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內,位於東方的城門前,兩條曲折的階梯分兩旁,一直蜿蜒通往數十米高的城樓之上。
一百九十九節臺階,此刻以過百節被血染成了鮮紅。
紂王的部隊由下向上的衝鋒着,只夠四人並排而立的臺階,被硬塞下了六人。不管是紂王的兵,還是城上下來的守軍,攻防都已完全沒有了章法,連架勢都打不開來。看見的只有兩軍交匯的位置,雙方的兵刃瘋狂的先前直刺着。
在不過一個臺階相隔的戰場上,根本不需要瞄準的,只需要刺出去,便能帶來他人的慘叫還有一片的鮮血。可是同時,當自己受傷的時候又要努力的咬勁牙齒向前繼續的刺着。
雙方都在爲了活下來而在殺戮着他人,此刻正義與邪惡不存在他們的世界,只有生存和死亡的差異激勵着每一個人戰鬥着。
看看衆多由階梯上墜落下的屍體,一些還會慘叫,聲音還依舊的明亮,可落地之後便不再叫喊了。
可是,明明是他人用生命相搏的戰爭,看在饕餮的眼中卻只被當成了浪費時間的無聊遊戲。
面向着緊閉的城門,一身黝黑的龍形鎧甲下,饕餮是那麼平靜的擡起了右手來,直直面向了大門,張開了手掌。
“你在拖延的,只是讓他們有更多時間爲你破壞城門前的結界是吧?而你爲的也是儘快的離開朝歌這座城市是吧?”饕餮用沒有抑揚頓挫的聲調詢問着身後的許哲,就像做着最後的確認,“一心只想着逃避的戰士,並不是好的戰士……”
“一心只想着活下來的人,沒有什麼錯誤啊。”許哲聲音變得冰冷,不覺得有什麼值得自己去羞愧的。
“人?這麼低劣的身份有什麼值得炫耀的?我來將你衆多的想法彙總好了……”饕餮的靈壓向大地的四周侵襲着,一圈環行的氣浪向着四周吹散開來。當風過體時,許哲屏住了呼吸,只因爲風中帶着死屍的腐臭,“饕餮……吞天食地……”
伴隨着饕餮的話語,一點無比渺小的黝黑光點在他擡起的掌心前凝聚成形。
光點真的很小,不過用毫米來計算。要不是它的本身散發着黝黑的光暈,早已被忽略與忘記。
黝黑的光點直直的射向了三百米開外的城門,緊接着就像噩夢被引發了一般。
細小的光點撞擊上城門的瞬間膨脹開來,黝黑的表面包裹住了一切接觸到的東西。而包裹的越多,光團膨脹的越快。短短數秒,一顆直徑百米的巨大光球出現在了大地之上,整個城門與城樓,還有那階梯上衆多撕殺的戰士,一切都被歸納在了這光團之中。
就是太陽的光輝這一刻也像被它吞沒了一般,四周變得陰暗且寒冷。
所有的人錯愕的看着這大地上的黑色太陽,感受到的只有恐懼。
就是許哲,他的雙腳也在控制不住的顫抖着。正因爲比其他的生物更瞭解這個世界,所以許哲纔會感到害怕。
害怕的是那黑色的太陽釋放出的靈動,讓許哲聯想到的只有九尾的“黑洞”……
不同的是,九尾的黑洞是將物體傳送到了另一個世界,而饕餮卻是完全將這些東西給吃掉了。
“滅……”只見饕餮向着黑色太陽擡起的手掌五指回縮握拳。
漆黑的太陽瞬間的回縮消失不見,天空中太陽的光線再次的普照在了大地之上,空氣也恢復了原本的清新。不同的只是,原本還在那裡的城樓已經不在了,留下的只有一個半圓形的缺口,長達百米的缺口……
本支撐着結界的戰鼓連同擊打戰鼓的人都已經不見了,從許哲的位置,甚至能眺望到城外數公里外的茂密森林,還有那衆多在森林邊待命的西周大軍。至於那數百紂王的兵連同着樓梯也一起的消失了,不再有任何人撕殺的吼叫了。
“好了。”就像一切與自己無關一般,饕餮放下了手掌轉過了身來說着,“你所有的問題簡單化了,現在只需要打倒我,你和你想保護的人便可以暢通無阻的離開這裡了。當然,也就是說,不盡全力,你將看着出口的死在這裡。”
“你是瘋子嗎?”許哲隱隱顫抖着,低垂下了額頭來,“連自己的人一起給殺了……”
“不走了……我們不走了……”在許哲的身後,霄顫抖的搖起了頭來,蒼白的臉色彷彿已經看到了死亡。饕餮的力量已讓所有觀看着明白到了它是怎樣的怪物,“姜來!我們不出去了!不要和他打!不要和他打!”
“並不是他能選擇的……”饕餮如同代替着許哲破滅了霄的幻想,“見過剛纔的一切應該明白了,不管逃到哪裡一樣會死……”
“確實如此……”停止了顫抖,重新擡起頭來的許哲笑了,“既然你能使空間發生扭曲,將一切吸入你像肚子一樣的次元空間裡,逃到哪裡也沒有安全可言。
說起來你的能力很像九尾的黑洞,也很像玉帝那傢伙的空間跳躍。都是使用次元的戰鬥方式……
而且全身都能張合成嘴的姿態,進行全角度的防禦與全角度的攻擊……
不能靠近也不能離開,不能攻擊也不能防禦……
饕餮還真有神獸一般的威風……”許哲好怪,突然變得格外羅嗦起來,但饕餮還沒有來得及發現他的奇怪,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是邁着平緩的步伐穿越過了已無門的城門。
“切,有必要介紹的那麼詳細嗎?你就那麼自信,我是來幫你的嗎?”肩抗着銀白的三叉戰戟,那從西周大軍陣營中消失的楊戩,此刻卻出現在了這本不屬於她的戰場,“說不定,我是來幫他幹掉你的呢?”
