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太師看見魏參政的瞬間還是感到一絲訝異:“魏老弟,你這些年顯老了啊!”
魏參政笑了一下:“還不是託太師的福。”頓了頓又道,“我的命硬,以後還要和太師你多切磋麼。”
葉太師的笑容僵了一僵:“可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堂後又響起一個聲音:“老師能不能復活還要看太師您了。”
葉太師聞聲看去,臉色有點難看,那個白衣男子正笑容款款地向他走近:“太師有一個這麼大的墨葉山莊,讓老師藏上幾年應該不是個難事。”
“你敢誣陷我?!”葉太師怒道,他今日來本來是想故意引出魏參政,從而警告孫達雲兮等人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沒想到雲兮卻將話題轉到了他身上,藏一個死囚是件大罪,但是倘若該名死囚被證實是被冤枉的,那麼這罪就很可能被赦免。而墨葉山莊則不一樣,那裡常年養着大量私兵,還設了私牢,追究下來便是謀反的大罪,他葉太師擔不起這罪名。
“你們想怎樣?”葉太師警惕地問。
“在結案上奏朝廷的時候還需要葉太師幫忙說一些話。”雲兮淺淺笑容,卻透着一股子寒意,葉太師凝神思索,良久沒有說話。
三日後,朝堂上。
孫達將案卷及審案結果一一呈上,皇帝皺眉看了一看,問:“這葉福可是太師府上的人?”
葉太師聽聞後急忙上前兩步跪倒在地:“臣有罪!”說完俯身叩了個頭。
皇帝瞅了他一眼,淡淡道:“說,你犯了何罪?”
“臣犯了治下不嚴之罪,臣倘若當初知道葉福做出這樣的事,非將他打死不可!”他句句血淚,泣不成聲。
孫達在心裡“哼”了一聲,暗忖葉太師這做戲的本事果真是出神入化一般。
皇帝嘆了一聲:“這的確是你的罪過,葉福這個人要嚴辦,孫達你按律行事就是。至於葉愛卿你治下不嚴,朕就罰你三個月俸祿,回家閉門思過。”
葉太師口裡說了句“謝恩”,人卻依舊跪在那裡。
皇帝莫名道:“怎麼還不肯起來了?知道你內疚,可是再內疚魏卿也不能死而復生了。”
葉太師再次叩了個頭,口中道:“臣還有罪!”
皇帝疑惑起來:“說,你還有什麼罪?別吞吞吐吐的。”
葉太師擡起頭來,似乎百般糾結道:“臣在半年前得到一個消息,說當年大牢裡的那場火併沒有燒死魏卿,那魏卿趁着火勢逃了出來,後來被一人家所救,臣打探到那戶人家,發現家裡藏着的一人竟是魏卿,在與魏卿的談話中,臣懷疑當初的案還有疑點,是以就沒有聲張此事,後來恰逢重審此案,臣就盼着魏卿能夠早日昭雪,如今終於心願得償,臣也爲魏卿感到欣慰。不過臣瞞報一事,確實有罪……”
皇帝驚道:“魏卿沒死?他人在哪裡?”
孫達上前一步:“目前已接到臣府上,恩師近年受了許多苦,憔悴得很。”
皇帝唏噓道:“朕也對不住他……”他看了看葉太師,“你也起來吧!說到底也幸虧有人救了魏卿,纔不至於錯殺一個好官,至於你的瞞報之罪,就算了吧!”
葉太師鬆了一口氣,這件事總算各方分別讓了一步,最終損益各半,誰都佔了點便宜又誰也沒能將便宜皆佔了去。這個結果對她來說還算滿意。
不久之後,魏參政官復原職,留在了京城。葉太師雖然覺得有個人制約令自己非常不適,但他暫時還不敢造次,不僅僅是因爲雲兮知道墨葉山莊的事,更重要的是有一天晚上皇帝將他召進了宮中。
當時皇帝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好,說起話來也不大柔和。他對葉太師道:“不要以爲朕會相信那麼大的事全是葉福的主意,朕也是看着你忠心耿耿地服侍朝廷這麼多年纔沒有和你計較,你以後好自爲之吧!”
葉太師灰溜溜地從宮裡出來時,正巧看見雲兮往皇帝的書房而去,他的心裡突然閃過一絲不尋常的念頭。不錯,這次他落了下風,但是以後他定是可以一步步翻盤過來。
雲兮是皇帝召進宮中的,見到雲兮,皇帝倒是一派和顏悅色,先是問了在臨安的生活,又對他的老師魏參政之事唏噓一番,末了轉入正題:“雲將軍,上次與你說過遷來京城,朕封你個王爺,你如今可有意願?啊對了,也好幫幫你的老師。”
雲兮躬身一禮道:“臣還是喜歡臨安,呆慣了若是換個地方,恐怕難以適應。”
皇帝的眼色沉了下來,面前的這個年輕男子,有着世上卓絕的領兵才能,他寫的兵法書一直是敵國爭搶的對象,他的人也是敵國一直覬覦着的。他現在雖是自己的臣子,但總覺得讓人無法掌控。皇帝對於此,總認爲是心頭的一根刺,拔了會疼,不拔又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