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在神降臨後的第二天,世界似乎並沒有像想象的那樣風雲變換,動盪四起。
所有的人,所有的國家,所有的一切似乎還在按照着原先的步調運轉着。
該打仗的位置還在打着戰爭,該選舉的位置繼續拉攏着選票,該鬧危機的位置繼續着鈾濃縮。
而在印度洋上,位於馬爾代夫的一座私人島嶼之上,世界的煩囂似乎與這人間的天堂毫無關係。
月光下,夜中的島嶼就像那大洋中一顆沉睡的珍珠,徐徐的海風搖依着一排排的高大棕櫚樹梢,發着沙沙的聲響,如同一首動人的歌。
悠長的潔白沙灘之上,揮舞雙鉗的螃蟹耀武揚威的橫行着,輕柔的海浪爲它撫去了那細微的足跡。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除了隨着海浪,緩緩飄近的數十隻漆黑的橡皮艇。
剛剛靠岸,由那一隻只艇上跳下的人影沒有任何的猶豫,迅速的組成了戰鬥的小隊,向着島嶼正中的別墅挺進,就是身邊的美景也無法讓他們慢上半分。
流暢迅速的動作,不需要言語的默契,全都說明了他們不是普通人的事實。
周身被黑色的戰鬥服所籠罩,手中的槍械從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到消音的MP5,全是彈藥滿膛。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何等的面容,寬大的夜視儀便是他們一致的模樣。
上百人的包圍圈用一種死般寂靜的方式急速縮籠,到底是何等的人物需要如此大陣勢的對待?
只見在那別墅寬闊的草坪後院中,那彷彿從地球上消失了的許哲,此刻正推着一隻銀色的輪椅,悠閒的散着步。一身潔白寬鬆的白色長褲與T恤如同剛剛睡醒的打扮,而在身前的椅子上坐着那個久違的身影。
莫小小,穿着飄逸的白色連衣裙,配着一雙俏皮的涼鞋,彷彿已被這美麗的夜色所沉醉,嘴角掛着偌有似無的笑,雙眼看着遙遠的遠方。
夜晚的海島似乎也帶上了幾分寒意,所以在她的雙腿上才披着一條薄薄的方毯。
一直走到了草坪的正中,許哲好像累了?打着大大的哈欠,伸起了大大的懶腰。
可憐不過百來平米的草坪,對於許哲的疲憊顯得有些無辜了。
“我沒請你們來,在我沒生氣前,滾吧。”在那懶腰過後,許哲的雙眼已沒有了半分的睡意,有的只是讓人膽寒的冷漠,這是對陌生人的警告。
可惜沒有人將他的話當一回事,圍繞着草坪的三面樹叢之中,一點點紅色的光線亮起,而光線的盡頭,便是許哲的身體。
“第一隊就位。”
“第二隊就位。”
“第三隊就位。”
冷靜的彙報聲,近的連許哲都聽的清楚。緊接着,螺旋槳的呼嘯不絕入耳,兩架阿帕奇武裝直升機彷彿憑空出現一般,盤旋於別墅之上。機頭追蹤逃犯用的巨大探照燈柱直直的照在了這草坪之上,別說蒼蠅,就是蚊子也別想從這樣的架勢中逃走了。
“又是些不聽人說話的傢伙……”嘆息的許哲緩緩的半蹲在了那輪椅的身前,並沒有在意那無數瞄準着自己腦袋的槍口,輕柔的將那莫小小腿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只想溫暖她的身體。
此刻才發現,莫小小的表情並沒有因爲突如其來的敵人而變化過,不是沉着,而是她辦不到了。
那被九尾禁錮了數月的靈魂還沒有回到屬於自己的身體之中,這種植物人的姿態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第一捕捉小隊上前。”飛機之中,嘹亮的喇叭下達着命令,於是,三面的樹叢之中,三位全副武裝的士兵緩緩的向着目標靠近着,在他們的手中不再是子彈上膛的槍械,而是半米之長的黝黑電擊棍,棍頭跳動的湛藍電流與那啪啪啪的聲響彷彿是在提醒着許哲,反抗是要吃苦頭的。
“打倒你們,其他人就會滾嗎?”當許哲重新站起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氣由身邊遊走而過,讓那靠近的三人也是腳下遲鈍了幾分。
“上!”似乎是隊長的一名士兵喊着,拖行着黝黑電棍由正面直撲而上。其他兩人一左一右也不怠慢,奔襲的步伐越來越快。
近在咫尺,正面士兵先動,揮舞的黑棍在空氣中颳起忽忽風聲,直打向了許哲腰繫。
緩慢的如同已深深的睡去,不過前踏半步,身子壓低,許哲直衝右拳正中來人胸口。
可憐士兵的電棍距離許哲的腰繫不過幾釐米而已,可他卻再也無法推進半分。強大沖擊貫穿過了這士兵胸膛,兩米高的結實大漢連反抗之力也沒有,雙腳離地倒飛出了五米撞上了大樹才勉強停止。而樹上的一位狙擊士兵也被其震的摔了下來,有夠倒黴。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戰鬥人員,即便看着隊長收挫,左右夾擊的士兵依舊沒有半分遲疑。
揮舞的長棍,直刺向許哲胸膛。
“你們太慢了!”站直的身子,低垂着頭,許哲甚至沒看來人,彷彿天下已無可讓他正視之人。擡起雙手在他看來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可在別人看來,許哲卻如同怪物一般,上一刻還安靜垂於身側的雙手,下一刻已死死扣中了襲擊之人握棍的手腕。再自然不過的旋轉發勁,兩名士兵痛苦的慘叫傳出,整條手臂扭曲變形,跪到在了地面之上,可笑的電棍也跟隨着倒地的主人一樣落在了鬆軟草坪之上。
“還有人來嗎?”掃視一週,空手許哲的目光竟讓那些明明手握槍械的士兵爲之退卻,也許對付人類,他們全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惜許哲卻是真正比怪物更像怪物的存在。
