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和幫助~~在下太感動了~~o(_
4【建康六年】
那天之後,魏池身上的傷沒有減少反而增多。原因很簡單,花馬不願意被鞭子抽。只要一看到鞭子就露出不可理喻的嘴臉,叫美人兒都沒用了。胡楊林每天都戰戰兢兢的伺候着魏池,生怕他被這匹瘋馬給踩廢了。教場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爭相來參觀英俊的參領大人一次次的被甩下來又一次次英勇的騎上去。
耿祝邱聽到這個消息後只是冷冷的看了坐在下首的湯合一眼,湯合正認真的盯着自己的靴子尖兒,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第七天,魏池幾乎是被胡楊林半扶着回帳的。胡楊林看着魏池的慘樣突然覺得有點心疼……卻又覺得無法勸阻。
“那是一匹母馬,”魏池突然說“她只是在撒嬌。”
胡楊林一下愣住了。
魏池笑眯眯的說:“以後胡千總娶了媳婦就知道了……姑娘一開始都這樣,滿嘴不要不要,對你又踢又咬。”說到這裡魏池忍不住哈哈大笑:“其實我已經贏了湯參將,不過贏得不徹底,這匹馬不是主人送給誰誰就騎得了的,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很喜歡這匹馬,我要得到她的認可。”魏池開心的扒了一大口飯。
胡楊林聽到魏池說姑娘的時候臉紅了一下,至於聽到後面就開始糊塗了,什麼和什麼啊?爲什麼這人訓個馬會想這麼多?贏了湯參將再隨便挑一匹好馬不就行了嘛?犯得着把自己摔成這樣?胡楊林很不高興,但是具體哪點不高興,自己也說不上來。
第九天的時候,花馬已經勉強能準魏池提着鞭子騎它了,但是隻要鞭子一粘着它就馬上開始暴跳如雷,連打滾都用上了。四周的士兵越來越安靜,起鬨聲越來越小,這匹馬暴雷一般的性格已經徹底的深入人心,它每掀起一陣塵土都讓所有人爲那個騎手揪心,圍觀的圈子拉的很大,看不清他的表情,每次他摔下來都要立馬跳起來才行,因爲憤怒的馬蹄總是迅速踩上他剛纔落地的位置。
“我越來越敏捷了!”魏池自嘲。
到了傍晚,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校場上的將士慢慢散去,最後只剩下胡楊林,雨越來越大,慢慢模糊了人與馬的視線,他越來越擔心那個雨幕後的人影。花馬也真的疲倦了,一連九天的折騰讓它體力不支,但是背上的那個人就像是被施了什麼法術依舊堅持着要拿鞭子指揮它。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冷,眼前的馬和人就像是兩片倔強的樹葉,搖擺着糾纏着。胡楊林張開雙臂胡亂的揮舞着,他越來越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雨水彷彿衝進了眼睛,直到他被馬頭一下撞翻在地。
“哎!!”馬背上的騎手也因此受驚一頭摔了下來。
“不!”胡楊林跳起來跑過去按住那個想要站起來的人,大雨讓那個人的臉如此蒼白……
“我是個孤兒,從小是過苦日子長大的”魏池看着胡楊林緊緊抿起的兩片嘴脣淡淡的說:“所以,我並不是什麼嬌滴滴的人。”
“不!”胡楊林固執的按住他,天地間最後的一絲光暈照亮了魏池的前額,胡楊林覺得有點迷茫,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這個額頭,上面有雨水也有汗水,還有好聞的氣味。天色越來越暗,暗到只能聽到他的氣息,很急促很疲憊。他聽說過魏池的故事,京城裡的人都對此津津樂道,幼年出家,少年探花,神童……這些詞彙在今天想起來卻是這般的苦澀。第一次看到他難免把他和嬌生慣養的紈絝子弟聯繫到一起,他看起來弱不經風,他看起來固執有餘,他甚至還有點傲慢。他在京城裡有難聽的傳言,也有頗盛的名聲。一個翰林院的編修爲什麼會來到軍營,甚至要踏上去漠南的征途?胡楊林的確不知道,以前也不想知道,但是現在………雨已經近乎瓢潑,兩個人都一言不發。
花馬從泥水中站起來,掙扎了一下,回頭便看到魏池被一個黑影壓在身下“嘶!!”花馬一頭衝過來撞向黑影,胡楊林完全沒有覺察到一個龐然大物已經近身,被忽的一下撞了老遠。花馬也被胡楊林一絆,一頭栽到了泥水裡。
雨依舊下着,胡楊林好不容易站起身來,雨的聲音模糊了他的感官,他迷茫的在雨中摸索,直到有一雙冰冷的手找到他的手。
“少湖?”
