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所謂的帝王樓閣,沒有陽光滲透的這裡,連白天與黑夜也無法區分,只有客廳中的水晶吊燈提供着照明。
當珍妮全身只圍着浴巾從浴室中走出來時,許哲也正坐在客廳正中的燈下。客廳有些變了樣子,那些昂貴笨重的沙發與茶几全被搬到了牆邊,雪白的皮毛地毯此刻看上去幹淨的很,如聖潔的雪地一般。
“快過來吧,我們沒有時間了。”根本沒有回頭,許哲自顧自得說着,似乎對美女出浴沒什麼興趣?
緊了緊身上的浴巾,珍妮赤腳的走到了許哲所在的面前。
只見他在那地毯上打開了一隻灰色的布袋,袋子如卷軸般向兩邊自然展開,跟隨展開的便是內部密密麻麻的銀色長針,光的看看也讓人頭皮發麻。
“你想幹什麼?”珍妮有種不好的預感。
“幫你見到自己而已……”許哲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低頭清點着銀針,“當初我師父就是這樣幫我的,用銀針封住身上98%以上的穴位,讓自身思維強行脫離開身體,卻困在身體之中。你會看見一片黑暗,除了黑暗什麼也看不見。能保持不瘋掉的話,大概就能見到那個心底的另一個自己了。”
“大概?你能確定嗎?”珍妮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直直的看着許哲,感覺自己有點被當成了實驗的白老鼠了,“如果我找不到會怎麼樣?”
“這個……因爲在禁錮的狀態下你是無法進食與喝水的,所以身體消耗的是自身能量來維持。”扣着後腦,許哲在回憶當初自己被禁錮時的樣子,“我撐了大概一個月,但你的體質最多也就能堅持15天。”
“過了時間呢?”珍妮只想更瞭解自己的命運。
“你會死,或者變成植物人。”許哲沒有隱瞞,眼神暗淡了下來,“如果你害怕了,我可以想其他的辦法。”
“你這是關心我嗎?可爲什麼在你的眼中卻透着要我答應如此做的信息?”珍妮能感受到,感受到許哲忐忑的心。
“是嗎?大概因爲我們沒什麼時間了吧?”許哲不認爲錯過了15天以後妖與神的大戰,還有其他的機會見到飄忽不定的九尾。
“那麼開始好了。”一次深深的呼吸,珍妮平躺在了鬆軟的地毯之上。
“你答應了?”許哲雖然高興,可還是有些不解。
“不要弄疼我了,我最怕針紮了。”緊緊閉上了雙眼,珍妮不敢看自己身體被千針穿穴的畫面。
“可能會死的,你也沒關係嗎?”珍妮的灑脫反倒讓許哲茫然。
“沒關係,我相信你,即便不是爲我,爲了你眼中渴求的東西,你不會讓我這樣無意義的死去的,我說的對嗎?”淡淡的微笑着,珍妮絕對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是多麼的美。
“謝謝。”輕輕的一聲道謝,許哲雙手之上猛然抽出數十隻銀針,高速飛舞,將每一針扎進每一個相應的穴位,比扎人體經絡圖還要準確。整整的半個小時,許哲才完成了人爲的封印之術,遠沒有自己師父竊世來的流暢。
偌大的房間,突然只剩下了許哲忙碌後喘息的呼吸聲。就這樣靜靜的躺在了珍妮的身邊,看着那張還帶着微笑的臉,許哲竟有一種無法拭懷的愧疚。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真的利用了這女孩幼嫩甚至不成熟的仇恨,還有她對自己的相信。
就像那些利用過自己的神靈一樣,現在的自己又何嘗不是比那些利用過自己的神靈更卑鄙的存在?許哲從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壞事也從來沒有少做,但如果可以,許哲真的不想去傷害像自己一樣可憐的靈魂……
“下輩子歸還欠你的東西吧……”一聲感嘆,許哲也深深的睡去。
時間在悄無聲息中流逝,一天過去,兩天過去,世界上各個角落全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着即將舉行的盛大神之審判日。
在英國倫敦,分別前往三個不同位置的私人客機,帶着神在人間的最後保障在距離審判日還有五天之時出發了。
感覺世界上除了人類還在平靜的生活,任何的生靈都已焦躁不安起來。海中的魚兒反習性的向深海游去,各種鳥獸也是積極的逃離了自己的棲息地,連動物園中的動物也是格外的激動。
不過這些還不足夠引起人類的注意,而那顆即將飛過地球的巨大彗星的消息卻在各地廣泛的傳播。不論是電視臺,還是報紙上,隨處可見媒體對這天文奇景的報道,天文學稱這是一個讓世人明白自己不是宇宙主宰的最好證明。因爲當彗星經過地球身邊時,人類的滅亡與生存的差距其實也只有一線的間隔。
而各地的政府也提前通知了沿海地區的市民撤離,擔心由於彗星的磁場而引發大規模的潮汐現象。
至於天上的各神族也是發出了各自的警告,提高了巡邏與戰備的等級,如發現各種異相都必須向總指揮鬥神哪吒彙報。
相對來說這10天過的安穩的,大概便只有許哲了?畢竟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誰知等到第7天的時候,沒有等待到珍妮甦醒,反倒等來了桑美所說的阿爾特的“禮物”。
一件光滑如冰面的黑色皮風衣,和普通的風衣不同,全衣由特殊複合材料構造,口徑以內的子彈無法穿頭,更別說刀具什麼的,連在它的表面留下一點刮痕也是不可能的。風衣內部擁有衆多掛鉤與暗袋,任何槍械,彈藥符咒或者其他工具,就是長劍也可藏的不露聲色,可以讓許哲的那隻高爾夫球袋徹底的下崗了。
最難能可貴的是,風衣內領處赫然粘着阿瑪尼的標誌,聽說阿爾特不光在這衣服的材質上下了工夫,連款式也要追求最舒適與美觀。
有點無聊……
而在昏迷後的第十天,那封印在自己身體中珍妮終於也開始有了變化……
努力的四處張望着,珍妮無從得知自己在哪裡,即便知道,此刻面對這無窮的黑暗,所有的認識也開始了忘記。
每一分每一秒,珍妮無不想離開這個世界。越是如此漫無目的的下沉,越是難以置信,許哲竟在這種虛無中呆了三十天?