用無比輕鬆的姿態走進了這敵人的城池之中,楊戩止步在了饕餮身後十米的大地之上。
不管是楊戩還是許哲,都像完全遺忘了在兩人中間的饕餮,自顧自得交談着。歡迎訪問沸ft騰dt文學
“不會的,因爲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早笑開花了。也只有是來幫我,你的臉纔會難看的跟死了娘一樣。”許哲述說起來是那麼的自信,如同瞭解了對方几百年一樣。
“就是因爲你那語氣,所以才特別惹人討厭啊……難道說句謝謝,表示下感激你會死啊?”楊戩沒好氣的抱怨着,顯然還是極不適應和許哲當同伴的感覺。
“謝謝……”許哲回答的十分爽快,這反倒讓楊戩更加不爽。
“別來插手,這是我跟他的戰鬥。”饕餮在警告着,是警告自己身後那不請自來的討厭鬼。
“是嗎?我不走,你還能咬我不成?”終於,楊戩彷彿記憶起了饕餮的存在,挑釁的姿態彷彿將對許哲的怒氣全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等我一會兒,馬上繼續我們剛纔的戰鬥。”饕餮彷彿在向許哲表示着歉意。
而也是在這歉意結束的瞬間,饕餮猛然轉過了身去,正對向了囂張的楊戩。
腳下一輪發勁,甚至震碎了數塊堅實的地磚,拖行着黝黑長棍的饕餮身體前傾的直撲了上去。
“我纔不管你是什麼……既然是子涯大人下達的命令,一切阻攔姜來出城的傢伙,殺!”語言囂張,但楊戩的反應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放低了重心,側身而立,扭動着身軀揮舞起了沉重的三叉戰戟。
“沒用的把戲……”饕餮完全沒將楊戩的反抗放在眼中,腳下的動作更快,而屬於楊戩攻擊軌跡上的腰部,饕餮的鎧甲與身軀又橫向裂出了一張猙獰大嘴,兩排鋒利的獠牙更像是要吃人一般。
“沒用的把戲?”交匯只在剎那,當饕餮出現在楊戩的身前,當楊戩揮舞的戰戟即將進入饕餮的大嘴中時,這感覺柔弱的女人身軀猛然一停,就像時間定格一般,強行停頓下了攻擊的勢頭。
這不過零點幾秒的停頓,卻讓饕餮心頭一緊。
只見饕餮腰部的大嘴狠狠的咬合併攏在了一起,不過齒間卻並沒有楊戩的兵刃。
“現在把戲讓你感覺到樂趣了嗎?”低垂的額頭,楊戩的笑容是那麼的陰冷,而急停下的身體姿態又開始了驅動。
“當!!!!”嘹亮的一聲巨響,如同金屬撞擊的轟鳴一般。楊戩不偏不倚的一擊正打在了饕餮閉合還未消失的獠牙之上……
沉重的衝擊透過衆多的牙齦傳導進了饕餮的軀體,於是,那看上去如同不懂得疼痛的怪物也是雙足脫離了大地,面向天空的倒飛了出去。
而在半空中還能看見數顆斷裂的獠牙,滑着雪白的弧線落向大地。
不過饕餮連稍微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就在身體還未落地的半空中,突然面前明媚的陽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是許哲單手握劍的身影……
“那麼現在,你可以去死了……”回縮了雪白的劍刃到身邊,許哲下達了殺戮的宣言。
一切發生的是那麼的快,只見半空中的許哲揮舞着長劍筆直的斬向了饕餮的咽喉,和第一次斬擊的部位相同。
而饕餮詭異的身軀,又是自然在咽喉處炸裂開了一張猙獰的嘴。
可更詭異的是,半空之中揮劍的許哲竟也是猛然的一頓,看着饕餮的大嘴閉合之後,沉重的劍脊才毫不留情的轟擊中了饕餮的咽喉。
“轟!”沉重的巨響牽動着大地都是爲之一顫,饕餮神獸被狠狠撞在了大地之上,激盪起大片的碎石與塵土。
許哲在空中翻滾,攻擊形成的反衝擊之力讓其身軀宛如空中的飛燕,用滑翔的姿態輕盈落在了五米開外。
沒等腳下立定,滑行之中單手握劍的許哲又是平舉起了劍鋒,放低重心,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所有人用窒息般的目光看着饕餮墜落的中心,灰塵彷彿炸彈爆破後的場景,緩慢向着四周擴散着……
“你下手很輕嘛,怎麼?早上忘吃飯了嗎?”揮舞着銀色戰戟扛於肩頭,一副調侃語調的楊戩輕鬆的走到了許哲的身邊,“記得你和我打的時候,可比現在有力道多了。”
“廢話,難道你全身也都長滿牙齒,隨時會咬人嗎?”看都未看身邊的女人,許哲冷冷的諷刺着,“我可不像你們靈力多到沒地方用,受了傷眨眼功夫就癒合了。現在的我……絕對不能再受傷……”
這是許哲目前的“夢想”,也是爲了拯救朋友們必須的東西……
當然這也可以看成是他的奢望……
“真的很痛啊……”在灰塵散盡之前,由中心部位,一個漆黑的身影支撐着碎裂的地表重新站立而起,碎石從饕餮的鎧甲之上滑落而下,“牙齦被震得攝攝發抖……感覺全身的痛覺神經都斷裂了一樣。不過,你們的小把戲也只能讓我‘牙疼’而已。”
“他很囂張啊,讓人不爽,你來還是我來?”楊戩看向了身邊的許哲。
“請便……”許哲意外的“大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切,只佔不便宜不吃虧的傢伙。”鄙視着許哲的同時,楊戩的身軀已向前傾斜,拖行着三叉戰戟奔襲而出,速度之快已難以用肉眼捕捉完整的畫面。鋒利的戰戟刃口在大地之上拖出陣陣火光。
五米距離片刻化爲烏有,只聞“當”的一聲巨響,立於原地的饕餮並未避讓,反倒雙手所持黝黑長棍,硬生生架住了楊戩揮舞已至的戰戟。
饕餮再也沒有張開猙獰的大嘴,露出恐怖的獠牙,是用一個戰士的姿態硬拼着力量。
“呵呵,怎麼,你也怕了嗎?”近到足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楊戩放肆的嘲笑着面前的對手。
