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許哲左臂緩慢如柳葉般揮舞,天地之間,萬千細小水珠急速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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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呼吸吐納,圍繞着臂膀上的天水之符,一條猙獰龍形顯現。威武雄姿如真正的天空之龍下凡一般,每一片龍鱗,沒一絲鬍鬚,全透發着王者霸氣。頃刻間筆直前衝,巨大龍嘴撕碎了一路上所有阻攔的骷髏士兵,在這已混亂如暴動的沙灘上開出了一條通道。
拉起了珍妮的手,兩人向着海岸線的出口衝去。環境不容許許哲回頭去看。可那被自己緊緊抓住的手在顫抖着,冰冷的如同握着的是塊寒冰。
不過許哲卻沒有絲毫的停頓,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了水泥的停車場中。和海灘上的混亂不同,在這裡守衛的骷髏兵們只有這一個闖上來的目標。
一時間,四面八方,成百的骷髏士兵高舉戰刀,彷彿一場白色巨潮撲了過來,那盔甲撞擊的聲音,骨骼摩擦的嘎嘎聲,格外的陰森恐怖。
“媽的,別來煩我!”許哲一個意念,另一條蛟龍瞬間成型,龐大的身體與堅固的水之龍鱗擋住了一切的攻擊。
拉着珍妮跳進了一輛敞棚轎車,許哲可是偷車的專家,不用三秒汽車發動,帶着重要的“工具”,兩人飛般的逃離了這人間的地獄。
可憐這偌大的沙灘浴場,距離市區太遠太遠,人們的慘叫在遠處聽起來,只會被當成宴會的歡呼……
半小時後,當澳洲警方趕到這裡時,紛爭早就已結束,長長的銀白沙灘上只留下了一片連着一片的屍體。血染紅了沙灘,也染紅了附近數公里的大海,最後清點出來死亡人數爲三千平民……
和哈迪斯寓言的一樣,除了許哲與珍妮外,骷髏兵殺光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類,而它們也隨着鮮紅的海浪齊步走進了深海中。
整個沙灘看上去如同二戰諾曼底登陸後的慘狀,可憐的是這些來享受陽光與假日的人連件反抗的武器都沒有。
奔馳在公路上的敞棚轎車是輛二手福特,應該是些沒錢大學生弄來裝酷的道具。連棚子都無法升起。
於是,呼嘯的風無情穿過整個車廂,製造着些許的寒意。許哲雖身無片縷可還感覺不到冰冷的味道。那些因使用五行禁咒而涌進身體內的靈摧殘着身體,使得血液如沸騰之水般刺燙,傷害着所有接觸的身體器官。
在許哲那張冷峻的面孔下,掩飾的是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安靜的行駛已過去了十幾分鍾,珍妮未說一句,突然如發瘋般無聲的打起了身邊的同伴。不是朋友間遊戲的打鬧,珍妮握緊了拳頭,如同打排球般用力的揮舞着雙手。
只見老舊的福特車在馬路上走起了S型路線,好在這條寂靜的鄉間小路上沒有來往的車輛。
單手掌起方向盤,許哲另一隻有力的臂膀如安全帶般將珍妮牢牢按在了座位上。珍妮卻沒有停止的意思,一口狠狠咬在了那試圖讓自己安靜下來的臂膀上。
血滑過了許哲肌膚上的紋身滴落了下來,珍妮那一雙憤怒的眼彷彿要將許哲生吞活撥了一般。
不過車內終於又恢復了寂靜,漸漸的,許哲感覺到了臂膀上流淌的除了自己的血外還有其他同樣灼熱的東西……是珍妮的眼淚。
“這樣能讓你好受點嗎?”許哲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好像也覺察不到被撕咬的痛。
“那些怪物是你認識的那女孩召出來的?!”緊咬着許哲手臂的珍妮依舊沒有鬆口,“你認識她!你早就知道這一切?!”
“那又怎樣?”許哲的語氣很輕,帶着些許疑惑。
“是你!大家的死因爲你!朱蒂的死也因爲你!都是你來到了這裡!所以它們纔跟着來到了這裡,一切全因爲你!你個騙子,騙子!!”終於放開了撕咬的許哲的手臂,珍妮只是想能大聲的吶喊。
“也許你說的沒錯……我無法推卸我的責任,可你又何嘗不是?”許哲突然側頭看向了那哭泣的珍妮,眼中沒有半分的同情,“潘朵拉之盒,史上最強的封印型神器……如果你能早一點覺醒,甚至在九尾被釋放出來前覺醒,你完全可以預防世界上所有的不幸,包括我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最好的朋友死了!那些混蛋怪物殺了朱蒂!!!”珍妮第一次哭得如此的傷心,完全沒有平時堅強的模樣,像孩子,像玻璃般脆弱。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你都來到了真實的世界……屬於我們的世界。”終於有手臂可以換擋了,車在許哲的手中開的更快,“聽着,你和我都不是普通的人類,如果將我比喻成對付那怪物的劍,你便是能關住那傢伙的盒子。現在你要做的是覺醒,找到捆綁在自己靈魂中的神器。”
“去你媽的盒子,你是瘋子嗎?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鬼話?!”珍妮依舊無法相信。
“這種東西剛纔那些怪物已經幫我證明了,聽着!!!”許哲已厭煩了繼續去解釋,一手掐住了珍妮的脖子,無比嚴肅的吼着,“我只說一次,能阻止這種事情再發生的只有你,如果你找不到,即便那怪物不來殺你,我也會親手殺了你……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情。”
車廂在許哲冰冷的警告中陷入的死靜,痛苦無法隨着風消散,只會隨着時間刻在心底。
接近黃昏之時,奔馳的車終於回到了凱恩斯市區內的房子。當許哲走下車時,**的模樣嚇到了許多的路人。
冷清的家中再也沒有了朱蒂吵鬧的聲音,安靜的完全像走錯了屋子。
