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建康七年】
第二天,錦衣衛的密報進了京城,陳鍄看完後鬆了一口氣全文閱讀。
向芳也欣慰:“南邊也來了陳情,案子大概已經出了頭緒,算來也能有貳佰萬兩的銀子。那個蠻夷王也算是信守承諾,讓北邊的莊稼都趕着種到了地裡。”
陳鍄心情大好:“本想着這貳佰萬有一半要搭進北邊的虧空,沒想這倒多出了這樣多。封義那幾個關口的錢也不那樣緊了,可以照着先皇的圖好好修整。南邊的案子查完能出五百萬兩麼?”
向芳點了點頭。
“好!”陳鍄猛的一擊手掌。
“奴婢還有陳奏,”向芳跪了下來:“……這是許維發過來的鹽務局的密信。”
陳鍄看完後笑道:“這啊……就是想得好,淨給朕出些難題!那裡就有這樣好的?又正值又不貪,還不要命?”
向芳笑而不語。
陳鍄思索片刻:“有沒有真沒拿過一分錢?”
“可能是餘冕餘大。”
“除了他呢?”
黃貴一旁接話:“魏池魏大怕是也沒有吧?”
魏池是修纂,後來有去了塞外,可能沒空貪。
陳鍄喝了一口茶:“他還犯得着貪?”
“奴婢失言,”黃貴趕緊跪了地上:“皇上待他這般的好,他實不必貪了。”
“也就是說……哪些天朕待他不這般好了……他還是要貪咯?”
“奴婢失言,奴婢有罪!”
“別磕頭啦!”陳鍄放下茶杯:“既然說起了他,那就帶去查一查,查他到底有沒有貪!”
黃貴誠惶誠恐地退了下去。
“說朕能查出來麼?”陳鍄笑道。
向芳小聲道:“魏大是個滴水不漏的,以往他的字畫能賣些錢,這些暗來的收益是拿不了把柄的。後來的王允義的黑錢他決計不敢收,到了現,他進國子監那會兒,招生員的時間已經過了,他就算想撈好處也沒辦法撈。從他買房子的事情上來看,他應該還是清白的。”向芳略想了想:“皇上是想?”
“燕王又是給黃貴送銀子,又去勾搭沈揚……朕怎能不回禮呢?既然黃貴這樣愛勾三搭四的,那不妨就讓他去查查魏池,查查燕王,免得他收錢收得忘本了!江南麼,許維的事情做好了就自己回來,不要去插手織造局的事情,那些還是讓李茜和錦衣衛的來幹吧!現就傳旨給黃貴,讓他即刻開始查魏池。”陳鍄站起來:“也別忘了盯着,別真的傷了和氣。”
“傷不了和氣,”向芳笑道:“除了皇家子弟以外,現今兒還真只有魏大是駙馬的候選,黃貴還是知道輕重的,皇上不必操心txt下載。”
陳鍄一愣:“說?”
向芳低下了頭。
陳鍄哈哈一笑:“這個魏池了不得啊,燕王那裡吃得開,兵部那裡吃得開,就連這裡都吃得開了……可惜這樣的好事,真還輪不着他!”陳鍄略頓了一下:“按黃貴那急性子,大約三天之後就能回話了吧?”
“這倒不是,”向芳算了一下:“魏大要休假,加上去年欠的,可能足有五天之久。回話可能是月末的事情的。”
“……他要出京?”
“回主子的話,魏大若不是交了出京的表系,奴婢怎會知道他領了假期?”
“……好,下去吧。”陳鍄暗笑了一下——還有別的將上了,魏大,好熱鬧啊。
魏池想的倒是燕王那邊的事情,這這段時間不能進宮,但是皇上總有消氣的一天,等他有事相求了,定會收回旨意。不過……那句飛了究竟是何意思?戴大先生又說了啥?魏池氣得不輕。
“老爺……”
魏池正一個磨牙,屋外忽然響起個弱弱的聲音。
魏池咳了一下——這是珠兒,燕王配過來的小丫鬟。自己每天窩國子監,宅邸的事情都是燕王操的心。收拾完了房子,又填了傢俱,燕王索性好做到底,把僕差使都一併配了。這個小丫頭才十五歲,長得瘦瘦弱弱,文文靜靜,算是魏池的‘貼身’丫鬟。
“進來!”