突然,就在無人敢回答許哲的發問之時,樹叢之中,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到近的傳來,大地彷彿都在因爲這股聲音而顫動,兩點血紅的光點穿透過了茂密的樹叢,如惡狼般死死的盯住了許哲。
將身邊莫小小的輪椅推開了幾步,許哲只是不想傷到她而已。
剎那,樹叢中衝出了一個漆黑的身影,快的許哲只能看清對方臉上似瞳孔般的兩個紅點。
毫無片刻的停留,來人距離五米卻已跳起。身體在空中迴旋,筆直的飛踢瞄準了許哲胸口。
微微側身,許哲難得沒有硬接,看着那飛行的身影擦身而過,正中了後方別墅的堅實牆壁。
恐怖是,那岩石構築的壁面竟爆裂出了直徑一米的圓形凹坑,碎片四濺,如同被炮彈擊中一般,可見剛纔選擇迴避的許哲是多麼的幸運。
襲擊之人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牆壁之上還未落地,極限半蹲,借力踢踏反向又直撲回來。
引得支撐的壁面爆裂的更加厲害。
可這次許哲沒有退縮,轉身同樣發力前衝,力道之大,草坪之上都留下了清晰了足跡。
蓄力前衝的一拳,襲擊者標準了許哲的腦袋,以那震碎牆壁的力勁,足夠讓其腦漿崩裂。
已到身前,許哲的衝勁卻啞然而止,單腳支撐於地迴旋,看着對方的拳頭由後貼着自己的側臉滑過。當許哲懸空之腳落地之時,已成背摔之勢,沒有什麼好說的。
全身運勁,許哲如同丟石塊般,雙手緊扣對方那前衝的拳頭,硬生生將這黑衣士兵摔了出去。
此人也不簡單,竟在半空強行掌握平衡,單手支撐落地在了五米開外,又是滑行出了兩米纔將許哲的力道完全化解。
再看許哲,那側臉之上已留下了一道淺淺傷痕,一滴鮮紅滑落而下。
此刻,許哲纔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傷到自己的傢伙,一身漆黑緊身戰鬥服,已將她與身邊那些穿着防彈衣的傢伙區分開來。一米70的身高和高大沒有關係,凹凸有質的身形勻稱卻不豐滿。最爲特別的是其頭上寬大的黝黑戰術頭盔,全密封設計不留半點縫隙,兩點血紅攝像頭取代了眼睛,左右各一隻的緊貼在太陽穴的部位,收縮調節焦距的聲響讓許哲有種被透視的討厭感覺。
“你是許哲嗎?”打了半天,對方終於開口說話了,那戰術頭盔下的女人輕聲的問着,由地面緩緩站直了身子。聲音清脆帶着女性的柔美,可聯想起她剛纔的霸道力勁就讓人茫然。
“現在才問,要是我說不是,難道你們要道歉說對不起嗎?”許哲並不喜歡這些傢伙,畢竟誰都討厭突然撞進自己家,手握武器的人。
“既然你是,那麼展現給我看,我要看你的力量。”血紅的攝像頭一次回縮,女人的英語標準且清晰,不用擔心聽不明白。
“叫你的人一起上,我給你看。”許哲已不想浪費時間,他也並不好奇這羣傢伙到底是誰,反正這些都是那麼的無關緊要。
“不,我要看的不是你身爲人的力量……要看的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力量,你們稱爲,‘靈’。”就在這女人說話之時,那原本在許哲身上的無數紅點悄悄的移走,竟全出現在了那毫無反抗能力的莫小小的身體之上。
這一刻,連空氣的味道都改變了,月光下,那頭頂直升機上照明的兩盞探照燈突然奇怪的爆裂。
而同樣是月光之下,低垂着額頭的許哲被劉海擋住了雙眼,可所有在場的人都有同樣的一個感覺,他的眼睛正冰冷的凝視着自己的心靈。如同一隻月下的惡魔,周身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屹立於夜風之中,許哲的身影看上去是那麼的單薄,感覺不到絲毫男性該有的力量。
不堪一擊到空氣中迴盪起了無數子彈上膛之響,而他卻只是低垂的頭彷彿什麼都做不到一樣。
可沒有人注意到,在他那身側安靜下垂的右手已在不知不覺間掌心向天,似乎在祈禱着什麼的降臨?
湛藍的電流在大地間遊走着,細小的光斑在許哲的掌心凝聚,空間中過多的電離子讓人全身骨頭髮麻,也讓人心中的恐懼覺醒。
當那被湛藍電流包裹的壓縮光團成型之時,所有人都看見了,在它的光輝照耀下,那許哲冰冷的雙瞳。
“我討厭殺人,可不意味我善良的可任人宰割……基本的正當防衛,我還是明白法律賦予我的‘權力’的。”這是許哲最後的提醒,當還有聽不懂人話的傢伙敢扣動下扳機之時,那麼註定有些可憐的人要在這個夜晚失去自己的生命了。
而在那黑衣女人全密封的戰術頭盔之中,眼前寬大的全息屏幕呈現的是一個另類的世界,角落處跳動的數據與許哲那張冰冷的臉交相輝映,如同在測量着他的心到底是何等的冷酷?
“喂,喂,喂,勸你們到此爲止了,繼續下去,你們可真的要死了啊!”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由樹叢中叫喊了起來,中文的音符感覺擁有能讓人淚流的能力。
那衝出來的人影沒有了漆黑的衣服,沒有了被夜視儀掩蓋的臉,即便只是在月光下,許哲也能看清對方熟悉的模樣。
“耗子……”許哲的臉上找不到該有的驚訝,因爲在對方上島之前,自己已感受到了他的靈動,這也是爲什麼明明自己擁有將他們全潦倒的能力,卻讓這些傢伙靠的離自己如此之近。
“呵呵,臭小子,真會享受啊,一個人在這裡躲着享輕福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雙手插在褲袋,耗子微笑的向着許哲走去,大概也只有他能如此輕易的靠件那手握地雷的許哲了吧?這便是朋友的魔力……
“許哲,最近好嗎?”熟人並不光只有耗子一人而已,用着彷彿處理過的聲音,由那可惡黑衣女人身後走來的人,習慣的用那白色的手絹輕輕捂住了口鼻,好像這海島鹹溼的空氣也會讓他過敏一般。~~
?~~微微上翹的眼角,應該是在笑吧?