“笑話,對付你們,何必那麼認真?”饕餮嘴上雖如此說,可手中力道卻只用上了7成,一雙銀色瞳孔四處晃動警惕着,因爲還有另一條狼正悄然潛伏於這戰場的某處。
“你是在找他嗎?”嘴角帶着邪惡的微笑,本與饕餮全力抗衡的楊戩無任何徵兆,猛然低下頭來,暴露出的卻是許哲揮舞而至的妖月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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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劍脊由楊戩的後頸呼嘯而過,速度之快,力道之沉,可以看出許哲根本沒有考慮到,如果楊戩躲避不及時的下場會是如何……
不管如何,此刻,彷彿憑空出現的長劍橫向直直斬向了饕餮面部。
這一次,饕餮連裂開面部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用本身的嘴與牙齒咬住了許哲的劍鋒。
只可惜,人類似的雪白牙齒並不是這神獸引以爲傲的獠牙,所以饕餮魁梧的身軀飛離了地面,後向飛出了十米之遠,無比狼狽的撞擊在了大地之上,翻滾出了數週才停下了身影。
“這次應該比‘牙疼’要更厲害點吧?”平靜的由楊戩身後來到了她的身邊,許哲注視着是劍刃上殘留的血跡與幾顆臼齒,“還有你,下次閃慢一點,如果更晚一點暴露我,可以帶下來的就不光是牙齒了。”
“是啊,再慢點,讓你把我和他一起殺了,你就更開心了是吧?”哆嗦的摸着脖子,楊戩調侃的同時也在微微顫抖着,很顯然也有些害怕了。
“怎麼可能……你們從前是戰友嗎?”就像不會死的怪物,重新站起的饕餮單手捂着嘴巴,匪夷所思發問的同時,血從指縫間還在向外流淌着。
“是啊,這麼說來也真是奇怪,明明是第一次配合攻擊,我們似乎很合拍啊?”楊戩發現了讓她在意的東西,好奇的看向了身邊的男人,透着疑惑。
“很簡單,只是太瞭解了……對你……”說到這裡,許哲握劍的手不自覺的緊上了幾分,因爲回想起了雪兒被殺時的場景,“我們沒什麼時間了,快點收拾了他,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嗎?前門那邊似乎已經開打了……”
“你不說還真有點快忘記了,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所以下次就幹掉他。你辦得到嗎?”從來到之後,楊戩第一次放低了重心,雙手持戟擺出了認真的戰鬥姿態。
“那要看我們的配合,是不是真有讓他疑惑的那麼好了……”許哲冰冷的向地揮舞長劍,將刃上的鮮血飛濺在了大地之上。
而在遠方,那喧鬧的城樓之上,這場戰爭中另一個觀衆並不滿意這種意外的發展。
趴撫在已溫暖的城牆邊上,妲己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高興的心情不用說也能讓四周的人感受的到。
“真是討厭這樣的發展,明明是一個人可以應付的,非要多出一個來攪局的……如果‘刪減’了我想看的部分,那可是重罪啊……”妲己感嘆之時,殺意已開始釋放,就在城門外正撕殺的軍團都因爲九尾的一個念頭而顫抖。
“這次誰先來?”楊戩再一次徵求着身邊許哲的意見。
“敢偷襲我的話你就死定了……”許哲是在警告着卑鄙的“同盟”,也是在警告的同時,天地木系之靈凝聚於雙足,許哲一躍而起,如無翼的鳥,在空中滑出誇張的巨大弧線。
將後背完全暴露給楊戩是需要極大勇氣的,特別是要毫無保留,忽略掉她存在的暴露給她,可許哲做到了。
半空之中,許哲單手舉劍,忘記了四周一切的存在,身體上的火炎咒文散發出異常灼熱之氣。
天地火之靈在高速凝聚,連許哲四周的空間都被化爲了鮮紅的色彩。
“臭小子,居然敢背對着我發動‘超凝聚’,把這麼大的破綻露給我……真是誘人……”楊戩強忍心中偷襲的慾望,忍得很辛苦的啊……
“火之超凝聚……赤劍。”頃刻間,妖月的雪白劍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把直指天空,長達百米的猙獰鮮紅光劍。
可怕的靈壓已讓人近乎窒息,遠處的大熊,小杰等人極力護着馬車的馬匹,避免着馬匹受驚狂奔。不過他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爲先瘋掉的傢伙?
“來啊!”汗水滑過了饕餮的臉頰,在滴落下前便被面前來到的灼熱之靈蒸發成了氣體。
饕餮揮舞起了手中的黝黑長棍,準備迎擊馬上來到的赤紅之劍。
可惜他錯了,許哲根本無意與他交手,半空之中滑行的身影竟落在了饕餮身前三米開外,而赤紅的百米長劍也如同偏離了彈道的導彈,傾斜斬進了饕餮身旁數米外的大地之中。
“後勁不足嗎?”饕餮茫然了,因爲完全看不明白。明明是超凝聚的靈壓,卻並不發動攻擊?饕餮可不覺得面前的小子有什麼仁慈會施捨給自己。
“接力,到你了!”許哲吶喊着,那斬進大地的長劍猛然橫向一帶,大地之上頓時被這高溫的長劍如切豆腐般劃開。只見許哲發勁一挑,一塊直徑五米的大地竟連同這地表上的饕餮一同被拋起。
一切發生的太快,在饕餮的感覺裡,只覺得天地完全的顛倒了過來,擡頭看到的不再是蔚藍的天空,而是正昂首看着自己的許哲。
等等,此刻許哲已不再是主角,而是立於其身後的楊戩。
比起許哲那面無表情的冷漠,楊戩臉上的獰笑更加可怕。
“感覺好像在欺負人,不過我好喜歡啊!!!!”楊戩在放肆的笑着,腳下發勁一躍而起,如同一隻利箭直射向了已無根基可言的饕餮,“去死啊!”
