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花謝花開,兩年的時間匆匆而過……
自離開太湖以後,王旭帶着顏明、徐盛、典韋、宋謙四人隱姓埋名,真正地踏上了遊歷的旅程!
從吳郡到會稽,從揚州到荊南,從荊南到蜀郡,除了司隸、涼州和老家兗州外,將足跡印在了大漢統轄的所有地域。遊遍了名山大川,踏過了窮山惡水,甚至深入過南蠻之地,踏足那世人眼中的不毛之地、瘴疫之鄉。
但王旭並不只是漫無目地遊歷,他明白自己要做什麼。這兩年來,爲了心中的目標,他不顧艱辛地跋山涉水,其實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考察風土人情,深入地瞭解這個時代,也去理解各種人的思想,從而增加自身的閱歷和認知。有時他會和淳樸的山野村名談論農作生活;有時會與富商大賈大談生財之道;有時會與豪俠之士仗劍高歌,飲酒作樂;有時又會靜靜地凝聽貧苦大衆的心聲;有時又會拜訪文人雅士,與其侃侃而談……
總之他將自己徹底放到了一個很低的位置,認真地瞭解各種各樣的人,見識各種各樣的事。甚至可以結交南方蠻族之中的豪傑洞主,與他們稱兄道弟,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又或者是與塞外那些馬背上的英豪們烤着羊肉,喝着馬奶。在遼闊的草原大漠上賽馬比武,爭勇鬥狠!
這一切都是爲了天下,爲了他心中的目標……
而付出也是有收穫的,可以說,這兩年的時間,讓他對整個三國時代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對各種矛盾和問題也有着豐富的認知。這些東西是他最寶貴的財富,是爭霸天下、籠絡民心、加快統一和民族融合的最有效保證!
但華夏大地太大了,兩年的時間對於王旭來說並不算多,到最終他也沒能達到預定的目標。而歷史的發展卻不會爲他而停止,隨着時間的推移,漢朝的腐朽越見加劇。靈帝的昏庸,宦官的作威作福,大量貪官污吏的巧取豪奪,讓縱橫了四百餘年的大漢王朝終於走向了墳墓。
普通百姓的生活愈加艱難,如果遇到好的地方官員還好,遇到貪官污吏那就更是慘不忍睹,那景象真是完整地再現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段千古名句。而這一切,也就直接導致了各地盜賊四起,燒殺搶掠,鬧得民不聊生。儘管朝廷方面也是不遺餘力地鎮壓,可是根基已動,沒有從根本上去解決百姓的生存問題,哪裡還能壓得住。
更何況隨着漢朝的衰微與邊遠地區官員的失職,民族矛盾也是日漸加劇。南方各地蠻族與北方塞外的遊牧民族紛紛叛亂,四處燒殺搶掠,這無疑是在已經年老體衰的漢王朝身上狠狠地刺了一刀。
而反觀東漢朝廷,由於近幾代皇帝的無能統治,使得外戚和宦官交替掌權,讓整個王朝因爭權奪利和昏庸腐敗而日漸衰落。到這靈帝時期,已是仿若朽木,特別是經歷過黃巾起義後,更是元氣大傷。但尚未恢復過來,卻又遇到西北涼州的叛亂,連戰不利之下,早就亂成一團,朝廷也根本無力再去平定這混亂的局勢。更何況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還是一個寵信宦官,沉迷於財色的昏君!
公元一百八十七年十月,從塞外鮮卑部落歸來的王旭剛剛踏足幽州不久,就得知前中山相張純和泰山太守張舉夥同烏桓丘力居等聯合叛亂,殺死了護烏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郡太守劉政,遼東郡太守陽終等,而且還已經稱帝封王。因見世道太亂,所以他本是準備繞道幷州南下的,可剛剛抵達代縣,兩年未見的五官中郎將劉逸卻是突然尋訪而來,直接就找到了王旭的房間。
一番交談之後,才得知劉逸已經找了他好長一段時間。因爲三個多月前,靈帝可能是被四處的叛亂鬧得頭疼了,所以就想起了王旭這個能征善戰的少年將軍來。
不過王旭那時候剛好去了塞外,所以完全失去了他消息的大將軍何進等人則是搪塞了過去。但就在七月份,長沙賊區星夥同零陵,桂陽兩郡的盜賊和蠻族爆發了大規模叛亂。
而前任長沙、零陵兩郡太守在叛亂剛剛爆發時,卻因擔心朝廷追究責任而隱瞞不報。結果導致鎮壓不利反被殺害不說,還讓叛亂規模迅速擴大,傳聞甚至已有十萬之衆!