“帶上點隨身的東西,我們馬上走,離開這城市。”許哲一邊指揮,一邊換着新的衣物。珍妮則如屍體般進到了臥室,反手關上了房門。
拿起了電話,還有阿爾特給的金卡,雖然討厭和這吸血鬼王打交道,可現在的許哲卻需要一切能幫助的幫助。
目光跳動到英國古堡中的辦公室內,圍坐在圓桌前,神的戰士們還在積極的討論着,針對性的研究進攻每一座通天塔的細節。
正在此時,大門由外的開啓,桑美端着一部鍍金電話機走了進來,電話還保持在接通的狀態。
阿爾特沒有責備自己這忠實的部下,因爲她們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打擾,什麼時候不可以打擾。當她們在不可以打擾的時候來打擾,只說明發生非打擾不可的大事情了。
接過了電話,阿爾特並沒有說話,只是片刻後已是眉頭深鎖,表情的變化很是複雜。
“我知道了,你用最快的速度趕去布里斯班吧,那裡有我的一家大型酒店。去那裡給他們看我給你的信用卡,他們會安排好一切的。記得,不要乘坐任何的公共交通,創始的人向來善於掌管這些渠道的信息,就說這麼多了。”掛上了電話,阿爾特環視了一週,方向,愛麗斯與閻王已是全神貫注的盯着自己。
“各位,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先聽什麼?”阿爾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別兜圈子了,剛纔打電話的是不是許哲?”閻王基本已能猜到幾分。
“沒錯,正是他,好消息是他證明了百鬼沒有故意設計陷阱,所有通天塔都是由他們給出暗示的妖怪在防禦。而且九尾不會出現在你們攻擊的地方……”阿爾特的笑容並沒有因爲好消息而更燦爛,“壞消息是他們早就預料到了我們會去搗亂,有恃無恐的等待着。我們看成救世主般的許哲現在則和九尾,哈迪斯這樣的厲害角色共存在澳洲。
更壞的消息是,他們已經交過了手,九尾現在似乎在安排追殺他和一個女孩。“
“又搞成了這樣……”雙頭託着額頭,閻王無法剋制的長長嘆息着,幼嫩的面容彷彿一下子老去了許多,“怎麼總覺得事情老是向最壞的地方發展?他就是沒辦法老老實實的呆着……”
“這下有趣了,攻擊的五座塔,有四座將出現我們的人,算不算又買了份保險?”方向還是同樣的樂觀,高興的笑着。
“現在怎麼辦?放着許哲不管嗎?或者說我們的計劃要改變?”愛麗斯並不想思考如此複雜的問題,現在已存在太多的變量。
“不能改變的,聽許哲的語氣他並不清楚我們在幹什麼,也沒興趣加入我們,似乎他有另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說話間,阿爾特已看向了身邊恭敬的部下,“桑美,你和桑琪一起去澳洲幫下許哲好了。記得,任何情況下要保證許哲的倖存,即便你們死去也要保證……”
這絕對是吸血鬼王下的最殘酷的命令,可見許哲的重要程度。
“是。”沒有任何的異樣情緒,或者說不滿,桑美恭敬的退出了會議室已前去準備。主人的命令是絕對的……
“別說我潑你冷水,你認爲她們對許哲能起到什麼作用嗎?特別是面對九尾和冥王的時候……”愛麗斯平靜的問着。
“也許真的和你說的一樣吧,她們感覺更像是去送死的?”伸着懶腰,阿爾特站了起來,“可同樣別忘記了,面對近乎象徵絕對力量的九尾,到底誰能成爲有意義的幫手呢?我們只能盡力,盡力去證明我們在反抗……僅此而已……”
會場因爲這感嘆陷入了死靜……
褂上了電話,背上了自己的行裝,許哲已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可那緊閉的臥室大門還是緊閉着,裡面一點動靜的聲響都沒有,連哭泣也聽不見聲音了……
換成其他時候,許哲並不喜歡去打攪別人的悲傷,不過此刻連悲傷也要看着時間了。
一腳踢開了反鎖的大門,雖然住了三天,許哲還從沒有來過這“房東”的房間。空氣中瀰漫着女孩子喜歡的蘭花香,漂亮的碎花鵝黃窗簾在微風中飄逸舞動着,可除了這些,房間中什麼也沒有了……
沒有了哭泣的人,沒有了傷心的珍妮,沒有了封印九尾的潘朵拉。
“媽的!”許哲已有些怒不可惡,怒得是對方聽不進自己的話,怒的是自己的大意。
奮力的從窗戶一躍而出,後園柵欄的門還是開啓的狀態,鬆軟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自行車輪印記。
大步流星,沿着地面的痕跡,許哲只能追了上去。這一刻許哲的心裡有了個非常務實的概念,不要奢望能掌握女人,她們永遠不會乖乖的聽話,即便顯而易見的是非,也老是會跑去錯誤的方向,總結兩字——麻煩……
同一時刻,在另一處,站起了身子,飛速的踩踏,鋼架的單車在珍妮的身下左右的搖擺着,如同運動員在挑戰着世界記錄。
可惜珍妮根本不懂得選擇路段,不知不覺已來到了陰森的森林,樹與樹間的小路崎嶇不平,偶爾路過的骯髒積水坑你永遠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
但這些珍妮已毫不在乎,心中只想快點脫離那個冷清的家,那個可怕的人。飛馳的過程中珍妮不得不經常的擦拭雙眼,因爲流淌出的淚水模糊了視線。無法承受的痛苦與恐懼讓珍妮將一切的罪過全歸咎在了許哲的身上,甚至懷疑是他導演了這一切。
不過當珍妮構思這一種可能時,卻從沒未許哲的無辜辯護過,也不會問自己,“他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夜已經深到了天空只有月亮與星星的程度,狹小的路也如同藏起來了一般,加上珍妮的慌神。所以,飛馳的單車撞上了一塊路上的岩石,然後,單車與人飛向了不同的方向也是可以理解的……
沒有任何的準備,珍妮飛撲式的重重摔在了前方三米開外大地上的髒水坑中,滿身的泥污已不像是沙灘排球的選手,更像泥巴摔交的運動員。
大概真的好痛,珍妮嘗試了兩次,卻全重新摔回了水坑中。
“去死!”握緊了拳頭錘向了地面,珍妮只覺得連這水坑都在羞辱着自己,它和許哲肯定又是一夥的!說不定是許哲事先就挖好的陷阱?