幸運的是雖然珍妮沒有像許哲一樣堅定的信念,但自己的靈魂也沒有許哲的那般複雜。
第十天,珍妮的雙腳接觸到了堅實的地面,這是來到這裡後珍妮第一次感覺到身體的存在。
“我活下來了嗎?”低頭檢查着自己的身體,珍妮長長的感嘆着。
“可你的選擇將帶你走向死亡……”一個熟悉的聲音由身後傳來,珍妮猛然轉身,卻格外的疑惑。因爲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竟是“自己”?
一樣的脣,一樣的眼,一樣的語調,一樣的身高,珍妮感覺如同在照鏡子一般。
“你就是許哲說的另一個我?”珍妮疑惑的問着。
“不,我不是你,如果我是你便絕不會相信外面的那個混蛋來到這裡,我的名字叫潘朵拉。”臉上帶着憤怒,這稱呼自己爲潘朵拉的女孩似乎並不歡迎自己的另一個人格,“真不知道你是瞎了還是聾了?竟然相信那混蛋的花言巧語,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只是想利用你嗎?”
“喂!你夠了啊!我來可不是給你罵的!我只是想借你的力量幫朋友報仇!”珍妮終於體會到了“自己”跟“自己”生氣是什麼感覺了?
“珍妮……”潘朵拉似乎稍微穩定了點自己激動的情緒,格外嚴肅的看向了全新人格的自己,“你真的是爲了報仇嗎?你甚至感覺不到仇恨與該報仇目標間的必然聯繫?或者說你只是爲了幫許哲的忙而堅定了自己的復仇信念?”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根本不明白?”珍妮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別忘記了我們擁有同樣的心靈,你的每一次情緒波動,我都能清晰的覺察……自己是騙不了自己的。”潘朵拉想說的是,“你愛上他了。”
“別胡說,我是爲了復仇!”珍妮放肆的咆哮,似乎是在掩飾。
“算了,我沒興趣和你爭執,既然你來到了這裡,我還是有義務帶你瞭解自己,瞭解你身邊的世界。”邁着平靜的步伐,潘朵拉緩緩的走到了珍妮的身邊,像最體貼的大姐牽起了珍妮的雙手。
珍妮也從不知道,“自己”的雙手竟是如此的溫暖,彷彿都溫暖進了心臟的最深處。
頃刻之間,兩位**女人身邊的環境瞬間改變,如同漆黑的幕簾一下全被扯走,只剩下了刺眼的白。光線的突然轉變讓珍妮有些不適應,微微輕閉着雙眼了好一會才能重新審視環境。
在這雪白的世界,再不是那麼的空洞了,巨大的熒屏錯綜複雜的圍繞在身邊,各種跳動的畫面顯示的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歷史。
“這些是什麼?”環視了一週,珍妮對這些畫面有着一種莫明的熟悉。
“全是我們過去的記憶,作爲神的‘玩具’我們歷史悠久,不過這些全不用你來關心,過去的悲傷能遺忘的還是儘量的遺忘掉好。”潘朵拉揮一揮手,衆多的屏幕又是瞬間的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面最爲巨大的屏幕,顯示的是外界的情況,正是珍妮身處的房間,環境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許哲正依偎在客廳邊的一張沙發上深深的睡去。
“你是怎麼做到的?”快步的走到了屏幕前,這是珍妮數天來第一次見到的外景。
“沒什麼,作爲潘朵拉之盒的靈魂捆綁者,我們擁有許多其他常人無法想象的力量。除了封印之外,我們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例如挖取別人腦袋中的記憶,像這樣。”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珍妮所看的畫面改變,鏡頭急速的向着許哲推進,直到鑽進了許哲的腦中,潘朵拉的語氣帶着憤怒,“讓我們看看吧,這骯髒的混蛋到底爲了什麼想利用我們?像那些醜陋的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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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彗星過境,最後48小時前……
神在人間界埋設的保險啓動了,五座漆黑通天魔塔,最先迎接來襲擊者的是位於北冰洋,堅實冰層上的雪女凝塔。
這裡也成爲了神與妖大戰的第一場前哨戰,代表神的爲天堂中墜落的折翼天使——愛麗斯。
穿着一身雪白帶毛絨圍領的夾克,愛麗斯特別的配上了一條恨不得快到地上的麻布印第安長裙,而腳上便是一塵不變的上帝舞鞋,灰色的皮靴。
說實在的,愛麗斯討厭如此束縛式的裝束,但這裡的氣溫卻使得人不得不如此的打扮。
這裡是風與雪的世界,作爲地球的兩極之一,北極擁有着地球上最刺骨的風,最堅固的冰。已是12月的冬季,使得原本無陸地的北冰洋上,硬生生從海水中浮現出來了雪白的冰之大陸。放眼望去,如同書中描寫的魔法一般,這由水構造成的陸地將給衆多的生靈提供繁衍生息的場地。而現在,它卻襯托起了一件不屬於這裡的東西。
漆黑的通天魔塔屹立於一片最爲堅固的冰層之上,那漆黑的顏色就像是對這聖潔冰雪世界的侮辱。於是天空中被厚重的雲層覆蓋,吹拂下不盡的狂風暴雪,試圖將這玷污的黑塔用雪掩蓋起來。可無論如何的吹拂,如手臂般的黑塔依舊是黑的刺眼。
靠坐在漆黑塔底的牆邊,不管風雪多大,不管氣溫多低,一頭銀絲的凝始終是一身漆黑的緊身皮裝。
“這麼快就來人嗎?”嘆息的雪女不過微微的擡頭眺望,一覽無疑的平整冰面上即便颳着小孩巴掌大小的雪片,還是能輕鬆的發現那靠近的天使。特別是她身上的聖潔靈氣,更不是風雪能掩蓋得住的東西。
支撐着膝蓋,凝緩緩的站了起來,沒有什麼好驚慌的,畢竟原來的劇本中便會有人來搗亂的一環,否則自己也不用親自來這裡守塔了。
兩人就像約好的朋友,全是安靜的向着對方走去。直到相距不過十米,同時停下了繼續靠近的步伐。