“歐陽老大……”不過是輕輕揮動那猙獰的右臂,許哲如同變魔術般,掌心中恐怖的地雷光團消失不見,“如果這些傢伙是你的‘新朋友’,你最近的人緣可變差了。”
“沒辦法,工作所需而已。瑪雅,你要的數據得到了嗎?”看的出來,歐陽老大也並不喜歡身邊這看不見表情的女人,可職場上訓練出來的老練還是讓老大一樣的平易近人。只有耗子與許哲知道,當老大應酬不喜歡的人時便會將那捂嘴的手絹稍微的向上多提幾分。
“已經得到了,主體靈動值:3745,剛纔奇怪招式的靈動值爲:1452。這是目前爲止所測量綜合最高的數據,他合格了。”彷彿沒有抑揚頓挫的在評價着一件傢俱,叫做瑪雅的女人又一次擡起了雙手,可卻並不是握成攻擊的拳頭,輕輕按下了那寬大頭盔兩側的機關,兩股白色蒸汽在高壓下噴了出來,而密封的頭盔也終於跟隨女人運動的手給卸了下來。
她足夠有讓全場感嘆的力量,湛藍的短髮帶着男孩子的颯爽。光滑無孔的雪白肌膚,吹彈可破。尖挺的下巴如米開朗基羅最完美的傑作,櫻紅嬌小的嘴甚至讓人不由的擔心她的飲食情況。而整張精緻如洋娃娃的臉上,最爲美麗的便是那雙湛藍的瞳孔,獨特的顏色就像鑲嵌於眼眶中的藍色寶石。可也真的如同洋娃娃一般,在她的眼中感受不到屬於人類的情感,乾澀且無生機。
不管她是何等的驚豔,許哲卻沒有正眼看過她分毫,好像她和空氣一般並不重要。
再自然不過的重新推起了身邊銀色的輪椅,許哲轉身向着別墅的方向走去。
“有什麼話進去說吧,外面涼了。”許哲不喜歡站着會朋友,特別是在旁邊圍繞着一羣手握槍械的陌生傢伙,還有在頭頂呼嘯的武裝直升機……
所以,五分鐘後,在那溫暖的大廳中,歐陽老大與耗子並排而坐,瑪雅獨自坐在了旁邊,莫小小也被細心的搬到了沙發之上,如同大廳的主人。
站立在吧檯之中,許哲沖泡着最名貴的龍井,還有耗子最愛的速溶牛奶。
氣氛一下顯得格外的尷尬,大廳中只剩下了許哲那倒水的聲響。
好在那淡雅的茶香頓時衝滿了了這尷尬的大廳,輕閉着雙眼,歐陽笑了,“西湖極品龍井,用虎咆泉水沖泡?想不到你小子的品位也變高了。”
“這些東西都不是我準備的,這房子從前的主人是個極度奢侈的傢伙,只要世界上稱的上;頂級’的東西,不管他用不用的上,全要弄到手才甘心。”許哲說的便是阿爾特那吸血鬼王。
“我才分不出茶與茶的好壞,喝來喝去都是一樣的苦而已。”雙手抱頭,耗子無所謂的感嘆,當目光注視到了那對面的莫小小時,聲音又不自覺的暗淡了下來,透着悲傷,“想不到你真的將莫小小給救回來的?從前我並不瞭解你口中的九尾是何等厲害的傢伙,可當瞭解後才發現,獨自與她作戰的你真的很厲害啊……”
“並不是我一個人救的,有一個人……有一個無辜的人爲了救莫小小付出了生命……比我付出的更多。”說到最後,許哲的聲線也暗淡了下來,因爲這是他不願意提起的事情。端着兩杯熱騰騰的飲品,許哲輕輕的放在了歐陽與耗子面前的茶几之上,至於那不請自來的什麼瑪雅,許哲依舊連看她都未看上一眼,好像從開始到現在她都並不存在一樣。
“說吧,我知道你們不會沒有事情特地到這裡來找我的,更別說剛纔那樣的‘測試’。”許哲坐在了那木吶的莫小小身邊,“從八年前開始,每次當老大主動找我,向來沒有好事。”
“呵呵,有嗎?”歐陽笑了,而身邊的耗子卻是用力的點着腦袋肯定,“也許真是這樣?不過,在我的記憶中,你也從沒有拒絕過我的請求……”
“當然,因爲在我不知道什麼是方向的時候,你告訴了我該前去何方。雖然在我走上除魔這條路上你也賦有責任,但我並不恨你。”真誠的話語不用表情的修飾,不用慷慨激昂的語調,從許哲那清澈的雙瞳便能知道它的真誠。
“謝謝。”端起了面前的青花茶杯,歐陽品着那溫暖的液體,欣慰不知道是因爲許哲的話還是這特別的茶,“和你猜測的一樣,真的出大事情了,大的連我和耗子鐵錘也不得不辭去了國家的職務,同意了其他人對你無情的‘測試’,我們已無退路了啊……”
“‘神’……下來了嗎?”許哲簡單的一句讓全場一怔。
“你已經知道了嗎?”耗子顯得格外驚訝,因爲這是連自己都查找不到的絕對機密。
“不,我只是猜的,在澳洲我見過剛從神界返回的九尾,在她身上滿是神血的痕跡,她說過,她滅掉了整個北歐神族。如果她說的是真的,神的‘復仇’來的已經很慢了……”許哲說的一切都只是猜測,可正因爲是瞭解三界的許哲,猜測纔會如此的準確。
“比你說的更糟,現在的情況已不是單純的神對妖的復仇……人類也被無從反抗的捲進了這場紛爭中。”說到這裡,許者突然發現,那許久不見的長官眉宇間的皺紋比從前多出了太多,好像一下已從中年的漢子,成爲了花甲的老人,“九尾奪走了讓衆神懼怕的奧丁神兵——岡格尼爾,爲了自保,神界已決定由上帝玉帝宙斯三位主神下界,連手鏟除九尾……”
“沒可能辦到的,結界壁將讓這三個在天上耀武揚威的傢伙,在人間還不夠九尾一輪練的,簡直就是妄想。”許哲看見的是事情的最本質。
“正是如此,所以代表衆神先下界的什麼狗屁諸神使徒開出了一個條件,讓人類交出一億五千萬人類的靈魂,來爲他們的主神穿越結界所消耗的力量‘買單’。他們是在對人類**的威脅。”接過老大話的耗子已咬牙切齒,那身體都在無法剋制的顫抖。
許哲能明白,這是恐懼夾雜着憤怒的表現。
“犧牲一億五千萬的人命,只爲了滅掉那威脅着自己的敵人?這種事情也只有‘仁慈’的神做的出來了。”長長的感嘆,許哲的臉上依舊找不到稱爲驚訝的表情,“那麼你們來找我爲了什麼?其實我看不透其中的聯繫……”
“找你,讓你,創造你,成爲救世的主。”回答許哲的不是歐陽,不是耗子,而是那一直沉沒坐在一邊的瑪雅,沒有抑揚頓挫的話語使得大廳又一次陷入了死靜。
“創造救世的主?”沒有想象中的激動與茫然,微微側頭,許哲的目光依舊什麼都沒有的凝視着那說話的陌生女人,或者說連女人都不是的“東西”,“這些先放着不談,從上島以來我就沒有感知到你的氣息。你的身上沒有人的味道,沒有魔的邪氣,沒有神的靈,也沒有妖的殺意。簡單的說,你到底是什麼?”