“嗯!”
那雙沒有溫度卻堅毅的手深深地留在他的記憶中,以至於他相信這雙手能帶他去任何地方……
魏池再次翻身上馬,他和花馬都已經滿是泥水。
“駕!”魏池大喝一聲,命令花馬向前,馬兒的身軀顫抖着,慢慢開始服從鞭子的命令……
第二天,大雨如故,湯合看見校場上的魏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魏池朝他揮揮手,俯下身對花馬說:“從今天開始,我就叫你花豹了。”
中午,贏了賭局的魏池睡在自己溫暖的大帳中享受着薑湯,被他折磨得病懨懨的胡楊林和神經兮兮的花豹都已經倒下,而一切的元兇湯合參將正在不遠處的主帳中挨訓。沒有人比耿祝邱更瞭解這個該死的北方大漢,他年紀不輕卻依舊氣盛,他一喝酒就必定誤事,他嗓門大,偏偏說話喜歡陰陽怪氣的,他膽子大,一闖禍就沒邊兒。湯合低着頭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不滿。耿祝邱冷笑一聲……用沉默來逼迫他罰站。
一個時辰之後,湯合才揣摩出耿祝邱的陰險用意,大呼上當。暗自轉動了一下痠麻的膝蓋:“我就是看不慣那個小白臉!!”聲音之大,震得耿祝邱一口茶噴了半丈遠。
“去,拿壺茶去給魏參領賠不是。”
“…………”湯合驚訝於老耿能如此全面的無視他的反應。
“他是你的上司!!”耿祝邱氣得猛拍桌。
湯合無奈,感嘆自己竟被強權壓迫而折腰。端起一壺茶竟有千斤重,恨不得吐點吐沫進去解恨!進得帳來就看見那張娘娘腔的小白臉正笑盈盈的看着他,彷彿早預料到了一般。
“日前屬下無理,奉茶一壺,請魏參領原諒則個。”湯合在內心問候魏池祖宗十八代。
“嗯,湯參將不必多禮,請坐請坐”魏池命小校接下茶給湯合讓座。
“不必不必……”湯合放下茶壺奪門而逃,看着他倉皇逃竄的背影,魏池喜滋滋的考慮着以後要做雙什麼樣的小鞋給他穿……嘿嘿嘿。
轉眼的功夫,發兵在即。魏池除了每天跑跑馬,看看文書,捉弄捉弄湯合以外有點無所事事。手上的傷幾乎已經痊癒,不過卻留下了一個半圓形的疤,花豹以此作爲魏池的記號,每每要驗疤才肯讓魏池上馬,魏池對此煩不勝煩。胡楊林糊糊塗塗的病了幾天之後恢復了健康,依舊呆呆地,少言寡語,但是慢慢和他親近起來了,沒人的時候會偷偷叫他少湖。湯參將和他的手下幾乎一見他就跑,沒辦法,罵不過又不能動手……除了跑還能幹啥?耿祝邱樂呵呵的享受着天下太平。