“你來早了,還有兩天這塔纔會派上用場。”凝平靜的提醒着,感覺不到敵人見面時的分外眼紅,
“沒辦法,我呆的休息站裡,隨行的人全都開始緊張的搬東西要撤了,聽他們說過兩天後這暴風雪會近一步升級,除了北極熊,沒人能活下來。”無奈的聳了聳肩,愛麗斯看起來如同被掃地出門一般。
“人類就是這麼脆弱,那麼你想幹什麼,來這裡討杯熱茶喝嗎?”凝習慣的諷刺,話語好像比身邊零下30度的氣溫更冷。
“這到不是,只是想快點結束我們的這一戰,我也好早點離開這漫天冰雪的鬼地方。說實在的,這裡真是冷的讓人討厭,早知道我情願去中東的沙漠也不來這裡。”說話之時,愛麗斯已自然脫去了身上厚重的雪白夾克外套,隨手丟在了一邊更加雪白的雪地之上。
只穿了一件緊身的天藍毛絨衣,兩隻臂膀側面有着兩道奇特金屬拉鍊。不過這樣的裝束最讓人擔心的還是她的體溫,畢竟人類像如此的裝束,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裡活不過三分鐘。
所以,在天使的軀體表面才凝聚着無法目視的靈氣層,效果類似北極熊的脂肪,讓風雪落到其上時無法近體,而是順着靈氣層的曲線滑落到雪地之上。
“你們這些傢伙是永遠不懂得體會冰雪的美,細小的冰雪結晶體構造成的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脆弱且嬌貴,像人的心一樣。”雙手插在口袋之中,仰首向天,凝輕閉着雙眼,感受着冰雪落在臉上的冰冷,對於這雪女來說,這便是最溫暖的花兒。
也許真的如同凝說的吧,愛麗斯確實不懂得去欣賞雪的美麗,所以才能肆無忌憚的猛然釋放大量之靈,比雪更潔白的銀色氣浪圍繞着這天使腳邊高速旋轉,強勁風勢甚至將腳邊厚達一米的雪片連同的捲起,使得這雙手握拳的天使都站在了堅實冰面之上。
遠遠看去,如同這暴風雪中又颳起了龍捲的風。
“喂,你叫愛麗斯是吧?記得我們第一次交手還是在日本的森林之中?感覺現在的你好像比當時強多了?”沒有退卻,凝甚至還未發動自身之靈,依舊平靜的交談着。
“怕了嗎?”微微低垂着頭,愛麗斯的眼神已經改變。
“怕?”凝的嘴角浮現出鄙視的笑,“你知道自己站在怎樣的世界嗎?在這裡,我就是一切的‘女王’。”
“證明給我看……”愛麗斯的聲音變的好輕,彷彿已經覆蓋在了暴風雪的忽忽風聲中。
而在世界的另一處,另一個註定成爲戰場的位置,亞馬遜叢林的深處,閻王與八歧也終於碰頭。不過他們的接觸可沒有凝與愛麗斯來的那便“寒冷”……
在一片古代瑪雅文明的高大岩石金字塔邊,樹立着八歧守護的另一座通天魔塔。這裡是曾經擁有人類駐紮歷史的遺址,所以方圓三公里內看不見高聳的叢林灌木,只有隨處可見的斷瓦殘壁。
不過這些並不影響這兩人的交流,一張擺在那金字塔頂層上的茶几,兩張舒服的躺椅,一套精美的茶具。八歧正細心的沖泡着Z國的茶中極品,洞頂烏龍。
憂鬱的茶香讓坐於這八歧大蛇王對面的閻王,都有些忘記來幹什麼的了?
“嚐嚐吧,這茶葉不錯,絕對不輸阿爾特的什麼咖啡。”端着功夫茶具的小巧茶杯,八歧微笑的放在了閻王的面前。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哪個國家的文化。”輕閉着雙眼,閻王深深的呼吸着,“好久沒聞見這麼香的茶香了。”
“你喜歡的話,走時我送你幾斤,反正我這裡很多。”自然的端起了茶杯,八歧細細品嚐着茶的芬芳,“不過我們的那場架什麼時候開始呢?畢竟這是逃不掉的一環……”
“不急在這一時。”側目俯視着這片荒涼的大地,閻王微微的感嘆着,“喝完這一壺茶再說吧,否則等我們打起來後,這麼好的東西也要浪費了。”
“說的也是,那麼就再享受一下寧靜好了。”淡淡的微笑着,在八歧與閻王的身上感覺不到仇敵該有的氛圍,更像是對一同品茶的朋友。
而暴風雨前的寧靜,天知道這一壺的茶水能喝上多久?
中東的沙漠裡,這裡的寧靜也許能持續的更久一些?巨大的沙塵暴遮天閉日,地面上的生靈已經無從去知曉天空的顏色。
只有熾熱的太陽將如火般的氣溫照射向這可憐的大地。
跨坐於一輛已成土黃色的四輪沙地摩托上,方向停在了一座風沙剛剛形成的小土丘上。全身包裹在嚴嚴實實的長灰布簾下,如同阿拉伯的大叔,唯一暴露在空氣中的雙眼也是帶上了寬大的護鏡,否則下半輩子方向也別想清乾淨眼裡的沙泥了。
可正是這樣的打扮,配合上毒辣的太陽,人就如同站在最大型的桑拿房中,可怕的是還找不到出去的門。
嘗試的舉目眺望,方向依舊找不到該前進的方向,在這該死的風沙中,所謂的公路也是時刻變換。
“不會迷路了吧?我可不想死在這裡!”車頭處的透明塑膠箱中,黑貓卡比發起了牢騷。
“希望不要,要是找不到那漆黑的塔,估計回去會被閻王天使她們活活打死了。”尷尬的笑了兩聲,方向重新取出了GPS定位儀,修正着前進路線。與童子的接觸看來還需要再等等了……
就在全世界的爭鬥或開始,或等待,或找不到路的進行中時,在屬於珍妮那雪白的靈魂世界的深處,一種安靜的爭鬥也在悄然的進行。
用去了差不多三天的時間,珍妮與潘朵拉看完的是許哲一生的記憶。看完了他對小雪的暗戀,看完了神對他的操控,看完了受傷的他如何封閉了自己的心,看完了他的迷茫與悲傷。
可讓唯一讓珍妮心會抽搐之痛的,也正是許哲爲了解放莫小小,寧願用自己的生命爲代價也要抽出靈魂深處捆綁的軒轅之劍。
看完這一切,珍妮也明白了爲什麼許哲說自己和他好象,但珍妮覺得,自己與許哲又有着截然的不同。
至少如果是自己經歷了許哲的這一切,珍妮絕不認爲自己還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這些記憶的片段一直到宙斯與許哲的接觸時落幕,像一場揭露真相的記錄片,看得潘朵拉的臉上滿是鄙視的神情。
“看到了嗎?這便是那個你認爲救你的好人,他所經歷的事情。”徑直的走到了珍妮的面前,潘朵拉只希望“自己”能夠清醒,“從他的到來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騙局,很有可能包括你朋友的死也是他事先設計好的。他就是一個騙子,爲了得到你的力量而不擇手段。這樣的男人值得你幫?值得你去喜歡嗎?”
