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時間簡直可用秒來計算。
死氣沉沉的都市,在一批批撤離的人潮涌動下又恢復了生機。只是空氣中瀰漫的恐慌氣氛依舊沒有減弱分毫……
大概是殘存的些許動物的本能,讓人們心中還是格外的焦躁不安。
可不管如何,撤離還是在按照計劃進行中。
每天,沿江兩岸的大小碼頭都停泊着大量各種船隻,將擁擠的人流向着上游或下游運去。這些大部分解決的都是無車的中下層市民……
而有車的民衆則在政府規定的道路上出城,嚴格控制着出行車輛的數量與路線,避免不必要的堵塞耽誤時間。
在各個容易出現交通事故的路段,都有加派大量24小時的警力,出現問題及時處理,確保道路暢通。
至於火車與空中航線,則全部爲運送病患與老弱婦孺使用。其中,爲了這次大撤離,國家更是停下了半個國家的空中航班與火車列次,全面配合民衆,盡所有力量將運輸力提供給這座可憐的城市。
在?國際機場上空,常常是數十架各種型號的飛機分層次盤旋等候,當跑道一清空便迅速降落,快裝快走。
龐大的交通運輸能力,讓整場撤離忙卻不亂,多卻不雜。
用軍事學的角度說,世界史上就沒見過如此有效率的轉移民衆的案例。
一切都在緊張的進行着……緊張的不光只有人類而已,天空之中,生活在另一個空間的神靈們,都在聚精會神觀察着這場人類的浩劫將如何發展?
在乎的除Z國本土的仙班,各教派的主神都在密切的注視中。
只因爲在這場百鬼的盛宴之後,那遠古的大妖很有可能將會被再次的釋放。已失去神佛守護的人類世界無疑只有等死的境地……
所以,各國神靈們都在注視着Z方仙界如何化解這場危機,而Z方的仙界則都在注視着許哲的動向。
他便是被什麼神靈之間協議束縛後,人類唯一能做點什麼的希望……
可這“希望”,在小蝶地下的巢穴中卻什麼都沒有再做過……
每天的每天,除了看電視便是努力做着手臂的復健。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與閻王所定的協議,其實並不是什麼阻止百鬼的盛宴。而是搶在他們前面,找到那埋藏了數千年的軒轅神劍,歸還到神的手中。
但仔細看看許哲近一段時間的表現,除了努力阻止着八歧的計劃,關於劍的尋找卻連一點眉目都沒有,有夠奇怪。
不管奇怪不奇怪,時間都在悄無聲息中流逝……
距離宴會的舉行還有三天時,歐陽終於收拾乾淨了自己的辦公桌。
所有靈異調查科成員將和幕冥的搜查部隊趕同一班飛機,回到首都報到。
在去機場的路上,歐陽總是一臉笑意,似乎由爲的高興?
當有組員好奇問起時,歐陽的回答是能看見一張有趣的臉。
一直到了機場的時候,大家才知道有趣的臉是誰。
只見幕冥跟死了爸爸一樣,安排着部隊陸續進入運輸機中。想想也是,來了幾天說是搜查許哲,結果也只是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轉悠,就是真正交上了手,竟然也被他輕鬆的給打發了。
更可氣的是,這麼多天連一點證明肇事者爲許哲的證據都沒有,等於白忙活了一場。
換成誰都會氣得說不出話吧?
話說回到巢穴之中,狐狸精的草藥果然和一般人類的藥劑不同。許哲不過敷了五天,右手臂上的夾板已經拆除,也可和正常人一樣的運動,只是力道稍微差點。
這幾天在密封的空間裡,幾人都算不上特別憋悶。反倒各玩各的,過的不錯。
當遷移到第九天時,偌大的城市已基本被清空。
這不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從早晨開始天就陰沉的很。一片片烏雲相互的掩蓋堆積,彷彿暴雨隨時都會落下一般。
這一天,閉開了幕冥追擊的四人終於重新返回了地表。
即便是身在垃圾場,所有人還是深深吸了口氣,微微有種刑滿釋放的暢快感。
算是贈品吧,小碟從一堆堆的垃圾間開出了一輛嶄新的血紅大衆甲殼蟲。
雖然和瑪莉同根生,但它們的價值與性能則差上了幾倍。
“上車吧,步行出城,我可不相信你們有那腳力。”自然的從駕駛座走了下來,小蝶難得穿上了一件長長的寬鬆牛仔褲,配着長袖的t恤,值得炫耀的本錢全在衣服包裹下。
不由分說,鐵錘耗子裝着行李,莫小小也是坐上了屬於自己司機的位置。
而許哲卻徑直走到了小蝶的面前,表情平靜如秋水。
“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許哲略帶疑惑的問。
“沒看見車只能座四人嗎?我討厭擠。”小蝶而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你其實早就不打算離開了,也早就知道夜行宴開始的時間……”許哲的猜測根本不需要證據,小蝶那微笑的臉已經說明了一切,“那爲什麼要收留我們?”
“以爲你笨的時候你聰明的可怕,說你聰明,可有些時候笨的讓人想笑。”輕輕爲面前的男人整理着亂糟糟的衣領,小蝶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彷彿妻子爲遠行的丈夫做着最後的檢查,“壞小子,當你第一次出現在我的店門前,我就知道你絕不是簡單的男人。
你的全身充滿了危險的味道,可卻不明白爲什麼,我還是忍不住的想靠近你,聽你說話,看你冷漠的臉。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愛情的存在,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全是生理需要和傳宗接代的動物本能。
但也只有你這連我歲數零頭都沒有的小子,能讓我產生‘牽掛’這種可笑的東西……”
“我……”如此**的告白許哲聽的明白,可惜自己也許能處理一切麻煩的事情,惟獨感情方面自己是那麼的幼嫩。
“什麼都不用說,說什麼也沒有用。”不自覺的,那抓着衣領的手變得好緊,“你終究是人,我終究是妖,你就是我的食物。沒有人會跟食物談感情的,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要讓人知道我愛上了人類,我的名聲可全壞了,以後也別想在妖界中混了。
所以這次離開了,永遠不要再回到這座城市,永遠不要關心我的事情。也不要再試圖找我,也不要對我說任何的對不起。
喜歡你,是我賤而已……
滾吧壞小子,你的第一次還是留給你的搭檔吧……
不管你有沒有發現,你一直在默默的保護着她。也在因爲她而默默的改變……
一切都說明,你終究是人……”
最後的幾句話,小蝶是趴在許哲的耳邊說的,模樣和平時的調情很像,可只有這一次,許哲沒有半分的討厭。
沒有做任何的回答,緩緩的後退,離開了小蝶的身邊,進到了車中。
離開時都未看上對方一眼,留給小蝶的只有背影而已……
“他走了……心中的空虛要幾百年才能平復啊?原來世界上真有偷心的賊……”無奈的嘆息,帶着說不出的蒼涼。
可憐的狐狸轉過了身,回到了自己無人知曉的巢穴。
接下來也不知道有多少日不能出來?畢竟如果不想做爲百鬼食物的替代品,適當的躲藏也是生存的一種法則。
許哲離開的這一路上沒有說什麼,只是會時不時側頭疑惑的看看開車的莫小小。
弄得莫小小全身都不自在的很……
血紅色的敞棚甲殼蟲沒有幾個拐彎,便駛上了離城的主幹道,加入到了密密麻麻的車流之中。
因爲是最後一天的撤離,場面難免有些混亂。長長的車隊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油門的指針彷彿是被釘在了10公里的標誌上一般。
“TMd比烏龜爬的還慢,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鐵錘有點煩躁了。
“還有16個小時,八歧給的時間就要到了……”許哲看了看車上的電子鐘,一下一下的跳動就像人類生命的倒計時。
“沒辦法,畢竟人數太龐大了,只能祈禱能撤離乾淨了啊……”耗子覺得不管是許哲還是大家,能做的都已經做到了極限。