就這樣趴在了水坑邊,珍妮無法再壓抑的放聲哭泣,哽咽淒涼的聲音迴盪在偌大的森林中。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腳步聲伴隨着哭聲走來。珍妮覺察到了異樣,慌張的從水坑中趴了出來,剛想跑,卻又是一個匍匐摔在了地上。
回頭看去,右膝蓋上一道鮮紅的傷口正向外躺着血,別說跑了,想站起來也極度困難。
努力的爬到了一棵大樹前,依靠着大樹坐起,珍妮已有必死的決心不跟許哲走。
可惜她估計錯了,腳步聲並不屬於許哲,一位女性伴隨着皎潔的月光走了過來。一身薄如細紗的連衣長裙一直拖到了地面,典型的希臘風格透着典雅,一頭金色長髮高高的盤起,插着一隻精緻的髮簪。清晰的臉龐與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臂如同漢白玉石般的白皙,秀美的五官更是如同米開朗其羅雕塑出來的一樣。可正是這樣一位美麗的女人,臉上卻流露出了無比的厭惡……
“你好,我叫珍妮,有混蛋正在追我,請問你可以幫我報警嗎?”珍妮如同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乞求着幫助。
“喂,喂,喂,雖然我要殺你,可不用罵我吧?”女人的話彷彿瞬間將森林的溫度下調了十度,“哈迪斯那傢伙真是討厭,以爲跟着他會有什麼好玩的事情,既然安排我這樣的美女來追殺一個人類?還是在這種骯髒的環境,我的裙子也弄髒了……”
這便是女人一直厭惡的原因……
“你……你是誰?”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珍妮突然覺得好像自己來到了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一切的價值觀全被顛覆。生命變的沒有價值,至少在和自己比賽的那女孩,在那些屠殺的骷髏,在許哲,在面前這女人的眼中,殺戮連讓他們眼皮跳一下能力都沒有。
“我嗎?其實我很出名的。”幽雅的擡起右手,女人輕輕從頭頂抽下了那尖銳的髮簪,攥在了掌心裡,一頭金絲如洗髮水廣告中滑順的垂在了肩膀之上。邁着更加輕盈的步子,小心的繞過地面上的水坑與污泥向着目標走去,“在希臘,他們叫我美杜莎,不過我更喜歡別人稱呼我叫‘魔女’,你怎麼叫其實都無所謂了,畢竟你馬上就要死去。”
“爲什麼……爲什麼要殺我?”珍妮不明白,支撐着身後的大樹,艱難的站了起來,膝蓋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躺着血,可現在似乎已忘記了疼痛?
“原因我不知道,哈迪斯告訴我時只說要殺了你,這樣九尾會開心的。”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傳說中的魔女已走到了顫抖的珍妮身前,美杜莎略帶驚訝的撫摸着珍妮的面龐,爲她掛去骯髒的泥水與苦澀的眼淚,“突然發現你挺漂亮的?如果將你變成‘石像’擺在客廳一定不錯……可惜哈迪斯的命令是讓你死,我們都要爲他的要求放棄點什麼。我要放棄一件‘裝飾’,你則是自己的命……”
說着,高舉起了那鋒利的髮簪,尖尖的簪頭在月光下閃閃生輝。無法反抗,面對着這魔女,珍妮竟連一跟手指也無法移動,唯一能做的大概便是緊閉雙眼,不願看見自己鮮血四濺的模樣。
“乖乖的別動,讓我刺下心臟就好,很快,也不會痛的,我已經殺了幾千年的人了,我有經驗。”美杜莎的安慰聽上去更像恐嚇,嘴角放肆的獰笑,鋒利的髮簪滑過空氣直刺而下。
剎那間,珍妮的心跳異常之快,胸口甚至感覺到了熾熱的液體流了過來。不過奇怪的是,真的和美杜莎說的一樣,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甚至感覺不到死亡。那顆跳動的心依舊跳動的飛快,呼吸雖急促可也覺察不到困難。
懷疑的緩緩睜開了雙眼,面前的美杜莎竟和自己同樣的迷惑,不過她的目光卻是盯着自己的身邊。
好奇的側頭看去,珍妮看見的是一個熟悉的人影。許哲,冷漠的站在那裡,擡起的一手牢牢抓住了美杜莎握簪的手,可代價是金色的簪子完全貫穿了那抵擋的手掌,鮮紅的血正從許哲的掌心流出,順着鋒利的簪尖滴落在珍妮的胸膛。
“許……許哲?”看着那個自己極力想擺脫的人,珍妮複雜的難以形容。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來拯救自己的竟是自己最討厭與最憎恨的人。
“你是誰?”美杜莎的驚訝更多是因爲自己根本感覺不到這男人的到來。
“她不是剛纔已經說過一遍了嗎?”冰冷說話之時,許哲的拳頭已揮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如雕塑出來的臉龐。珍妮都看見了那臉扭曲的沒有了人形。可憐的美杜莎飛了五米,落地後還翻滾了幾周才停下,一身潔白的長裙一下子比乞丐更邋遢,漂亮的金髮也被污水打溼失去了光澤。
自然的擋在了珍妮的面前,許哲沒有回頭,所以他看不見珍妮眼中略微的愧疚。爲她,用自己的肩膀,用自己的身體構築起了一道防禦的牆。
“老巫婆,別欺負些不能反抗的孩子,想打就找可以打到你滿地找牙的人打,例如我。”無所謂的從右手掌心中抽出了那帶血的髮簪,隨手的甩到了一邊的泥地之中,許哲的話語中透着**的鄙視。
