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衆將紛紛離去,王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徐淑和周智帶着他回到縣府後院的居所。
讓韓猛暫時守住了這個小別院的門口,便快步走進自己房間,在桌案旁落座之後,也來不及和徐淑一敘別離之情,王旭便已經急急地問道:“究竟怎麼回事?爲什麼這支部隊的武將全是些廢材?”
離開了公衆場合,周智也又恢復了往日的嬉皮笑臉,見王旭追問,立刻便笑着回道:“老大,很驚訝吧!呵呵,其實最初我都嚇了一跳,但後來就想通了,因爲這支部隊除了中央軍外更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黃河以北,幷州和冀州兩地的雜牌兵,將來袁紹入主青,幽,並,冀四州後,這些人投靠他很正常。”
聞言,王旭忍不住地側頭苦笑了一聲。隨即又接道:“那就你看來,這些人的能力究竟如何?”
周智猶豫了一下,卻是聳了聳肩,搖頭道:“這個我不是非常清楚,你還是問大嫂吧!”
聽到這話,徐淑柔聲一笑,也不遲疑,立刻便輕聲回道:“老公,其實這些人雖然與名將差之甚遠,但也都是不錯的戰將,還是有些本事的。特別是淳于瓊,很是奇怪,他雖然非常好酒,但在軍中很少見到他醉酒。而且腦袋也不笨,武藝也算可以,在目前所有帶兵將領中,他是最出色的。當然,張郃高覽要除外。”
“嗯!”點了點頭,王旭瞭解了真實情況後,也是沉默下來,心中暗想:這樣說來,那麼這羣人的能力應該是更貼近於史實了。在正史上淳于瓊在中平五年,也就是公元188年曾經和曹操袁紹等人並列,同是靈帝任命的西園八校尉之一。後來跟隨袁紹,還曾諫言迎獻帝到鄴城,挾天子而令諸侯。而三國志上提到他的隻言片語也並沒有說他是因爲醉酒而失去烏巢,雖然鼻子確實被曹兵所割,但曹操捉住他後本意是念在舊時之情不願加害!但剛剛投降曹操的許攸卻說了一句“眀旦鑑於鏡,此益不忘人”。結果曹操就被迫把他殺了。可以說,淳于瓊很倒黴的,先是遇到曹操下令割一千袁軍的鼻子用以羞辱袁紹,結果碰巧他也被割了。而後許攸又落井下石,用反話刺激了曹操一下,說你的恩澤他天天照鏡子都能看到,必定不會忘記你的。以曹操多疑的性格,哪裡還能容得他,當然就一刀殺了。
認真分析了一遍淳于瓊的事蹟後,王旭也稍微放下了一點忐忑的心,這人應該還是有些本事纔對,不然不可能在靈帝和袁紹手下都混得風生水起。
不過久久見到王旭沒有說話,徐淑秀美一皺,卻又忍不住開口道:“老公,其實我覺得單派一個淳于瓊守這廣年也確實不妥,雖然他有些本事,但我們賭不起啊!”
“嗯?”聞言,回過神來的王旭卻是笑了笑,不在意地說道:“這個你放心!我只是要肯定淳于瓊有沒有守廣年的能力。至於不留後手那是不可能的,不要說我不放心廣年,就算是郭典那兒我也不放心。所以還需任命一員智勇雙全的將領在後方策應才行,只不過我現在既沒有確定人選,也沒有想好此人應該駐紮在何處,所以剛纔議事廳上我沒提,等兩天認真的考察研究過了再說。”
說着,王旭皺着眉頭頓了頓,隨即又接道:“不過如果按照現在軍中將領的素質看來,這個位置似乎只有徐晃或者高順才適合了。但東進的途中我又不能少了他們,實在頭疼啊!”
見王旭苦惱的模樣,徐淑也是秀眉緊皺,倒是周智在眼睛骨溜溜地轉了幾圈後,突然開口道:“老大,我還有兩人加在一起也應該可以!”
“哦?是誰?”一聽周智那話,王旭頓時好奇地詢問起來。而徐淑也同樣疑惑地望着他。
見狀,周智神秘兮兮地對着徐淑和王旭笑了笑,才輕聲說道:“管亥和楊鳳!”
聞言,王旭頓時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這兩人不是黃巾嗎?不過隨即便反應了過來,立刻驚喜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管亥和楊鳳投降了?”
而這時候的徐淑也是反應了過來,知道王旭還不知情,當即笑着接過了話道:“是啊!老公,事情是這樣的。當初張烈派人追殺你們,其實只有兩人的畫像,一人是你,一人是張靖。你們分開後,張靖沒多久就被抓到了,不過好在是落到了楊鳳手中。楊鳳念及舊情,沒忍心殺他,張靖就把張烈的累累罪行全部說了出來。那楊鳳倒也是條漢子,聞之始末後當即大怒,立刻就放了張靖,而且將張烈的事情派人上報給了張角。但這事可能是泄露了風聲,張烈此刻雖然被張角關了禁閉,但還是被告知了,所以偷偷下令,陰謀緝拿楊鳳。楊鳳此刻本已經失望至極,所以當第一道命令下來讓他速回廣宗的時候,就明白張烈要對他動手,悲憤之下在中途就率領心腹部曲叛變了。”
“噢!原來如此。”點了點頭,王旭嘆了口氣,又忍不住問道:“那張角爲什麼不制止呢?還有,張角爲什麼會關張烈緊閉的?”