珠兒趕緊進來:“老爺,林公子來拜訪,都到了前廳了。”
魏池很不喜歡老爺這個稱呼:“嗯,知道了。”
珠兒回完話趕緊退了出去。
陳虎是侍衛,益清是書辦,其實都不是伺候的。以前將就得,現這樣大的宅子也要將就的話,豈不是要將他們二累死?所以燕王覺得還是要按常例給魏池配個真正伺候的。這個珠兒是燕王府內家生的女兒,從小就細心穩重,之前伺候過前廳,燕王就選了她給魏池。魏池本不想要,但總不能要她本洗衣服做針線吧?魏池害怕這女孩心細,發現些端倪,特別叫陳虎帶了她一個月,學會了自己這套規矩。所以她沒魏池的吩咐從來不敢進裡屋,回完了話也不敢逗留,趕緊退出去。
不過魏池這次叫住了她:“陪一起出去吧。”
到了前廳,果然看到林瑁那裡喝茶,意外的是,耿韻眉也來了,更想不到的是——林雨簪竟然也。
“拜見老師!”林瑁假惺惺的和魏池行禮。
魏池惡狠狠的說:“春試的題都做好了?”
“咦……”林瑁笑道:“學生這是新婚燕爾,怎能提這個?”
耿韻眉臉一紅:“真沒規矩。小魏……魏大不要理他!這位是林姑娘,”韻眉拉着林雨簪的手:“是本家的表親。”
林瑁站起身:“其實是家父叫學生來拜訪老師的,這些都是喬遷的賀禮,老師也該領學生逛逛新宅,要不老父問起的時候學生答不上,可就不好了。”
宅子裡沒有女主可以招待兩位女客,魏池只好命珠兒伺候着她們,自己和林瑁走前面領路。
“嘖!”林瑁指了指身後:“那個丫鬟連句話都不會說。”
魏池回頭一看,果然,珠兒老老實實的引着路,林雨簪和耿韻眉小聲說着話。
“……可見林公子果然有造化,”魏池笑道:“知道的丫鬟不善言辭,故意找了林姑娘來陪家夫。”
林瑁沒好氣的一哼:“哪裡是們叫她來的?是別自己要跟來的。”
“嗯?”
“老師這樣聰敏的沒覺得?”
“這隻知道亂想!”魏池不經意紅了一下臉:“她之前是秀女,現是女官,怎麼會和有關係?這是以小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這女心機重着呢!韻眉傻乎乎的就罷了,老師倒也傻乎乎的。”
魏池自然知道林雨簪不笨,或者說是個聰明,但是不覺得聰明和心機必然有所幹系。
“……老師不信就走着瞧吧!”
前院畢竟有所規範,燕王縱使有千般心思也無處施展,大家草草走過,一過了墉門便豁然開朗,沿路錯落着幾株參天的杉樹,因爲極高而又挺括,一塊不大的地方頓時顯得幽深。
“聽說爲了這樹,還拆了好些院牆。”魏池無奈的說。
“……”自小生活世家的林瑁也被震住了:“這些樹……怪不得前些時候老師的房子震驚了全京城。這些都是山裡運過來的?”
“哪能?”魏池耳語道:“燕王院子裡挖過來的。”
“滿城的皇親國戚裡,學生最佩服的就是燕王爺,奢侈起來無能及。”林瑁嘖嘖稱奇。
“怎麼不學些好的?”魏池表示不屑。
“老師此言差矣!”林瑁認真的說:“奢侈也不是有錢,捨得花錢就能辦得到的。全國上下有多少暴發戶?誰能像王爺這樣把大價錢花該花的地方,一邊讓驚歎捨得,一邊又讓驚歎值得?”