“混蛋!竟然打我的臉?我可是美女!!”氣憤的從地上一躍而起,美杜莎挨拳的臉頰都腫了起來,現在看上去怪異的很,與其說像雕塑,還不如說像包子。
“美女?不覺得,我只知道又遇見了位老太婆。”說話之時,許哲已擺出了戰鬥的姿勢,雖依舊語帶諷刺,可神情也由爲認真起來。因爲已能感覺到那傢伙透發出來的靈,這是與任何百鬼不同的味道,更趨近於另一個世界裡魔的氣息,“閉上雙眼,聽我說,什麼都不要看,什麼都不要想。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動,即便恨我也好,現在你必須相信我……”低垂着頭,許哲的話語是對身後自己保護的人說的。
就當最後一次吧,最後一次相信面前的男人……珍妮閉起了雙眼。
“我要殺了你,混蛋!挫骨揚灰的那種殺法……”魔女憤怒的握緊了雙拳。
一滴順着發稍滴落下的污水倒影着兩張不同的臉龐,而倒影只持續了短暫的剎那,水滴落下的過程中竟化爲了灰色的渾圓石塊。
也是以它的墜落爲始點,泥濘的大地瞬間變成了堅硬灰色石面,又如病毒般向四周急速擴散。
不管是泥地,還是積水,不管是高聳大樹還是幼嫩的葉草。現在全有了統一的顏色……
半徑一公里內,除了許哲與珍妮,萬物皆化爲了堅固的岩石。幸好珍妮沒有睜眼去看,否則一定會嚇的說不出話來。
“沒人從我的‘石之世界’活着走出去過,你就等着變灰塵吧!”張開雙臂,美杜莎放肆的獰笑着。
“沒關係,殺了你就好……”身體前傾,許哲先發動了攻擊。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連吹拂過的風,風中帶起的落葉進入到這片領域也是瞬間化爲了岩石,重重的落到堅硬的地面摔成細小的碎片。
而引發這一切異象的魔女美杜莎,卻毫不覺得自己在摧殘生命。腫起的臉上滿是對許哲的憎恨,一頭邋遢的金髮在泥水滲透後擰成了一束束的模樣。不過可能跟泥水也沒有關係?因爲那一束束的金髮莫明舞動起來,頃刻間,一條條張滿毒牙的青蛇便成爲了這魔女專用的髮型。原本琥珀般晶瑩剔透的雙眸,此刻也成爲了血般鮮紅的姿態。
一切的異變看在許哲的眼中,可已前衝的身體沒有因爲對手的變異而慢上半分,反倒更快。拖行着雙手,前傾的奔襲模樣快的如同一道黑色光暈。
沒有等美杜莎異變完成許哲已到身前,驟然急停住了身子,可雙臂未停。甩動加速向前轟出,如同兩枚炮彈正轟在了這怪物的腰腹。
雙倍少林通背拳,正是當初蘇然打飛千年山妖的恐怖力量。不過此刻與當時的反應截然不同,更爲瘦弱的美杜莎彷彿沒事人般屹立不動,反倒許哲被自己的力量震的連退開了數米,撞上了一棵石樹纔算停了下來。右掌心中的傷口又是淌出更多鮮紅熱血,滴落在了灰暗大地之上。在血接觸地面的剎那也凝結成了渾圓的石塊……
“別用你那種人類的小伎倆侮辱我了,現在的我身體可比鑽石的強度,繼續對我揮拳,當心你的手骨……”魔女嘴角微微的上翹,放肆的獰笑只因爲這是在自己的世界,而在自己的世界裡,自己便是絕對的統治着。
“怎麼可能?”只是一次攻擊,許哲真的理解了這傢伙所說的鑽石強度,雙手肌肉直到此刻還是麻痹的狀態,可正是如此,心中一份迷惑更加清晰,“五行法則,金克木,木克土……你是土系魔物,怎麼可能克住這麼多的樹木與森林……你在違反着常識……”
“傻小子,帶着你的疑惑一起去死吧!”說話之間,五米距離,魔女竟瞬間便出現在了許哲的面前。
眼睛與腦袋的思維已跟不上身體的反應,許哲極限側頭,恐怖五指併成的手刀直直的**了自己身後的大樹之中。那十米高的大樹應聲斷裂,傾斜倒下,遠比任何的伐木工更迅速。
奮力側向狂奔,那墓穴下的訓練教會了許哲最重要的兩點,一便是身體對攻擊的反應要快過眼睛與腦袋,二便是絕對別硬抗,在找到幹掉對方的方法前,逃跑也是戰鬥的一部分。
可顯然那老太婆從沒有遇見過美杜莎這樣的對手……
在這竟是岩石的世界中,美杜莎快的如同冰面上的舞者,根本看不見她擡腳奔跑的姿態。而是飄逸的像帆,由風驅動着她的身體,在許哲準備逃離開美杜莎前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想逃?你太慢了……”獰笑的雙手環抱於胸,魔女頭頂舞動的蛇發全張開了猙獰的大嘴,伸展的衝向許哲。
連轉向的機會都沒有了,極限向後連續空翻,一條條猙獰毒蛇尾隨其後,直直撞在了堅硬的地面之上,轟出恐怖的彈坑,石屑四濺。
當許哲停下時,面前數十米的地面上已滿是釘進了地面中的蛇之軀幹。
“你的‘寵物’全撞暈了,該我了……”許哲吸氣凝神,懸於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成了拳頭,跳動的天地之靈開始爲許哲那衣下的巨大符咒而興奮起舞。
“是嗎?”那遠遠站立的美杜莎可不如此認爲,嘴角的笑沒有一刻的消失過。
突然,許哲的目光茫然,也覺察到了那環境的異樣,不過這次身體的反應救不了自己……
腳下地面瞬間爆裂成了無數的碎片,那一隻只奔騰而起的蛇頭毫不猶豫撕咬住了許哲的身體。遠遠看去,許哲就如同最壞的惡人被丟進了蛇窩一般。
不過說起來也許沒人相信,許哲並感覺不到痛苦,那被蛇咬中的位置在咬中的時刻已完全麻痹,似乎因爲蛇毒的作用。
當所有的毒蛇注射完了積蓄的毒液後,全又縮回了地面之下,從那自己撞擊出來的彈坑中縮回,化爲了美杜莎一頭的“髮絲”。