在這麼僅有的幾天裡,收到了燕王的三封信,不是信鴿送的也不是王府的侍衛送的,而是以正規的途徑通過兵部遞給他的。看來陳昂也希望他在軍隊裡好過點,決定放棄對他的騷擾。三封信裡有一封是燕王府的師爺戴桐琒寫的,大體交代了後軍的糧草部署以及軍火配置,末端還附上了大齊在漠南的屯糧處。魏池拿着這張小紙片沉思,按兵法,在敵區不該會有己方的存糧區,那這附上的地址是真是假呢?信紙上印着燕王府的大印,魏池看得迷惑……後兩封是之前找戴桐琒索要的幾副藥方,魏池默看了兩遍拿到燈上燒了,轉身去了統藥部,準備做幾個藥丸子給湯合嚐嚐……
二月二十八,後軍正式拔營起兵。
此次北征,前軍經白雲山過玉龍關進入漠南,後軍過東庫關渡濆江進入漠南。前面一條路經過延綿的大山,雖行軍不易但卻可以沿着北邊的沙漠行軍而不被襲擊,只要嚴把玉龍關就可爲糧草輜重的運送留下一條安全的大道。後一條路橫穿草原腹地,一路上變數頗大,所以糧草輜重必須隨軍而行。魏池任參領,運糧的軍案也要給他過目。王允義隨先帝征戰多年,自然是經驗豐富,魏池自知自己所學不過是些書本功夫,所以除了問些不懂的問題也不多加評議。
大軍開始向北進發。過了峰谷關後景色便與之前的有所不同,平原上隆起了一個個的小丘,身邊的杜莨告訴他,這就是白雲山脈的末端,也就是說離邊境已經很近了。又北行了兩日後,在朦朧的地平線上看到了一排灰青色的山脊,這就是雍山了!一條大江從地平線上蜿蜒而來,發出轟隆的聲響。看着近其實遠,又行了兩日纔看清這條巨龍的真身。
還是初春,正是濆江破冰之時,雖已經是下游卻還能看見不少桶大的碎冰,前兩天聽到的轟隆之聲便是破冰的聲音。濆江起源於雍山,因爲其水量充沛,河道複雜而成了阻擊漠南的天然壁壘。濆江邊便是北上的最後一個關卡——北庫關。
北庫關的長官季剛峰已經守關十二年,和王允義是多年的好友,兩人一見激動不已,立馬攜手入帳暢談。其他的將領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魏池所要做的便是諫言,這是戰前,他又是外行,當然是不去添亂爲上。偷了一個空,魏池鑽出了王允義的大帳獨自來到濆江邊,坐在塊石頭上發呆。
“魏參領好清閒!不去大帳中聽命反而跑到這裡來偷涼快!”
魏池回頭一看,來者正是參將杜莨,行軍之時湯合爲了不和魏池同行,特意和杜莨打了個對調。這個杜莨是副統帥奎思齊的手下,雖然和胡楊林一般的年紀,卻是世家出身,又中過武舉人,便當上了參將。這人是個話嘮,又是個自來熟,不搭理他都能唧唧咕咕一宿。
“不過是些交割的雜事,我去湊什麼熱鬧?”魏池笑着拱拱手:“杜兄要不也來偷偷涼快?”