許哲默默的不再說話,周遭一陣陣喇叭的轟鳴弄得人心煩。
把握着方向盤,在許哲注意自己時,自己也在小心翼翼打量着許哲。只見他的高爾夫球包一直被他緊緊抱在懷中,沒有放鬆過分毫,感覺不到半分危機已結束的徵兆。
一直到黃昏時分,車行駛到了數個離城的路口時,撤離的速度才恢復了正常。
面對衆多的路口,一時大家都不知道該去哪裡纔好。
當等許哲做決定時,他卻看着路邊一家農家酒樓。
“先吃飯吧,吃完飯再決定去哪裡……”於是,車自然的停在了酒樓的門前。
伴隨着西下的夕陽,忙碌趕時間的絕不光只有撤離的民衆。
在八歧的臥室中,他也同樣的忙碌。
站在偌大的穿衣鏡前,八歧在細心的準備着。
一身雪白的燕尾禮服是專門請頂級裁縫定做的,精緻的很。好像要參加自己婚禮的新郎官般……
正在整理之時,那忠實的部下又是悄然的樹立在了身後。
“大人,宴會的整體工作已經準備就緒,現在只等您的一聲令下。”童子恭敬的等候着。
“再等等吧,大天狗那邊還沒開始呢,再過幾個小時就好。對了,許哲他們呢?”這纔是八歧最關心的問題。
“他們在今天早些時候已經離開了?,估計現在已經完全脫離了宴會覆蓋的範圍。”關於許哲的情報,不用八歧吩咐,自己一直都在注意。
“這小子啊,原以爲他真是一頭不知道死活的倔牛,想不到關鍵時候還是聽得進別人的勸告,害我好好的擔心了一把……”鏡子中的八歧笑了,笑得是那麼的輕鬆,連扎領結的動作都快上了幾分,“走吧,我們一起去準備,準備這百鬼的盛宴,讓那些天上的傢伙看看。感受一下被耍弄的滋味,讓他們明白自己的地位並不是不可動搖……
因爲我們來了……”
話語間透着說不出的霸氣,簡單的宴會在淡淡的幾句話中被昇華了。
到底即將發生什麼,連神都不知道……
“要開始了啊……”在曰本,與這場盛宴彷彿沒有任何聯繫的一座深山之中,一位白髮老人獨自對着一塊巨石自語着,“大人,再過不了多久,您將重新獲得自由。大地將再一次領略我們妖的恐怖。您將統帥着妖界徹底侵蝕這被人類污染的世界。
您能感受到嗎?衆神都在因爲您的力量恐慌,卻拿我們沒有辦法……”
突然,足有十米之高的巨石泛起黝黑的光,明亮程度的如同要吞食了天地一般……
蒼穹大地,烏雲籠罩,青龍般的閃電在雲中穿梭,時不時轟向地面,與高樓上的避雷針相連。遠遠看去都讓人不由的脊樑一抽……
是的,黑夜已經降臨,可也只有現在的夜,說不出的恐怖在其中蔓延,彷彿非要侵蝕乾淨了一切纔會甘心。
這份恐懼,對於靈感高的人類來說是那麼的清晰,莫小小都是不自覺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因爲飯館的人實在是多的要爆炸了,所以,許哲等人也只能在三層樓的屋頂上食用了。
側頭掃視還能看見撤離的車隊,幾乎已全部離開了城市的範圍。大家那與時間賽跑的生命似乎算是贏上了分毫?
因爲是撤離的路上爲數不多的幾家酒樓,所以不管它的裝修有多麼簡陋,不管飯菜中是不是摻雜了點什麼蟲子,這家的生意還是好的累死廚師……
“許哲,感覺到了嗎?”坐在對面的位置之上,莫小小語氣凝重的問着。空氣中那份清晰的恐懼,讓自己格外不舒服,可此時的許哲卻跟完全沒感覺一樣。
“時間差不多了,百鬼的宴會快開始了……但現在還不是他們的妖氣釋放……是八歧那混蛋,他一個人的氣息……”端起了桌面的茶壺,爲自己的塑料杯中倒着茶水,許哲的語氣平和。
“你說當發現全城沒人後,那些妖怪會不會傷害其他周遍城市的市民?”這是耗子一直擔心卻沒有問的問題。
“是啊,這樣的話我們做這麼多不都是白忙活了。”鐵錘也反應了過來。
“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殺人而來,他們是要在城市中找一把叫軒轅的劍,這是遠古便遺留在人間的神兵。而現在,這把兵器就沉睡在這座城市的某處。爲了能救出被封印在曰本殺生石下的九尾妖狐……”許哲緩緩述說的是絕對的天機,如此的坦白蘊涵着不爲人知的意義。
“這就是你一直瞞在心裡的話嗎?”莫小小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當了解了許哲所有的秘密時,他也不會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搭檔了……
“並不光只有這些,我已經和天上的神有了協議,幫他們找回這把神兵,這樣我才能見到‘雪兒’……”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觸動了所有人的心絃,一些悲傷的東西在所有人的心中蔓延。
“果然你還是沒有放棄……過去了八年,即便你從來不說,你還是沒有放棄……”耗子淡淡的嘆息着,是一份無奈。
“放棄什麼?”莫小小不明白。
“其實老大一早就跟我們說過,許哲加入靈異調查科全就是爲了找雪兒的魂……”鐵錘並不想提這件事情的……
“正是如此,雖然我很討厭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可也只有他們能讓我見到我想見的人。”說着,許哲的茶壺移動到了其他人的面前,一一爲自己的同伴斟着空空的茶杯,眼神第一次溫柔的讓人心酸,“我是不可能忘記那個人的,和她的記憶就像誰拿着小刀刻在了我的骨頭之上,每到夜深人靜,一幕幕都會浮現在我的眼前。
我欠她的不光是一句‘謝謝’,更是我的一條性命……
所以,軒轅神劍我必須拿到手……”
“你一個人找的到嗎?”耗子幾乎已能看出許哲的打算。
“確實,我辦不到。可八歧的百鬼會幫我的……他們如此龐大的陣容一定知道劍在何方。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從他們的手中搶過來就好。”平復的語氣,感覺是那麼的輕鬆,許哲好象在述說着吃飯一樣簡單的事情。
“你瘋了嗎?!!!!!真以爲你自己是超人啊!有幾條命你都不夠送的!”莫小小再也忍不住了,拍桌而起,咆哮的怒吼着。
“沒有關係的,對於一個生命只有一年的人來說。完成自己的心願不是更重要的事情嗎?”只有這一刻,許哲那淡淡的笑容透着悲傷。
呆立在遠地,莫小小不知道怎樣的話語能讓面前的男人改變心意,也不知道怎樣的人能讓這男人幸福……
“所以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你們回去總部跟老大報到。如果幕冥要追問你們的責任,就將一切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沒有證據他拿你們也沒辦法……”說着,許哲站起了身,走向了樓頂的出口。
在經過莫小小身邊時,許哲才些許停下了步伐……
“對不起,我無法爲你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如果我們之間存在任何感情,就讓它在這裡結束吧……”默默的話語就是一把鋒利的刀,斬開了一切稱爲羈絆的東西。
在許哲要去的方向,任何的牽掛都是能導致死亡的原因。
許哲走了,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花五萬買下了酒樓主人的一輛老久摩托。揹着一直陪伴自己的高爾夫球包,催動油門,穿梭在車流之間,向着烏雲密佈的城市衝去。
站在原地,莫小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因爲那個聽的人已經不在。
只有眼眶中的液體模糊了視線……
爲什麼會這樣的心疼?明明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明明只是工作上的搭檔。這種關係應該在許哲被開除那一刻起就已經結束了……
那爲什麼現在還會如此的痛?因爲許哲冷漠的話?因爲他那送死一樣的眼神?因爲他離別時的平靜?
