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與白的衝擊,就如同夜與白晝的戰爭一般。拖行着黝黑光暈的方向奔襲起來宛如一隻獵豹,身體與大地近乎平行,只爲跑得更快。
而象徵着毀滅的伊特分身,那雪白的身影就像是在嘲笑着身邊的一切,猙獰擴展開的雙手撕裂着空氣。
“咿呀!”距離兩米之時,只見奔襲中的方向猛然前躍而起,黝黑的身軀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的迴轉。那繃直的右腳,如開山厲斧般垂直落下。
速度實在太快,快到對手都沒有時間反應。只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雪白的伊特被一腳狠狠踏在了大地之上。恐怖的裂紋向四周拓展出了十米之遠。
雪白伊特的整張面孔都陷入了泥土之中……
無法呼吸,便無法思考,換成他人,戰鬥在這一刻便已經結束了。可惜這雪白伊特不用思考,他也不具備思考的能力,他依照的只有本能。
突然,面在地中的“伊特”擡起了一手,牢牢抓住了方向的腳踝。
由地面上一躍而起的怪物獰笑的旋轉着,拖行着手中的方向一同的旋轉。剎那間的放手,方向被拋到了十米的半空之中。
對於方向來說,他唯一的體驗便是,頭頂的陽光是那麼的刺眼。
“殺”當沒有感情的話語在方向耳邊傳來的時候,那雪白的身影已經遮擋了太陽。
那雙相互緊握的雙拳高舉着。當它們不偏不倚落在方向的胸口時,方向一瞬間心跳都是完全的停止了。接着感受到的便是用數十倍地球加速度墜落的噩夢。
“轟!”又是一聲巨響的撞擊落地,黑貓鎧甲下的方向都是嘔出了一口鮮血。
還來不及體會身體的痛苦,方向雙腳發力踏地,一個翻身躍起,而剛剛就在他躺着的大地之上已多出了一個雪白的身軀。
伊特強大的衝擊之力讓四周地面上的碎石都被彈起,就像一場逆向的雨。
相隔着無數的石塊,方向看見的是一雙猙獰的鮮紅瞳孔。他那滿是鱗片的臉龐本不該有任何的表情顯示纔對,但方向卻敢肯定,面前的怪物在笑着,得意的笑着……
“我叫……瓦德……”就在這相互凝視的剎那,那雪白的怪物開口說話了,透露出的卻是自己的名字。
“我叫方向,但不用你來‘指教’。”半蹲於大地上的方向扭動着身軀,灌注全身之力,緊縮的拳頭呼嘯的直衝而出。
就像面對着鏡子一般,對面的瓦德做着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出拳。雙**匯,形成的風壓甚至將兩人都吹離了地面,倒飛出了十米之遠。
“切……”面具下,方向緊咬着牙齒,感受着右拳神經斷裂般的痛楚,這是純粹力量帶來的破壞與傷害。
“呵呵……”而不遠處,站得筆直的雪白瓦德,只是甩動着手臂便已緩解了衝擊帶來的痛。
“瓦德……你喜歡他嗎?”伊特默默的走到了自己兄弟一般的瓦德身邊,頗爲驚訝的打量起了方向來。
“恩!”瓦德努力的點着頭,像興奮的孩子一樣。
“可被你喜歡上的東西,總是被你摧毀的稀爛,這個你也打算如此做嗎?別看他是人類,可相當的頑強,很可能會受傷的……”伊特就像父親般勸導着身邊的同伴。
“沒關係,瓦德喜歡……瓦德喜歡血的味道。”說到這裡瓦德的嘴角微微的向上翹起,表達着自己興奮的狀態。
“方向……”突然,伊特呼喚起了對面遠處的敵人起來,“你還好嗎?”