銀白的三叉戰戟在空中拖行出絢麗銀白光韻,直刺向了饕餮胸膛。
“小把戲!”饕餮完全沒有要抵擋的意思,同樣揮舞着等長的黝黑長棍刺向了楊戩,不同的是饕餮的長棍垂直的裂開了,一分爲四,全是鋒利無比的雪白獠牙,就像一隻撲向獵物的怪獸。
“當!”還是有準備的楊戩稍快一些,戰戟先一步刺進了饕餮胸膛,不過卻還是被饕餮詭異身體裂開的大嘴牢牢咬住,動無可動。
“你沒招了!該死的是你!”饕餮是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等待了半天便是爲這個機會。直刺而出的獠牙長棍只差咫尺便能飲足楊戩的鮮血,等等,這咫尺的距離爲什麼感覺會是如此的遙遠?楊戩的獰笑也開始變得模糊……
“定海的神針送你前往‘刑場’,你就‘享受’下吧!”楊戩述說之時,手中銀白三叉戰戟爆發出猙獰銀光,恐怖增長的槍柄如炮彈轟擊中了饕餮的胸膛,衝擊之力壓迫着其硬生生撞穿了腳下的巨大地表,帶着塵土,銀白戰戟將饕餮推向了無邊的天空。
“轟!”沉重一響,槍柄的另一端楊戩也是被衝擊墜落回了大地之上。
“別以爲這樣就結束了!我要你們全都死在我的‘胃’裡!!!”饕餮生氣了,原本只懂得飢餓的神獸咆哮了。丟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長棍,饕餮的雙手中開始凝聚的是黝黑的光團。這是它的胃開啓的大門,也是吞天食地的開始。
“姜來!快動手!幹掉那怪物!”雙手託舉着急速增長的三叉戰戟,楊戩也是激動的叫了起來,因爲她可不想像剛纔的城門一樣,消失不見。
不過此刻,本一直連貫配合的許哲卻遲疑了。手中的天地火之靈散去,回過頭去,許哲看向的是遠處紛亂的城樓上。
就像妲己能感受到自己的目光一樣,許哲也能感受到妲己那種關注的眼神……
“好了,決定吧,是在這裡死去,還是爲我演繹一場最美麗的‘演出’……”妲己莫名的興奮起來,許哲的選擇遠比城外的撕殺更讓她歡欣雀躍。
“霄……”最後的最後,許哲的目光變的好溫柔,他看向的是遠處那正護着馬隊的霄,。或者說便是幾千年後的“莫小小”。許哲的呼喚反倒讓霄有些受寵若驚,錯愕的看向了許哲。
“抱歉,我似乎無法遵守和你的約定了……忘記我吧,註定我是要死在這裡的人……”
“你說什麼?!”最後,許哲的述說好輕,輕到霄都聽不清他想表達的是什麼。
“妲己,你想看的就是這吧……破曉……我演示給你看!”許哲起步,向着楊戩奔跑而去。在他手中的妖月贊放着柔和的光暈,與其身體形成的循環開始啓動,源源不斷的靈動在許哲的身體中循環的奔襲,快到近乎崩裂開許哲的每一個細胞。
“不用配合我!全速的增長!”來到了楊戩的身邊,許哲跳起,踏着楊戩的肩膀躍上的是三叉戰戟那銀白的槍柄。
“不配合你?你能比我的戰戟更快嗎?那可需要哪吒一樣的速度……”楊戩不是在諷刺與嘲笑,而是迫切的詢問。
“當然……我比哪吒更快!”最後許哲的發言聲音都已扭曲變形,沿着已達萬米之高的槍柄,一道垂直貫穿過天地的風被許哲颳起了。
就像平地上的奔跑一樣,踏着垂直的槍身,許哲向着天空衝去。
身軀不過上升到百米,一圈雪白的氣圈已圍繞着許哲的身體向四周擴散開。遠遠看去,如同他貫穿過了一朵白雲一般。
可這樣的景象卻讓楊戩與遠處的妲己都是爲之一震,因爲他們明白,這是速度突破音障時纔會發生的特殊效果。
還來不及收回爆發出的驚訝,不過與上一個雪白氣圈距離十米,又一個氣圈出現。
接着是距離五米,距離三米,在四倍音速後,許哲的身軀消失在了空氣中,就像他從不曾存在過一樣。
“臭小子,說不讓我配合你,你卻在配合起我來了……”看了看許哲的加速過程,楊戩已經明白,許哲在踏上自己肩膀的那一刻便已能達到最後的急速,但他沒有如此的做,只是在擔心颳起的風壓會撕裂了楊戩的軀體。
只能說許哲是一個過分好心眼的傢伙……
而在萬米高空之上,饕餮感受着空氣的逐漸稀薄,感受着光線的逐漸猛烈,感受着憎恨的逐漸增加。
“都給我去死啊!”饕餮在空中怒吼,雙手之中黑色的光團凝聚成形。不過直徑一毫米的點,伴隨着饕餮的甩動,沿着筆直的槍柄,呼嘯的射向了大地。
只需要接觸便能將饕餮一切討厭的傢伙全部吞進胃中,這是他所預想的。
可惜光團不過離開了饕餮的視線數釐米遠,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傢伙出現在了饕餮的眼前。
在這萬米的高空,連鳥也不存在的領域,許哲與饕餮對視着。一個是滿面的慌張,一個是滿面的寧靜。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饕餮弄不明白,只能如此的感嘆。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許哲的回答,不管饕餮聽清了沒有,許哲揮舞的長劍都在天空中滑出了美麗的光暈。
因爲太快,所以饕餮防禦的大嘴還沒有裂開,身軀已被那麼輕易的切成了兩段。由楊戩的槍首墜落向了混亂的大地……
失去了主人,這神獸的“胃”也同樣失去了力量,黑色的光點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在墜落的過程裡,饕餮的身軀開始了分解,神獸的本質使其化爲了金色的光霞隨風的散去。
感覺彷彿一切都結束了,那被許哲速度靜止住的時間也終於開始了旋轉。
猛然,沒有任何的徵兆,沿着萬米長的銀白槍柄,如荷花瓣雪白的氣浪向着四周開起,
呼嘯而起的風不分方向的吹拂,狂暴的風暴甚至讓城樓上的妲己都不自覺的側目避忌。
不過她也是第一時間的回頭看向了那風的中心……
“好美啊……”妲己在顫抖,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軀,只因爲她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東西,就是那朵自己珍惜的蘭花,也比不上面前所看見的。一切彷彿天地之間贊放開了一朵直徑數十平方公里的巨型白蓮,“這就是你結束掉申公豹時用的招式嗎?真是奢侈啊……用這麼華麗的技……真想……好想……被你砍一下看看啊……”
妲己的呼吸好急促,臉頰通紅,彷彿看見了夢中情人般的迷戀。
而在城牆之上,正混戰中的子涯也看到了那贊放中的“白蓮”,表情顯得格外的複雜起來。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但每一次感覺都是那麼的震撼人心……可是……”自語到了這裡,子涯更多的擔心便是城牆上的妲己,“這麼早讓她看見,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嗎?或者說你已經到了末路……最好不要是後者……”
此刻,一切問題的中心,許哲並沒有那麼多的思考與顧慮,單手提劍立於了三叉戰戟的槍頂之上。
許哲的呼吸好深好長,不知道算不算高原反映?許哲並不是在感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只是在休息,他從未感到過像現在一樣的疲憊。萬米的破曉奔襲,和百米距離的格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
“好像又做了什麼超過‘天’所想的事情了……”緩緩地擡起了手中的妖月長劍,許哲再也感受不到絲毫靈動的存在。就在許哲的面前,那雪白的玉石劍身開始了分解,化爲了灰塵的姿態隨風消散,如同拋灑出的骨灰,“天啊,造點結實點的東西給我好嗎?連我身體強度都比不過的劍……現在怎麼繼續下去?”