眼見形勢緊急,那皇帝又沒有可用之人,所以就再次想起了王旭這位平定黃巾的大功臣。而宦官們因爲這兩年收了王家相當多的好處,所以也就把三年前結下的樑子給忘了,雖然沒有幫着說好話,但也沒有搗亂。所以皇帝當堂就將王旭官復原職,重新任命爲討賊中郎將,併兼任零陵太守。同時改任議郎孫堅爲長沙太守,讓二人這對平黃巾時的老搭檔協同剿賊。
這本來是好事,可大將軍何進他們那些大臣就頭疼了。失去了王旭的蹤跡,連人都找不到還怎麼平亂?就連靈帝要親自召見授命的想法,也是他們找了諸多借口才給生生抹掉。不過,沒有宦官在旁邊搗亂,靈帝倒是很能聽取大臣們的意見,所以也沒有多問,只說平定叛亂後再行召見封賞。
因此,大臣們就暗中讓王凱代替了王旭,悄悄和孫堅先一步南下,掩人耳目。而另一方面,則是讓劉逸火速尋找王旭。
得知了這一切,就連王旭自己也是有些心驚膽顫。還好那些宦官拿了錢也知道適當回報一下,不然這罪過,嘖嘖!要是牽連下來,恐怕就連大將軍何進也得玩完。
劉逸在傳完話後,也沒和王旭再多說,只是叮囑他儘快南下與孫堅一起平定叛亂後,便快馬回京了。因爲按照他的說法,朝中現在的局勢非常亂,靈帝時不時地就會差遣他做事。此外還給王旭說了楊賜病死的事情,因爲這人算是王旭的大恩人之一,同時也是王旭祖父的知交好友,當初將王旭保出來可沒少出力。大將軍何進之所以會站出來幫忙,就是多虧了德高望重的楊賜去勸說。
而分析過當前局勢之後,王旭也不敢怠慢,畢竟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對於王凱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行軍打仗根本就不行。雖然有孫堅在,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但戰場之上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畢竟王凱現在是他的身份,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不可能永遠呆在後面。
所以,幾乎是劉逸前腳剛走,他後腳便去隔壁找徐盛商量。最終決定不再繞道幷州,從冀州中山國南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荊南。不過,此刻已經是歸心似箭的王旭卻沒有注意到,自從聽到持續了兩年多的遊歷即將結束的時候,顏明一直都是神色黯然地低着頭……
兩天後的傍晚,王旭快馬加鞭地趕到了鉅鹿郡下曲陽,因爲人困馬乏,不得不尋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趁着這個機會,王旭也決定和典韋他們好好地喝上幾杯!因爲典韋和宋謙自兩天前完整地得知王旭的身份過後,一直就沒能回過神來,似乎根本就沒有想過,一直化名爲王子陽的他會是當年那個威鎮全國的少年將軍!
所以他才趁着這個機會,先將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典韋和宋謙,畢竟兩人要跟着自己上戰場了,有些東西必須讓人家有心理準備,像以前那樣雲裡霧裡,一知半解是絕不對不行的了。
彼此敞開心扉說過之後,典韋和宋謙倒根本沒有在乎王旭隱瞞的事情,反而是極爲興奮,很渴望跟着王旭這個主公上戰場去建立一番功業。
酒過三旬,喝得開心的幾人談興正濃,但從頭至尾就沒有開過口的顏明卻是突然流淚了。剛開始王旭並沒有發現,還是坐在顏明對面的徐盛偶然間瞥到她一直埋着頭,不停地往嘴裡塞飯,感到很是奇怪。細看之時,才發現不時有水滴落入米飯之中,當即從桌子底下踢了王旭一腳,並且給他使了個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