再往後就是前主修的一個大園子,一個小園子,外加大小套院各一。燕王是來“收拾”的,不是來重修房子的,所以只能儘量將就原有的構造。不過考慮到魏池沒有‘三妻四妾’,燕王把主屋的偏房直接改作了書房,大園子和小院子的那些方正的圍牆也全部打通,完全依照園林的模式重新規劃。
杉樹構成的甬道並不長,拐過一個斜拐就到了內院的院門,院門很普通,原木做的,銅打的邊框,不像是京城內爲官的院門,倒像是山間隱居者的居處。
進了門就直達主宅,以前的紅磚全換了青磚,瓦也換成了江南的樣子,和甬道中的高樹相比,這裡幾乎沒有什麼樹木。
魏池引大家進房:“們進過暖園麼?”
耿韻眉笑道:“那是王爺的院子,們怎麼進的了?小魏哥哥是取笑們?”
“怎麼敢?”魏池招呼珠兒給大家上茶:“只是說這房子其實沒甚稀奇,燕王爺就是按照暖園弄的。”
耿韻眉直撅嘴:“這還不稀奇還要怎樣稀奇,哼!”
“韻眉要是稀奇,時常來就是了,就怕魏老師不招待。”林瑁笑道。
“怎麼敢不接待?”
耿韻眉聽出林瑁又泛酸了,便不搭理他,只是對魏池說:“不是怕魏大不招待,是怕魏大老是不娶個嫂子回來,想招待也招待不了!”
“和哥哥一般的嘮叨了。”
耿韻眉笑着對林雨簪說:“他倒和一樣,是個老不急!”
林雨簪一下羞紅了臉。
魏池趕緊說:“那們就往別處去看看吧。”
臥房的外間改得十分的別緻,仿江南的樣子做了花門,既能讓瞧着外面的景兒,又能隔着裡面的清靜。
“好生有趣!”耿韻眉拍着手:“還沒見過誰家的房子這樣修呢!”
“懂什麼?”林瑁指了指這個巨大的花門:“這會瞧着好,冬天不凍死他!”
林雨簪嗤嗤的笑起來:“表哥這就說錯了,魏大的這個宅子是仿着古江南的法子修的,這花門配着隔了棉布的軟簾,牆裡也都是空心的,連着炕,冬天到了把這些收拾着的拿出來,該掛的掛,該燒煤的燒煤,一點都不會冷。而且這外間和裡間隔得有這樣寬,裡面又有暖牆間隔着,就更不冷了。”
“林姑娘好見識,正是這個理兒。聽說姑娘是江南,怎麼會知道這些?”魏池有些驚訝。
“家父江南做生意,後來漸漸北上,生意做到了臨安。那時候已經有十一二歲了,父親便喜歡帶着一同出行,臨安有許多南朝的舊院,前朝的移富受不得臨安的冷,又喜歡江南的房子,便做了變通。這種房子多是臨水依山而建,冬暖夏涼。只是後來紛紛敗落,沒再修的起,用得起這樣的房子了。去臨安時,僅範家舊宅見到了幾處……不想,大這裡竟然也有。”
其實魏池也不知道這些:“林姑娘好見識。”
“哼哼!輸了吧?”耿韻眉笑道:“這個表姐姐啊,連魏大的故鄉也都去過呢!”
“不敢比,不敢比。”魏池着實好奇:“姑娘家的生意也做到蜀中來了麼?”
“做綢緞就要進生絲,蜀中也產桑。”
“蜀中自己也產絲綢,還有生絲要賣到江浙去?”