許哲無奈的嘆息,放開了一直緊握的劍柄,讓它一同的隨風散去……
在半空中的巨型蓮花散去之前,悠長的三叉戰戟已先一步縮回了地面之上。才重新回到地面的許哲一個匍匐,差點靠在了楊戩的身上。
“喂,喂,喂,你還活着嗎?”看看許哲蒼白的臉,楊戩沒好氣的問着,感覺不到絲毫的關心。
“暫時死不了……”雖如此的說,許哲也是支撐着楊戩的肩膀才站直了身軀,向着等待的同伴們走去。
“小子,不用死撐的,至少現在你沒有死撐的‘資本’,我在你身上可感受不到靈的存在了……”看着許哲的背影,楊戩不知道,怎樣的東西能讓他如此的賣命?
通過了萬米“破曉”極速的奔襲,哪怕是鋼鐵打造的身軀也該熔化了,而人類的血肉之軀被靈所膨脹擴大的細胞,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復原。
所以此刻,明明只是呼吸,只是血液正常的循環對許哲來說都是等同地獄一般的煎熬,更別說“行走”這樣的自我加速呼吸與血液循環的愚蠢行經了。
在楊戩看來,許哲如同在自殘,並享受着自殘帶來的“快感”……
“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管,你的任務應該已經完成了……快點離開吧,這裡已經比剛纔更加危險了……”許哲的發言可以當成一種勸告。
“離開?大概你是忘記了,我來這裡就是製造危險的,我可不能學你,像老鼠一樣的逃竄。”楊戩揮舞着三叉戰戟扛於了肩頭,輕鬆的笑着,“要走快走,別那麼多廢話……”
許哲微微低垂下了額頭,不再說話了,可以當成一種哀悼。畢竟在他了解的“歷史”裡,楊戩是註定將死於此戰的人。
沒有等許哲來到同伴的身邊,大熊等人已是駕御着馬車來到了他的身邊。霄第一個跳躍而下,攙扶起了許哲的臂膀。
“你……還好吧?”霄詢問的聲音都在顫抖,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手中的觸感。冰冷的不帶一絲體溫,就像自己攙扶着的是一具屍體。看看許哲的面龐,蒼白的也不再帶任何的血色。呼吸,甚至感受不到身邊的人在呼吸。
“只是有點累而已,休息下就好了。”許哲努力讓嘴角微微上翹,是在微笑,可感覺卻那麼的悲慘,“別說那麼多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快點離開啊!”
“姜來先生,衷心感謝你的幫助。”說到這裡,一身銀白鎧甲的紂王走上前來,居然雙手抱拳對許哲單膝跪拜,行起了大禮。
“大王!這萬萬不可啊!”受傷的莫典老人驚慌的叫喊着,只因爲在這片大地之上,王是不容許對任何人做出此等動作的。
“不用多說了……他絕對受得起我這一拜,可以說除此之外,我已無法對他做更多的感激了。”紂王的眼中充滿了愧疚,對許哲的,“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請你們速速離開。”
“大熊……”沒有理會面前跪拜的人,許哲反倒對着一旁的大熊一個眼神示意。
“明白。”沒有多說,大熊舉起了沙包般巨大的拳頭,一拳狠狠錘在了紂王的後頸之上。
連反映的時間都沒有,紂王無奈的昏迷了過去,不醒人事……
“你幹什麼?!”莫典怒吼了起來,也不管肩膀上的傷勢。
“別激動別激動,我們只是想救你們的王而已。”小杰打着圓場的攔住了準備上前的莫典老人,“要知道,不這麼做,誰又帶得走他?”