“我有沒有聽錯?你是在問我嗎?”方向笑了,就像聽見老虎問候自己的獵物“疼嗎”一般的可笑。
“還能說話,應該還好。”伊特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瓦德告訴了你他的名字,只因爲你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同。接下來你要注意,在13秒內,瓦德的速度,力量都會成幾何倍數的增加。不過攻擊的方式很簡單,只有右手的直拳攻擊,而且瞄準的只有心臟的部位。”
“爲什麼告訴我這些?”方向錯愕了。
“因爲瓦德很討厭……討厭他喜歡上的東西撐不過這十三秒……”伊特的語調到了最後是那麼的冰冷。
回到三千年前的世界,不知不覺,伴隨着季風,連成片的厚重烏雲悄然無聲的覆蓋了大地。天空中明媚的陽光被隔絕,世界變得好暗,可卻還能看清彼此的模樣。不需要火把的照明,相互撕殺的人們還可以咆哮的撕殺……
本固若金湯的朝歌之城已沒有開始時那般的堅固了,四處的的城門被衝擊,城牆上無數的戰鼓被摧毀,湛藍的結界壁已崩潰。西周的麒麟炮彈如一團團藍色的流星沖刷着朝歌城池。
烈火開始大片的燃燒……
在經過激烈的奮戰後,主城門前的防線也終於被突破,數十位千年道行的黑龍將軍也被逼進了城池內。
一切呈現的都是即將淪陷的徵兆,一個王朝即將交替的時刻到來,可只是一個交替,便要有數十萬人的死去,實在有些悲哀……
跨坐於奔襲的赤雪馬背之上,許哲又一次看清了朝歌之城的輪廓。沒有了城牆外的爭奪與撕殺,城外的戰場上只剩下了成堆的屍骸與遍地的鮮血。
空氣中瀰漫的是血的味道,呼吸都如同在嗜血一般……
而城中傳來的哀嚎依舊不絕入耳,證明着還有更多的人在死去,更多的人在殺戮……
終於,在距離那地獄似的城市半里之遠的時刻,奔跑的赤雪不得不停了下來。原地跺步的它不敢再靠近分毫,極度掙扎着馬兒只想調頭逃走,可身爲戰馬的尊嚴又強迫着它必須將背上的主人送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可惜,在身爲戰馬之前,它最先的身份卻是生靈……
即便是生靈就一定能感受得到,此刻由城中傳來的殺意,屬於九尾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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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九尾只是想告訴所有人她的所在而已。可光是爲此透露出的氣息,已經足夠讓人恐懼的攝攝發抖了。
“好了,就到這裡吧……”輕輕拍着雪白戰馬的脖子,許哲自然的翻身下馬,沒有任何對身下膽小動物的譴責,更是當其是人般的交流着,“很抱歉讓你捲進這場紛爭,現在你自由了……”述說着的時刻,大地上的許哲目光卻在身邊衆多的屍體間遊走,“去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生活吧,不要再當人的坐騎了,整天被人騎應該並不是一種很好的體驗。”
靈性十足的白馬如同聽懂了許哲的勸說,可它並沒有想離開的意思,踏着馬蹄上前,用雪白的馬臉摩擦着許哲的後背,透過單薄的麻衣最後一次感受着彼此的體溫,也是一種愧疚……
“就是它好了……”一次淡淡的嘆息,許哲嘴角帶着微笑,單手由身邊的大地之上抽出了一把粗糙的黑鐵長劍。長約一米有二的劍刃之上,濃厚的血已凝聚成塊。參差不齊的劍鋒不知道到底斬殺了多少的敵人,劈斷了多少根的骨骼?
劍在許哲的手中揮舞了一週,甩動的指向了大地,無數的血塊被震飛,粗糙的黝黑長劍竟發出了刺耳的劍鳴。彷彿就在許哲握住劍柄的時刻,已給這死物注入了靈魂。
“赤雪,千萬不要爲自己的膽怯而羞辱,因爲我和你是一樣的害怕,所以,你可以離開了……”面向着已斷瓦殘壁的城牆,許哲安慰的語調是那麼的平靜。身後的白馬突然前蹄躍起,仰天長嘯,是對許哲的祝福。
當雪白的馬兒也離開這片血染的土地,在這裡,還屹立着的,只有單手提劍一臉肅然的許哲了……
“我知道你在等我,就像你知道我一定會來終結你一樣……我們其實都不需要那麼的着急,畢竟我們都不會讓戰爭推遲到三千年後了……”踏着衆多冰冷的屍體,拖行着粗糙的劣質長劍,臉龐上不帶任何的表情,許哲平靜的向着城池獨自走去。
而此刻,城中,彷彿每一棟房子都燃燒了起來一般。街道上,小巷間,西周的士兵與大商的戰士還在相互的撕殺着。衆多的難民懷抱着孩子在刀與劍中呼喊的穿行,可惜卻找不到這地獄的出口。
就像是身邊的火讓人血液也燃燒了起來一般,所有的人都陷入一種瘋狂的狀態……
可是,點燃這座地獄之城的人,卻似乎完全不受氣氛的感染一樣。就在大商的皇宮之內,綾羅宮前,妲己赤足盤腿的坐於了龍椅之上。嘴角帶着幾分若有似無的壞壞微笑,妲己在看的是那廣場對面緊閉的宮門,就像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心中充滿了幸福與期待。
不同的是,連妲己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許哲還是子涯先退開那扇門?而他們誰先推開,自己會更高興呢?