“蜀中富饒,生絲雖然多,但是都是些家戶織,所用的就很少。養桑織綢賺的錢自然比種田的多,但是蜀中的織戶不願傳技給外,所以許多瞧着也只能瞧着。江浙這邊各大戶都有自己的織坊,能收多少生絲就能織出多少成品,但是江浙都是些良田,也不能都種桑不產糧,蜀中正好相反,田裡種糧食,家戶後院就是山地,種不了糧食卻可以種桑,不會織綢的家戶也會養蠶,於是就有許多生絲,正好賣給江浙。”
“哦……”魏池略略一想:“那蜀中怎麼就不能出些作坊呢?”
“蜀中能織綢的家戶都隔得遠,而且蜀中的絲綢要外運,路費時間都要多花許多。浙江有運河,有海運,還有幾大錢莊幫襯……還有織造局呢。生意呢,就是一層一層的賺,蜀中要賺的生絲錢,江浙賺不了,江浙要賺的絲綢錢,蜀中賺不了。若壞了規矩,就要出亂子,誰也不能從頭賺到尾。”
“是理!”魏池忍不住一笑:“是這個規矩,林姑娘實是理!下心悅臣服。”
“沒想到魏大也懂些生意!”耿韻眉掩嘴笑:“不過這外間都是飲茶看書的地方,晚上怎麼叫得答應丫鬟?”
珠兒一旁回話:“回夫的話,奴婢們都是住院外的。”
林雨簪有些意外,但看這個珠兒,不論是長相還是身量都是個不錯的美兒,看她的衣着舉止也該是魏池的貼身丫鬟。這類女孩子多都有半個主子的名分。自己本以爲她已經和魏池住到一處去了,所以纔不外面單設牀鋪,沒想到耿韻眉這樣一問才知道,這女孩子竟只做使喚用。
“哪有那樣精貴?以往一個都習慣了,晚上本就沒什要事,誰都要睡個好覺,當差的也一樣。”魏池想了一晌,回頭恭恭敬敬的對林雨簪說:“改天姑娘有空的時候……不知能不能教教下如何看賬本?”
“嗯?”林雨簪一時沒有明白。
“下是書院出身,想學學,讓姑娘見笑了……”
“大擡舉,大既不嫌棄,就是的榮譽,談不上叨擾,只是大記得帶上一兩幅畫品……就是了。”
“還要等的那樣久?”耿韻眉自作主張的攤開桌上筆墨。
“這樣心急讓怎麼畫?”
“畫畫本就是即興而作,還要等許久?”
魏池無可奈何:“……這……還有點硃砂紅,就給畫點石榴花吧。”
林瑁沒想到自己的夫能將這個作惡多端的老師治得如此好,也就樂得一旁看笑話。時間這樣倉促,魏池只能畫幾筆寫意,就着窗外的那枝石榴斜鋪了紙上。魏池畫完端詳了一番:“沒有前天畫得好……硃砂不夠了,有點暗。”
耿韻眉拿起桌上的一隻小楷:
珊瑚點染南山下,赤綃盡入玉琵琶。
寄得春意入君冊,紅雨難抵秋霜下。
怕春離去追悔遲,硃砂點做石榴花。
又嘆硃砂不足巧,埋沒芳裔紅羅紗。
魏池讀完後忍不住笑起來:“這叫造假,明明是被逼的,怎麼被寫成傷春了?”
耿韻眉放下筆:“魏大的心思啊……比木頭都粗,等您哪天細了,自然就傷春了。”
“不得無禮!”林瑁指了指魏池:“這是老師下輩子的事兒了,這輩子不可說啊!”