記憶也有記憶的悲哀,它永遠只能呈現過去的歷史,卻無法呈現經歷歷史的人之思緒。所以潘朵拉比不上九尾,窺視記憶遠沒有窺視心靈來的透徹。
珍妮沒有說話,漠然的目光微微的下移,從滿是雪花的屏幕看向了面前的“自己”,這時目光中更多融進的是一種疑惑。
“其實我很好奇,爲什麼你要做這麼多?爲什麼要給我展示這麼多的信息?如果封印九尾就像那宙斯所說的,是我們存在的意義,爲什麼你要如此的勸阻我?你到底跟我隱瞞了什麼?”珍妮似乎成長了?
沒有說話,一絲冷汗滑過了潘朵拉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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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如此的認爲?我只是討厭被別人利用的感覺。”潘朵拉雖如此的說,可臉上已隱藏不住內心緊張。
“你在欺騙我?雖然我嘗試的相信你,但這裡卻告訴我你在說謊。”單手輕輕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珍妮傾聽着心的聲音。
“爲什麼你那麼想獲得‘盒子’的力量?其實它纔是不幸的源頭,當擁有了它後,你所瞭解的世界也不再是自己瞭解的世界,你的生活將完全的改變,你也不再是自己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那是受詛咒的東西,誰都不該去碰它!”潘朵拉極力的勸阻着,甚至顯得有些緊張。大概因爲她感覺到了,珍妮的那顆心在慢慢的覺醒,慢慢的在這靈魂深處的世界擴張。
“我好像知道該怎麼做了?”珍妮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卻是在本能的趨勢下,雙手輕柔的舉向了天空。一次深深的呼吸,猛然雙手向兩側下墜,這雪白的世界跟隨着她手的動作而改變,如同被撕裂了包裝指的禮盒,頓時環境化爲了血般鮮紅的景象,而在潘朵拉的身後,豁然出現了一隻足有八米高的正方形巨大金屬盒。盒面上金屬的光澤早被歲月侵蝕乾淨,剩下的只有各種藤蔓般的浮雕還清晰可見。
“你不該這樣做的……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顫抖的搖着頭,潘朵拉看上去如同老去了許多歲。
“確實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可這盒子好象在召喚着我……”邁着平緩的步子,珍妮與另一個自己擦身而過,徑直的走到了與自己靈魂捆綁的封印神器前。
如同重新見到了闊別多年的朋友,輕擡着手臂撫摸着盒子上熟悉又陌生的雕塑,突然,珍妮心頭一驚,說不出話來。因爲自己摸到了一件奇怪的東西……
“還是被你發現了嗎?”低垂着頭,潘朵拉嘆息的轉過了身,走到了珍妮的身邊,和她的目光看在了同一樣東西上。是裂紋,一道清晰卻細膩如髮絲的裂紋。紋路包裹住了整個潘朵拉之盒,就像表面精美的雕塑一般,“和你看見的一樣……潘朵拉之盒已經壞掉了,它再也不像衆神想象的那般光輝奪目,更別說發揮封印的力量。”
“怎麼會這樣?”珍妮有些茫然。
“你知道我們的歷史嗎?”沒有了再爲掩飾謊言的負擔,此刻的潘朵拉終於輕鬆了許多,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可那笑卻太過的悲傷,“我們其實並不是人,而是一件由宙斯之子赫菲斯托斯創造出來的工藝品,爲的是懲罰私自從神處偷火的普羅米修斯兄弟。
作爲火神的赫菲斯托斯按照女神的模樣創造了近乎完美的我們,連宙斯也爲我們的美麗而傾倒。不過我們註定要許配給普羅米修斯的弟弟——厄庇米修斯,給人類帶去災難。
於是,宙斯之妻赫拉賜予了我們靈魂與生命,愛神給予了我們女人的嬌媚,美慧女神教會了我們快樂與歌舞。不過最後,雅典娜與赫拉給了我們最恐怖的東西,那便是潘朵拉之盒。
作爲神之信使的赫耳墨斯將我們送到了人間,送到了厄庇米修斯的家中,他感動的讚美着衆神的仁慈,卻不知道一切只是噩夢的開始……
當時的我們一無所知,純真的如同透明的水晶,更無法知道那些衆神的卑鄙。所以當雅典娜偷偷託夢告訴我們不要打開赫拉給予的寶盒時,我們根本聯想不到災難。
歲月的流逝只讓我們對盒子越加的好奇,一個夜裡,我們……不,或者一直以來我都該說是我?是我打開了那隻盒子,頓時一陣漆黑的煙霧向着大地擴散開來,各種瘟疫,疾病,痛苦開始在人間蔓延。
當時的我好害怕,不知所措的讓盒子摔在了地上,裂紋也是從那時候出現在了盒子的表面。
它已經不再具備封印的力量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告訴給宙斯衆神?爲什麼還要接受他們安排你重回人間的行動?”珍妮無法理解另一個自己的想法。
“不能說的啊……”淚再自然不過的充滿了潘朵拉的眼眶,她在無力的搖着頭,單手支撐在那邪惡的盒子表面,“如果說了,我們連現在站在這裡交談的機會也都沒有了。宙斯會用天雷將罪孽深重的我們燒成碎片……
我不想死,不管如何我都只想活下去,哪怕只是多呼吸一口空氣。
