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青醒來便發現自己居然在客棧,她明明記得昨晚自己和雲兮在湖上喝酒看煙花,可是後來是怎麼回來的她卻一點都不記得。她有些懷疑昨晚的一切是否真實,經歷許多,太過美好的東西她總是不敢相信,直至看到雲兮送自己的簪子安然躺在桌上,她才終於安心下來。留在桌上的還有一張字條,是雲兮的筆跡,內容是:“你醒來可去廚房喝粥,是我煮的,我今日先去老師那裡,幫忙蒐集蒐集證據,爭取早日翻案,白天無事的話幫我繡個香包。”
孫達和秦蕭然蒐集證據的過程並不順利,當年魏府的那名所謂證人早已死去。客棧的日誌只能證明當日並未有人來此送信,但不能就此證明魏參政就沒有通敵。
衆人一籌莫展,證據鏈的缺失將導致案子擱置下來,這是誰都不願看到的。
秦蕭然發愁道:“怎麼辦?明明知道是姓葉的乾的,卻碰不到他一分一毫,這如何是好?”
孫達安慰道:“這個事急不來,我將案卷翻來倒去看了好幾遍,我覺得還是可以從老師府上的那名僕從入手。我調查過,他雖然是個單身漢,三十好幾也沒有成家,但他卻有個相好的,是個住在城東的小寡婦,他沒有家人,有什麼事也許會找小寡婦說說。”
秦蕭然道:“你把她住處告訴我,我馬上就去找小寡婦說說。”
“你一個人去可不行,因爲你是個紈絝。”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一名俊朗的白衣男子踱步進來。
秦蕭然十分驚喜,跑過去拍着雲兮的肩:“精神頭不錯!看來姓葉的對你還算客氣。”他探頭又朝雲兮的身後瞅了瞅,“咦?小蘑菇沒跟你一起來?”
雲兮詫道:“你已經知道她是黎姑了?”
“自然!我那麼聰明,我從一開始就懷疑她是。”秦蕭然取出孔雀石手串,“後來我看到她的包裹裡有我送她的這個,就更確定了。”
“你送她的?”雲兮皺着眉拿過來塞進了自己衣袖,“太難看了,而且她已經有我送的簪子了,就不需要這個了。”
搶不過雲兮,秦蕭然也無可奈何,以至於在去往城東的路上他都憋了一肚子氣。
小寡婦姓苗,單名一個伊字。雲兮叩開她的門時,她十分警醒。
“你們是什麼人?”苗伊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
秦蕭然嬉皮笑臉道:“小娘子,我們有些事情想請教你。啊,這屋裡真整潔,你看我們坐這裡行不行?麻煩你幫我們倒杯茶。”
苗伊沒有動,仍充滿了警惕道:“我不認識你們。”
雲兮沒有多說,只是亮明瞭身份,道是孫達府上派出調查當年的一樁懸案。苗伊似陷入沉思:“什麼案子?”
“你可記得八年前有一個叫做吳江的人,曾在魏參政府上當差?”雲兮開門見山道。
苗伊的面色倏然變化:“我……我……”
秦蕭然插嘴道:“你不要說你不認識,他是你的相好。”
苗伊咬了咬脣:“認識是認識,但是他後來病死了。”
“他當年捲入了魏參政通敵的案子,你可知道?”雲兮繼續問。
“我不知我不知!”苗伊慌張起來,一邊連連擺手一邊向屋內退去。
“你在怕什麼?”雲兮拉住她,“可是有人威脅你?告訴我是什麼人,我們會保護你。”
“我……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苗伊的眼中帶着驚恐,“當年就有人告訴我不要亂說話,昨晚又有個陌生人來警告我,他蒙着臉我不知道他的樣貌。”
“你不用怕。既然我們找到了你就不會讓你有危險。”雲兮拉着她坐下,聲音穩定低沉,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苗伊戰戰兢兢,好不容易恢復了平靜,她想了一會兒道:“其實吳江的事並沒有和我說多少,只是他有一天突然跑來我家裡,很興奮地說他可能要賺大錢了,還說等賺了大錢後就娶我過門,那時我還挺開心的,不過具體做什麼他並沒有跟我講。”
雲兮很耐心,將秦蕭然遞過來的茶水放在苗伊手中:“不着急,慢慢想,比如他提到過什麼人,或者見過什麼人都行。”
苗伊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平時來我這兒很少提他自己的事,啊我想起來了,有一次他本來是要來看我的,結果跑來後又說是有人找他,他就匆匆離去了,我還抱怨了他兩句,他當時怪我不懂事,說這個事很關鍵,做成之後大錢就到手了。”
“你可知他要去見誰?”
苗伊想了片刻:“只聽他稱呼那人爲福大爺,沒有聽他說過名字。”
“福大爺?”雲兮與秦蕭然交換了一下眼色,這個福大爺的名號在京城其實挺響亮,不是因爲他自己本人有多能耐,而是因爲他是葉太師府上的內務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