“我們也該回去了啊,要將事情彙報給老大……”是耗子最先做出了決定,離開了沒有一菜的餐桌。
“你們回去!”莫小小突然轉過了身,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衝下了樓梯,“怎麼能看着他去送死?!絕對不能讓他耍帥!”
“喂!”鐵錘想去拉的,可耗子先一步的拉住了自己。
“算了吧,他們的事情不是我們能管的了。”只有十六歲的耗子,彷彿比鐵錘更加懂事。
“可搞不好真會死的啊!”鐵錘不想拿人命開玩笑。
“放心吧,別看許哲說的那麼絕情,當看見同伴之時決不會見死不救的。他的理解完全的錯誤,沒有牽掛的人才會放棄對生的渴望,只有擁有了牽掛,人才明白活下去的意義。讓莫小小去成爲他牽掛的原因吧……”耗子的嘴角自然的浮現去了淡淡的笑。
奔出了忙碌的酒樓,跳上了那輛血紅的甲殼蟲車,沒有回去的道路,可卻有依路延伸的農田。也不管自己駕駛的是不是越野吉普,吊轉車頭,一頭衝下了農田,在泥濘的道路中加速,沿着許哲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在城中,八岐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環境下如同能傳出千里。
漫步於空曠的街頭,並不爲冷清的場面而感到遺憾,嘴角始終掛着偌有似無的笑。
“大人,時間已經到了……”看着逐漸明亮起的路燈,一直默默跟隨在身後的童子輕聲的提醒着。
“是嗎?那就開始吧,我們的盛宴,百鬼的夜行。開始了……”輕輕的擡起了一手,只是豎起了一根手指直指向天。
頃刻之間,以手指爲點,一道切割開夜幕的白光射向了天空,消失在了烏雲中。
本安靜的烏雲莫明的騷動,無數的青龍閃電劈向了大地,一時間雷鳴電光迴盪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鬼魂的悲鳴隨之而起,大地被一雙雙大手撕裂,那埋藏了許久的妖怪們怒吼着,從裂縫之中衝了出來。
這是被衆神捨棄的城市,恐怖的境地已不是人類可居住的土地。
各種妖怪奔跑穿行在城市之間,尋找一切能被吞噬的生靈。可惜大批的市民早被許哲安排的撤離出了城市,能讓這羣飢餓的妖怪充飢的,只有一些空氣中游離的孤魂野鬼而已。
而一些原駐地的本土妖怪也成爲了圍攻的對象……
雖然依稀的慘叫聲迴盪在都市上空,但大部分的妖怪依舊吃無可吃。
也正在此時,一個身影衝進了已無生機的城市,他的出現無疑是給這些妖怪打上了一針興奮劑。
那濃郁的靈氣,血肉的香味,根本就是要人命的誘惑。
和那些街邊小吃般的人類相比,許哲的級別就如同法國大餐。
焦躁不安的氣氛在妖怪中蔓延,越來越多的鬼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聚集。
一些在奔跑中的同類,爲了這還未到口的食物都扭打了起來。
“不聽人勸的傢伙,終究還是回來了……”八歧的嘆息是發自心中最深的位置,有種徒勞無功的感覺。
而許哲卻將摩托的油門催促到了極限,向着八歧的位置衝去。
同樣的時刻,在一個被神暫時遺忘的國度??梵蒂岡,那一頭白髮的女孩站在了教皇宮前,默默不語。
擡頭看了看天空中高懸的太陽,時間已到了約定的位置。自然的解開了髮卡,一頭雪白的長髮披在了身後,比任何洗髮水的廣告更加的柔順。
美貌的女孩吸引了大門兩側站崗的衛兵,本該和木樁一樣動都不動的他們卻忍不住的吞嚥起口水。
也難怪,凝的一身穿得是連體緊身全黑皮服,將那凹凸有質的軀體包裹着跟雕塑一般完美。高跟的皮鞋,讓只有1.60的身材高挑的要人性命。
邁着再平緩不過的步伐,凝徑直走到了緊閉的鋼鐵大門前。
“小姐,這不是您可以來的地方。”兩邊的士兵擁有了動的理由,用標準的英語勸阻着。
可凝卻完全跟聽不懂般,輕柔的擡起了一隻纖細的手掌,印在了鋼鐵大門之上。
沒有等士兵發出第二聲警告,巨大的門頓時被雪白透明的冰層覆蓋,彷彿置身於北極中心地帶一樣的寒冷。
不用一絲的力量,只是微風撫過,鋼鐵大門瞬間的崩潰。無數晶瑩的碎片四落着,如同一場鑽石的細雨。
“不想死就快滾……”凝的語氣很輕,可身邊的士兵聽見了。那刺骨的寒意讓他們呆立在了原地,不敢靠近這女孩半步。
跟沒事人一樣,凝踏着地面的冰雪碎片,走進了唯有忠貞的神之僕人才能進入的土地。
門外大街上的衆多遊客,紛紛舉起了相機dV拍攝,好像看什麼熱鬧一樣。
直到激烈的槍聲響起,他們才懂得生命是何等的脆弱,尖叫的逃竄。
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妖的力量,震撼了這天主教一個教派的聖地。
神遺棄了人類的說法變得更加清晰,可人類卻還是會因爲生存的本能拿起武器。
衆多的白衣護衛從宮中衝了出來,手裡端着現代化的槍械。而後出來的紅衣主教們,手中卻只握着十字架與聖經。口中不停唸叨着除魔的咒文。
“射擊!”也不知道是誰的一聲吼叫,射擊聲頓時連成了一串,迴盪在這宗教的上空,如同對神的諷刺。
“可憐的人類……”凝在嘆息,嘆息間依舊是隻擡一手,長開了五指彷彿是在對子彈說着不。
這些金屬的鐵塊也彷彿聽見了她的聲音,在距離凝不過三米時全部的定在了空氣之中。
一輪的射擊直到彈匣傾空,所有人才茫然的發現不對,可換彈的動作卻不敢怠慢。
可惜他們沒有了繼續射擊的機會……
無數懸停的子彈被堅冰覆蓋,變成了一隻只的冰錐,突然加速向着相反的方向射去。
那些射擊者反被穿成了柿子,釘在牆壁上的每一隻冰錐全都染成了血紅的顏色。
“該看看怎麼去找我要的東西了……”平靜的由身後拿出那交易的卷軸,凝踏進了教皇宮中。
側靠在長江大橋橋沿之上,看着綿綿江水由橋下安靜的流淌而過。雖缺少了黃河氣勢磅礴的奔騰,卻是悠悠千里連綿不斷。
如果將兩條河比做生命,黃河追求的是轟轟烈烈功成名就的精彩人生。
那長江便是安安靜靜但快快樂樂,波瀾不驚的幸福人生。
兩者間沒有誰對誰錯,取決的都是追求的人而已。
“許哲啊許哲,你到底是怎樣的人呢?真是複雜……”站在寂靜的橋頭,八歧嘆息的自語着。
“大人。”一旁的童子小聲的提醒着,那引擎的轟鳴已近在咫尺。