“你們……”莫典不再說話了,眼神只有感激之情,畢竟多年以來,紂王就像是自己親人一樣的存在。
“大家走……”許哲的召喚,所有人重新上到了馬車之上,奔馳的馬匹帶着衆人衝出了已無城門存在的城門。
花去了如此巨大的代價,經歷了多次的阻擊,卷帶着塵土,許哲終於讓自己在乎的同伴全脫離開了這座註定將覆滅的城市。
平躺在被太陽曬到發燙的馬車頂上,看着蔚藍的天空,許哲不自覺的笑了。從來到這陌生的世界以來,許哲從沒有像此刻一樣過。感覺如同一直壓於肩頭的千斤巨石放落回了地面之上,至於不久後將與九尾的一戰,自己要如何用已被九尾見過的招式殺了她,許哲都已經不再去擔心了。
聽着耳邊呼嘯的風混合着馬蹄聲,許哲的身體開始恢復着溫暖,蒼白的臉色也漸漸的緩和着。
而在城池之內,在那已如同廢墟的廣場之上,楊戩目送着許哲的馬隊離開到了千米之外,不自覺的深深嘆息起來,“真是厲害的傢伙……可惜卻被人類的感情所困,在乎的太多,束縛也更多,就像小鳥被綁住了翅膀……真無趣啊……”
“你是如此認爲的嗎?”突然,空氣中飄來了一個輕柔的話語,對楊戩的論點表示着異議。
楊戩卻並非第一時間的堅持自己的觀點,而是側向轉身躍出10米開外,手中三叉戰戟握到近乎斷裂似的緊,對着聲音的源頭擺出了備戰的姿態。
哪怕楊戩已是全神貫注的戒備着,可她依舊在隱隱的顫抖。一絲汗水滑過了她光滑的臉頰滴落而下。
晶瑩的汗水中倒影的是楊戩惶恐的臉,還有一個赤足立於剛剛許哲所在位置的少女身影。
怎麼可能對她有陌生的感覺?在楊戩的人生中,彷彿全部的時間都在思考着如何才能殺死她……
可此刻,就算兩人近在咫尺,楊戩卻只覺得雙足被焊在了大地之上一般,被恐懼壓迫的動彈不得。
“九尾妖狐……”楊戩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是不自禁的叫喊出了少女的身份。
“如果你叫我蘇妲己,我會更開心的。”看着城外已遠去的馬隊,妲己微笑的述說着,完全看都未看身邊那殺氣濃郁的楊戩,似乎此刻除了許哲,沒有人有資格進入她的眼簾。
“很遺憾啊,你來晚了,你要阻止的人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而且你那什麼饕餮‘寵物’也被斬成了碎片……”雖然隱藏不住身體的恐懼,楊戩的嘴上可不肯服輸。
“阻止他離開?不,我從沒有如此的想過。”妲己笑了,笑容甜美到讓人陶醉,“我只是想看,看看這神秘的男人到底能給我帶來多少意想不到的驚喜……
結果,他的表演遠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已經很滿足了啊……只可惜,他一直隱藏的王牌,在面對我之前已經翻開,這樣也就讓結尾變得無趣。也許我不該逼他如此之緊的?要是讓他對我揮出那贊放白蓮的一劍,可能我會更加的激動,驚訝,興奮?”
“雖然早知道你是瘋子,但沒想到你瘋得這麼厲害……最後看見,可能你就是死的時候了。”楊戩嘲笑着。
“所以才說會更加高興啊……如果有機會,我還真想體會體會你們那種被死亡籠罩的感覺。全身被雞皮圍繞,毛孔緊縮,瞳孔無規則的晃動,呼吸急促,血液高速循環,心跳快到近乎爆炸……”說到這裡,妲己的目光收回了,在一次低頭後,側目看向了身邊的楊戩。只是這一眼,楊戩只覺得自己如同死去了一般,“不過,即便我能模仿出你此刻全部的身體表現,我依舊感受不到和你一樣的恐懼感。或者說,你還給不了我想要的恐懼與壓迫感。你太渺小……渺小到我甚至不想殺你。”
“你在侮辱我嗎?”楊戩咬得牙齦生疼,卻又無可奈何。
“侮辱你?不,我只是在說一種事實。”妲己的語調是那麼的平靜,不帶一絲的感情,“你也看到了,來的太匆忙,我忘記穿鞋了。”低頭看看妲己所在了的位置,四周大地上滿是亂七八糟的碎石與塵土,實在不適合赤足走動,“所以,我不想打架,所以你走吧,回到子涯的身邊,保護他,讓他在來到我面前之前不要死了……”
“你放我走?”楊戩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話,竟是從惡魔的口中說出來的。
“因爲是你,所以我覺得你會接受我的好意。換成哪吒一類的傢伙,我才懶得和他們浪費口舌。”無奈的聳了聳肩,妲己笑了笑。
環境一下子陷入了死靜,沒有人再說話,甚至感覺沒有人呼吸了一樣。楊戩的表情僵硬了,似乎是在思考。
而妲己很有耐心的樣子,靜靜等待楊戩的結果出來。
其實一切都已經再清晰不過了,在這一對一的戰場,不論是誰都決無可能會奢望自己可以有與九尾一戰得勝的希望。
她太可怕,可怕的就如同大地上的“天”。對她而言,楊戩的詭計,陰謀,策略,計劃都無任何發揮的餘地。
註定,只要動手,結局便是死亡,更可能是覆滅,被從這世界上徹底的抹殺……
“不能動手,絕對不能在這裡動手……”突然,楊戩低垂着額頭小聲的唸叨着,這是對自己的警告。可也不明白爲什麼,楊戩僵硬的軀體微微的運動了起來。不過並非退卻,而是右腳向前移動了。
哪怕是一小步,小到只有數釐米,可表現的卻是一種讓人詫異的選擇。
“是不是我會錯意了?你不想離開?”妲己錯愕的笑了笑。
“不是不想離開……只是不想放你就這麼走……”楊戩已是滿面的汗水,嘴角抽搐着,但卻未放開過手中的戰戟,“雖然結果都一樣,可這樣說,我會覺得自己很酷……”
“知道嗎?這一瞬間,你的發言好像‘姜來’,這是不是一種傳染?接觸過他的人,都因爲他而改變得更加特別了?”如果真是如此,妲己會很生氣的,畢竟只有獨一無二的東西才值得珍藏……
“就當我是腦袋秀逗了好了,至少在我死前,至少在我死前……一定要傷到你!”這是楊戩咆哮吶喊出的願望。
她開始了奔襲,用從未有過的高速,拖行着戰戟的奔襲……
她體驗着與妲己越來越接近的感覺,準備着對力量的反抗……
“不許再說我渺小!!!”距離兩米,楊戩的身軀開始迴轉,將所有的衝擊化入了迴轉直刺出的一槍之中。筆直刺出的戰戟撕裂開了凝固的空氣,彷彿發射出的導彈已無法收回。
妲己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表情帶着悲傷,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
可惜,楊戩沒有達成自己的願望,那全勁刺出的戰戟停在了妲己的面前,距離她那張悲傷的臉只有三釐米而已。
楊戩已經將臂膀伸得無法再筆直,身體也在努力的傾斜,希望能彌補這短短的差距。不過她辦不到了,她的胸膛上被開出了一個好大的洞,雪白的一條狐尾由後貫穿而過,被她的血染成了鮮紅。
狐尾由楊戩身後的地面中延伸而來,連接的是妲己的身後……
“不要再說話,不要再反抗,我不想弄疼你……”妲己如同一個母親般的勸告着,而那條貫穿過楊戩身軀的狐尾也在此刻發生着異變,無數鋒利如針的毛髮撕裂開了楊戩的身軀。
“伊呀!!!!!”經脈斷裂的楊戩在咆哮,卻並非因爲痛苦,她在凝聚着最後的靈動,“增長!”