所以你應該明白了吧,爲了滿足許哲個人貪婪的願望,我們沒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正巧現在宙斯受到衆天神的牽制,也許我們能永久的平靜活下去!“潘朵拉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燦爛,只希望珍妮能做出那連嬰兒也會選擇的路。
“不發動封印的力量我就能活下去嗎?”面對着面前滿是裂紋的潘朵拉之盒,珍妮茫然了……
回到那冰天雪地的世界,呼嘯飄落的暴風雪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忽忽的風聲由耳邊吹過,就像一臺不知休息的冷氣機,將這冰面上的戰場降溫到了零下三十八度。
而愛麗斯卻沒有退卻的意思,澎湃釋放的靈氣如浩瀚巨浪,圍繞着這天使的腳邊高速旋轉,形成了一道圓形雪白幕牆。
“半空中的華爾茲……踢踏步。”右腳腳尖優美的從前向後化過一個半圓,愛麗斯眼神改變,猛然雙腳踏地,一躍到了十米高空,反震之力甚至震碎了三米之厚的冰面。
高空中隨着風的軌跡旋轉,愛麗斯加速的如同一顆天藍流星,傾泄的衝向了屹立不動的凝。
嘴角微微帶笑,凝連回避的意思也沒有,低垂着頭,不過一個念頭。一面三米之高透明冰牆頃刻間由腳前冰層之下突起,硬接下了愛麗斯要命一腳。
接觸的一瞬,愛麗斯眉頭凝重,在這冰牆之上,極限半蹲,發力一躍空翻出數米落在了厚實雪面之上,脫出兩條長達三米的痕跡。
再看保護凝的冰牆,已愛麗斯攻擊的位置爲中心,向四周擴散出衆多龜裂之紋,可卻未見爆裂跡象,冰面後的雪女依舊保持着攝人的笑。
“你變強了?”愛麗斯有些疑惑,雖感覺凝周身釋放的靈與幾個月前在日本時沒有什麼變化,可就是無法將她與那時的模樣聯繫起來。
“不是我變強了,而是環境讓你變弱了而已。”輕輕的擡起了一隻手臂直指向天,凝如同這冰雪中的指揮家一般,“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裡,我不再需要像其他地方一樣先要降低四周氣溫配合攻擊,只需一個念頭,冰雪自然爲我所有用。而你則不同,和從前相比,你需要更多的靈去抵禦這大地的低溫,以不至於自己的血液凝固……
你找錯對手了……淚落天。“
不管愛麗斯聽沒聽見凝的勸告,她都沒時間去思考了。昂首看天,一隻只巨大如青松的冰錐加速墜落,密集的程度遠比暴雨來的猛烈。
頃刻間,方圓數公里內的冰層激烈的顫抖着,大片堆積的雪花被震的漫天飛舞,頗有重炮密集轟擊之陣勢。如由冰層下方海底看去,一根根鋒利到貫穿過了冰層的冰錐剎那撲滿了平整的海底冰層。
而在海面之上,一切顯得更加可怕,狂暴的風一下子便將激盪起的冰雪吹散不見。剩下的只有一片如同瞬間誕生的冰錐森林,橫七豎八的屹立於方圓數百米內的冰面之上。
冰錐與冰錐之間的間隙,就是一隻瘦小的雪狐也要被分成數斷,更別說人體這樣的大型生物了。
可那本該被萬冰穿體的愛麗斯卻遠比狐狸來的迅速,半蹲於一只冰錐末端之上,激烈喘息的天使緩緩站起,周身未留下一絲血痕。
“切,又是該死的速度。”鄙視的一哼,凝的臉上看不見驚訝。
“和你說的一樣,確實是該死的速度。”身體前傾,愛麗斯的身影在空中加速成了一道光暈。
徑直一腳瞄準着凝的胸膛,這是任何防禦措施哪怕神經反應都追不上的急速。凝被愛麗斯全力一擊輕鬆的貫穿而過,身體爆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可愛麗斯卻沒有勝利的快感。在雪地之上滑行減速的同時回頭看去,凝那爆裂的身體全化爲了無數的雪片隨風消散。
“替身?”愛麗斯不敢相信,甚至不知道凝何時換了位置,或者說從一開始這就不是真實的本體?
“你在看哪裡?”輕聲的詢問是從愛麗斯的身後傳來,可當她轉過身來時一切已經晚了。第一次愛麗斯輸在了速度上……
“轟!”沉重一響,那支撐的冰面完全的爆裂,巨大的紋理甚至延伸到了百米之外,形成的圓形氣浪吹散了周圍數十米內的積雪。
看着由愛麗斯嘴中涌出的熾熱紅血,凝得意的向一側退去。
“記得我在日本時說過的話嗎?上次你給我的一腳,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的。”沒有什麼比報仇更能讓凝開心的事情,“好了,玩夠了,該送你迴天堂了……”
自然的張開了雙臂,天與地如同竟在這雪女的掌握之中一般,不過因爲她的一個語調變動,本還在呼嘯的暴風雪瞬間便停了下來,覆蓋了蔚藍天空的烏雲散去,露出了美麗天空的顏色。
可平躺在冰面上的愛麗斯卻沒有心情開朗的感覺,只因爲一點細小的亮光正在天空中越變越大,或者說是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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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躺擡頭看天,眉頭緊縮,撲面而來之寒意壓得天使近乎無法呼吸。雖還距離數千米,可那在地球引力下,加速墜落的冰晶已彷彿要遮天一般,巨大的足夠讓方圓十公里內所有的冰峰望塵莫及。
可惜剛纔雪女一擊毫無留力,即便過去了數十秒,愛麗斯也只能勉強支撐着身體緩緩站起,激烈的喘息,鮮紅的血順着嘴角滑落,玷污了這雪白世界的聖潔。
可她並不在意,甚至有些忽略了頭頂上還在墜落的巨型冰山?直視着已站在三百米開外的凝,感覺不到屬於將死者該有的恐懼與慌張。