“知道一定會來找我,比我想象的還要快啊……”整理了一下雪白的衣領,八歧走到了大路正中。沒有等待多久,那老久的摩托,加速的駛到了面前不到百米的位置甩尾停下。
熟悉的人影由車上跨下,更爲熟悉的一隻妖怪由其身後飛撲了上去。
濃郁的食物氣息已經矇蔽了它對危險的本能的恐懼,撲上的妖怪張着血盆大口,半米長的獠牙彷彿能輕易的刺穿鋼板。
可惜他連品嚐些許許哲血的機會都沒有……
微微的一側身,手中似魔術般抽出了那把暗紅的桃木重劍。一個由下向上的輕提,妖怪的咽喉被整齊的側向切開,黑血如噴泉一樣涌出。
許哲全身頓時被粘稠的液體籠罩……
如此的畫面依舊無法讓這些妖怪學乖,追擊而來的它們擁擠的向前衝去。
“他是我的,都別惦記了……”八歧的話語說起來輕的像玩笑,卻讓這些飢餓的傢伙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迫於無奈,飢餓的傢伙們只能從許哲的身邊拖走了已死妖怪的屍體,一時間哄搶的撕裂啃食。
特殊的妖術使得它無法化爲美麗的“焰火”,而變成了一堆噁心的肉塊,餵養着同伴。
有句話曾說過,能馴服獅子的人並不勇敢,只有能馴服飢餓獅子的人才算是王者。
相比之下,八歧一句平常的警告所換來的效果要更具力量。
“怎麼?聽說你不是離開了嗎?現在又回來找我,想我了嗎?”八歧帶着不變的笑臉,有禮貌迎接着面前冷酷的人。
“我不想和你浪費時間……說,軒轅神劍在哪?”帶血的劍鋒指向了遠古的大妖,許哲的表情異常的嚴肅是質問的口吻。
“回來這裡就是爲了這把劍嗎?你不覺得自己是否太狂妄了點,跟我來要東西。”無形的妖氣釋放,就是那些在許哲身後哄搶屍體的妖怪們全都是驚恐的後退着。
可許哲卻依舊屹立在原地,沉重的揹包丟在了地面,自顧自得脫下了身上的衣物,**的蹲在了揹包邊。
“你想幹什麼?”八歧好奇的問着。
“早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鬆的給我,如果一定要打,那麼就動手吧。反正我們的一架根本無法避免……”許哲看的很淡,不知道看淡的是生死,還是八歧的力量。
“這就是你在我給予了你無數次生還機會後的回答嗎?”八歧的語氣雖保持着平靜,可插在褲袋中的雙手抽了出來,握成的拳頭都在顫抖。
童子不自覺的退後了半步,跟隨了八歧已不止幾百年的時間,自己還從未見過他像今天一樣的生氣。
生氣的是不管自己做了多少的讓步,多少的努力,對方卻完全的不領恩情。
這不是對自己的辜負,而是徹底的未將自己放在眼中的表現……
“我的命不需要任何人賜予,它也不屬於我,現在的呼吸只是爲別人而保留着。爲了見那個人,軒轅神劍我是要定了。”一件一件由揹包取出了怪異的護甲。
黝黑的表面無光卻流動着暈澤,霸道的靈氣從包中拿出的一刻便震撼着全場。
和八歧的妖氣一樣,震的衆鬼焦躁不安,紛紛退縮着。
當許哲重新屹立在大地之上時,一身黝黑的戰甲緊密的包裹着全身。
無法將他比做威武的騎士,因爲騎士沒有他那冷酷的眼神。
也無法將他比做魁梧的武士,因爲許哲沒有那龐大的軀體,可意識卻如岩石般堅硬。
看那戰甲的模樣,絕不是現代工藝可以鍛造出來的東西。全石制的材料每一個菱角,每一寸的關節,全都是手工雕琢而成。
最厲害的是胸口一隻盤旋的黑龍圖,更是透發着凌厲的皇者霸氣。
“秦皇石甲?!小子,以爲穿上它就能和我抗衡了嗎?”八歧鄙視的哼着,可心底卻是由衷的感嘆。
此甲的來歷並沒有幾人知曉,就是妖界中也只有少數的大妖知道些許。
傳說Z國古代秦皇,爲死後可萬世受人供奉,命衆多平民與工匠大興土木修建秦皇陵墓。而當談到屍體腐爛的問題之時,無數的能工巧匠都傷透了腦筋也找不出可行之法……
恰巧當時,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墜落在了荒蕪大地之上,衆臣陪同秦皇前去查看。
只見,滾燙的隕石周身散發黑色光暈,每每靠近便讓人噁心頭暈,全身顫抖。
衆臣勸說此爲不祥之星,懇請大王速速回宮。
可在秦皇眼中,他卻比天下任何一顆寶石更加璀璨,即便靠近也只覺得周身通暢舒服無比。便在此石之前仰天長笑,立刻命衆多工匠全力打造此石,用其鍛造出一副陪葬戰甲,作爲自己死後的衣物。
於是這件鎧甲陪同秦皇屍體整整埋葬了兩千多年,直到考古人員秘密發掘出來爲止。
當時前去發覺的科學家們全都看傻了眼,只見秦皇陵中,威武的皇帝依舊坐在龍椅之上,不管是皮膚還是毛髮都未受歲月侵蝕分毫,宛如活物一般。
當時的身上便是穿着這一身秦皇石甲……
可當研究員搬運屍體之時,一不小心弄掉了石甲一部分,整具屍體瞬間化爲了飛沉,消失不見。
古怪的現象深深吸引了科學家的好奇,於是便偷偷隱瞞下了鎧甲的事情,留爲自己研究。而只發布了一些兵馬俑的陪葬品做爲調查的結果。
最後,當然是被許哲用非常的手段弄到了手中……
之所以讓許哲對這鎧甲產生興趣,並不是它那精湛的工藝與悠久的歷史。
只是那凌厲的靈氣,根本不是人間界中該存在的物體。秦皇一時對永保軀體不壞的貪念,成就的便是一件屬於人類自己的“神甲”。
輕閉着雙眼,每次的吐納都是一次代謝。用每一寸皮膚,每一根毛髮感受着鎧甲的靈。
這是無法被人體吸收的存在,可也同時無法被一般的靈性攻擊所損毀。
緩緩擡起了手中的劍,抹去了上面妖怪那噁心的黑血。又是一指放在嘴邊……
“大人。”看見了許哲這熟悉的動作,童子語氣顯得異常凝重,不自覺的又上前了半步。
“給我站在原地不要動,這是他所期望的戰鬥,那就給他公平的單打獨鬥好了……”說着,八歧卻意外的縮回了一隻手放在了褲袋,空留纖細的右臂自然的下垂着。
五行禁咒,許哲目前唯一掌握的火炎符……
一切都賭在這技法之上……
同一時刻,在那歷史悠久的教皇宮中,入侵者的恐怖力量已不是人類可阻攔的存在。
即便反抗從凝進入後,每一分鐘都未停止過,但卻沒有什麼實際的效果,惟有屍體一片片倒在華麗的地板之上。
死亡的過程很安靜,凝出手也很快。
沒有太多血留成河的場面,被她殺死的人全都是全身冰霜,瞬間死亡,而靈魂也沒被這妖怪少女吞食。
不知道是她根本不屑這些人類的低微靈力,還是她的仁慈?