“猛然,本已不動的三叉戰戟再次猛增,呼嘯的刺向了妲己。
可惜不過微微的側頭,妲己便躲避開了攻擊。三叉戰戟颳起的風壓只是吹亂了她的頭髮而已。
不對,仔細的看看,妲己的臉上裂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一滴鮮紅的血如同眼淚般滑落而出。
“看吧……我辦到了……”楊戩在笑着,鮮血已模糊了她的臉。
“你……很讓人討厭……希望以後再也不要看見你。”妲己生氣了,一個閃步已來到楊戩的身前,直刺而出的手掌貫穿過了她的胸膛,掌心中緊握帶出的並非心臟,而是一團湛藍的光團。
楊戩的樣子看上去是那麼的痛苦,她在抽搐,伴隨着妲己手掌加力的抽搐。
當藍色的光團被妲己一下握碎的時刻,發出的就像玻璃碎裂時的聲響一般。
隨風消散的湛藍光霞好美,彷彿最獨特的蒲公英在天空中飛舞……
這一瞬間,遠在主城門外的子涯與哪吒都是同時的心頭一震。
“大人……你感受到了嗎?”在子涯的帥車之上,哪吒顫抖的詢問着,他擔心的是自己消耗靈力過多,產生了錯覺。
可當哪吒看清子涯那張悲傷的面容時,哪吒知道,自己的感覺是真的,楊戩死了,而且是從這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了。
“我不相信!”帥車之上,哪吒咆哮而起,一躍衝進了正混戰的人羣,揮舞着紅纓戰槍用撕殺發泄着心中失去朋友的痛苦。
這一次子涯沒有再去阻攔,因爲他看見了隱藏在哪吒眼框中的淚水。失去朋友的痛苦,真的很痛啊……
而在那已遠行的馬車之上,許哲感受到了一些在自己腦海中發生的記憶變化。“歷史”又一次發生了修正,不過這次看上去並不關許哲的事情,而是另外的歷史人物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本不該因爲剛剛還是同伴之人的死去而高興的,但許哲控制不住,他笑了出來,是那麼的慶幸,就像得到意外禮物的孩子。
因爲在他的記憶裡,哪個本已消失的人,終於又回來了,雪兒沒有“死”,她活了下來……
可能許哲對雪兒的這份感情已經成爲了回憶,他也對另一個女人做出了終生的承諾。但回憶中的初戀是無法被磨滅與遺忘的東西。哪怕無法再延續,至少,許哲希望雪兒能好好地活下去……
“姜來!你看前面!”一旁,駕馭着馬車的霄呼喊着許哲的名字,雖然霄並不想打擾許哲的休息,可面前的一切必須喚醒許哲不可。
“怎麼了?”支撐着疲憊的身軀,許哲終於坐立了起來,可出現在眼前的東西卻並非什麼絕佳的景色。
只見眼前,那微微攏起的一條山脊之上,密密麻麻的西周兵團連成了片。
無數巨大的寫着“周”字的大旗隨風舞動着,十萬之衆的部隊哪怕無半點的聲音,光是看着已是讓人攝攝發抖。就是奔跑前衝的馬匹也是步伐混亂了起來。
“姜來?怎麼辦?我們車上可還帶着大商的紂王,還有一個是妖獸鐵騎的總兵長,你也是妲己的‘紅人’。”小杰駕馬來到了許哲的身邊,帶着調侃味道的詢問着。
“繼續前走,沒關係的,不要減速。”這是許哲給出的處理方案,可以說完全沒將面前的十萬之衆放在眼中。
事實證明,許哲的方案是正確的。
就在許哲等人奔馳的馬隊來到西周大軍身前之時,如城牆般密集的部隊卻是自然的由中分裂出了一條寬敞的道路,讓許哲衆多的馬車輕易的由中穿行而過。
在通過之時,許哲也看見了許多熟悉的臉。在這些部隊裡,有很多都是當晚看着自己擊殺了雷震子的東伐軍人。
許哲看到了他們臉上的憤怒,也感受到了他們的殺意。可惜他們卻都立在原地目送着自己離開而不能動手。
因爲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放許哲離開,這是子涯的命令也是決不能違抗的軍令……
也是在許哲穿越過了大軍陣營之時,這一直靜靜守侯的部隊開始了咆哮。
不知道是誰喊起了第一聲的“殺”,十萬的兵團就像水壩泄洪一般,瘋狂的衝向了西周的城牆。
那由許哲打開的城牆缺口,註定了此面的西周大軍將是最先攻近朝歌城內的軍團。
呼吸,緩慢的呼吸。當微微顫抖的眼瞼睜開的一刻,雪兒看見的是天花板上精美的歐洲油畫。
繪畫的內容是數個揹負着小翅膀的天使寶寶,與一位**的美女少女在湖邊嬉戲。
可惜,雪兒並沒有去體會畫的唯美,腦海中混沌一片。新的記憶,久的記憶相互交錯,不知道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剩下的只有無盡的茫然……
“你醒了嗎?肚子餓不餓?這裡的廚師手藝很棒的。”此刻,就在雪兒不知所措的此刻,一個熟悉帶着淡淡磁性問候的話語,就如同一道亮光驅散走了雪兒心中所有的黑暗。
“許哲。”牀上的嫦娥側頭看去,只見就在不遠的牀邊,一身雪白休閒長衣長褲的“許哲”正坐在那裡,帶着溫暖的微笑,正看着自己微笑着……
“不,你不是許哲,你是誰?!”沒有更多的交談,也沒有更多的確認,雪兒從牀上驚嚇的坐起,雙手緊緊抓着身上的被單,縮到了牀腳,只是想距離身邊這陌生的傢伙更遠而已,“爲什麼我會在這裡?我不是已經被楊戩殺死了嗎?不對,楊戩應該早在三千年前的大商之戰中就被九尾殺死了啊?可是爲什麼……爲什麼許哲那張悲傷的臉那麼真實……他在爲我的死而傷心,而我也在爲他的傷心而高興……爲什麼……腦袋好亂……”被重複的記憶所糾纏,雪兒語無倫次的顫抖起來。
“不用那麼害怕,也不用太在乎腦海中複雜的記憶,只需要選擇,你最想要的‘人生’。不管是許哲爲你流出的淚水,還是你現在的呼吸,一切都可以是‘真實’的。”“天”在笑着,慈祥的如同年邁的父親。
“都是真實的嗎?”彷彿終於想明白了一些東西,雪兒的瞳孔變得清晰,疑惑的看向了牀邊的人,“那麼你呢?你不是許哲,你是誰?”