“許哲,不能說的,在你答應……”歐陽難得的出來爲她人解圍。
“沒關係的,他擁有知道的資格認證。”瑪雅卻阻止了歐陽未說完的話,毫不躲避的直視着那詢問的許哲,冰冷的面龐彷彿讓這大廳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我叫瑪雅,編號7032—P,美國機械工程學與生物工程學最新產品。全身87%爲金屬構造,只有大腦爲人類肉體部分。
擁有最全面單兵作戰程序,擅長爆破,暗殺,潛行,統籌,可執行所有人類無法完成之任務。”
“呵,怪不得剛纔明明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出拳的力道卻像鐵錘一樣……原來真的是‘鐵’啊。”許哲的不屑因爲連對方自己都稱自己爲“產品”。
“正是如此,我們,包括外面的那些戰士,全都是各國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有法國‘黑衣人突擊隊’,英國‘哥德曼’,俄羅斯‘超級黑兵’,美國‘三角洲’,德國‘捷豹’,具體的人員你可以等下從耗子這裡拿到詳細的目錄。”歐陽沒有必要再保留什麼了,“在全世界的政府裡已再找不到我們的名字,由我們重新建立的組織‘曙光’也不再受到任何政府的承認。在世界上,我們可以和恐怖分子化爲一類,可我們卻能得到各國無條件的支持。”
“那麼,告訴我你們想幹些什麼?”許哲問起了最本質的東西。
“暗殺九尾。”又是瑪雅,用那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出了恐怖的話。
“我有沒有聽錯?她剛纔說要暗殺誰?”許哲諷刺的用小指掏着耳朵,“你覺得連神都對付不了的人物,可以被人類殺死嗎?”
“不能殺死也要殺死了……現在那什麼諸神使徒正在和各國代表組成的臨時議會談判,哪叫什麼談判……簡直就是通牒……神只給人類政府一個半月的時間,清點確認出一億五千萬名將死去的人員名單。過了時間,神將無差別的選擇死去的人。神的意思是,讓人類政府挑出那些死了也不會引起社會動盪的人出來給他們殺……”耗子沉重的表情許哲看不習慣,因爲在自己的記憶中,他是最樂觀的人類。
“所以人類當權者決定由自己組織部隊,在神下界之前幹掉九尾,這樣也就再沒有神的什麼事情了,對嗎?”許哲說出的正是歐陽和什麼瑪雅來此的目的,“可你們不覺得自己的邏輯觀念很錯誤嗎?比起九尾,我到覺得三個下界只有50%狀態的主神更容易對付。
九尾不是你們想象中那麼簡單的妖怪,她是從三千年前就讓三界天翻地覆的主。
她能聽見上千公里內全部人的心聲,可以覺察到細如髮絲的敵意,身邊更是有路西法,哈迪斯這樣的可怕傢伙。最可怕的是,人類的兵器根本無法殺死她了……”
“並不是所有的武器都對付不了她的。”歐陽的話平靜且肯定,卻讓許哲一下子似乎明白了過來。
“你們打算用核彈?”這是許哲明白的東西,“別忘記了,九尾的總部在日本大板,在那裡引爆,會死的可不光只有九尾而已……”
“正是如此,所以‘曙光’中才沒有日本的士兵,犧牲一個城市的人,總比犧牲一個國家的人來的容易接受。”瑪雅的大腦是由人工智能驅動,擁有最先進的運算能力,也正是如此,所以殺戮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也只是一堆數據而已,“具體計劃已在我程序中,爲確保你們的心靈不會泄露機密,你們知道的部分極其有限,而你的任務是……”
“你覺得我會答應嗎?”冷漠的目光斜視着那說話的“機械”,許哲的問題似乎提醒了再場的所有人,計劃最基本的步驟都還沒有確認,那便是自己的答應加入。
“其實……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在離開安全局前,我已交代過,如果殲滅九尾的任務無法完成。那麼,將交到神之使徒手中的犧牲人類名單中,第一個位置便是我的名字,還有耗子的,鐵錘的,你母親的,以及你認識的所有人……”歐陽的話像一把尖刀,直直**了許哲的心窩。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許哲的眼中有些東西在形成,是淚。
淡淡的看着面前的歐陽,就像八年前在瘋人院中一樣,許哲眼神中帶着請求。不同的是八年前許哲乞求的是被帶走,而現在乞求的是能被遺忘,“老大,我真的累了,放過我好嗎?什麼神靈,什麼妖魔,什麼人類,我已不想再捲進這些事情裡了。爲了這些我付出的難道還不夠多嗎?