身體好重,許哲只覺得呼吸開始變的困難,心臟的跳動一下比一下緩慢。不知道是不是蛇毒產生的幻覺,腳竟在慢慢的變成灰色的岩石,與大地同色。而知覺也跟隨着石化向上的趨勢逐漸的失去……
“感覺怎樣?看着自己變成沒有生命的石頭,是不是很興奮?”美杜莎用勝利者的姿態笑着。
“蛇毒可以侵蝕肉體?”許哲的聲音已經很輕,呼吸都變成了喘息,“不……是石化的土系靈氣……就像你對木系植物做的一樣,你不是克住了木,而是侵蝕它們的身體……你根本沒有脫離五行的法則……”想明白了一切,許哲笑了,可笑容也蒼白的厲害,這種理解卻是用自己的“死”來換取。
“不完全相同,那些低等的生靈紮根與地,我只需要通過大地與空氣中擴散石化之靈,便能輕鬆的入侵它們的軀體。可人不同,你們的身體更堅固,所以必要的撕咬侵蝕就麻煩一點。”美杜莎沒有任何的隱瞞,將自己的秘密全說了出來,畢竟對死人保守秘密太不人道了,“你也該滿足了,你中的是足夠石化方圓十公里內任何物體當量的土系靈,所以……安心的去死吧……”
許哲沒有力氣再還嘴了,最後一絲的髮梢也化爲了堅固的岩石,表情看上去並不痛苦,平靜的臉上甚至帶着一絲偌有似無的笑容。
作爲雕塑,許哲無疑是上品,眉宇間透發出的是王者般的氣勢。
“好了,該去完成上面的任務。”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美杜莎向着那樹邊的珍妮走去。
剛纔所有的對話這可憐的女孩全聽見了,正因爲如此,她的身體纔在不自覺的顫抖着,緊閉的雙眼也阻止不了涌出的淚。這淚水一部分是恐懼,一部分則是對許哲的愧疚。
珍妮是那麼瘋狂的想知道許哲變成什麼樣子了,可許哲的警告又深刻在了心底。
珍妮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如此相信他的話,只覺得除了相信他外自己什麼都做不到了。所以,當美杜莎熟悉的腳步聲靠近時,雖然害怕,珍妮始終緊閉着雙眼。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無比正確的……
走到了珍妮面前,這魔女正思考該如何下手時,天地之間一絲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提醒着她,一切還沒有結束……
猛然轉過了身,美杜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作爲一隻存在了兩千三百多年的魔女,它擁有着最豐富的獵殺經驗,見過太多怪異死亡的狀態。但卻從未見過今天這種。
空氣中土系之靈在凝聚着,帶着自己的氣息又不同於自己的氣息。完全石化的大地脫離了自己的控制,迸裂出一道道巨大裂紋,如同地震來臨一般。
圍繞着那許哲的石雕,被分裂出來的細小石屑緩緩的向天空飄去,完全脫離了地心引力論的範疇。
而擴展的裂紋也決不侷限與大地之上,在許哲石雕的表面,更爲細小,更爲複雜的裂紋連成了一片,而脫落下來的石屑直接漂浮在了半空,露出的是完整的皮膚,光滑且細膩。
“怎麼可能?!他應該死了!沒人可以從我的石化土系靈中活下來的!根本不可能!!”美杜莎慌亂的叫喊着,如同舞臺上被揭穿了假面具的演員,醜態百出。不過她的醜態更多原於她的恐懼……
生爲魔物當然能覺察到許哲那壓倒性靈力的當量……
當那臉上的石屑完全碎裂後,許哲嘴角的笑容終於變的明顯起來,這是一個邪惡的笑容。
“驚喜嗎?我回來了……”許哲的聲音每一字每一句都讓珍妮興奮不已,卻讓美杜莎異常緊張,“難道哈迪斯沒有告訴你嗎?我失去了掌控自身靈的能力,要靠特殊的符咒來吸納天地之靈化爲己用。誰知你這笨蛋更直接,直接給我注射靈,還是最具破壞性的土系?看來你又是哈迪斯安排來送死的白癡?”
“媽的,敢陰我?!”氣憤的大罵,不過美杜莎咒罵的已不是許哲,瞬間轉身向着森林的出口狂奔出去,自己的任務已經忘的一乾二淨。
希臘的魔物與百鬼不同,根本不存在什麼服從的責任,性命永遠比什麼都重要。
“真是丟臉的妖怪,竟然把後背完全的暴露給我?”從石屑中完全的走出,許哲周身的衣物全部隨着石屑漂浮到了半空,又是**的暴露在空氣裡。
不過他並不在意,也沒有去追趕,安靜的對着美杜莎逃跑的方向擡起了雙手,極限伸展的拇指與拇指相連,食指與食指相接,形成了一個倒立的空洞菱形,類似於飛行員的目標鎖定框,不過在許哲這框架中的只有逃跑的美杜莎而已。
“感謝你的幫助,讓你試試我的新招數好了……五行禁咒,暴土符,地雷轟隆炮!”在許哲話語結束的瞬間,天地之間,異變發生……
漆黑的森林中,幽靜且陰冷,特別是在這被岩石封印的世界,幽靜與陰冷更爲露骨。
但也是以許哲爲始點,一些人類覺察不到的精靈高速的凝聚着。它們在興奮的狂舞,在爲許哲召喚的符咒而激動。那些平時深埋在地面中的孩子全部的甦醒,天地土之靈,獨特的地雷元素乍現。漂浮在半空的石塊猛然又分解成更細小的碎片,無數道青雷由地底涌出,全聚集在了許哲雙掌之間。
微微彎曲雙膝,高擡雙手,許哲的姿態如同在扎着馬步,其實他只是爲了承受等下的衝擊。
緊閉着雙眼,珍妮始終不敢睜開雙眼去看,好像看上一眼,自己也將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世界也不再是從前的世界了?