時值二月,江邊風冷得刺骨……也不知杜莨這個偷涼快從何而來……
杜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可不用了,我不像你,那麼冷的雨淋一夜都不病。”整個大軍除了魏池這個公認的小白臉以外……就要算這個杜莨的相貌生得最好,打仗也是個能手,前幾年跟着他老爺子在南方剿匪,剿到土匪聽到他的名都要尿褲子了。
“看着我幹啥?”杜莨抄着手擠過來
“沒看啥,就是看看王大人麾下最美的美男子罷了。”
“得了吧!我以前是現在可不是了……魏大人,你可知道咱們軍裡的監軍羅大人?哎呦?你這個罪魁禍首居然不知道,羅大人的小女兒呀生的可是花容月貌,人家就在你中探花遊街的時候看了你一眼就迷得不得了,爲了得你一幅荷花圖可把老羅弄得焦頭爛額。你看你居然連人家閨名都不知道,趕緊畫個荷花,我幫你轉交,啥也別說了……趕緊,我等着幫你轉交。哎,可憐了我這個第二美男,看都不被羅小姐看一眼,真是既生瑜何生亮啊,魏池,你趕緊改名叫魏亮吧……這個名好,比你那個破名字好多了,啥魏池啊,你以爲你真是荷花仙子?還池呢……說句實話你那破花我纔不要呢,我家後院就有,你那花再好能結蓮蓬麼?能吃麼?……我們那兒最好的小吃就是蓮子糕,我小時候偷這個吃被我娘打了不知多少屁股,我們隔壁的劉………”
咳咳咳,魏池記得羅大人一口氣生了三個光頭男,也不知他口中那個女兒是哪兒冒出來的,至於荷花……杜莨的老家好像沒這東西,現編現說好像是這個傢伙的一大特色。
又一陣風吹來,杜莨冷得直擠魏池,一邊擠還一邊嘮叨:“……我爹不知是哪根筋壞了,把我派到北邊來……看把我冷的……”這句話倒是實話,之前杜莨都在南邊鑽深山,連杜莨這樣的都被調上京師,可見這次皇上決心之大。
“過了濆江就是漠南了。”魏池往手心呵了一口氣,漠南,沙漠之南的草原,漠南的忽達一族和先帝鬥了一輩子,才過了十幾年清淨日子就又掐開了,現在的漠南王是忽達甘麻刺,也算是個有作爲的君主,不過他的王兄沃拖雷卻是他的一塊心病,此次秦王的隊伍八成要與沃拖雷先交手,這個以善戰而聞名天下的沃拖雷要是能借大齊的軍隊滅掉,漠南王不知道有多開心……
“漠南的公主長得可好看了!”杜莨吸了一下口水:“就說嫁給先帝的那個漠南妃子……嘖嘖嘖,可是花容月貌,我看了一眼就忘不掉……”
那位漠南公主死的時候杜莨還在他娘肚子裡呢,魏池暗暗發笑,別形容女人只會用花容月貌啊……杜莨還在一口氣不歇的胡扯。濆江的江水越發湍急,等到夏初就要迎來汛期,汛期結束已經是深秋,深秋之後又立馬是封河期,濆江的冰層凍得有厚有薄根本無法通行……所以想要讓大軍通過不是要在春初就是要等到秋末,由此進入漠南便幾乎算是進入了漠南的中部地帶,後軍雖晚於前軍發兵,但是卻能先於前軍深入敵人中心。漠南除了幾個較大的都城有城池以外,其他的都是遊牧的帳篷部落,所以此去除了要帶攻城的輜重又要備上防遊擊的重騎,兵種和物資的安排不勝繁複。
“喂!!”
杜莨被身後的喊聲打斷,看到遠遠的來了兩個人,一個是他自己的副將張懷遠,另一個是魏池身邊的胡楊林。張懷遠是從南邊跟來的,與杜莨已有好幾年的交情,此人長得甚爲高大,和聒噪的杜莨相反,性格安靜得離奇,也不知這兩個人怎麼能夠混熟。
杜莨早已跳起身興奮地幫魏池接過胡楊林手上九曲槍:“魏參領要學九曲槍?”
魏池點點頭,戰場風雲變幻,他可不想被胡楊林夾在咯吱窩下過活。九曲槍是胡楊林的強項,既然也沒有別的師傅,就乾脆決定學這個了。
九曲槍,槍長一丈一,槍頭如蛇形,頂尖而鋒利,兩側薄刃,整個槍頭長一尺餘,槍柄柔韌如蛇,槍法變換多端,主要適合馬戰。杜莨是南方的將士,南方山林地形複雜所以多用短兵器,他自己用的是雙錘,張懷遠用的則是雙鉞,看到這種長兵器自然是忍不住好奇。
“來來來,舞給我看看。”杜莨把九曲槍丟給魏池。
魏池接過來,站定了雙腳,只舞了一個直刺,一個側擊,一個龍翻身就停下了。
“舞完了。”魏池說。
杜莨眼睛瞪得老圓:“這麼點兒?”