如果說別人無法理解,可您是看着我走過這一路的啊,您應該知道,我並不想殺下去了!我不想殺人,不想殺妖,也不想殺神,我只想平平靜靜,過正常人的生活而已。
放過我好嗎?當成是我對您的請求……”
一邊的耗子茫然了,因爲自己是第一次看見,那讓妖魔都懼怕的許哲竟會用如此卑微的語氣說話,也許許哲真的累了啊?看向了一邊的歐陽老大,耗子也想爲許哲乞求了……
“對不起,放過了你,人類也就沒有‘曙光’而言了。”歐陽閉上了眼,聲音都在無法剋制的顫抖,這是歐陽第一次對許哲如此殘忍,卻是必須的“殘忍”,“如果你無法原諒我,在所有事情結束後,我願意以死謝罪,可在此之前,你必須成爲人類的‘曙光’,責無旁貸。”
大廳陷入了死靜,是比死去更加沉重的寧靜。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許哲的回答,好像他的回答將決定着世界的命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歐陽面前的茶杯已沒有了任何的熱氣,冰冷的如冷飲一般時,許哲終於低垂下了高昂的頭,“不用死的,如果事情過後我還活着,請我吃頓飯吧,我要吃雙頭的鮑魚,最貴的那種……”
“鮑魚?”耗子錯愕的自語,還沒有反應過來許哲的妥協。
“沒有問題,我會叫鐵錘親自潛水給你抓野生的。”歐陽笑了,笑得像孩子一樣的燦爛。
“今天就到這裡吧,詳細的計劃,讓耗子明天打份計劃書給我,這裡房間很多,我就不招呼了,自己挑一間休息好了。”和剛纔一樣輕柔的將那在乎的莫小小搬上了輪椅,許哲推行的向着大門走去。
“許哲,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條件嗎?例如金錢,權位一類的?聯合政府在我們來以前已給了我們最大的權限,只要人類可以給予你的,你都可以得到,即便是成爲一個國家的總統也是可以商量的。”雖然是機械,可瑪雅也有屬於自己的疑惑。
“你在開玩笑嗎?”已到門邊,許哲漠然回過頭來,臉上只有對那女人的鄙視,“爲了那些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東西要我許哲用命去搏?你當我是白癡嗎?比起那些,你們有更值得我加入的理由,那便是我的朋友希望我加入,這樣就足夠了……”
離開了大廳,許哲留下的只有一個背影而已。
“他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外表冷漠。可心卻比誰都要熱呼呼的,不夠坦白的傢伙。”靠在了舒服的沙發之上,雙手抱頭,耗子笑着感嘆。
“是啊,沒有比他更值得信賴的朋友了……”歐陽的笑容述說的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幸福。
“人類的感情便是人類最不可靠的原因,所以人類當權者纔派我來擔當這次行動的總指揮,真正的戰士除了力量什麼都不需要。”站起了身,瑪雅走出了大廳,並不是去客房休息,而是去別墅外整合部隊。
“真是討厭她說話的語氣,等我找她的電源接口,看我不用電腦病毒整死她。”耗子討厭被機械指揮,或者說討厭被歐陽,許哲指揮以外的所有人來指揮。
“算了,大局爲重,只要能幫人類挺過了這一劫,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忍受的,包括被機械指揮。”說到這裡,歐陽也站起了身來,“況且瑪雅並不是簡單的機械,她是人類科技的最高表現,也是和妖魔一樣可怕的厲害角色。”
關於那神秘的機械女孩,似乎還有很多的秘密?
回到一間漆黑的房間,這是屬於莫小小的閨房,空氣中淡淡的蘭花香便是熟悉的味道。
靜靜的將輪椅推到了牀邊,許哲先是輕輕抱起莫小小的雙腳,再是脊背,用最緩慢且輕柔的動作將她平放在了牀鋪之上。
全過程許哲都沒有開燈,只有透過窗戶灑進的點點月光充當着微弱的照明。
他不需要開燈的,因爲這一套的動作他已是那麼的熟練,每天的每天,許哲都會如此的照顧着無語的莫小小,直到夜裡她躺上牀鋪爲止。
不過今天似乎有什麼不同?許哲沒有像往常一樣的離開,而是靜靜的凝視着……
月光下,舒適的牀邊,許哲緩緩的蹲了下來,單膝跪地,就像睡美人身邊的王子,可許哲卻沒有像王子一樣親吻自己的公主,而是默默的看着。目光沒有一貫的冷漠,沒有不容許觸碰的壁壘,如清澈的小溪,流露出再自然不過的關心。
“莫小小,你聽的見我說話嗎?”許哲的聲音好輕,輕如春天的微風,吹拂過草原卻不留痕跡,“雖然救你真的很不容易,不過我對你的承諾還是辦到了啊。
不知道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但到了那時候,記得去換一份工作,國家調查員不適合你,薪水低,危險高,而且找不到對象,容易變成老處女的。”
沒有人迴應許哲的話,就像一個瘋子在自言自語一般,可許哲並不在乎,“聽着,有點事情,明天開始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阿爾特會派人來好好照顧你的。雖然那傢伙古里古怪的,可勉強還可以信任。
我不想說美麗的謊言欺騙你,如果我沒回來,那麼便是我死了,去找個愛你而且可以照顧你一輩子的男人,忘記這世界真實的模樣,像你身邊的普通人類一樣活下去。
這樣比較容易快樂,那麼……“自然的站立了起來,許哲該說的話已說完,“晚安。”
頭也不回,許哲轉身便要離開。並不是絕情,只是太過軟弱的戰士上不了戰場,即便是裝,現在的許哲也需要擁有冷漠決別的堅強。
可惜的是許哲的步子沒有踏出,他連離開一步也辦不到了。那垂在牀邊的左手被人用力的抓住了,用力的讓許哲都感覺到了疼痛。
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着,心也在跟隨着顫抖,僞裝的堅強好像在那對方溫暖的手掌中崩潰了。
如果一切只是幻覺,許哲到希望它能持續的更久。所以他轉過了身來,看見的是張熟悉的臉,可臉上再也不是蒼白如紙,清澈的雙眼也不再茫然無神,晶瑩的淚在其中凝聚,如決堤之壩滑過了因不捨而痛苦扭曲的臉龐。
“‘布’……‘布咬奏’!”莫小小絕對不會知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是何等的可笑?太久沒有說話使得她似乎已有些遺忘說話的感覺,可她在努力,努力想表達自己的心,“不……不要丟下我……我會害怕……害怕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不要丟下我。”
那透過窗口的月光,讓許哲看見的是哭泣如孩子的莫小小,而許哲的臉上卻洋溢起了那久違的會心笑容,“恩,不再丟下你了,永遠都不再丟下了……”
這一夜,在悄無聲息中,在這狹小的房間中,一點點讓人幸福的“奇蹟”發生了。
第二天,當太陽第二次從那天海連接的地平線上升起之時,在那昨夜士兵們登陸的沙灘之上。
襲擊的士兵們安靜的坐在一起,默默的休息着,如同等待運載的雄獅。
戰士們全脫去了昨夜戰鬥時使用的頭套,也沒有寬大的夜視儀所掩蓋,一張張不同的臉頓時將他們區分成了無數的陣營,
各種顏色的頭髮,各種顏色的瞳孔,各種顏色的皮膚,也許想在同一個地方看見這麼多人類精英的戰士集結,只有在世界大戰的戰場上才辦得到吧?