“這裡好像真是你的世界?”低垂着頭,說話之時,愛麗斯的一隻手臂悄然的收到了背後。
“現在認輸太晚了,你該早點認識到的。”凝無奈的聳了聳肩表示着遺憾。
“你會錯意了,我只是想……想在你死去前告訴你你的優秀。”這凡間的天使隨手掏出的又是那金色的禁果,不管在天主教的歷史上它是何等罪惡的東西,不管亞當與夏娃爲它付出了何等的代價,現在它卻是愛麗斯的力量之源。
輕咬上一口,如同咬碎蘋果的聲音被四周呼嘯的風聲掩埋,頭頂上巨大冰晶已距離不過數米。
猛然,只見,本頹廢的愛麗斯頃刻間神情改變,一腳直踢向天,如同原地一字馬般,硬生生接住了下落的巨型冰峰。六副比身邊雪地更爲雪白之翼展現在了空氣之中,遠遠看去,高百米直徑百米的菱錐冰晶,數百噸的重量從萬米墜落而下的衝擊力真竟被這瘦弱的人體攔截了下來。
“挺厲害的,連我百噸的冰晶也接的住?”凝驚訝的拍起手來,“可惜你撐的了,你腳下的冰可沒你厲害……”
“轟”的一聲可震醒冬眠之熊的巨響迴盪在天地間,以愛麗斯爲始點,方圓兩百米內,原本平整且平靜的冰面暴烈,蜘蛛網般巨大裂紋瞬間出現,無數冰晶碎屑像彈片般的四濺。
強大慣性硬將愛麗斯壓進了冰冷海水之中,詭異的百噸冰晶在這海水中竟無半分浮力,如灌鉛的鐵塊,帶着愛麗斯向着漆黑的深海高速下沉。平整冰面上之留下了一隻巨大冰洞,還有盪漾着碎片的冰水。
“又要無聊上好久了……”淡淡的嘆息,看着面前由自己創造出的傑作,凝並沒有勝利者該有的喜悅,只是臉上的表情恢復成了從前的淡然。
本停頓了半天的暴風雪重新停止了這片土地,肆虐的姿態彷彿比剛纔更加的殘暴?
自然的轉過了身,凝向着不遠處的黑色通天魔塔緩緩走去,身後直徑兩百米的冰塵破洞,不過數秒鐘已重新被凝結成了堅實的大地,不知道是這極寒的溫度厲害,還是凝有意不想看見愛麗斯漂浮起來的屍體?
但似乎沒想象的那麼簡單?剛走出不過數米,凝古怪的停了下來,低頭看着腳邊厚實的積雪,積雪正在微微的崩塌,因爲震動……
“還沒結束嗎?”回頭看去,凝的臉色已不是驚訝,而是凝重。在這屬於自己的世界,凝第一次心中升起了不安。
在那天使消失的點,由深海中一道纖細金光貫穿過了新凝結的三米之厚冰面,直射向了天空。然後,異變驚天動地,天上厚重的積雪雲彩再不是因爲凝的念頭而散去,而是完全被那道金光成圓形的驅散到了千里之外,刺眼的太陽俯照了本不屬於自己的雪白大地。
而地面上,剛剛凍結的冰面又一次爆裂,不同的是這次是由下向上施加的恐怖壓力。直徑兩百米的水柱噴涌的轟碎了直徑兩百米的冰面,升上了數百米的高空,落下之時已化爲了鋪面的細雨。可並不是所有升上了天空的東西都落了下來,當水柱完全的褪去後,終於露出了內部展翅的愛麗斯。
可和落下去時不一樣了,她的臉上帶着憤怒,身後雪白巨翼也只剩下了五隻,已經不再對稱。而在她的手中也握住一把巨大銀色戰弓,精美的曲線與細膩的瞄準配件證明它爲21世紀現代科技的產品。
“凝,該你來我的‘世界’了……”咬着牙齒的輕聲提醒,凝顫抖的右手食指伸向了緊繃的箭弦,愛麗斯的目光改變。
回到更爲溫暖的位置,回到那間阿爾特專門爲許哲安排的帝王樓閣中。靠在在客廳沙發上的許哲還在深深的沉睡着,如同一個孩子。
而客廳正中,沉睡了更久,沉睡的更深的人卻是自然的睜開了雙眼,彷彿一個漫長的夢在悄然無息中結束。
珍妮揮手拂去了身上一根根細如髮絲的銀針,邁着最爲安靜的步子,向着一邊的沙發走去,只是不想打擾那個沉睡中的人。
昏暗的客廳燈光讓人無法得知這是白晝還是夜晚,可許哲的呼吸很輕,似乎睡的很熟,甚至沒有感受到珍妮的靠近。
捲縮於沙發一角,周身只披着一件阿爾特禮物式的黑色皮風衣,單手支撐着額頭,就像在沉思?
自身周身雖只包裹着一條雪白的浴巾,可珍妮卻在擔憂着許哲會不會着涼。輕輕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爲他牽動着風衣向上拉了拉。
但也是這輕輕的牽動中,許哲突然睜開了雙眼,凝視着甦醒過來的珍妮,目光有些嚇人。
“你似乎找到另一個自己了……我甚至沒覺察到你的靈動……”再明顯不過的證據讓許哲明白,珍妮已不是從前的自己。
“我不太清楚你說的東西,我只是儘量不想吵醒你而已。”珍妮繼續爲許哲拉好了披蓋的風衣,表情很溫柔,好像多年沒見的朋友。
“那麼,你準備好了嗎?再過兩天就是和九尾接觸的日子了,你的潘朵拉之盒能操縱了嗎?有沒有什麼問題?”許哲略微有些擔憂與疑惑,擔憂的是盒子,疑惑的是珍妮,她臉上淡淡的笑容讓許哲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就像一塊鬱悶的大石壓在心頭。
“沒問題了,你不用擔心,盒子的操縱並不困難。”珍妮的說法只是想讓許哲放心,帶着淡淡的笑轉身走向了客廳的中央。
“那就好,你剛甦醒過來,還很虛弱,我去安排點吃的。”說着,許哲已拿起了身邊的客房服務電話。
“在那之前,許哲,我們該談談了。”說話只時,珍妮已轉過身來,站在華麗的水晶吊燈下。
“談什麼?”緩緩的放下了電話,許哲終於知道心中鬱悶的大石從哪裡來的。
“談談你隱瞞着我的事情,例如你和宙斯的勾結,你與九尾的糾纏,還有你與莫小小的感情……”雖然還在笑着,可許哲看到了,看到了出充滿了珍妮眼眶的淚,“原來你真的是個騙子。”
“看來你確實是完全的覺醒了……覺醒讓你獲得了其他的能力。”許哲沒有否認,也不打算狡辯。真實的東西不會被謊言掩蓋,再說也沒有欺騙的必要,“那麼你知道了多少?”
