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詔蘭,是青鳥族的郡主,西王母座前的傳信仙使。每日裡除了在西王母身邊服侍,便是領命出門傳些消息,這樣的日子其實很簡單清閒。清閒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讀書作畫,撫琴練舞,他們都說我的性子太過清冷,而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我的性子並不清冷,清冷只是因爲我還未遇見他。
那個叫做雲兮的男子。
你相信這世上有種叫做緣的東西麼?呵!原本的我亦是不信的。
可是有一天,我竟鬼使神差地獨自去了轉生臺。我記得那日下了雨,雨水打在繡着墨蘭的傘面時發出叮咚聲,這聲音並不像平日裡那般沉悶,彷彿是有人在隨意撥弄着瑤琴,平和慵懶。我踏着緩緩的步子向前,濺起些許小小的水花。
轉生臺前的空地上躺着一名白衣男子,墨色長髮遮住了半邊臉頰,看不清面目。我有些猶疑,停頓了片刻還是選擇了靠近。
他有着一張極爲俊朗的面孔,眉頭微蹙,緊閉雙眼,似只剩下遊絲般的呼吸。我不通醫術,只是手忙腳亂地從袖中取出回魂丹來,將瓶中剩下的十幾顆仙丹一股腦兒地餵給了他。
眼看就要到去西王母身邊當值的時辰,我不敢再有耽擱,只得匆匆往回走去,走出去幾步,我重又折返回去,將墨蘭的傘小心遮在他的身上。
後來,我聽說他叫雲兮,是南海王宮的世子,是仙界有名的有才有貌有氣質的青年仙君。
那次是我與雲兮的初見,在那以後,我突然想到了緣這個字。
我欣喜於這個字,第一次認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還可以藉着這份緣走出第二步、第三步……
所以我如那些女仙君一樣,在閒暇的日子裡去了南海王宮的宮門前。
在去到第九十八次時,我終於再次見到了雲兮。那日的他穿着一襲白衣,似乎清減了一些。我鼓足勇氣跟在他身後,卻沒有勇氣喊他的名字。
他卻回過頭來,有些莫名地望着我:“你……有事麼?”
我在突然間變得很窘迫,結結巴巴道:“世子殿下……我……”
雲兮笑起來,那個笑容溫暖得如同春日裡第一縷陽光,直直照進心底。他用溫柔語調說:“你別緊張,慢慢說。”
我想我紅了臉,也許當時的我告訴了他自己是誰,又也許什麼都沒有說。就像是一場夢,有着初始美麗的一場夢。
後來,我亦如其他女仙君一般遞過幾封信過去,卻也是石沉大海再無音訊。
我本來以爲會有什麼不同,讓我有機會靠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仙界時光漫長,我不急於一時,總覺得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讓我利用,讓雲兮爲我動心。
連西王母娘娘都說,縱觀仙界的年輕一輩,只有我與雲兮最爲登對,同樣的擅詩詞書畫,同樣的雅緻愛好,可以在悠長歲月裡有談不完的話題。
可是有一天,我卻發現和雲兮最聊的來的人是一個喚做秦青的女子。
這個女子只是新近才昇仙的一條小青蛇,法力低微,也不通文墨琴棋。他們說:“這樣的女子不足爲患,世子殿下關照她,與她多說兩句話無非出於師兄對於師妹的關心。倒是最近聽說雲兮與他的表妹錦繡家裡口頭訂了個親,你倒是留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