……當‘夜’來臨,身體還是會恐懼,無法控制。
在那個漆黑的世界,我一次又一次的看着,看着你爲了救我而拼命,但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我’在傷害着你,我成爲了別人威脅你的工具。
我知道自己真的很沒用,可也只有現在,我不想成爲你的弱點,不想拖累你的後腿。
其實從第一次見到你,我便一直都是你的累贅,也許當初就被九尾吃掉了靈魂纔好吧?沒有我在身邊的許哲,許哲纔是最強的,沒有人再可以傷害到他……”
“笨蛋。”屋外,許哲笑了,如同哥哥在嘲笑着妹妹幼稚的話語,“許哲什麼時候說過你是他的累贅了?不要胡亂用自己的思想去強加在別人的身上。
在許哲看來,是你給了他堅強的理由,也給了他走下去的勇氣。沒有你,其實許哲什麼都不是而已。相信許哲吧,只有這一次,他不是在開玩笑……”
“謝謝……”浴室內,莫小小笑了,溫熱的水從那精細的臉頰旁滑過,帶走了那不帶涌出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