“全部的東西……”珍妮在極力的控制着,只是不想讓淚流出而已。
“是,我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去救我在乎的人,也只有你才辦得到,所以我來到了這裡。”許哲承認了一切,“說吧,你要怎樣才肯幫我,一切的條件,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想辦法給你。”
“你愛她嗎?那個你想利用我去救的女人……雖然我看過了你們在一起的每一秒,可我還是想問你。”珍妮似乎沒聽見許哲的話?
“其實我並不懂什麼稱爲‘愛’,太多的人濫用了這個詞語,再也找不到它準確的定位。我只知道,爲了救她出來,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這條性命。”沒有慷慨激昂的語調,此等的宣言從許哲的口中說出來感覺卻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決,我答應幫你救你在乎的女人,可我也有兩個條件。”擦去了眼角快落下的淚水,珍妮變得更加堅強。
“說吧。”許哲的心稍稍放下了些須,畢竟有條件便是有商討的可能。
“一,用一天的時間陪我約會。”這可以算一種邀請。
“我答應你。”許哲甚至都沒有思考。
“二,在我封印了九尾,救出了你在乎的人後……”深深的呼吸,珍妮平服着緊張的心靈,“你要娶我,我要成爲你的妻子。”
客廳在珍妮的話語後陷入了沉靜,沉靜的讓人近乎無法呼吸。許哲的表情像被時間定格,又像被冰封成了一座雕塑。
時間在悄無聲息中流逝,珍妮只覺得每一秒的過去,如同每一天一般,慢的可怕。
可等許哲有反應時,時間又是瞬間加速了一萬倍。
猛然一拳,許哲轟爛了身邊的玻璃燈臺,在碎片完全落地之前,隨手握住一片。本坐於沙發上的身體前傾,兩個踏步,許哲已衝到了珍妮面前。
許哲的真的很激動,甚至不小心扯掉了對方身上唯一的浴巾,他都沒有在意。
就這樣將**的珍妮壓在身下,他的臉上也找不到任何一絲的愧疚。
鋒利的玻璃碎片頂上了珍妮的咽喉,在傷害到她時,玻璃已經先傷害到了持有者——許哲。
鮮紅的血順着許哲的掌心向外流着,滑過透明的玻璃碎片滴落在珍妮的咽喉上。
蕭雨寒出品]
客廳中,晶瑩水晶吊燈下,雪白北極熊地毯之上,許哲將珍妮牢牢按在了那裡,帶着自己熱血的尖銳玻璃碎片死死頂在珍妮咽喉。許哲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她,只要她稍微的動一下,自己會毫不猶豫的切開她的氣管。
“我只當你剛纔沒有睡醒,說的是夢話,現在再給你重新提一次條件,想清楚了再回答。”許哲冰冷的語氣已不帶任何的感情,絕對比任何的儈子手看上去更加的冷酷。
“也許我真的沒有考慮清楚?”珍妮稍微的疑惑了一下,“等下約會時陪我去買結婚戒指,不用有很大的鑽石,只要好看就行。”
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在珍妮的身上完全感覺不到被威脅的膽怯。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並不喜歡你,保護你也只因爲我要利用你,對你,我只當你是件工具!”許哲顯得有些激動,握着玻璃碎片的手變的更緊,鮮紅的熱血流的更快。
“並不需要你喜歡我的,直到了解一切,我突然覺得,你的出現便是命中註定,命中註定成爲我男人的人。你擁有着別人無法擁有的勇氣,執着,對愛的不顧一切。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吸引着身邊的人……我也是那不小心被你吸引的人,無法自拔……我愛你。”再坦然不過的告白,在這種對方要殺自己的情況下,浪漫的情話也不再浪漫,更像是一種對老虎的挑釁。
“閉嘴!我只需要你幫我救人,僅此而已!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許哲也許可以爲了救莫小小付出生命,但感情有時對於許哲來說比生命更重要。
“我當然相信,你是個爲了愛情什麼都肯做的人,從你的這裡我已經瞭解了一切。”眼眶中的淚從沒有消失過,不過此刻珍妮已無法控制,晶瑩的淚珠順着眼角向下滑落。不會經過嘴角,所以也無從得知它的味道如何。緩緩擡起一隻溫柔的手臂,珍妮輕輕的壓在了許哲的胸口,隔着單薄的衣服與皮膚依舊能感受到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你的心不允許你用愛情做交易,所以即便你可以欺騙天上的神明,也絕不會在感情的事情上去欺騙一個普通的人。
我相信你的承諾,只要你說,我便相信你。“
“瘋子!”咆哮的一甩手,鋒利的玻璃碎片飛出,釘進了一邊的木頭傢俬之上,許哲臉上的憤怒已難以壓制,可能這是除了九尾外誰都沒見過的表情。
憤然從珍妮身邊站起,許哲連頭也沒回向着電梯走去。
“準備一下吧,我們沒多少的時間了,我在大堂等你……一起去買戒指……”許哲的聲音才顫抖,但真的妥協了,即便有多麼的不願意,又是那麼的無可奈何。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宿命”了?
