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了初雪的房門,司道敬的腳步有如千金重一般。
沒想到,她就是自己和葳萊的孩子?
看着牀上的人影,他的心裡五內翻騰。
曾經的綁架,拍賣,甚至是威脅,一遍遍的出現在他的記憶中。
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這個孩子,就會毀在自己的手中。
現在,讓他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女兒?
坐在牀沿,男人顫抖着,將手伸向了初雪。
輕輕的撥開了她額前的一縷髮絲,看着她身上到處淤青的傷痕。
他的眼眶,不自覺的盈滿了淚水,在眼中閃爍着晶瑩的水光。
難怪,難怪自己一直覺得她長的很像一個人,原本以爲她只是很像莫玉茜,但他卻忘了,就是因爲莫玉茜長的有幾分相似葳萊,纔會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孩子,原來是長的像葳萊!”
“少爺!”
“怎麼了!”
背對着身子,司道敬掩去了淚光,聲音低沉而又冰冷的,詢問着身後的野村。
“姜佑來了!”
“他……他是怎麼逃出來的?你們是怎麼看的人?”
從牀邊站了起來,男人回過頭來,生氣的瞪視着面前的男人,一臉不悅的質問着。
“他現在在哪?”
“我剛去見了尊夫人,她都和我說了些什麼?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從野村的身後走了出來,姜佑一臉的面無表情。
看着躺在牀上,那張異常蒼白的臉,姜佑的心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般,痛徹心扉。
這個孩子,爲什麼命裡註定一定要受這麼多的苦?
對不起!小姐,我又沒有保護好她!
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司道敬挑了挑眉,被他的話,勾起了幾分的興趣。
對着野村擺了擺手,男人便順從的退出了房間,並關上了門。
“她想和你聯手,一起對付我是嗎?”
對那個女人的手法非常的瞭解,司道敬一臉不屑的笑了笑。
不過現在,他可不會再受那個人的擺佈了!
“她不只是想要對付你,還有初雪!”
“爲什麼和我說這些?和她聯手,你纔有勝算呢?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對姜佑,男人依舊是一臉的懷疑。
他將兩個孩子的身份掉換,如果不是想要霸佔司氏,那司道敬就真的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其它的原因了!
“現在我只能說,那個孩子,我勸你先不要告訴她,你的身份!”
“山崎家,是絕對不會放過背叛他們的人,更不會放過讓他們蒙受羞恥的初雪。”
“你和山崎智子有名無實,卻和自己的親妹妹孕育了一個孩子,這個打擊,對山崎家來說,絕對是一個最嚴重的羞辱!”
“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不用你來教我!”
臉色越來越冷,雖然他知道姜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但他現在卻根本不想聽。
“既然我已經知道了這個孩子的身份,我就一定不會再讓任何人來傷害她!”
“無論是那個女人?你?還是司君浩?”
“那你要怎麼告訴她?你的身份?到底是她的舅舅?還是爸爸?你覺得,這兩個答案,她能接受哪個?”
這句在他的耳中,迴盪了許多年的話,突然從姜佑的口中說了出來,司道敬再次全身一震,無言以對。
因爲葳萊,也曾經這樣問過他。
“如果公開了你和初雪的關係,不但山崎家會顏面掃地,就連初雪,也會被別人指指點點,難道你想這樣?”
“這個孩子已經受了很多的苦,難道你還想讓她因爲自己的身份,再度成爲被大家品評論足的飯後茶點嗎?被人謾罵?侮辱?……”
“別說了……”
腥紅着雙眼,司道敬抓住了姜佑的衣領,失去了所有的耐性與城府。
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兒,卻無法相認的,痛苦的父親罷了!
“當初我娶了山崎智子,入贅山崎家,不管背地裡的人如何罵我,我都不在乎,就是爲了讓葳萊可以幸福的活下去,沒想到,她最終還是死了!”
“現在你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做纔是真的對?怎麼做纔是真的錯?怎麼做?纔可以真正的讓初雪逃離她們的魔手?”
“你是說……葳萊小姐她是……山崎家……”
看到了他臉上的痛苦,姜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雖然曾經他也是這麼懷疑過。
“石光耀,其實他就是山崎家派來的,故意接近葳萊的男人!”
“他的本名叫做山崎秀一,是山崎剛的爸爸,在外面收養的一個義子。”
“怎麼會?”
震驚的瞪大了雙眼,姜佑一臉的不敢置信,姑爺對小姐那麼好,怎麼可能……會是奸細?
“這個,也是我在無意中才查到的,因爲就算我和山崎智子結了婚,他們卻對我依然不信任。”
“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小姐,姑爺的身份?”
鬆開了對他的牽制,男人眼神複雜的擡起了頭,看了看姜佑。
司道敬知道他心中的疑慮,但他卻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他的眉宇糾結,表情凝重,沉默了半響,這才聲音沙啞的說道。
“那時候的葳萊,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那個男人,她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一定會認爲我是故意的想要拆散他們。”
“而且,我也不想讓她剛剛恢復的,對人性的信任,又再度的遭受打擊,她會瘋的!”