不過今天,他們卻被人類的興亡牽扯在了一起。
屹立於海浪拍擊的溼潤沙灘前,瑪雅眺望着遠方,空洞的瞳孔中什麼也沒有,讓人無法揣測在她的計算機組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冰涼撫過她腳背的海水引不起這機械女人的注意,因爲她的身體比水更加冰冷。
而在她一邊的乾燥沙地上,耗子正坐於其上,打着大大哈欠的同時也不忘敲擊着面前的筆記本。
歐陽看上去則要精神的多,白色的手絹依舊捂着口鼻,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又是看看遠方的海面,似乎正在等待着什麼,“他應該到了的啊?”
“資料裡顯示,阿爾特向來沒有時間觀念,可信度低於32.73%。”瑪雅的意思是,那吸血鬼王並不值得相信。
“不過在現在人類政府與神談判的緊張時期,政府無法對我們提供太過明顯的援助,也只有這‘不可信的人’纔可以給我們提供最穩定的支援了。”淡淡的微笑,歐陽顯得有些無奈。
“說來也真是悲哀,人類世界第一大的集團創始,第二大的財團阿爾特,竟然一個是妖怪掌管,一個是吸血鬼當權?”耗子深深的感嘆着,當歐陽聯繫到他們時,自己還是無法相信他們竟在不過三分鐘內便答應了援助“曙光”的請求,而且對方只有一個要求,行動人員中必須有許哲的名字……
“來了。”突然,瑪雅平靜的說,自然的轉身走到了集結的士兵面前,平靜的安排起了具體的注意事項。
“果然不是人的眼睛……”看向了太陽的方向,歐陽除了金色的光輝什麼都看不到。
而就在十幾分鍾後,由那“太陽”之中,一艘華麗的遊艇駛上了海岸。站立於船首的阿爾特披着一條漆黑的斗篷,高貴的氣質從舉首投足間盡顯。
基因進化的結果,使得這黑夜中的帝王也擁有了站立太陽下的力量,不過看的出來他並不太喜歡那刺眼的光線,除了讓自己感覺炎熱外,更是讓皮膚乾燥。
輕鬆的由船首跳落而下,伴隨着拍擊着海岸的清澈海浪,走到了瑪雅的面前,沒有紳士該有的問候,阿爾特側頭掃視着人頭竄動的海岸。
“許哲呢?我們的交易是我提供援助,甚至告訴你們許哲的所在,而你們的責任則是拉許哲參加,不過似乎我想要的東西,你還沒有給我?”能很自然看出阿爾特不高興的神情,似乎面對瑪雅,不管是人還是半妖沒有會高興的一樣?
“放心,許哲昨天已答應了歐陽加入,他對歐陽的說謊率低於0.13%。”瑪雅冰冷的語氣並不是因爲也討厭面前的人,而是程序設定而已。
“你們在談我嗎?”遠處,一個懶散伸着懶腰的身影走來,步伐輕浮,甚至連眼睛都沒完全的睜開。可一身光亮筆挺的黑皮風衣,似乎也讓這懶散的傢伙精神了幾分。
“你遲到了。”瑪雅冷冷的說着,是在責怪。
“抱歉,我肚子裡可沒有電子時鐘。”還是習慣的諷刺着,許哲的冷傲也讓歐陽與耗子覺得親切,“說起來,阿爾特,是你把我的所在告訴給這些傢伙的吧?”
“呵呵,我以爲你們是朋友來着。”聳了聳肩,阿爾特微笑的表示着自己的無辜。
“少來,就此一次,下次再出賣我,你會付出代價的。”許哲平靜的話語卻是一種警告。
謙恭的彎腰行禮,阿爾特不知道是在道歉?還是在歡迎這中國諸神之父的到來?