不知不覺,當烏雲掩蓋住了天空中最後一縷陽光的時刻,一滴如晶瑩線段的雨絲墜落了下來。
“噠……”輕輕的雨滴落在了妲己**的腳背上,順着腳背光滑的皮膚滴落在了大地之上。
緩緩的擡首看天,接着,更多纖細的雨線落了下來。
沒有規則,沒有次序,沒有盡頭的落下……
“下雨了嗎?不知道水中,蓮花會不會開的更妖豔呢?”微笑的感嘆着,妲己擡起了手掌,接起了這天地的甘露,沒有任何反感,任由雨水的沖刷。
在她身上單薄的衣衫被溼透了,隱隱已能看清下面凝脂般的完美肌膚。妲己像個孩子般,享受着雨水的冰涼與滋潤……
“轟!”沒有給妲己更多的時間享受,只見那兩扇緊閉的大門被由外的硬生生撞擊而開。
兩扇高達十米,厚達半米的大門都被完全的撞落,重達數噸的大門摔在了大地之上,濺起了大片地面的積水。
伴隨着沉重的呼吸,拖行着鮮紅的長槍,那第一個踏進朝歌皇宮的人可能並不是妲己所期待的。
畢竟他的目光太過的兇狠,毫不掩飾的殺意也讓他看上去如同野獸一般。
緊咬着牙齒咯咯做響,踏着堅實的臺階。拖行着長槍的哪吒走了進來。無數落在其鎧甲與槍頭上的雨滴打着劈啪之聲連連,宛如黃豆落地一般。
而跟隨着殺意正濃的哪吒走進來的,只有一位雪白的身影
涯的身影雖站得筆直,可白髮與白鬚也已能感受到蒼老的氣息。可他那雙堅定的目光,卻依舊是讓妲己迷戀的存在。
“你們可以安靜一點嗎?仔細的聽……”沒有理會那前來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妲己反倒閉上了眼睛,雙手放到了耳邊,做着聆聽的姿態,“真的很有趣啊,同樣的雨滴,落在不同的人身上造就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音符。”
“有那麼有趣嗎?其實我只想聽你的血落地的聲音……”憤怒麻痹了哪吒的神經,彷彿已經讓他忘記了對九尾的恐懼。自然踏步進入的哪吒手中槍尖一挑,兩扇倒在大地上的巨門又反彈而起,無比準確的合攏,關上了這皇宮的入口。
默不做聲的子涯咬破了右手食指,用自己鮮紅的血在那重新合上的大門上繪畫出了一張詭異的符咒。
符咒之力種下了沉重的結界,此刻已無任何人可闖進這不屬於人類的戰場了……
“妲己,我來了,讓我們快一點來結束這一切吧……”揮袖轉過了身來,子涯放鬆的手掌也握成了拳頭。
“噓……”妲己卻毫不配合他人的要求,單指放在嘴前做着安靜的動作,“不用那麼着急,我們有的是時間。現在,此刻,你們難道感受不出這雨點節奏的藝術嗎?例如,哪吒,雨滴在你的身體上演奏出的是焦急的音符。啪啦啪啦,急噪的彷彿燒開的水一般。激烈,憤怒,兇狠……
至於子涯,雨滴對你的沖刷是那麼的輕柔,滴答滴答,安靜的就像睡夢中的雨簾。可是,你卻很煩着吵你清夢的雨,隱隱的,只有一點點,透露着所有人都會有的煩躁……”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我可不想在這裡聽你發瘋。”哪吒迫不及待的就想上前,卻被子涯一把按住了肩膀。
“不要多說,閉上眼睛……”子涯嚴肅的說着,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同,自然的閉上了雙眼,終於開始了聆聽……
搞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幹什麼,無奈的哪吒也只能閉上了雙眼。嘗試的讓浮躁的心平靜下來,嘗試的讓呼吸細膩到可被忽略。
此刻,並不是用視覺,也非用靈感,而是完全依靠聲音,哪吒突然發現自己感受到了竟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聲音都能準確的描繪出它們的輪廓,牆壁的高低,地面的起伏,都會因爲雨滴墜落形成的聲音而表現出來。
奇妙歸奇妙,可這樣的世界並沒有太多讓哪吒好奇的存在,可就在他不打算聆聽的時刻,一個聲音卻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這是什麼聲音?應該也是雨滴沖刷身體形成的音符啊?可爲什麼……爲什麼如此的悠長?就像每一次,只有一滴雨水可落到他的身軀之上一樣。而正是這一滴雨點,讓這平靜的湖面盪漾地微微的漣漪,向着沒有邊境的四周傳來……
“你們……也聽見了嗎?這便是屬於他的‘聲音’……”妲己笑了,欣慰的述說。
“怎麼可能?!”恐慌中,哪吒茫然睜開了雙眼,難以置信看着腳下的大地,雙腳也在無法剋制的顫抖着,“那到底……到底是什麼?”
“因爲已經沒有了靈在軀體之中,姜來已連生靈都稱不上了……所以,唯一能夠感知他存在的方式,也便只有去聆聽了……”子涯解釋着妲己的用意,可同樣陷入了讓哪吒恐慌的疑惑中,“可是……那真的是屬於三界中存在的音符嗎?平靜到外力也只可激盪起細微如漣漪的波紋,廣闊到沒有邊際的覆蓋着大地……感覺就像,我們都是存在於他的身軀之內。並不是他是何等的偉大……只是我們……太渺小了……”
“發現了吧,其實那叫姜來的小子,現在已經是像天一樣的存在了……我們目睹了……不對,我們是傾聽到了一個‘天’的誕生。就像我們同樣可以肯定,在今天之前,他只是一個人一樣的存在。而今天,他已經成長成了‘天’。不過可惜……”妲己在嘆息,表示的是一絲的遺憾,“哪怕他的靈魂已是像天一般的創世主,但他的肉體還是像人類一般的脆弱。
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與天的戰鬥,夢想着一窺這星球的主人會是何等的風采……可沒想到,這新生的天會是如此的脆弱……真懷疑,他能不能活着來到這裡?”