當金色的電梯大門關上時,珍妮坐了起來,沒有得到心愛玩具後的竊喜,只有淚水不自覺的流淌着。遠遠的看去,這**的女人在顫抖,背影帶着說不出的憂傷。
她該憂傷的,因爲在自己答應了幫許哲後,證明着自己已經放棄了對一切的追求。見過了心中的盒子,珍妮比誰都清楚封印了九尾後自己會變成怎樣……
就當是死前最後一次的任性吧,即便許哲是如何的不願意,他也只會討厭自己很短的時間了……
回到寒冰覆蓋的世界,這裡的關係遠沒有許哲與珍妮來的複雜,只是殺與被殺而已。
半空之中,以熾熱的太陽爲背景,刺眼的光將愛麗斯那五副巨翼裝點的更加眩目,連擡頭看天的凝也是眯起了眼睛。
由食指輕輕勾住了細如琴絃的銀色弓弦,愛麗斯並未架上與之匹配的弓箭,可卻是竭盡全力將弓拉到滿弦,配合着精確瞄準器指向了地面之上的雪女凝。
高密度玻璃鋼採製的弓身表現出了自己良好的素質,彎曲的程度決不是其他戰弓可以辦到的。看來這也是阿爾特爲天使準備的禮物。
“你是不是忘記帶箭了?要我幫你造點出來嗎?”雖站於地面之上,可凝卻感覺不到絲毫懼色,一個擡手,掌心之上,一隻晶瑩如水晶銀箭豁然成型,“別嫌棄了,我造出的箭和剛纔襲擊你的冰晶一樣,全是由高密度水壓縮形成,密度比鋼鐵更大,夠要你的命。”說話之時,在這雪女四周,本空蕩蕩的大地之上,頃刻間被同樣密密麻麻的冰晶之箭覆蓋,箭頭全指向了天空中的天使。
和有弓無箭的愛麗斯相比,凝那有箭無弓的箭陣更加攝人。
“殺了她。”一聲再簡單不過的命令,數千只冰晶之箭如倒立之雨般,加速射向了天空。
遠遠看去,一道道銀色的光影在陽光下閃閃生輝,美麗異常。可作爲目標的愛麗斯就沒有這麼浪漫的感覺了……
看着眼下加速接近的箭羣,絕對比什麼彈幕來的可怕,奇怪的是愛麗斯的臉上卻找不到任何的膽怯,連回避的意思也沒有,拉着弓弦的手指沒有半分放鬆。
“笨蛋,我的箭一直在身上,只是你看不懂而已……光羽。”鄙視的冷冷一笑,異變從愛麗斯的身後開始,那原本失去了伴侶的雪白獨翅,化爲如花瓣般細小銀白之光,隨風飄拂到了身前在那弓與弦間凝結。
一隻金色長箭誕生,和剛纔由海中貫穿冰面的而出的金箭如出一轍。
現在也終於知道,六翼天使的另一隻翅膀去了哪裡。
當鋒利箭頭凝結完畢,愛麗斯毫不猶豫的放來了緊繃之弦,而那些靠近的冰晶箭羣已做好了絞殺天使的準備。
可惜它們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奔騰而出的金箭快若激光,旋轉箭頭帶起強勁暴風,如同一場呼嘯的風暴,加速回旋氣流將所有冰晶之箭全捲入其中。
一時間,號稱硬比鋼鐵的衆箭全被無情撕裂,化爲隨風旋轉的點點結晶。
“媽的!”看見如此陣勢,凝的眉頭深鎖,側身一個箭步飛踏,進行躲避。
可還是慢了,直徑十米的龍捲之風在她逃到安全距離以前已將她吸了回來。
金箭毫不費力的貫穿過凝腳下厚實冰面,,帶起了冰下刺骨寒水,連天地也因爲這強勁的風暴而變了顏色。
當一切過去時,已是一分鐘後,落下的冰晶與海水混合成一場怪異的雨,愛麗斯輕緩的腳尖點地落在了已不成樣子的冰層之上。
只是稍微比愛麗斯慢上了幾分,凝重重的摔在了面前不過十米開外。全身本亮麗光鮮的皮衣,現在已隨處可見被如刀片般的風撕裂出的傷口。黑血緩緩的流着大概是這裡除了海水外唯一不會凝固的液體……
角色似乎發生了轉變,剛剛躺着的人此刻屹立不倒,而剛剛佔盡便宜的人卻是躺在了冰冷的冰面之上。
努力支撐着想站起,但無奈身體每一根骨頭都如同斷裂了般疼痛,凝嘗試了幾次全是失敗告終。
“呵呵……你好像又學會了什麼奇怪的法術?叫‘光羽’是嗎?真是難聽的名字……”激烈的喘息,冰面上的凝依舊看不出敗者該有的沮喪與恐懼,“應該和你吃的那果子有關,以你的實力是不可能發出這麼巨大靈力的……都快和大天狗一樣的程度了。”
“禁果是瞬間增強靈力之神果,可遺憾的是增強的靈力無法持久,即便儘量控制消耗,靈力也會不斷的流逝。”說話之時,愛麗斯已重新平行的舉起了手中戰弓,這次瞄準的東西根本無法躲藏,正是遠處那漆黑的通天魔塔,“可如果反其道行之,增加靈力的釋放,將釋放之靈化爲攻擊的箭,光羽能達到的效果是連使用者的我也無法想象的。”
語畢,愛麗斯的翅膀又開始了消失,一隻潔白羽翼又化爲片片光斑,在已拉滿的弓弦之上凝爲了耀眼金色之箭。
“凝,你輸了……”如同裁判吹響了終場的哨聲,愛麗斯放開了緊繃之弦,呼嘯而出的金箭似乎比剛纔更爲狂暴。飛行中的箭尾兩側甚至颳起了兩米之高的白色雪幕。可這隻箭的命運卻遠沒有上一隻幸運。
在它行經的直線路上,頃刻間一座座宏偉冰山由冰層下猛然突出,試圖阻撓箭的前進。一座不行,兩座。
當金箭穿進距離塔身不過十米的一座冰山之中時,終於蓄力被消耗乾淨,停下了攻擊的步伐,悄然的消失不見。
“你還想硬撐嗎?”看着一路上滿地的冰山碎片,愛麗斯的心情並不好。
而那躺着的凝也不知道何時擦去了嘴角殘留的血跡,重新站了起來。
“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責任,你的使命是摧毀魔塔,我的責任便是將你們這些混蛋趕得遠遠的。不盡責,我可是會被開除的。”雙手交叉於胸前,雖已瞭解面前天使的強大,可凝卻是退無可退,一是因爲職責,二是因爲討厭被打敗的感覺,“淚落滿天!”
一聲呼喊,天空之中,萬千冰晶響應,細小的結晶在天空中凝結成型,每一隻冰錐足有五米之長,兩米之粗。加速墜落而下,密度覆蓋方圓千米之境,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這便是冰之女王的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