習慣性的點燃手裡的雪茄,他突然看到了牀上的人影,又立刻熄滅了手裡的煙霧。
他細微的動作,讓姜佑看到了他對初雪父親一般的關懷。
“山崎剛的父親去世了之後,他就和山崎剛發生了內鬥,他不再聽從山崎家的指示,同時,他也是真的愛上了葳萊,想要真正的脫離山崎家,和葳萊遠走高飛。”
“但山崎家不會放過這樣的背叛者,再加上,山崎智子已經對我和葳萊的關係有所懷疑,所以……”
“所以他們纔會派人炸掉了加油站,甚至,還想要殺害他們的孩子?”
現在的姜佑,終於理清了這所有事的來龍去脈,只可惜,現在知道的是不是太晚了!那個男人……
他爲什麼會正好出現在那裡?爲什麼讓自己把兩個孩子的身份調換?又爲什麼說?他們兩個人之中,一定要死一個?
這麼多的爲什麼?他想了很多年,卻都沒有想到答案!
他直視着面前的司道敬,看着這個男人陷入莫名的痛苦中,原來,他纔是愛小姐最深的那一個人!
世間的事,有時候就是這麼殘忍的戲弄着你,讓你死心塌地的愛上了一個女人,卻因爲諸多的原因,迫使你們不能在一起。
“當時,他們還不知道我和葳萊的關係!就算是揣測,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證據!”
“暗殺行動,是他們早就已經計劃好的天衣無縫,就算我想去救他們,都已經來不及了!”
“葳萊和石光耀都死了,可當時跟在他們身邊的你,卻毫髮無傷的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甚至到最後,我卻要眼睜睜的看着你,領着那個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孩子?進了家門,而我的女兒,卻不見了蹤影!”
“告訴我!葳萊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而現在,那個想要殺掉初雪的人,到底是誰?我知道,這個不會是山崎智子做的!”
男人的表情異常的認真,眼中的真情流露,也讓姜佑對他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
但他,卻依然不能對這個男人說些什麼……
也許,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保護吧!小姐已經沒了,老夫人至今仍在昏迷,初雪現在還尚未清醒。
現在的司家,就只剩下了司道敬,所以,絕對不能再讓他有任何事了!
“對不起!我不能說!”
低垂着頭,他看到了男人陰鬱的臉色,甚至,對方又再次兇狠的,抓住了自己的衣領,眼中的憤怒,已經將他殺的體無完膚,但他卻只能沉默不語,無話可說!
“爲什麼不能說?你到底在隱瞞着什麼?”
“現在有人想要殺掉這個孩子,你不是也說了,她現在有危險?爲什麼不告訴我她的敵人是誰?難道,你真的想要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孩子像葳萊一樣?死的不明不白?”
司道敬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甚至將姜佑從地面上,提了起來。
身體浮在空中,男人感到一陣陣的呼吸困難,臉色,也越發的蒼白了……
忽然一陣狂風掃過,司道敬甚至感到了地面上的晃動。
他失去重心的被狂風颳向了牆壁,哐的一聲,他的頭部撞到了堅硬的牆上,身體瞬間掉落地面,雙眼一閉失去了意識。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同樣飛了出去的姜佑,從地面上爬了過來,一臉擔憂的看着昏厥的司道敬。
看到了他的頭上並沒有出血,這才放下心來,看來,他只是被突然撞暈了過去而已。
躺在牀上的初雪,也同樣被這詭異的狂風掃到了地上。
姜佑廢力的將她抱了起來,又重新放到了牀上。
而司道敬,也被他拖到了另一張牀上。
都安頓好了之後,他這才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一片混亂。
似乎這裡的所有人,都受到了這股詭異狂風的波及。
而他的心裡,卻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股風來的蹊蹺,會是他嗎?
“君浩!……”
想起了自己的孫子,一股擔憂襲上了心頭,他一臉慌張的跑了出去,向司君浩的病房跑去!
卻沒有發現,初雪輕輕顫動的手指……
……
“看來,他傷的很嚴重啊!”
一個男人,站在卓翰晨的牀前,聲音冰冷,語氣陰森的說道。
他詭異的紅色眼眸,對着身後的綠眸男子,露出了一個駭人的獰笑。
“是老天給我一次,可以報仇的機會是嗎?”
“你要殺了他?”
看着牀上的男人,綠眸男子的眼神也很冰冷,畢竟,這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他現在這樣昏迷不醒的,躺在我們的面前,不就是在等着我們送他歸西呢嗎?”
紅色的眸光閃了閃,司君浩將頭轉了過來,面向着身後的男子,詭異而又猙獰。
而站在門外的姜佑,在看到了他紅色的眼睛後,嚇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伸出了一隻手,他只是輕輕的一擡,本來還放在卓翰晨腰間的一把刀,就這樣神奇的到了司君浩的手中。
這把刀的刀壁上,刻着片片的雪花,而它的頂端,卻清晰的寫着一個“君”字
“這是……”
看清了手裡的東西,司君浩的眼神更加幽暗了,甚至身上也散發出了駭人的殺氣。
他猙獰的冷笑了一聲,拔出了手裡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向牀上昏迷不醒的人,刺了過去。
“君浩!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