“他一定會來的……”子涯肯定的回答着妲己的問題,就像他相信許哲的心一般,“所以,在他來到之前,我一定要傾盡所能,消耗掉你更多的力量,哪怕我的努力只是讓他距離你更近上一步,我也再所不惜。”
“最討厭給別人墊背啦!但我並不討厭殺了你!”手中長槍一抖,咆哮的哪吒第一時間的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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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了那個剛纔千辛萬苦才離開的地方,許哲沒有想象中的感慨……
平靜的踏進了朝歌之城中,表情安靜的許哲環視着四周,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和自己離開時唯一的區別便是,大地上多出了更多的屍體,更多的血跡。
每一次前進,就像有粘稠的糖漿裹住了雙腳一般。哪怕天空中落下的連綿雨簾已在努力的稀釋,可似乎它遠沒有鮮血流淌的更快?不知道最後到底是雨水沖刷掉了血,還是血染紅了雨水。
不再去思考那麼多複雜的問題,許哲只是向着皇宮,向着妲己所在的方向走去。步伐很慢,伴隨着不變的節奏前進。
不管是身邊還在熊熊燃燒的房屋,還是街邊哭泣的孩子,許哲都已不去在意。
可是,當許哲從燃燒的房屋邊走過,火焰頃刻間便熄滅了。當許哲從哭泣的孩童邊走過,孩子們也自然的停止了哽咽。
當許哲從交戰的士兵邊走過,本咬牙切齒要奪取對方性命的人們也停止了撕殺。
大家,所有那些許哲經過了身邊的人,大家的目光是那麼自然的匯聚在了許哲的身上,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行走。
根本不明白爲什麼會如此,可許哲卻是真實在用行走化解着戰爭。
彷彿不需要他述說,也不需要他的勸導,只是看着他,只是他行走過的土地,一切的混亂都歸於了平靜……
戰鬥沒有了理由,哭泣沒有了目的,平靜的心像漣漪一般向四周擴散,感染着每一個身處在混亂中的生靈,教會他們平靜,教會他們一些道理……
也許許哲並不知道,此刻,他已經在釋放的,便是天的力量。哪怕這樣的力量還很微弱,還不足以感染更多的生靈,但他已經開始具有天的雛形,這是天所期待的結果……
可惜,因爲力量的薄弱,他還不足以感染那些被九尾意識所吞沒的生靈。
突然,行走於大街之上的許哲莫名其妙的停下了步伐來,只見其面前的大地開始了顫抖,轟隆一聲巨響,大地被撕裂開來,一隻猙獰的鮮紅大手由其中伸了出來。
巨大的赤紅大手抓着裂縫的邊緣,彷彿是從地獄中掙脫而出一樣……
“啊!!”四周剛剛還茫然的人羣開始慌張的逃竄,不管是不是敵人都是向着同一個方向奔跑,只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
不過片刻,原本喧鬧的街頭又變的好安靜,只有許哲一人平靜的屹立在那裡。
轉眼間,由地底中爬上來的是像山峰一般高聳的赤紅厲鬼。
而且不光一隻,是四隻。每一位的身軀都高達十米有餘,犬齒般的獠牙暴露在了嘴脣之外,向上翻起。他們手中握着的都是黝黑的狼牙巨棒,一雙雙沒有眼瞼的大眼,彷彿要將人活活撕碎了般的凝視着。
如果沒有認錯,這四位便是一直守侯在妲己身邊,爲其擡轎的紅鬼。
可不能小看了他們,這每一位紅鬼透露出的都是屬於千年級別的殺意。
“看來叫你們讓開……你們也是聽不懂的了吧?”昂首望去,相比之下,許哲是如同螻蟻般的渺小。
“九尾大人的命令,摧毀城市中一切會慘叫的東西……”領頭的一位紅鬼運動着嘴脣重複着命令,笨重的腦袋卻不適合思考複雜的邏輯性東西。
“他應該也是會慘叫的東西,所以可以殺死他……”右側的一位紅鬼凝視着面前渺小的許哲。
“可九尾大人很喜歡他,殺了他,大人會生氣的吧?”左側的紅鬼疑惑了起來,表現出的是怯弱。
“不管那麼多了,先執行命令再說,一切會慘叫的東西,殺!”最中間的,也是最強壯的紅鬼動了。
只見他單手揮舞着黝黑狼牙棒舉過頭頂,筆直的呼嘯落下。
“轟隆!!!!”山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巨棒落地。土層的地表都凹陷了下去,向四周擴散出猙獰的裂紋。
可惜,許哲已不在那裡,向後發勁跳起的他是看着那恐怖的巨棒由面前滑過,更是感受着風壓將自己吹出了更遠的地方,落到了十米之外。滑行的激盪出了一片水花才停下了腳步來。
“這是最後一次測試嗎?九尾……”只是如此一次的跳躍閃避,許哲的呼吸已變得急促起來,暴露出的是疲憊,證明着他還是人的事實,“你想知道,沒有了體力,沒有了妖月,沒有了朋友,沒有了一切的我還有沒有資格去到你的面前對嗎?”