“人到其了,我們先出發去集合點,不過我們可沒有閒功夫照顧你的女人。”瑪雅說話之時,一個意外的身影從許哲的身後怯弱的走了出來,微紅的臉龐毫不掩飾的展現着她的害羞。
“我纔不是他的女人……”莫小小嘟着小嘴,如同孩子鬧着彆扭。穿着第一次與許哲見面時的裝束,長長的灰色風衣與西褲,男人般的打扮證明着她正是從前那個許哲冒失的搭檔。
“呵呵,你可總算醒過來,爲了你許哲可吃了不少的苦頭。”耗子笑着站起了身,看的出來那由衷的高興。
側頭看了看身邊平靜的許哲,莫小小又何嘗不知道身邊的男人,爲了自己做了多少連神靈也做不到的事情。
強壓住了心頭幸福的滋味,莫小小徑直的走到歐陽面前,敬起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報告長官,低級調查員莫小小,正式報到,關於失蹤的事情,屬下會編寫成詳細報告,儘快交到你的手中。”即便過去了多久,莫小小一絲不苟的態度還是不會改變,許哲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急不急,歡迎歸隊。”歐陽微笑的還禮,接納了莫小小的加入。
“這就是讓許哲連神也殺的女人嗎?”阿爾特感嘆的上下打量起了莫小小,一下子又扭頭看向了許哲,“你的品位好……好‘奇特’……”
“你說什麼?”死死盯着那說話的吸血鬼王,莫小小的右手已握住了身後風衣下的手槍。
“呵呵,脾氣有點許哲的味道。”阿爾特可不害怕。
“你們以爲裝熟就能混過去嗎?這女人不在我們的計劃以內,她不能跟我們去。”冰冷的瑪雅否決了莫小小隨隊的可能。
“她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她將跟隨我一組行動,不會礙你的事情。“再自然不過的走到莫小小的身後,許哲絕對是最堅強的後盾,“反正耗子給我的計劃書中也說了,我在日本的任務便是吸引百鬼的注意,爲另一路潛入日本的你來做該死的靶子。”許哲已認識到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因爲她破壞了行動,你必須對此負責。”瑪雅說着先一步的跳上了遊艇,應該算是一種妥協。
“好了,好了,走吧,還有人在集合地等着呢。”微笑的阿爾特也上了船,接着的便是許哲。
“怎麼?你們不一起去嗎?”莫小小茫然的看着還在岸上的耗子與歐陽。
“我們可不是戰鬥人員,我是副指揮,耗子則是技術人員,鐵錘更是後備隊隊長,那傢伙到現在還在生氣中,呵呵。”歐陽謝絕了莫小小的好意。
“記得別給許哲添麻煩了,他可經受不起再一次的‘折騰’了。”耗子感嘆的勸告着。
“我知道了!多事!”快步的衝上了遊艇,其實不用提醒,莫小小心中的愧疚也會告戒着自己,永遠不要再離開許哲的身邊,或者是不聽他的勸告。
重新發動引擎的白色遊艇向着來的方向駛去,看着遠去的船影,歐陽微笑的臉龐卻已暗淡了下來。
“老大,我們真的必須這樣做嗎?”一旁的耗子用着同樣暗淡的臉,輕聲的問着,“明明那叫瑪雅的混蛋已經算出了替她吸引百鬼目光的靶子,生還率低於2.37%,我們竟然還是將許哲拉了進來。第一次我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全世界最讓人討厭的事情。”
“爲了看見明天的太陽,再討厭事情也必須有些人要去做啊……”歐陽只在心中爲許哲祈禱着。
急速行駛的遊艇在身後拖出了一道白色的浪花,浪花向兩旁擴散,如玻璃刀般分割開了鏡面一般平靜的大海,破壞着屬於它的美麗。
可是誰又在意呢?
在這遊艇內部的豪華船艙內,大到精美的木紋傢俬,小到阿爾特手中的水晶酒杯,所有的一切都讓莫小小倒吸着涼氣,腦海中自然的感嘆着它們的價格。
而坐在其身邊的許哲卻要平靜的多,從上船開始便一直默默看着耗子打印的那什麼詳細計劃書,彷彿最認真的學生。
至於坐在對面的阿爾特則頗有興趣的打量起莫小小來,注意着她一切的表現。對於這將許哲命運與九尾糾纏在一起的女人,阿爾特擁有足夠的理由對她好奇。
唯一隻有瑪雅,從上船以後便毫不掩飾的凝視着許哲,眼神中什麼都沒有,所以才更讓人心中發毛。
當將船艙內所有的東西全都看遍之後,莫小小才注意到瑪雅那“可怕”的目光,可見她的遲鈍……
“你看什麼?”莫小小對瑪雅沒有好感,似乎也沒有人對她存在好感。
“如果你有光學上的常識,應該知道我看的是許哲而不是你。”說話嗆人的程度,瑪雅絕對能和許哲不相上下。
“那麼我來問,你看什麼?”自然的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許哲終於擡起了頭來,也是毫不躲閃的回視着。
“我在分析你的身體,有些疑惑,程序無法解釋。”輕柔的眨了下藍寶石般美麗的雙眸,瑪雅平靜的述說着自己對許哲的評價,“明明你便是人類一樣的身體結構,可‘靈動值’卻是普通人類幾何次方,在科學上這是說不通的。”
“麻煩請說人話。”許哲的意思是自己聽不明白,回憶起來,昨夜的“測試”之中,這古怪的女人也提到了一個陌生的名詞。
“我來說明吧。”微笑的阿爾特端着酒杯,輕嚐了一口杯中冰涼的液體,感覺喉嚨舒坦的可以發言了,“許哲,記得你是什麼部分出來的嗎?”
“靈異調查科,那又怎麼了?”許哲纔不會忘記那工作與學習了八年的地方。
“呵呵,真是直白的名稱,而在英國,負責同樣職能的部門叫靈能研究所……不光英國,法國,德國,基本所有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都有着如此的部門。而其中最著名的應該就算美國的‘51區’了。
不過它們卻沒有你們靈異調查科那麼悠久的歷史與沉重的使命。簡單的說,其實人類也不算完全的笨蛋,也有一部分人發現了我們所生活的世界沒有想象中的單純……”這些也是阿爾特近期才得知的事情,“除了你們那陳舊的靈異調查科,其他國家的這些部門每年都可拿到國家大把的資金用於研究,而彼此之間也有學術交流。
在他們之中似乎也創造了一些屬於他們的規則,例如你剛纔聽到的‘靈動值’。”
“真的假的?”莫小小顯然還有些並不相信。
“他們並不相信什麼鬼神和三界的說法,在他們看來,所謂的三界不過是三個摺疊的空間次元,而強大的靈力也被解釋成爲生物內能,妖怪靠吞食小的生物內能例如人類強大自己,神靠吸收天地間遊離的生物內能來強化,而人類稱爲靈魂的東西也只是未消耗完,留在世間的生物內能而已。”看看阿爾特嘴角的笑,便知道他對這些什麼人類的科學理論並不感冒,“我也不知道他們是用什麼方法去衡量與計算的,反正他們似乎製造了某種儀器,可區分出人與人之間的生物內能強度差異,這也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靈動值’了。
隨便說一句,以他們的方法來算,普通人類的平均靈動值爲30左右,我的則是1563。你的呢?”