她是對的,此刻的許哲已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周身釋放着微弱銀白光暈,一頭黑髮無風亦舞動而起,在這銀光的呼應下彷彿也變成了銀色。
而那跳動的電流在許哲雙掌之前壓縮成了一團銀白光球,森林彷彿因爲這人造的光源而被點亮,可這一切都還只是開始。
前方飛速逃離的美杜莎已沒有了什麼美女所有的儀態,樣子看上去慌張的如同老鼠,連回頭看一下的勇氣也沒有。
不過看不看都沒關係了,當許哲一次呼吸,將那四指構成的鎖定菱形框對準了美杜莎時,“轟隆!”一聲巨響響徹天際,壓縮靈球直衝而出,速度突破了音障。接着,美杜莎的逃亡結束了,身下的地面彷彿被蒸發了一般,自己漂到了半空。身邊變得如白晝一般亮的刺眼,而軀體也被包裹在了這光暈之中,被這光暈無情的吞噬乾淨。
整個凱恩斯城鎮的居民全感受到地面的震盪,也能遠遠看見由森林中升起了巨大光團,彷彿一顆太陽墜落在了這可憐的城市一般。
不過這樣的奇景也只持續了數秒,當地震停止,光團消失後,小鎮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所發生的一切不過被人當成了一種幻覺。
而當一切都結束後,許哲轉身走向了身邊的一棵石樹,顫抖的珍妮正站在那裡。
“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珍妮輕聲的問着。
“現在我還是**的,你想看嗎?”許哲的反問帶着調侃的味道,“你腳受傷了,我揹你回去。”說着,也沒有徵求對方的同意,許哲已將珍妮背上了後背,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好疼,你不能輕點嗎?!”大概是許哲的粗魯,碰到了珍妮膝蓋上的傷口,疼得這女孩咬牙切齒,睜開了雙眼訓斥。可當從側面看見近在咫尺許哲的臉後,珍妮又忘記了自己的疼。因爲自己從未見過如此蒼白的面容,如同一具會呼吸的屍體,而順着許哲那蒼白的嘴角,鮮紅的血向外的流淌着。
“你,你怎麼了?”珍妮有些慌張,環抱着許哲的手不停爲他擦拭着嘴角的血,可新鮮的血還是不停的流出。
珍妮無法掩飾自己的害怕,害怕這數次保護了自己的男人如此的死去。卻不知道就在數十分鐘前,自己還將所有的不幸歸咎在許哲的身上……
“沒事,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凝聚了過多的天地之靈,靈氣貫穿進體,傷到了心肝脾肺腎,主要器官有點內出血的症狀。”許哲嘴角除了血外掛上了一絲慘淡的笑容,“不過感覺很棒,我好像又掌握了一項了不起的技能?”
“你要快點去醫院!”珍妮根本聽不懂許哲在說些什麼,可當許哲走到森林邊緣又奇怪的繞道而行時,珍妮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這裡是剛纔那美杜莎逃亡的位置,而現在,這裡除了一個直徑五十米深達十米的巨大凹坑,什麼都沒有了……
光滑的坑面如同潑上了水銀一般,在月光下閃動着微弱的光,而實際上這是被強大電磁場侵蝕後的結果。許哲的高壓地雷靈團與環境發生了強烈電解反應。美杜莎,地面,樹木,甚至空氣,在那耀眼的光團中全被分解成爲了肉眼無法覺察的微量元素。
原則之上,這也便是連神皆可殺死的力量之一……。
當兩人重新坐進那輛“借”來的福特汽車中時,已是晚上9點,沿海公路上的一盞盞路燈早就亮起,海失去的白晝時蔚藍的模樣,如安靜的湖泊倒影着天空中的繁星。在這樣的夜晚出遊應該是件幸福的事情?逃亡也是……
意料外的是坐在駕駛位置上的不再是許哲,而是珍妮。雖然她的駕照纔拿到不過半年,膝蓋上還帶着傷,可比起憔悴的許哲,還有他瘋子一般的駕駛方式,老舊的福特車行駛起來平穩的多。
靠在搖起的車窗上,許哲的眼皮好重,呼吸也變得好慢,是在休息,像從前莫小小在身邊每一次的出任務一樣。
珍妮呢?半天之內經歷了兩次妖魔的追殺,作爲一個平凡的人估計沒有誰能平靜下來吧?即便自己已是不得不相信許哲所說的另一個世界,但疑惑與迷茫還是會自然的出現在腦袋之中,揮之不去。
“你的真名是叫許哲對嗎?”珍妮其實並不想打擾許哲的休息,可還是壓抑不住好奇。
“怎麼了?我不是告訴了你該去哪嗎?”許哲依舊閉着雙眼,聲音好輕。
“沒……沒什麼,我只是想了解下,你說的關於妖怪的事情。”珍妮一下子莫明的緊張起來。
“瞭解多了對你沒有好處,你和我不同,你可能還有希望迴歸自己人類平靜的生活。我找你只是想你幫我一個忙,所以你還是儘量不要接觸那一個世界太多,這樣你的迴歸會容易點……”緊了緊上身的夾克,由敞棚車頂灌進的風有些涼。
