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與秦青一路慢慢往回走,白澤看了看秦青的臉色,道:“你有些不一樣。”
“啊?”秦青摸摸臉,“更漂亮了?”
白澤端詳片刻後,在她的眉間戳了一下:“這裡,常常皺起來了。唔,有心事。”
秦青狐疑道:“吃了睡睡了吃,能有什麼心事?”
白澤又指指心口:“你這裡,有人。”
秦青心裡一跳,腦中突然閃過雲兮的身影,於是眉頭又是一跳,臉兀自紅了。
就在秦青心中混沌一片時,忽聽見前方路上嘈雜非常,不由暫且放下了理不清的小心思,循聲望去。
走近便發現圍着的一圈人中有兩名年輕男女指指點點。那男子一身錦衣,甚是考究,身段高大魁梧,看情形似是個富家公子。女子衣着也十分華貴,看裝扮亦像個被伺候的夫人。那男子酒氣沖天,此時正提着婦人的衣領吼道:“跑!你再跑給我看看!”話音未落胳膊又掄了上去,婦人的嘴角立時滲出血來。圍觀的人羣一片譁然,可誰也沒敢上前阻止。那男人眼睛越來越紅,婦人卻毫不躲閃,只是無論怎樣打罵,篤定了不肯與那男子走。秦青聽了半天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那男子仗着家中富裕,平日裡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此生最大的興趣只有兩個,一是女人,一是杯中之物。日日沾酒且一佔就醉,醉了就打女人,家中的妻妾雖多,忍受不了跑的也不少,今天這位便是剛娶進不久的夫人,誰知沒跑多遠便被男子攆上,於是當街責打,那婦人已滿身青紫,他仍是不願放過。圍觀的人雖不滿那男子的行爲,可見到他一身橫肉,又凶神惡煞一般,俱都不敢上前勸阻。那男子如今酒勁正盛,覺得赤手空拳打的不過癮,便又向周圍尋摸了兩下,一眼看中身畔一老伯別在腰間的鐮刀,男子猛地抽出鐮刀,二話不說便向婦人頭上揮去。圍觀的人驚呼不已,眼看就要出了人命。
憑空傳來一聲金屬的碰撞聲,再看時鐮刀已然落地,旁邊則躺着一粒不大不小的石子。男子的手腕被震得生疼,此時正怒氣衝衝地尋找石子的來源。那男子估摸着是個練家子,眼神轉了一圈便落在了白澤秦青處,白澤渾身一抖,輕聲問秦青:“你乾的?”
秦青笑笑:“不好意思,手一滑。”說話間,男子已衝至面前。
他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下秦青:“你?”頓了頓又道,“就你?”
秦青支着下巴,懶洋洋地“唔”了一聲:“手滑手滑。”
“你手滑就敢……啊……”男子剛要發作,腳卻被秦青踩住又碾了碾,似有輕微的斷裂聲發出。
秦青將腳緩緩移開:“哎呀,嚇了一跳,不小心踩着你了。”
男子氣急敗壞,伸出拳向秦青面門揮來,秦青挪了挪位置,恰恰錯過拳風,一個反手便將男子制住,男子剛要反抗,卻又聽見肩骨一響,便全身癱軟下來。秦青拍拍手:“生在華貴之家,穿着華貴之衣,品格卻是如此的不華貴。可惜了。”白澤搖着扇子蹲在旁邊:“忘了跟你說了,這姑娘脾氣不好。”
那邊的婦人投來感激的一瞥,站起身迅速走了。衆人見惡人被懲,苦主也退,皆拍手稱快,便三三兩兩地散了。秦青瞅了一眼癱軟在地的男人,道:“醒酒的方式雖然比較激烈,不過管用。”
白澤踱過來:“就讓他在這兒呆着吧,過不了多久定會有家中的小廝找出來。”
秦青點頭,擡腳便打算走,突然眼前一個晃神,腦中似有相似情景一閃而過。彷彿初見,又似曾相識。
而白澤,在恍惚之間突然覺得秦青今日的行止有那麼點熟識的味道,彷彿是認識了很久的故人。
回到客棧的時候,雲兮正在院中的樹下看書,詔蘭在一側爲他續着茶水。偶有微風拂過,吹下粉色黃色紅色的碎花,落在肩上,鬢間。遠遠望去,竟是十分和諧的一幅畫。
秦青看得有點呆。
呆了沒有片刻,錦繡便舉着兩隻熱騰騰的地瓜出現在畫面之中。
“好吃,特別好吃!你嚐嚐。”
白澤正要接過,就被錦繡打了手:“給青妹的。”
白澤苦着臉:“不還有一隻麼?”
“那是我的,想吃麼?”
“想……”
“自己烤去。”
“
聽到這邊的說話聲,雲兮擡起頭來,正撞上秦青的眼神,秦青沒來由地臉上一熱,急忙避開了目光,伸手接過地瓜悶着頭迅速進了屋。屋門還未關閉,雲兮已經前腳後腳地跟了進來。
雲兮問:“去哪兒了?這麼久纔回來?”
秦青說:“我……”
雲兮問:“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外面太陽很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