不管如何,按照着羊皮卷軸上的標識,凝很輕鬆的來到地下的一間房間。
這是他們最後的堡壘,因爲臃腫教皇就在這裡,一個環形的空間中,衣着華麗的教皇跪立於正中的圓形祭壇前,雙手緊握着胸口的十字架,念頌着神的頌詞,祈禱着什麼……
而十幾位追隨的紅衣主教則圍在祭壇外,成圓形同樣在祈禱。
可顯然他們沒有教皇那般的虔誠,當凝白髮的身影出現在入口時,所有的主教全都縮到了橋的一側,緊緊的依靠在一起。嘴中的祈禱頌詞變得有些語無倫次,唯一整齊的便是身體害怕的顫抖……
沒有任何的交談,凝甚至沒有看這些膽怯的信徒,徑直的走到了祭壇正中,屹立在教皇的身邊。
“我是來找東西的,交給我,你可以不死。”凝並不同於其他的妖怪,享受殺戮的過程。
今天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都是上面安排的任務,所以她的承諾是值得相信的保證。
“上帝的恩澤賜予了個生靈平等呼吸的權力,和平的共存纔可得永生。你的惡行終將接受懲罰……”那張蒼老的臉,慈祥的目光中,擁有太多對神的敬愛。可卻沒有對惡魔的恐懼,做着和自己身份相符的反應。
“可惜我不是天主教徒……”輕微的嘆息,纖細的手臂抓住了老教皇的衣領,硬生生將比自己重上數倍的人提了起來,“我也沒有太多的耐心……說,我要的東西在哪?”
“仁慈的主啊,請懲罰着邪惡的魔鬼,讓人間感受您的仁慈……”教皇的祈禱現在上帝是聽不到了。
只是一個眼神,臃腫的教皇瞬間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冰體結晶。凝輕輕的放開了手,冰塊落在了地面之上,一條生命就在衆人的眼前變成了碎片,引得所有的紅衣主教不由的一顫。
“你們還想繼續跟我談經論道嗎?還是告訴我東西在哪裡……你們傳說中的聖物??隆基努斯之槍。”凝的話揭示出的纔是“百鬼夜行宴”真正的目標,另一件能劈開殺生之石的神兵。
說到這件兵器,它的歷史比軒轅神劍更加廣爲流傳,幾乎稍微有點閱歷的人類都知道這把聖槍的由來。
傳說當年耶蘇在受難之中,最後奄奄一息的被釘於了巨大的十字架上。
一個名爲隆基努斯的士兵拿起了手中的長槍,戳向了耶蘇的腹部,一時間鮮血濺滿了鋒利的槍頭。
死而復活的耶蘇成爲了上帝,成就了千萬的信徒與自己的教派。
而這主神的血,也鍛造了一把恐怖的神兵??隆基努斯之槍……
安靜的祭壇之中,一位顫抖的主教根本沒有思考什麼,緩緩的擡起了一手,指向了凝身邊的祭臺。
此時,凝才真正將目光集中在了這怪異的建築上,一個巨大杯狀的一米高水臺。水臺正中裝着的卻並非清澈的聖水,相反的竟是一池鮮紅的血液。
根本不用任何的考慮,因爲死亡面前的人類總是那麼的誠實,剛剛殺死教皇的手直直**了血池之中。
過去了三秒,帶着濃郁刺鼻的血腥氣息,一把半米長的槍頭跟隨着手臂一同的被帶了出來。
頃刻之間,由槍所釋放出的強大靈壓,震得凝整隻手臂都失去了知覺,那些顫抖的主教們也停止了恐懼。
因爲全都倒在了地面之上,窒息而亡。
“這是聖槍,還是魔物?”即便手臂全麻,凝依舊帶着自己的勝利品與疑惑離開了這血腥之地。
這是怎樣的世界?無數高樓的聳立,堅固水泥鋪設的道路,街邊的垃圾筒……
好像到處都是人類留下的痕跡,證明着世界就是人類生存的土地。
可卻沒有人知道,之所以人類能如此肆無忌憚的擴張,只因爲神與魔幾千年來對大地都沒有統治的慾望。
人所謂的家,其實都只是一個夾縫。在神與魔間窄小的位置發展,並自封爲世界的王?
如果有人看看現在的景象,一定會爲這幼稚的想法而恥笑,或者茫然?
站立在大地之上,手握着桃木重劍,許哲的呼吸一絲一毫都可清晰分辨。
而就在身後與兩側,各個街口,一隻只醜陋猙獰的妖怪緩緩的爬了出來。在這漆黑的都市中,各種顏色發光的瞳孔提供不了照明,卻能讓人心中發毛。
數量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直到成半圓包圍的將道路堵塞爲止。
全城的妖怪都被剛纔同類的血與許哲的靈氣所吸引,就像看見了火的飛蛾,因爲許哲的到來而興奮異常。
各種毫不整齊,毫不相同的叫聲迴盪在空氣之中,彷彿一羣沒教養的觀衆在加油吶喊。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一隻妖怪敢靠近許哲十米以內,於是怪異的以許哲爲點,成半圓的在十米之外聚集。
不光是八歧的警告起了作用,許哲此時由呼吸中透露出來的靈強,已充分的證明,他不是普通的人類。甚至列入妖怪的行列,也不是一般妖怪可比擬的程度。
秦皇石甲更是將這事實烘托的淋漓盡致,皇者霸氣,誰與爭鋒?!