“3745,普通人類的124.8333333333倍,目前所有人類資料庫記錄在案中,最高的數據。奇怪的是他卻不會吞噬其他的微小生物內能,而吸收的天地間生物內能也只是化爲攻擊的招式。也就是說,這些力量是他天生所得……天生比人類優越上百倍之多……”這便是讓瑪雅疑惑的東西。
“破記錄了,恭喜啦,就連方向那小子召喚出來的魔神力斯也只有2237而已。”對着許哲舉起了酒杯,阿爾特的笑像在嘲弄。
“人類就是如此,喜歡用自己狹隘的知識面,強行解釋自己根本無法理解的東西。”許哲可沒有當“冠軍”的高興,單手支撐着臉頰,側頭看向了那窗外的大海,“我纔不需要這些數據告訴我自己的對手是何等強大,因爲她的強大總是顯而易見的擺在面前。”
話語之間,窗外的海面上,不知何時已多出了一隻小船,像是遇難的小艇。
可就在那木製的小船上,帶着草帽的唯一一位船員卻在悠哉的釣魚。而膝蓋上的黑貓也是卷軀着身子安然的睡着。
“呵呵,到了。”阿爾特第一個帶頭的走出了船艙,走上了甲板,瑪雅緊隨其後。
“跟着我。”平靜的一聲提醒,許哲也站起了身向着大門走去,莫小小卻稍微的楞了一下,在聽明白了許哲的話後,心中再自然不過的浮現着溫暖,微笑的跟了上去。
帶着黑貓,方向剛好跳上了甲板,臉上習慣的笑容好像並沒有什麼變化,縫隙般的眼睛許哲知道那絕對不是太陽。
可當這喜歡微笑的黑巫師掃視到那一側的瑪雅,笑容也是瞬間的消失不見,彷彿條件反射的握緊了拳頭。
“你們來晚了,我還以爲自己要在這海上遇難了呢。”方向雖是對阿爾特在說話,可目光卻牢牢盯在瑪雅的身上。
“呵呵,你早到了而已。”阿爾特推卸着責任。
“人到齊了,阿爾特,你準備的船隻呢?我可沒有看見……”瑪雅只當沒有看見方向那滿是敵意的眼神。而許哲似乎可以明白,爲什麼脾氣最好的方向也會發火?從那機械人類對自己做的事情就知道,她所得到方向數據的方法一定更加惡劣。
“尊貴的‘小姐’,要知道你們要去的是日本,百鬼的總部,不是超級市場,一般的船隻怎麼可以?現在的創始集團在一切前往日本的途徑中都安排了大量的眼線。你的要求又高,還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感嘆的阿爾特單手插腰,高舉起了一手向天,“所以我準備了‘這個’。”
清脆的一個響指回蕩在空氣之中,半分鐘後,腳下長達三十米的遊艇晃動了起來,如同海嘯即將來臨一般。
莫小小一把抓住了身邊的許哲,似乎只有這樣纔會停止害怕。
又過去了半分中,就在那遊艇兩側,兩隻漆黑的物體由海中斜插而出,巨大的身體就像發情的鯨魚。
可當激盪起的水花散去,洶涌的海面又恢復了先前的寂靜後,所有人都沉沒了。
兩艘漆黑的潛艇安靜的夾住了正在其中的遊艇,相比之下,渺小這個詞語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腦海之中。
“海浪,核動力潛艇,美國最先進核潛艇之一,最大水下速度35節。反潛能力上等。可單隻造價爲18億美圓左右,所以就是美國政府也只裝備了三艘,轉爲研究開發更爲便宜的其他型號潛艇了。想不到你竟然自己就有兩隻?”瑪雅認出了這和自己一國的科技產品。
“國家玩不起的東西,不證明我也玩不起,只要弄到圖紙,我的兵工廠可以造世界上任何一件人類的‘玩具’,不過大概只有你除外了。”阿爾特顯得有點遺憾。
“許哲,你知道詳細的計劃嗎?我只知道要去日本找九尾的老巢而已。”方向微笑的看向了這裡自己最喜歡的人。
“我也只知道大概,我的任務是吸引百鬼的目光,從日本北部的青森上岸,一路殺到大板。其間還有許多‘敢死隊員’也將從日本各個港口登陸,發揮和我一樣的作用。”許哲說的是那些由各國所謂的精英組成的隊伍,在自己的眼中[啓明,他們和送死並沒有區別,“而你,則是和那個瑪什麼來的機械女人從南部長崎登陸,執行最關鍵的步驟。”
“和她搭檔?”方向的臉一下臭了下來,連肩膀上的黑貓卡比也是呲牙裂嘴着。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閻王現在還在神界,愛麗斯也不知所蹤,沒人可以和你換,認命吧。”許哲說着轉身向着一側的潛艇走去,“我們走。”
“恩。”莫小小雖然還不明白其中的事情,可卻是聽話的跟上了許哲的步伐。
“我們也走了,任務可是必須在一個半月之內完成,沒有時間浪費了。”說話之時,瑪雅已站在了另一艘潛艇的甲板之上。
“阿爾特,記得你對我承諾的,一億歐元的賞金。這次我本身就對‘搭檔’極爲不爽,要是你騙我,我可是會真的生氣的。”提醒着身邊的吸血鬼王,帶着自己的行李,方向跳上了瑪雅所在的船。
兩艘潛艇載上自己重要的客人,和來時一般,悄然的潛回了蔚藍的大海之中,一下已消失不見,好像從沒有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