“姜來……你錯了……”皇宮之內,那龍椅之上,妲己輕閉雙目搖着頭,彷彿聽見了許哲的問題,她在回答着,“我只是不忍心……不忍心殺死一無所有的你……不知不覺……我好象……已有些愛上了你……我真是個‘三心二意’的女人……”最後,妲己在嘆息着。
“你他媽在那發什麼神經?!風火之輪!”奔跑中的哪吒在咆哮着,腳下風火之輪高速空轉旋轉,哪吒在轉身,是回馬之槍的姿態,不過他與妲己的距離還有百米之遠。可當他雙足落地的瞬間,大地卻被無情的撕裂,他也隨即的消失不見。
剎那再出現時已來到了龍椅之前,流暢的回馬之槍輕易的貫穿過了象徵那皇權的龍椅椅背,正好是龍眼所在。
但是,妲己卻不在這條貫穿的直線之上。只見她的姿態是那麼的輕盈,**的雙足踏在了哪吒的槍身之上,曲身看着面前敵人的妲己沒有分毫的憤怒,甚至些許的慌亂,眼神中只有遺憾,“真奇怪……你也很快啊?和姜來的‘蓮花’相比,可能只慢上了比髮絲更纖細的距離。可便是這微小的差距,讓你變得不夠看了……”
“加上我呢?”就在妲己感嘆的瞬間,哪吒的頭頂之上已多出了一個雪白的身軀,子涯收縮身軀,揮拳的姿態已將力量凝聚到了極限。
“那就差不多能碰到我的身體了。”沒有因爲突然多出來的對手而恐慌,妲己在笑着,只是那麼輕盈的單手護住了胸口。
當子涯轟出的一拳正中妲己防禦的手臂之時,再輕盈的妲己也是難以支撐,向後加速的倒飛了出去。
如同炮彈般的轟穿了綾羅宮殿的大門,碎片四濺出了好遠。
可不管是攻擊的子涯,還是助攻的哪吒都沒有分毫得手的喜悅,反倒兩人都是眉宇深鎖。
“切!”哪吒發勁一次旋轉槍身,厚重的龍椅頓時四分五裂,裂成了粉末般的碎片,“那混蛋根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中,她在玩耍着。”
“不需要那麼多人陪着她玩的……”按着哪吒的肩膀,子涯向着綾羅宮的方向走去。
“大人?你想幹什麼?”只是一句話語,哪吒感受到了一點讓他害怕的氣氛,緊張的追問起來。
“你去吧,也只有你辦得到了,去把‘他’帶到這裡來。這是你目前要做的事情……”子涯沒有回頭看,他繼續平靜的述說,平靜的向着綾羅宮走去。
“大人!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決不!決不離開這裡”哪吒從沒有像此刻一般的害怕,因爲他感受到了子涯語氣中帶着訣別的味道。如果要死,哪吒希望自己能留“父親”的身邊。
“抱歉,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體諒你的心情,這是我的命令,也是我的請求……拜託了……”子涯說着,義無返顧的一腳踏過了那綾羅寶殿的門坎。
“姜來!如果子涯有事,我一定不放過你”哪怕是何等的不捨,哪怕是萬千個不願意,哪吒知道自己也絕對不能違抗子涯的“請求”……
轉過身去,這憤怒的赤紅身影一次加速,在空中拖出了絢麗的光霞,頓時消失不見了。
回到那混亂的街道之上。
許哲依舊在激烈的運動着,面前的怪物就算是一次簡單的揮棒,許哲要付出的都是全力去進行躲避。
又一次的後仰跳起,帶着腳下的水珠飛舞四濺,猙獰的狼牙棒從許哲的身下揮舞而過,呼嘯的一下摧毀了身邊數套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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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想想……”有些落地不穩,許哲狼狽的倒退開了數步才止住了身形,“體力開始透支,靈力可消耗的爲零。而且哪怕幹掉了你們,後面還有一個妲己這樣的Boss需要解決。也就是說,要用最小的輸出,解決掉你們才行……好像我記得我會這樣的技巧?”