“怎麼還能平靜的生活?朱蒂已經被那些混蛋殺死了,他們也想要我的命。”微微低垂下了頭,珍妮在笑,可笑容透着說不出的悲傷,“如果要說我現在唯一還想做的事情,那便是弄明白這一切,然後復仇……”
“你真的這麼想報仇嗎?”許哲突然極度認真的坐直了身子,看向了身邊的女孩。
“是。”珍妮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雙手握緊了方向盤。
“瞭解你自己是誰,你的復仇也就完成了。”說完,許哲又抓緊了夾克外套靠在了車窗上睡去。
“你老說了解自己,瞭解自己,可你又不肯告訴我我要了解的是什麼?!你好煩!”珍妮已厭煩了猜謎語的遊戲。
“我已經跟你說過,在你的靈魂裡捆綁着一件不屬於你的東西,它叫潘朵拉之盒,爲希臘神靈的封印型神兵。而我說的瞭解,便是你要潛入自己的靈魂深處,找到它,得到使用它的權利。當你做到這一切時,便能輕鬆的將那幕後的混蛋封印起來,而那混蛋的名字叫……九尾……”說到最後,許哲的語氣冰冷的如同能凝結起空氣一般。
“我該怎麼做?能教我方法嗎?”顯然,珍妮也被複仇矇蔽了雙眼。
“先去紐卡斯爾吧,到那裡我也許可以幫你,用我從前使用過的一種方法……”
行駛的車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速度,夜也在不知不覺間深去。
爲了避免百鬼眼線的追蹤,前往紐卡斯爾的這一路並不輕鬆,幾乎就沒有走過流暢的主幹道,連休息也全是在車裡度過的。不過此舉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至少再沒有見到過百鬼,或者哈迪斯手下的影子。不過與其相信自己的躲避起了效果,許哲更願意相信是九尾暫時不想要自己的性命。
而發生在那海灘浴場的慘案,澳洲官方完全封鎖了事情的真相,解釋成了一艘化學品郵輪撞上了沙灘形成了大規模爆炸。但在背地裡,政府的調查組也介入到了此事當中,世界開始慢慢對另一個世界瞭解了,或者說是九尾開始慢慢讓人類瞭解真實的世界?
反正當風塵僕僕的福特車行駛進紐卡斯爾的地界時,已是三天之後。距離那被路西法稱爲神之審判日,還有整整十五天。
說到紐卡斯爾,這是一座比凱恩斯更像城市的城市,擁有更多的人口,更多的人文景觀,也擁有更完備的海上,陸地,天空交通系統。教育也是這座城市的特色之一,在澳洲著名的紐卡斯爾大學便坐落於此。
可惜許哲與珍妮並不是來旅遊的,即便路過了美麗聞名的白海灘,也沒讓他們慢上幾分。
“你說的那酒店在哪?有名字沒,這城市太大了,怎麼找啊?”一邊開着車,珍妮一邊忙碌的在旅遊指南上找着,可就沒有許哲所說的“金薔薇酒店”。
“根本不用看地圖的,去你們這裡最大的酒店便是了,我認識的那傢伙絕不會管理‘第二名’的企業。”許哲是那麼的自信。
無奈的聳了聳肩,珍妮向着市中心最高的建築開去。
吐着濃郁的黑煙,引擎咳咳咔咔的動靜就如同上了年紀的老頭。這輛不幸被偷來的福特敞棚轎車算是經歷了這一生中最痛苦,也是最後的旅程。
當珍妮將車停在許哲要求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時,終於,陣陣白煙從引擎蓋下涌了出來,證明了自己的“死亡”。
“就是這裡了。”側頭看向了酒店大門,許哲並沒在意是什麼名字,而是發現了那地址牌下清晰的一隻金薔薇雕塑。
接待的迎賓小夥子很熱情,沒有因爲車的好壞而勢利眼的調整服務態度。就算當自己發現無法再發動這輛破車時,也是毫不生氣打電話叫來了拖車。
關於這些,許哲可不在意,揹負着滿是灰塵的揹包,穿着邋遢的好像剛剛叢林探險完的鞋,走進了這金碧輝煌的酒店,在那乾淨到彷彿能夠反光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個泥巴的腳印。而在他冷漠的臉上連一點抱歉的神色都沒有。
反倒是跟隨進入的珍妮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身邊的其他旅客全是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好像連服務的員工也要比自己乾淨上數百倍。
旁若無人的走到了前臺處,接待的是位帶着倫敦口音的中年男人,和藹的微笑與慈祥的面貌,如同這裡的管家。
“您好,請問我有什麼能爲您效勞的嗎?”“管家”禮貌的問着。
“等等……”許哲拉開了自己的揹包,將一件一件的行李擺在了櫃檯上,似乎在找什麼?