遺憾的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未讓八歧有什麼改變,就是眼神中也沒將許哲看成過對手,一秒鐘都沒有……
所以當許哲用帶血的手指,在寬大的劍脊上書寫那恐怖的符咒時,八歧依舊是單手插在褲袋中靜靜等待許哲的“傑作”完成。
周圍不管是猙獰的目光,貪婪的目光,還是八歧輕視的目光,全都無法左右許哲的心。
雙手緊握劍柄,沉重劍鋒垂於地面之上。
鮮紅的符咒如氧化反應般的變成了黑色,而暗紅的劍卻變得異常明亮,是熱血一樣的赤紅。
大地都在微微的顫抖,本一隻只猙獰的妖怪此刻卻是格外的焦躁不安,一些金系妖怪已是滿頭大汗,精神恍惚。
天地之間,火之靈在爲許哲的符咒而興奮,就像一場屬於它們的宴會正盛大召開。
而寬大的劍身便是它們的舞臺……
可惜舞臺似乎太小,許多靈氣已凝成實質,圍繞着許哲周身如氣體般的散發。
看見這一目,包圍的妖怪們又是不自覺的全部退後了三步。
其實它們的退卻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爲拖行着赤紅的大劍,一身黑色戰甲的許哲衝向了大橋之上屹立不動的八歧。
在許哲的眼中,只有他是自己的敵人,也只有他阻礙着自己與雪兒的相見。
“等我,我來了……”輕聲的述說,被堅實的步伐與劍拖行地面的聲音所掩蓋。可八歧卻聽見了,也正因爲聽見了,心中才會有些疑惑。
如果是對自己說的,那語調太過的哀傷與虧欠,如果是對別人說的,那個人是誰?
赤紅的劍已膨脹到無法比擬的境地,拖行在地面的劍鋒自然而然的切進了堅固的水泥地中,分割這混凝土的東西起來跟劃過豆腐一般。
周身飄渺的紅霧,現在則如氣浪一樣向四周吹襲,彷彿一場紅色的風暴。
不過百米的距離,對於許哲來說也就數秒的問題。
相隔三米,許哲突然身體極限半蹲發力躍起,赤紅的大劍也從混凝土的地面中抽了出來。
宛如寶劍出鞘,劍鋒刺耳鳴叫。身體在空中迴轉,甩動的重劍加速,空氣中拖出一圈赤紅的光暈。
面對轉瞬已到的攻擊,八歧只是輕擡起那隻垂在身側的右手,張開五指。
“當!!!!!”一聲渾厚巨響貫穿天際,彷彿兩劍交鋒。
實則爲許哲的劍峰撞上了八歧掌間窄小的結界,連對方寒毛都未傷。
可許哲卻無退卻之意,雙腳重新落地,力由下生,本已定在空中的赤紅大劍猛的又是一次發力。
強大沖擊硬生生將八歧給掀離地面,倒飛了出去。
沒有半分停留,許哲緊跟的衝了上去。
劍走偏鋒,每每揮動拖出絢麗光暈,一輪比一輪更快,一次不一次力量更爲強勁。硬逼着八歧節節倒退,腳與地面的接觸沒有超過0.1秒的時候。
頃刻之間,兩人已你進我退達百米,來到了寬闊的大橋橋面之上。
全過程只在數十秒,許哲揮劍百次,八歧則始終單手抵擋。
全都是讓人膽寒的傢伙……
又是一次雙腳剛觸地,許哲的劍峰就如鬼魅般跟到。可這次八歧並沒有再退的打算……
張開的手掌收爲二指硬接,竟將赤紅劍刃夾在了其間,不管許哲如何發力都無法再前進分毫。
極限的高溫對於八歧的身體彷彿沒有任何的影響,連面容都沒有變過。
相反,雖依舊雙手握劍,可許哲卻在激烈的喘息,滿頭的汗水如雨的落着。
好像他纔是真正被逼迫的人……
“需要休息一下嗎?你的肺活量和心跳都達到了極限,體溫也因爲聚集的火之靈迅速升高,帶着脫水的症狀。繼續下去,不用我動手,你自己都能殺了自己。”八歧平靜的警告,本身就是一種侮辱。
“你不是臭屁的魔神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羅嗦了?你仁慈個屁啊,帶上念珠你也成不了佛,放過我你一樣要下地獄,混蛋。”將寬大的重劍從八歧指間抽了回來,退後了兩步,許哲的眼中依舊未放棄戰鬥的慾望。
“不懂得珍惜生命,擁有再強大的力量也是浪費,你……”話未說完,看似奄奄一息的許哲猛然由下向上側提劍斬過,帶着一片不屬於自己的血灑向了天空。
一道由左腰部一直延伸到右肩的巨大傷口開始躺血,八歧雪白的禮服被染成了紅色。
血的味道刺激了後方包圍的妖怪,看自己的主人受傷紛紛都想涌上分撕了可惡的許哲。
最先想動的便是童子,看他的臉已是咬牙切齒。
可所有妖怪都沒能移動上一步,因爲八歧掏出了那隻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手,對着所有妖怪做着不要靠近的手勢。
無聲的命令伴隨着奔騰的妖氣,震的所有妖怪不敢上前。
眼神在悄無聲息中改變,原本還屬於人類的部分被完全的剔除,一對棕色的瞳孔,現在卻如同黑夜般的顏色。
輕用一指抹着自己胸口的血,放在了口中。味道是那麼的陌生,因爲從未品嚐過自己血的滋味。
“三千年了,你是第一個讓我流血的人類。”此時的八歧,說出的話比北極的風更刺骨。
如果剛纔還有些許對許哲的欣賞與迷戀,現在剩下的只有看螞蟻一樣的蔑視。
“也是第一個殺你的人!”揮動着還帶血的劍,也不給八歧任何休整的時間。鋒利劍鋒直刺向咽喉,就是空氣都被加熱到滾燙的地步。
遺憾的是,劍定在半空之中,距離八歧暴露的咽喉不過十公分的位置。
即便許哲用盡全力,也無法將劍再推進分毫。
“看來你依舊不明白,力量這種東西不是可拿尺衡量的存在。世界上有級別之分,你始終跳不出人的界限……”說話的瞬間,許哲硬生生被震得飛出十米有餘,本一直緊握的劍也隨着慣性被甩了出去。
在天空之中旋轉了幾周,直直插在了混凝土的地面之上。
失去了人的掌握,五行禁咒也失去了全部的意義。聚集的火之靈在消逝,隨着風迅速的散去。
暗黑的符咒重新變成了血的顏色,而劍也恢復了暗紅。
一切好像都恢復了平靜,除了許哲外。
支撐着已疲憊不堪的軀體,搖晃的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即便身上的鎧甲完好無損,可鮮紅的血自然的從脣角流了下來。
朦朧的雙眼,看見的物體都是同樣的模糊。恍惚的四處尋找,尋找着自己的劍,邁着彷彿隨時都會倒下的步伐,向着地面之上的桃木劍走去。
不過八歧卻先一步的站在了劍的面前,再輕鬆不過的將劍抽了出來。
“這是你一直認爲可以再戰鬥的理由嗎?”八歧平靜的問着,可就在許哲的面前將這千年的靈物折成了木屑,就像折斷一根樹枝一樣輕鬆,“現在你憑什麼再和我打?”