“他很吵啊!爲什麼殺不死他?給我去死!”一隻十米之高的紅鬼生氣了,本就通紅的身軀此刻變得更加鮮豔,落在其肌膚上的水滴都是被瞬間化爲了蒸汽,這是靈力的灌注。當他用雙手高舉起黝黑的狼牙棒時,強大的靈壓甚至形成的風浪,吹散了身邊衆多垂直落下的水滴,讓其身體四周的雨與地面平行的飛射而出。
而這一次,許哲再也跳不起了,被風壓於大地之上,連腳趾都無法翹起。他能做的只是擡頭看着那要命的黝黑巨棒垂直的落下,感覺就像天空被什麼給掩蓋了一般。
“轟!!!”大地承受的衝擊向着四周擴散而開,又是震毀了一片的房屋。地面的積水都是跳躍了起來,就像一場倒立的雨幕。
可沒有等着倒立的雨水落幕,許哲已經先一步開始了反擊……
屹立於那深陷大地之中的狼牙棒上,單手揮舞着長劍舉到了嘴邊。許哲用牙齒咬緊了這還帶着鮮血的長劍,拖行着雙臂,沿着狼牙棒上衆多利齒間的縫隙,許哲向上衝了上去。
“走開走開!!”彷彿驅趕什麼有毒的蟲子,剛剛還憤怒的紅鬼慌張的丟掉了手中的武器,拍打起了已到自己臂膀上許哲。
不過腳下輕輕發勁,許哲一躍而起,在半空之中,嘴中咬着長劍的許哲終於和自己的對手來到了一個高度,可以直視着對方的瞳孔。
“不要這樣看我!”紅鬼怒吼的揮舞起了雙臂,如拍蒼蠅般的由兩側襲來,強大的力道足夠將岩石也拍成粉末。
但許哲似乎並沒有感受到身邊的變化,他只是那麼輕鬆的緩緩下落着,當自己的身軀已落到着紅鬼的胸口高度時,安靜的許哲纔開始了扭動身軀。在兩側的巨手合攏的前一刻,許哲迴轉的右拳不偏不倚正中在了這紅鬼的胸膛之上。
這紅鬼鋼鐵般的肌肉甚至可以承受炮彈的轟擊,而相比之下,許哲纖細的拳頭就如同繡花針般的渺小。不過這小小的繡花針似乎扎進了很深的部位?
“空靈勁道……”伴隨着許哲纖細的話語,龐大如山峰般紅鬼翻起了白眼,口吐着白沫的向後倒在了大地之上,震撼着身邊的剩餘三隻紅鬼都是一顫。
當許哲再落回地面上之時,許哲取下了含於口中的長劍,表情平靜的肯定着,“不用懷疑了,你們看見的就是和子涯一樣的空靈勁,我和他用着的都是同樣的招式……”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三隻紅鬼同時顫抖的衝了上去,不再是因爲什麼命令,而是對面前這許哲的恐懼……
回到三千年後,那還在黑色火焰中燃燒的森林內。黑貓盔甲下的方向還在激烈的喘息着,顯然還沒有從剛纔的衝擊中恢復過來。哪怕身軀之外的鎧甲強大的足夠與主神爭一時之長短,可作爲內部的主人,方向實在太過的脆弱……
瓦德的十三秒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方向不知道,但馬上應該就應該明白了。
只見那雪白的身影已向着方向走來,步伐沉重且緩慢。如野獸般的瞳孔中,**展現的都是殺意。
換做任何一個人,此刻最自然的反應應該都是向後退卻,可當方向擡起沉重的步伐時,他卻是向前的踏出。
並沒有看錯,方向向着敵人踏步的走去。當瓦德開始奔跑的時刻,方向也開始了奔跑。
當瓦德扭曲着身軀,右拳收縮於身後的時刻,方向也是同樣握緊了鮮紅的撒旦之右手。
“啊”咆哮!在相距不過一條臂膀的距離,瓦德與方向同時停住了步伐,相互揮舞出的拳頭在空中交錯,無比準確同時轟擊中了對方的心臟。
強大的力道貫穿過彼此的身軀,讓彼此每一個細胞都感受到撕裂般的痛苦。口含着淤血,瓦德也倒飛了出去,和方向一同的倒飛了出去。
可倔強的兩人都像孩子一般的任性,不等胸口翻滾的痛消逝,都是憤然雙腳落地穩住身型,向着對手再次的奔襲而去。
同樣是一個臂膀的距離,同樣是相互的揮拳,同樣是對心臟的衝擊。
方向與瓦德都感受着彼此力量的倍增,每一次的揮擊過後,兩人都是倒退出了更遠的距離,用更大力氣的奔跑回對方的面前。
在他們的世界裡,時間就如同靜止了一般,數次,十次,數十次。他們都已忘記了去計算其中的數量。
外界看來,只感覺是一黑一白的兩道光影不間斷的相互衝擊,向着兩側擴展,衍生……
而當那旋轉的時鐘終於行走到噩夢般的十三秒尾聲的時刻,瓦德與方向又在同樣的地方,用同樣的姿勢相遇了……
詭異的是,這一次似乎瓦德的動作變得遲鈍起來?方向揮舞出的赤紅鐵拳用盡全力的轟擊在了這主神的胸膛之上,強大力道都凹陷進了肉體之中,雪白的鱗片也被震碎的四濺開來。緊咬着牙齒,血已流到了嘴沿,可瓦德卻是在笑着。
“該我了嗎……”已經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方向的耳邊迴盪起的只有玻璃碎裂的聲響。
就在他的面前,自己右臂上的赤紅鎧甲竟出現了裂紋。這撒旦右手上的裂紋就如同決堤一般,崩潰的向四周擴散,頃刻,整隻右手的鎧甲爆裂了,無數的鮮紅碎片在半空中跳舞,反射着晶瑩的光。
而當方向**臂膀暴露出的瞬間,表面的皮膚便被撕裂出了無數的傷口,鮮血在高壓下向着四周噴灑着,將鮮紅的血將碎片裝點的更加鮮豔。