“我本沒有名字的,但你們都習慣稱呼我爲‘天’。”平靜的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沒有半分的驕傲或自豪。
“創世神大人?!”雪兒激動的差點行起了參拜大禮,可馬上又反應了過來,“爲什麼你會是許哲的模樣?爲什麼你會在這裡?”
“其實你不用這麼急切的問我的。”天輕鬆的笑了起來,“你現在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在你的腦袋,只要你去回想,並接受新的記憶時,你便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不過現在我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我在門外等你,你梳洗準備完後,我帶你去屬於你的地方。”
不再給茫然的雪兒更多提問的機會,天站起了身來,走出了房間外,反手禮貌的關上了大門。
偌大華麗的臥室裡,只留下了雪兒一人。
並沒有等待上多久,大約十分鐘後,緊閉的房門被由內的開啓,一身黑色絲制吊帶長裙的雪兒走了出來。即便沒有任何的裝束,光那兩根筆直的鎖骨已是讓人陶醉。
“這時候我不知道該讚美你的美?還是感嘆自己創造的手藝?”天淡然的開起了玩笑來。
可惜雪兒卻笑不出來,卻用無比冰冷的面容揮舞起了手臂。
“啪!”突然,一聲嘹亮清脆的耳光之聲迴盪在了走廊之上。
雪兒真的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量,連手掌都已完全的麻痹。只見天的臉上頓時浮現起了纖細的五指巴掌印記……
“在我的記憶裡,我已經如此的做過一次了……因爲你讓許哲獨自前往那麼危險的地方……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我找不到發泄過的真實感,回憶不起此刻手臂發麻的刺痛。”雪兒的瞳孔是溼潤的,淚未流下,只是在強忍而已。
“我明白,所以我沒有躲避,如果好了。我們走吧……”撫摸着發燙的側臉,天雖語調平靜心中卻在自問,自己是不是將女孩造得太兇悍了點?
跟隨着陌生卻帶着許哲臉龐的天,雪兒忐忑的一直來到了別墅的天台。
可能是今天的陽光太過的刺眼,走出之後,單手掩蓋住了頭頂的太陽,雪兒也是半天沒有適應過來。
當視線中的一切變得清晰明瞭之後,雪兒陷入了無語中,是震撼。
只見這位於復活節島的天空之上,除了蔚藍的天空與稀疏的白雲外,密密麻麻存在的便是展開着雙翼的衆多天使戰士。
他們的手中不再握着鳴唱的《聖經》,而是殺戮的長劍與戰矛。他們的身上不再穿着雪白的長袍,而是堅固的鎧甲。釋放出的靈壓也不再聖潔,透露的是野獸一般的殺意。
“你們來了?爲什麼要吵醒她,就讓她繼續沉睡不好嗎?”此刻,就在雪兒還在爲天空中的奇觀感嘆之時,平臺之上一個輕柔的聲音詢問了起來。
聞聲看去,在這平臺的中心,站立着一個不該是戰士的戰士……
莫小小,全身包裹在一身銀色如皮革的光滑戰鬥服下。原本披肩的發被剪到了齊耳的短。耳點懸掛着雪白的耳機。而圍繞在她四周的則是筒狀的巨大支架。支架之上,數百個液晶屏幕顯示着的是遍步整個復活節島嶼角落的監視鏡頭。
此刻莫小小將發揮的依舊是心靈探索與指揮中心的角色,只可惜這次要防禦的區域比從前大上數百倍,敵人的數目更是難以估算。
“你……爲什麼在這裡,很危險的啊……”雪兒看見莫小小有些錯愕與尷尬,只因爲在她新的記憶裡,莫小小已是許哲將娶的女人。說不會妒忌,那完全是騙人的。
“我只是想在他回來以前,做些我能做到的事情而已。至於天,你帶雪兒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莫小小無法看透天的心,所以只能詢問。
“只是不想任何人錯過這場可能是最後的劇目而已,你們都有權利看着你們的世界走向興盛……或者滅亡……”雙手輕鬆插在褲袋之中,微笑的天走到了平臺的邊緣,從他的位置可以俯視整座島嶼,還有衆多位於島嶼各個區域防禦的人員。阿爾特,克洛諾斯,上帝,玉帝,宙斯,方向,海格,愛麗絲,閻王都已經進入到了自己的區域等待着戰鬥的來臨,“這一次,真的是連我也難以看清未來的模樣……”
“一定會活下來的,因爲許哲一定會回來的。他絕不會屈服,也絕不會放棄任何的人……他就是這樣……”說起許哲的時刻,莫小小的語調是那麼的堅定而且溫柔。
“保持你們對他的相信,因爲相信也是一種力量。在結局出現之前,我會一直陪在你們的身邊……而如果許哲死去了的話,我也會第一時間的通知你們,畢竟悲傷也是你們這些深愛着他的女人享有的‘權利’。”
天說到這裡,莫小小與雪兒不自覺的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便都是臉紅的陷入了尷尬之中,不過尷尬並沒有保持幾秒,莫小小頓時心頭一震,昂首緊張的看向了天空。
“來了!”莫小小並不是第一個發現異變的人,天比她更早擡首看向了廣闊的天空。
只見蔚藍的天空竟如同玻璃般的開始了碎裂,暴露出的是一面巨大到彷彿要掩蓋了天空的圓盤。逆天的戰艦緩緩地由內擠壓的奔脫而出,如同在撕裂着天空一般……
屬於現世的大戰即將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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