“告訴我,軒轅神劍在哪?我要得到它……必須得到它……不能不得到它……把雪兒還給我!!!!!!!!”渺小的吶喊對於天地來說沒有任何的力量,因爲他是那麼的渺小。
一個人的悲傷改變不了任何的東西,除了自己外。
“爲什麼就是不讓我見她?!爲什麼都要阻止我?明明該死的是我?明明我能看見靈魂?可就是不讓我看見她,不讓我聽見她的聲音?也不讓我死去?!神也好妖也好,全TMd要折磨我!都去死,給我去死!!!!!”許哲已經失去了一切,沒有什麼再值得自己珍惜的了。包括這條性命……
兩指合併抹去了嘴角的血,用最快的速度在左臂之上繪製着充滿憤怒的圖案。
即便構制的線條全都一樣,可八歧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其中的不同。
頃刻之後,那流逝的火之靈重新的聚集,可形成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
如果剛纔的它們只是在興奮的舞動,現在則連自身都在一同的燃燒。
它們在憤怒,它們在怒吼,它們在因爲許哲的情緒而沸騰。
許哲決不是第一個會用五行禁咒的人,可絕對是第一個完全駕御天地之靈的人。
再看許哲那隻漆黑的左臂,血書寫的符咒融進了鎧甲本身。而赤紅的護甲表面卻燃起了熊熊的大火,飄舞的火光足足有三米之高。
也正是如此,讓八歧的臉上出現了認真的表情。
“要出本體了嗎?許哲……你比我想象的要強……”淡淡的話語就是對許哲的稱讚,是發自心底的聲音,“臨.兵.鬥.者.皆.列.陣.在.前……‘臨’出來!”
呼喚帶來的是鉅變,以八歧爲點,一面直徑十米圓形術之陣出現在了他的腳下,明亮的圖案與古代的文字全都說明了它本不該在這裡出現。
“大人動真格的了……”張大了嘴巴,遠遠的望去,一絲冷汗滑過了童子的額頭。
“做爲對你的肯定,許哲,我讓見見我的真相……也讓你明白,人與神之間的力量級別的不同……”清晰的圖案在蔓延,銀色的線條,爬滿了八歧的全身,“八歧蛇之中的‘臨’??磐石之蛇。”
說着,寬大的鋼架橋面開始顫抖,好像虛假的地震成爲了現實……
駕駛着小蝶贈送的甲殼蟲,沿着地面上的輪胎印,向着許哲的方向衝去。
不管引擎的聲音已經如死前的悲鳴,不管底盤是否已經被撞得亂七八糟,也不管鮮紅的外殼被骯髒的泥巴變了一個顏色。
莫小小始終將油門踩在底部,爲的是不被許哲這混蛋甩掉。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莫小小已經習慣瞭如此追逐許哲的背影,做着他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成爲累贅也好,會捱罵也好,就是無法看着他做送死一樣的事情。
這是莫小小心中的聲音,也是支持自己前來的力量。
而在橋頭之上,彷彿被烈炎包裹的許哲低垂着頭,沒有人能知道他的表情。
面對着神級的大妖八歧大蛇王,始終沒有退卻的意思。
那在八歧腳下的術之陣引導着地面的震動,突然,八歧緩緩倒退,離開了巨大的術陣。此刻彷彿憑空出現一般,一條直徑十米的巨蛇從陣中衝出,周身灰黑的表皮不是鱗甲而是堅固的岩石,就是血盆大口中的兩顆獠牙,也全是一米長的堅固磐石組成。
要說唯一不同的便是,巨蛇兩顆燈籠般大小,血一般通紅的雙眼,彷彿只要被它盯住就無逃生的機會。
而現在,它正牢牢瞪着二十米開外的許哲身上,根本沒對這陌生的土地產生任何的好奇,貼着地面直衝向了瘦弱的許哲。
張開的大嘴別說是一個人類,就是一輛奔馳的火車也能毫不費力的完全吞下。
“咿呀!”根本沒看接近的怪物,並不是害怕,只是沒放在眼中。左手緊緊握住了還在燃燒的右手腕,奮力前踏一步,堅實的地面碎裂。
揮動右拳卻充實了雙倍的力量,帶着熊熊的烈火與衝來的巨大蛇頭交匯。
“轟!!!!!!”的一聲巨響,大地都在爲之狂顫,就是大橋屹立了數十年的橋墩都被震落下了無數的磚塊。一些巨大的鋼材摔進了水中,激起爆炸般的恐怖水花。
轉眼再看橋面之上,由八歧繪製的術之陣中衝出的“臨”,一頭撞上了許哲燃燒的拳頭。
雖然那瘦小的身體被硬生生推開了十米有餘,地面上也留着雙腳滑行拖出的碎痕,可許哲卻沒有倒下,也在這十米之後未再退過半步。
手上凝聚的烈炎沒有熄滅,反倒變得更加猛烈。
緊咬着牙齒,血卻從牙縫中滲出。許哲全身都在顫抖,可不能有絲毫的放鬆。
就在面前的血盆大口,隨時都有要了自己性命的可能。
“還在死撐?看你能撐多久?”八歧的嘴角出現了一絲邪惡的笑。
“滾開!!!!!”同一時刻,一聲屬於人的咆哮從妖怪羣后傳來。
被八歧與許哲的力量震撼,萬千妖怪們全都看傻了眼。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一輛泥巴色的甲殼蟲衝進了妖羣之中。
完全用衝撞的撞開了一條道路,在無數妖怪眼前衝上了橋頭。
那聲吶喊許哲不會陌生,從不好好聽話的搭檔,從不讓自己省心的人,伴隨着引擎轟鳴的追來了。
也因爲她,許哲緊搖的牙齒鬆了下來,手臂上纏繞的火炎也縮小了許多。
看見了如此的景象,八歧的臉上沒有高興的表情,反倒因爲許哲怒火的熄滅而氣憤。
衝擊的蛇減少了力量,落在了地面之上,向着術陣的方向回縮着,沒有因爲許哲力量的減弱而追擊。
甩尾的將車停在了一邊的路上,莫小小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許哲的身邊。沒有任何的語言,也沒有任何的聲音,揮動着纖細的手臂一耳光扇在了許哲的臉上。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量,連磐石巨蛇都能抵擋的許哲,卻被這一耳光抽得退開了三步。
右臂上的火焰也完全的消逝,暗黑的火炎符又恢復成了血的顏色,失去了繼續凝聚天地之靈的力量。
“爲什麼打我?”換許哲鬱悶了,氣憤的吼着。
可當看見莫小小的表情時,一切的話也沉進了心底……
她在哭,清秀的臉龐上滿是苦澀的淚水,順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在地面之上,與自己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無聲的抽涕帶着說不出的痛苦,只因爲許哲真的丟下了自己,只因爲許哲獨自去面對如此的怪物。