沒有等到半空中的碎片與鮮血落地,瓦德停頓的拳頭又開始了運作。
已經來不及做任何的防禦了,或者說當方向選擇與瓦德互毆這十三秒時,他已經放棄了任何的防禦。
所以,當瓦德沉重的拳頭落到方向的胸膛之上的時刻,方向的心跳停止了,彷彿靈魂都被轟出了體外。
“轟!”方向未動,拳風卻貫穿過了他的身軀,吹毀了後方百米之內一條直線上的一切。
燃燒的樹木直接被風絞殺成了粉末,消散不見。
大地上留下的是就像流星墜落形成了痕跡,大地被拋光成了鏡子般的結晶體模樣。
“結束了……”瓦德終於放下了一直攻擊的拳頭,伴隨着他一同放下的是面前方向的軀體。
失去了任何的支撐,方向倒在了瓦德的腳下,鎧甲面具前一雙鮮紅的瞳孔也失去了光澤……
方向的生死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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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怎樣的世界?什麼也看不到,四周漆黑的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
在這漆黑的鎧甲內,方向彷彿也忘記了去呼吸,感受着鎧甲的冷意吞噬着身體的任何一絲體溫。
極限……方向已經觸摸到了身體的極限……
靈魂就像一口無水的泉眼,已經枯竭,殘留着的,只夠方向保持意識,瞭解自己是何等的疲憊。
全身上下,只有右手感受得到溫暖,因爲血,還在不停從撕裂開的傷口中流淌而出。
“卡比……動起來好嗎?我知道……你聽得到的……”鎧甲下,方向的聲音是那麼的微弱,就像微風般的不被察覺,可這已是方向全力的“吶喊”,“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還有工作沒有做完啊……”
看了看身前大地上的人影,本習慣了毀滅一切的瓦德不動了。遲鈍了片刻後,他竟意外的轉過了身,向着伊特走去,嘴角流露出的是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爲什麼?”當兄弟般的瓦德回到身邊之後,伊特疑惑的問了起來,因爲連他也不瞭解“自己”了,“爲什麼不結束了他的生命?”
“因爲他還並沒有被摧毀……”相隔十米,瓦德凝視着大地上近乎於屍體般的方向,說着莫名其妙的話,“當我以爲結束了時刻,他卻依舊沒有放棄的表現。靈魂很小,很微弱,可卻那麼渴望着能活下來,更像在奢望的打敗我?我從未見過如此不肯面對現實的生靈……
他在逃避着他的命運……”
“可能……可能那不是一種逃避,他是在相信着自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伊特不知道爲什麼,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許哲的身影,感覺就像一絲電流竄遍了全身,“你最好,還是在現在就殺了他……繼續下去,會有危險的……”
“不,我是負責毀滅的神。”瓦德像孩子般倔強的搖着頭,“殺了他很容易,但那並不是摧毀,到死他依舊是完整的,這樣……就是我的失敗……一定要等待,等待他用盡最後的力量,努力到無法再努力的時候動手,那樣纔是摧毀……”
“有什麼區別?結果不都是一樣,一樣是死亡……”伊特述說時不知覺的地垂下了額頭來,緊咬着牙齒,是在恨着。
“當然有區別,至少這樣,我不會憎恨自己的無力……伊特,就像你不瞭解爲什麼我要如此摧毀他一樣,我也不瞭解你爲什麼要向九尾屈服?也許正因爲我們都不是完整的個體,所以我們無法瞭解面前完整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經歷些什麼……”瓦德在嘆息,是一種承認,承認自己與方向的差距,哪怕過上千萬年,這種差距也無法縮短,因爲這是心靈的差距……
而在方向所在的漆黑世界裡,他還在掙扎着。伴隨着時間的流逝,力量緩慢的凝聚,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方向竟單手支撐着大地,顫抖的重新站立了起來。
說是站立,可看看他顫抖的雙腿,彷彿隨時一道微風就能讓他從此不再站起。
右手上的血還在流着,凝聚於指尖,滴答滴答的落於大地之上。
擡手扯下臉上的金屬面罩,方向如同溺水的人重新呼吸到了空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彷彿連肺都要近乎爆炸。
可哪怕方向已做好了繼續的準備,他身上的鎧甲卻依舊沒有光澤。那原本在其胸口的巨大靈珠不再蔚藍,烏黑的如岩石般蒼涼。
“發動吧……快發動啊……我沒關係的,不用擔心我。”方向微笑的述說着,與身上朋友進行的交談,“我沒有第二次機會了,脫下了你,我將再也穿不上了。不要讓我恨你好嗎?我只是想再多反抗一下,再多堅持一下。只是這一下而已……”