“不是不制止,而是他已經制止不了,聽從張烈的部下和聽從張角的部下已經分成了兩派。當初因爲張角對張烈的寵愛,所以並沒有去在意,但當張烈的事情逐漸傳入張角耳朵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制止不了了,有一半人唯張烈之命是從。也正因爲如此,他纔在名義上關了張烈緊閉,暫時穩住部下,但實際上根本沒有作用,他自己也被氣得舊疾復發,癱倒在牀。”說着,徐淑對着王旭笑了笑,才又接道:“至於張角是如何知道張烈惡性的,那是因爲當初管亥在西華襲擊我軍糧道失敗而潰逃後,知道張烈一定會按軍令狀殺他,不甘被張烈陷害致死,所以就搶先一步跑回了河北,並將所有事情都親自上報給了張角。而這時他也才知道,他之前派去給張角送信的人沒有一個能送到的。”
聽到這麼多,王旭也差不多推斷出了前因後果,忍不住笑着接道:“是不是張角之後調查屬實,也沒有聲張。反而是等着張烈在西華大敗,逃回河北在處理,可這時候卻發現處理不了了?”
“呵呵!老公,你太聰明瞭。”徐淑開心地伸手拍了拍王旭的臉,在王旭不滿地躲開後,才笑道:“是啊!不但如此,管亥還差點被暗害呢,不過好在被褚飛燕和張牛角等人救走,並率部潛入了所謂的黑山,也就是後世的太行山脈內落草爲寇。直到聽聞張靖被追殺,管亥這才跑出來救,幾經周折之下最後尋到了漢軍大營,被張靖說服留了下來。後來張靖便帶着管亥和楊鳳將張烈的惡劣行徑全不寫了下來,並散發出去。也是因爲這樣,才引起了整個黃巾的動盪,很多舊將老臣紛紛四散,現在剩下的,除了張角三兄弟的死忠之人外,就全是已經上了張烈那條不歸船的人了。”
隨着徐淑說完,一旁的周智也是唏噓地嘆道:“是啊!如果張角被張烈搞得衆叛親離,不然要剿滅黃巾還真是要廢好大一番功夫呢!”
可王旭聽到這話,卻是沉沉嘆息了一聲,緩緩搖頭道:“其實張角是可以迅速穩定局勢的,之所以衆叛親離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聞言,徐淑立刻便奇怪地眨了眨眼道:“老公,這話怎麼說?”
王旭深吸了口氣,想了想,卻是搖頭道:“不過這事兒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很容易,可站在張角的角度卻很難。因爲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張烈回河北的第一時間將其殺了。那時候張烈那羣爪牙誰敢鬧事?誰敢去爲張烈報仇,誰敢去惹他這個黃巾軍真正的首領?這時候只要他賞罰有序,明令制度,反而會有更高的聲望,說不定黃巾還能更加具有戰鬥力和凝聚力。”
說着,王旭的聲音也是漸漸沉重起來。“所以,其它我不敢說,但就目前平黃巾以來的所見所聞,卻讓我覺得張角雖然極爲有才,但卻不是個有大智慧的人。從最初對張烈的放縱,到後來對黃巾作亂而不嚴加約束,都說明了一個問題。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想過何爲治國,何爲平天下?在他的腦中或許就只有怎麼壯大勢力,如何佔據更多的地盤,怎麼才能最快地打敗朝廷的軍隊。這種短淺的目光正是侷限所在。”
說着,王旭深深地看了徐淑和周智一眼,緩緩說道:將來,我們一定要引以爲戒啊!”
說完,王旭沉默了良久,見兩人都不說話,不由笑道:“好啦!不要想那麼多了,言歸正題,這管亥和楊鳳的本事我也算見識過,以管亥爲將,楊鳳爲副的話確實勉強可以擔當此任。”
不過王旭這話一出,徐淑卻是突然搖頭道:“老公,我不建議這麼做?”
“嗯?爲什麼?”
微微一笑,徐淑白了王旭一眼,這才接道:“還不是替你着想啊!因爲管亥和楊鳳確實是投降了,但張靖卻硬是說服了兩人不從軍,只是暫時接受軍隊監管。這麼大費周章的目的,本就是不希望兩人被朝廷任用,要知道這樣的黃巾降將,皇帝是肯定會施恩的,到時候任命道哪兒就不是你說了算了。所以張靖這才讓兩人拒絕從軍,甘爲平民,就是爲了讓他們將來能投效你。如果你現在一旦任用,那就不是你的了,不過還是你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