雖然自己真的什麼忙都幫不上,雖然他深愛的並不是自己。
但莫小小無法說服自己丟下這傢伙不管,看着他前來送死。
他就是這樣一個讓自己牽掛的人……
“你真的那麼想見雪兒嗎?爲什麼想見她一定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換?如果她愛你,你覺得她願意看見你爲她遍體鱗傷的模樣嗎?爲什麼你無法學會珍惜自己?爲什麼你一定要自做主張?!你也是我們的一員,我們也在關心你的死活!我不要見你死!!!!!!!”所有的話伴隨着眼淚一起的吐出,莫小小已經忘記了什麼許哲的三大忌諱,只知道自己心中的聲音。
可許哲的反應卻前所未有過的大,憤然前衝向了哭泣的莫小小,用的是生平最快的速度。
不過並不是擁抱,卻是大力的將她推出了三米之遠。
而在莫小小落地之前,是親眼看見那顆巨大的磐石蛇頭撞上了許哲的腰繫。整個瘦弱的身體被加速成了導彈的模樣,直直飛出了二十多米,翻滾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沿途一路全是許哲四濺的血……
倒在被撞碎裂的冰冷地面,許哲在抽搐着,口中的血不停伴隨着咳嗽涌出。即便一身鎧甲依舊完好無損,許哲卻已是奄奄一息。
“所以說最討厭男人女人在一起……”造就如此場景的“臨”又在緩緩的回縮,八歧鄙視的看着茫然的莫小小,“全因爲你的出現,讓本來異常強悍的許哲內心變得軟弱。我好不容易提起戰鬥的興趣全被你給打擾了……
你是該死的,所以攻擊你是正確的。
不過同時,你又是那麼的幸運,許哲的‘善良’救了你。
遺憾的是他的善良無法救你兩次……”說着,那帶着許哲血的蛇頭張開了大嘴,瞄準了坐在地上的莫小小。
“走啊……”用盡最後的力量,許哲用最微弱的聲音叫喊着。
爲什麼她聽不見?她被那雙血紅的蛇眼嚇傻了,就像那些被蛇盯上的獵物,失去了全部反抗的能力。
這一次,磐石之蛇直衝上天,就像一根百米長的石柱,突然傾斜墜落俯衝向了可憐的莫小小。
和許哲不同,這脆弱的女孩連八歧一下的攻擊都抵擋不了。
“不!!!!!”許哲悲鳴的喊叫着,帶血的手伸向了莫小小的方向,只想再推上她一把。
就和八歧說的一樣,他無法救莫小小兩次……
可神卻能……
伴隨蛇頭落下的不是那張恐怖的血盆大口,一道白色的光彷彿射穿了濃密的烏雲,從天而落,正好在那蛇頭之上。
“轟!”一聲比剛纔許哲撞擊“臨”更巨大的響動震撼着大地,更多的鋼架落進了滾滾江水中。
一切發生太快讓人反應不過來,只見本要襲擊莫小小的蛇頭重重摔在了她面前的地面之上。即便大地已經完全的碎裂的不成樣子,可莫小小是毫髮無傷。
而在蛇頭之上,一個白色的人影正站在其上,他應該就是那道滑過天際的光。
仔細看看,這個人影並不陌生,一身雪白的長袍,一頭短短的黑髮,還有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雪白麪具,以及面具一旁清晰的繁體“黑”字。
正是地府中曾經接待過許哲的黑無常……
“怎麼?天神們終於背棄了‘觀望’協議,下界來‘考察’了嗎?”八歧諷刺的笑道,可沒因爲黑無常的出現有絲毫的懼色。
“她媽的,一條‘蚯蚓’你拽個屁啊?再叫老孃炒了你下酒。”叫罵的聲音並不是黑無常發出,而是一個半蹲在許哲身邊的女人,一身黑色的皮服,嚴密的包裹着每一寸肌膚。雖沒有小蝶莫小小那種凹凸的身材,可這女人卻精瘦的很,有種東方古典美人的骨感美。只是嘴巴臭了點……
只見他小心的將許哲在地面放平查看着傷勢,要說她是誰,其實也很好辨認。
在那黑色長髮披肩的頭頂上,貼着一個漆黑的面具,面具一角也是用繁體書寫的“白”字。
“黑白無常兩大護法都來了,又怎麼能少了你的份?”八歧已感覺到了那個甚至壓倒自己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
果然,彷彿憑空變出了一般,在許哲的身前,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走了出來。
那一身黑紗面料的連衣蕾絲洋裙,配上小巧的黑色圓頭皮鞋和到膝白長襪,還懷抱着一個洋娃娃?
如果不說,絕對沒有人會將她與地府統治者??閻王聯繫起來。
“八歧,想繼續‘玩’嗎?我有空了,要不要我來陪你?”撫摸着洋娃娃金色毛線的頭髮,少女那特有的動人嗓音如此的說着。
“呵呵,閻王大人,你們現在過來算些什麼?這好象是我們和人類的遊戲,沒有你們出手的餘地。或者說你們神之間的協議都是屁話?又或者說你們想回復從前神,人,魔共戰一世的景象?”八歧的話語越到後面越是冷酷。
“少在這裡TMd嚇唬人!”白無常不爽的衝到了閻王的身邊,氣憤的罵着。只因爲許哲正是自己的朋友,這人類的小鬼格外的惹自己喜歡。
“八歧,神的協議我們從沒有忘記過,所以現在明明我可以擰下你八個腦袋,可我沒有這樣做。還在這裡冷靜的和你談……”閻王的眼中也是難得的出現了憤怒。
那救了莫小小一命的黑無常,一閃的出現在了閻王的身邊。
“要我向你致謝嗎?”失去了黑無常的固定,已受傷的臨緩緩的縮回了八歧召喚的術之陣中。大橋一下子又顯得空曠起來……
而衆多的妖怪與童子都是迅速的趕到了八歧的身後,不過全都是自然繞過着三個恐怖的天神。
“帶着你的手下滾吧,今天饒你一命,別讓我再在Z國的土地上看見你的出現。”小女孩閻王是用的命令口吻。
“如果我說不呢?你將會破壞協議的爲救人類與我開戰嗎?”八歧可不怕這種恐嚇,畢竟所謂的神都已被自己編制的繩索套緊。
“那是一定會的,可許哲卻不屬於人類的範疇。他是跳出了三界的生物,你可以當他是人,我也可當他是‘神’。爲保護同伴出手……我有最充實的理由要了你的命。”閻王嘴角的笑是那麼的邪惡。
而八歧卻是臉色死靜的陷入了沉思中……
場面一步步向着失控的方向發展,就連一直掌握局勢的八歧都不知道如果真打起來該如何收場?
自己雖萬千部下在後,可除了童子之外,其他的傢伙全都是最低級的妖怪垃圾。對面前的三神來說,他們連讓自己出手的價值都沒有……
正關鍵的時刻,八歧懷中的手機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