方向在乞求着,如果不是擔心再無法站起,方向已經跪下了,渴望燃燒靈魂獲得力量,不是爲了恨,而是爲了守護更多所愛着的東西。
明知道不能爲之觸動着,可方向身軀上的鎧甲卻難以剋制的顫抖起來。那頭盔之上,兩隻本暗淡的豹眼中,透明的液體落下,滑過的卻是方向的臉龐。
“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多愁善感,其實不用哭泣的,死亡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部分而已。有了死亡,生命纔算‘完整’,我們一起,讓他們的生命也‘完整’吧……”微笑的颳去了臉上不屬於自己的淚,方向輕撫着胸前漸漸溫暖起的靈珠,“逆引擎……驅動……”
伴隨着方向輕聲的述說,只見其胸膛前烏黑的靈珠再次擁有了色彩,可不再是天空般的蔚藍,而是比血更明亮的紅。
靈珠中的紅在逆向的旋轉着,如旋渦般迅速,彷彿要吞噬了一切。而沿着靈珠的邊緣,無數根鮮紅崎嶇的線向着方向的全身擴展開來,如同鎧甲上生長去了經脈一般。
力量充盈到身體都難以承受,方向激烈的抽搐着。
而此刻,在遠方,那屬於莫小小戰鬥的平臺之上,在衆多屏幕環繞的中心,莫小小不自覺的落下淚來……
“不要,不要這樣做……會死的……真的會死的……”莫小小顫抖的搖着頭,恍惚的呼喊着,可她所擔心的人卻聽不到她的警告。
“靈壓……這是……”而在她的身後奇蹟復活過來雪兒也是眉頭一緊,“這是方向的靈動……卻不是他能達到的靈壓……到底發生了什麼?”
“方向成長了……”安靜的立於雪兒的身邊,天的表情卻沒有那麼多的緊張與驚訝,反倒欣慰的笑着,“通過宙斯等人裝備在卡比身上的靈動引擎,化爲鎧甲之後本是吸收四周靈動,幫助持有者戰鬥的道具。可當四周的靈動也滿足不了他的需求時,還有一種力量可以使用。”
“那便是持有者自己的靈魂……”雪兒已明白了天的語言。
“沒錯,通過靈動引擎的逆向旋轉,燃燒持有者自己的靈魂,這纔是鎧甲能發揮最強戰鬥力量的方式。可同時,這也是死亡的方式。”雙手插在褲袋之中,天看向了天空,目光是那麼的深遠,“方向發現了……保護的另一種意義……”
“什麼?”雪兒聽不明白了。
“仔細的去看,其實這些屈服向了九尾的神,戰鬥的目的其實和你們一樣。他們同樣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同伴和自己的族羣,在他們的族羣裡,可能他們是像英雄,救世主一樣的存在。只需要滿足了九尾的要求,族羣便能活下來,這是他們戰鬥的理由。這是保護的一種意義。”天沒有憎恨這些自己所創造的生靈的背叛,更像一位智者,接受着一切的現實,“而方向他發現了保護的另一種意義,他想保護的不光是他人的呼吸,還有他人呼吸的意義。
活着就好了?失去了思想,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一切,只剩下生命,這樣的活着,和死亡沒有什麼區別。
可惜人類比神更容易明白這樣的道理,這也是人類擁有無限可能的本質……”
而對於現在的方向來說,身體終於從剛纔的寒冷中溫暖的起來。不光是溫暖,應該說是一種熾熱,像火般燃燒的體驗。
每一個細胞在焦化,每一滴血液在蒸發,通向死亡的過程,並不會那麼的漫長,這是方向所遺憾的。如果能更長,更漫長一點,自己能保護的應該能更多吧?
遺憾中,方向的身軀在前傾着,與大地近乎45度角時,方向踏出了死亡的第一步,忍受着熾熱向前衝鋒,身軀在空氣中拖行出紅黑交錯的影,是那麼的耀眼。
絕對不能逃避,哪怕瓦德有生之來第一次害怕到顫抖,可他依舊模仿着方向的動作前傾着身軀,腳下發勁的衝了上去。
一旁的伊特本能的想挽留下“自己”的,可瓦德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都不給伊特擡臂的機會。
接着,當紅黑交錯的光與白色的身影撞擊的時刻,天地的時鐘又一次被按下了休止符。
混沌的巨大靈團形成了風暴向着四周極速的擴散開來,接觸到的一切被瞬間化爲了烏有。頃刻間五分之一的島嶼籠罩在了這混沌的光團中,可怕的畫面整整持續了三十秒。
當高達五百多米的光團消失不見的時候,大地之上只留下了一片直徑數公里的平整空地。大地的表面都是玻璃般的晶瑩剔透,彷彿冬天被凝結起的湖面。
而就在這寧靜湖面的中心,躺着兩個疲憊的身軀。雪白的瓦德不再呼吸了,握成拳頭的手也放開了。身軀在風中緩緩的分解,無數湛藍的光點飄舞到了半空之中,如螢火蟲的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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