“魏參領只學了兩天。”胡楊林趕緊解釋,其實槍法繁複而變化無常,魏池能在兩天內學會這麼多已經夠驚人了。
杜莨一聽哈哈大笑:“我忘了,一個月前你還是翰林院的修編呢。”面上在笑,心裡卻是止不住的驚訝,這個魏池果然不同尋常,前兒她訓的那匹花馬也和自己交過鋒,自然明白魏池的厲害,但是這槍法卻是絕無捷徑的……區區兩天竟然就有了點行家的樣子,嗯,想不驚訝也難。
“還是讓胡千總表演表演。”魏池笑着把九曲槍遞給胡楊林。
九曲槍是胡家的當家武器,胡楊林自幼便學的是這個。只見他微閉着雙眼站定之後,微微將右腳蜷起,忽然一個轉身突刺上前,一時間只見槍頭劃出無數弧線,風聲大作,行雲流水之間將攔、拿、扎、刺、搭、纏、圈、撲、點、撥、融合其中,步伐穩中有力,九曲槍的威風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好!”杜莨叫好。這個千總的九曲槍的確使得好,雖然武舉考試要十八般武藝精通,但是畢竟是各有所長,自己仗着力大身高便使的是長槍,長槍的招式相對簡單,實戰的效果也不如這九曲槍來得好。
胡楊林舞完一套便打了個花子收住了腳,衝着三位軍官拱拱手:“過獎!”
“不過……”杜莨有點擔憂:“魏參領您的身量不是很適合用槍,下官覺得換學長劍會好些。”
魏池身高不足七尺,在女性中已經算是偏高了,但是和這羣北方男人們比起來還是矮小太多。
張懷遠聽了這話趕緊在旁邊咳嗽,這個杜莨說起話來還真是不怕得罪人。
“懷仔,你咳嗽啥?魏參領是很大度的人,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參領不會在意的。”
“不要叫我懷仔!”張懷遠磨牙。
“懷仔,懷仔,你就不能向魏參領一樣大度麼?更何況懷仔這個名字很親熱很順口啊,我已經叫習慣了你叫我怎麼改?以前在南邊你都不在意的……說起來以前我還叫過遠仔……”杜莨又開始習慣性喋喋不休。
張懷遠扭過臉去不搭理他,誰說這個魏池大度的?你看看湯合都憋屈成什麼樣了…………
“沒關係,我儘量長高吧。”魏池苦笑,他何嘗不想換兵器,可惜誰教他呀?又或者改學你的大錘?那不是更離譜……
杜莨目測了一下魏池的高度,哎,九曲槍算是比較短的槍了,希望他能練出來:“來來來,趕緊練,我們還等着你殺敵呢!”杜莨何曾想到,這句玩笑話後來竟成了真。
王允義和季剛峰才走出大營便看到四個年輕人在江邊比試。
“那是何人?”王允義問身邊的校官。
“那是委署護軍參領魏池在向幾個軍官學槍法。”
“哪個魏池?可是前幾天馴馬贏了湯合的那個?”
“正是!”
王允義微微對季剛峰一笑:“就是那個翰林院編修。”
“難得他有這個心!”季剛峰有點感慨。
王允義搖搖頭:“他有這個心有什麼用?只怕是這戰場無情呀!”王允義想起了皇上親手遞給他的那份名冊,一聲長嘆:“賢弟,這年頭武將難當啊……”
季剛峰點點頭。
江邊,胡楊林賣力的教着,魏池賣力的練着,杜莨賣力的搗着亂,張懷遠賣力的阻止着杜莨搗亂…………四個年輕人都沒注意到完全解凍的江水愈發湍急了,也許渡江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