於是,內褲,襪子,鐵鏈,匕首,一把手槍,幾個彈匣,甚至兩個手榴彈全如展覽般放在了別人的面前。
許哲依舊毫不在乎,可珍妮已經開始了爲他擔心,不過更多的還是尷尬,就像站在沒修養的許哲身邊,連自己也會被認爲沒有教養一樣。
“真是鬱悶,卡呢?不會忘在家裡了吧?”許哲有點後悔沒把那等於兩千萬美金的卡片當回事情。
“別再找了,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大腦。”一個熟悉卻帶着鄙視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在這裡就早點說啊,害我找的這麼麻煩。”無奈的將櫃檯上的東西重新裝回揹包中,許哲嘆息的轉過了身去,看見的是兩位身穿雪白絲綢旗袍的桑美與桑琪。
在她們的手中並未拿鮮明的兵器,倒有點難以區分出這對雙胞胎姐妹了。不過對於許哲來說,想區分太簡單了,只需看看誰對自己擺出討厭的臉色那個一定是妹妹桑琪了。
“好漂亮?”第一次見到這對吸血鬼姐妹,珍妮感嘆的自語,彷彿自己在讚美的是對精美的洋娃娃一般。
“會‘咬人’的,別靠她們太近。”許哲好心的提醒。
桑美自然的走到了櫃檯前,和那“管家”交流了兩句,根本不用什麼身份證掃描或登記,直接從管家手中接過了一張精緻的房卡。
“跟我來吧,大人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房間。”冷漠的向着電梯走去,桑美比起妹妹來懂事的多,“不過大人卻不知道你會帶陌生人來,只安排了一間房間。”
“等等?我要和他住一起嗎?”珍妮有些茫然了。
“你們大人什麼時候變這麼小氣了,多開個房間會讓他的企業倒閉嗎?”許哲輕笑的諷刺着。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幫你把這女人幹掉。”一行四人,走在最後的桑琪不帶感情的說,卻讓珍妮不自覺的脖子一縮,離的許哲更近。
“勸你們最好別打她的注意,否則即便你們是阿爾特最喜歡的部下,他也要準備葬禮了。”許哲的話可以當成一種威脅。
“並不是我們不想多準備個房間。”當所有的人都站進了電梯內,桑美並沒有按任何的樓層,而是將那張精緻的卡片**了控制面板下隱藏的插口中,“因爲整棟酒店只有這獨一無二的‘帝王樓閣’……”
說着,電梯的大門緊緊關閉,高速電梯直衝頂層。當“叮”的聲音響起時,四人已來到了三百米之高的頂層。
大門又是迅速的開啓,出現在眼前的是用奢華,奢侈,一類詞語才能形容的景象。
偌大的房間,形如園頂的複式結構,一樓的地面上鋪蓋的是鬆軟的北極熊皮毛地毯。牆壁上的精美油畫先不說是出自誰的手,光邊框都是PT950鉑金鑲鑽。更別說鱷魚皮的沙發,黃金的茶几,漢白玉石的柱子……
此刻珍妮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一間普通的房間能配上“帝王”二字?就是再豪華的房間,一般的酒店也只敢稱呼其爲“總統”。但也只有這裡,帝王絕對不是一種誇張的比喻,或者說就是真正中世紀的帝王也享受不到面前所擺放的一切吧?
“進來吧,便宜你這小子了,這間房間平時只有阿爾特大人來度假時纔會被使用。”桑琪鄙視的說着,自然的走到了客廳中央坐在了沙發前。
“這裡?這裡真的是用來住人的嗎?”感嘆的緩緩走進了房間中,鬆軟的地毯彷彿能讓腳幸福的飄到半空,珍妮可謂重新理解了“奢華”的定義。
“你們想喝點什麼,這裡有世界上所有叫的出名字的名酒。”桑美比起妹妹要禮貌的多,徑直的走到了吧檯內,翻找着最好的酒。
“抱歉,我不喜歡加了血的東西,喝起來會噁心。”許哲知道阿爾特的古怪興趣,“至於這什麼帝王房間?說起來豪華的讓人暈眩,但可悲的是連扇窗戶也沒有,享受一切的帝王既然無法享受凡人所享受的陽光?不覺得很悲哀嗎?”
毫不愛惜的走到了沙發前,沿途一路的雪白地毯上全留下了許哲的腳印。
“人類女孩,你喝什麼?”桑美禮貌的問着。
“我嗎?果汁就好。”雖然並未看夠所有的一切,珍妮還是難得有修養的坐在了許哲對面的位置上。
“真是少見,原來大名鼎鼎的許哲也有要尋求幫助的時候,怎麼弄的這麼狼狽?”大概是因爲許哲就坐在身邊的緣故,桑琪的話語帶着敵意。
“沒什麼好奇怪的,連阿爾特都害怕來到這裡,只派自己的爪牙過來,我的狼狽也是可以理解的。”許哲的嘴巴可從來沒輸過人。
“給,你的果汁。”將一杯還冒着熱氣的橙汁擺在了珍妮的面前,桑美坐在了一邊的單人沙發上看向了許哲,“你有什麼計劃嗎?或者說,你有戰勝九尾的把握嗎?”
“你問了一個連神都無法回答的問題,和你看見的一樣,我只是遇上了幾個她的手下已經被弄得慘西西了。”許哲不會爲自己的弱小辯護,畢竟面對着九尾,任何的辯護全是可笑的掩飾,“你們呢?好像你們的主人和閻王那些傢伙又在策劃着什麼?”
“十五天後,一顆彗星將經過地球,九尾將藉助彗星的餘波通過五座通天魔塔撕裂開神界的結界,到神界去引爆核彈。大人們的計劃爲破壞那五座通天魔塔中的三座,以阻止她的行動。”桑美毫不忌諱的將全部計劃全盤脫出。
“就是說將那混蛋困在人間,禍害這個世界就好了嗎?神還真是‘仁慈’。”許哲並不吃驚,因爲神的本性早被自己看透,“如果換成我,我更希望九尾前往了神界再摧毀了魔塔,這樣至少人間可以太平上好久了。”許哲的一句話說的桑美桑琪心頭一顫,“不過守塔的傢伙一定也不簡單,幻想是美好的,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正是如此,最近的通天魔塔就在悉尼,由哈迪斯來守護,所以這裡是大人們排除在外的攻擊點。”桑琪無奈的嘆息補充說明。
“知道這些就夠了,麻煩你們離開,我可是顛簸了三天才來,想好好消息下。”許哲冷漠的下達了逐客令。
雖然很是不爽他的語調,桑琪還是起身向着電梯口走去,而桑美看上去更加理解。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過幾天阿爾特大人爲你準備的一份‘禮物’會送過來。那麼,祝你好夢。”等桑美說完之時,電梯的門同時的關上。
偌大的房間中一下子只剩下了許哲與珍妮,還有那杯茶几上的果汁。
“你決定了嗎?”許哲突然莫名其妙的說着。
“什麼?”珍妮有些不明白。
“你決定好爲死去的朋友報仇了嗎?如果你已經忘記了……忘記了失去時的痛……”許哲的聲音帶着遺憾。
“我沒忘記!從沒有忘記,朱蒂是我最好的朋友!”眼神因爲許哲的話而變得堅強,珍妮肯定着心中的信念。
“這樣很好,記住你現在的眼神,恨這種東西,不刻在骨頭上是很容易被遺忘的。先去洗澡吧……”許哲已準備帶這可憐的女孩進入無形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