魏池收拾了畫:“還真是夫妻同心!得了,這張畫配這首詩就送了,”又回頭對正笑的林雨簪說:“這是胡鬧的,不作數,以後畫了好的給。”
“不不不……就要這個,”林雨簪從耿韻眉手上接過畫稿:“大都想着要看賬本了,心定會很快變細,用不着等到下輩子了。”
“嗯!表姐姐說得有理,該把賬本的事情也寫進去才應景。”耿韻眉拍手道。
這下連珠兒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出了主宅就是花園,兩處別院只留了一處,另一處改作了個大花園。魏池解釋道:“家少,留這麼些房子也無用,王爺說既是這樣,就拆了做菜園子吧。”兩處別院之間的圍牆被拆了,老院子本就有的那個池塘隔開了別院和花園。池塘上的小橋中建了小亭,一行上了迴廊坐到亭中。
“這池塘是活水,很難得,所以留下了,不過到不知該植些什麼。”
林瑁環視了一番,主宅和別院都由花廊和汀步相連,主園的草木錯落有致,實不知該燕王爺的設計上再添上什麼了:“既然老師善畫荷花,那就種些荷花好了。”
“別別!免了這個俗吧!種點荸薺都好。”
林雨簪笑道:“魏大這就是說笑了,這園子上面是橋,又有亭子,四周的草木也十分的茂盛,再弄些荸薺過來就快找不着池塘了。既然大膩煩了荷花,不如種些桃蓮吧,這種花出水很矮,花葉也小,長得也稀疏……不過……”
“不過什麼?”耿韻眉很好奇。
“不過能結很大的藕,大吃不了荸薺,收些藕也是好的。”
“好好,就衝着能收點吃的,下就再俗一次!”
塘中沒有花,錦鯉就分外的醒目,這些魚也是燕王精心所選,個個不凡。林瑁十分喜歡,就着手上的黃酒倒進塘裡,錦鯉紛紛浮上來嘬食。耿韻眉一看,又忍不住詩興大發,揪住林瑁和她對散句。魏池看他們兩趴亭欄上吵鬧,突然就想起清河公主那張憂心忡忡的小臉,不知她若能見到此般的情景會不會欣慰……
“魏大……”
“哦!”魏池趕緊回頭。
“大的院子裡沒有竹子呢。”林雨簪好奇地問:“都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是大忘了呢?還是王爺忘了?”
“這……下到不是十分喜歡竹……其實四君子都不大喜歡。”
林雨簪笑了起來。
“林姑娘笑什麼?”
“笑大您盡說實話。”
“林姑娘喜歡四君子麼?”
“喜歡……不過呢,竹子不收拾容易拱壞圍牆,梅花四季中有三季都沒有意思,蘭花小氣,早晚各要搬動一次,菊花喜歡長蟲……香味也不好。們喜歡她們是喜歡氣節,氣節畫紙上,寫書裡就好,大以爲呢?”
“林姑娘怎麼笑?姑娘不也是愛說實話的麼?”
“清者自清,直者自直,知者自知,何必嘲笑風塵花?”
魏池略想了片刻:“獨者不改,善者不辨,循者不殆,皆因自有章法。”
“魏大果然是有趣的,這院子對凡花豔草毫不避俗,好一個有章法。”
“難得有讚賞這一院子風塵花,這亭子還沒有聯,不妨就把這兩句放上去吧。”魏池笑着招呼耿韻眉:“耿大詩,快快給們出個橫額。”
耿韻眉拋下林瑁:“們倆倒是有趣,既然說起這大俗大雅的話題,不妨就叫——‘風雨停’吧。”
本是風雨亭,來了便是風雨停……妄自濁流奈何?微詞不攻卿自破。
“是插不上腳了!”林瑁無可奈何:“字也比不上們,還是做個苦力,明兒刻了匾聯給送來,也算是學生給老師您的喬遷禮。”
“多謝多謝!不過,明兒起到三天後都不京,學生也不要急,好好找刻,慢慢送過來,不要辜負了夫的好橫批。”
“大要去哪裡?”耿韻眉以爲是公事。
“不遠,約了一箇舊友,要陪她去京外的珠連山。”
“是誰呀?”
“就是前兒來的那位異國公主。”
異國公主?林瑁心想這個姓魏的一邊招惹着燕王,弄了這樣豪華的一個宅子,一邊又招惹着那個公主……別躲都躲不開的,他也敢去親近……真是個不講章法的。
林雨簪心中一冷,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無妨……
不過是朵硃砂石榴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