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在山上簡單吃了口飯,便找了個清靜地方冥思苦想去了。
至於冥思苦想什麼,當然是修煉真氣的法子。夏湘已經十四歲了,可還是絲毫感受不到真氣流動。夏湘有些不甘心,自己明明穿越過來就成了神一般存在的御水師,怎麼就是感受不到真氣沒法子修煉呢?
戴言走到夏湘身邊坐下,不急不緩地說道:“那兩個老頭子,可要好好招待,千萬別得罪了他們。”
“你認得他們?”夏湘睜開眼,側頭瞧見戴言正盤腿坐在旁邊閉目凝神。
“跟杜廣站在一起的叫杜蒼,是咱們大晏國的御水師。跟古奇在一起的叫古道,是湯國的御水師。”
夏湘樂了:“哎?跟我一樣啊?”
戴言睜開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夏湘說道:“本質區別是,你的武道修爲是零階,他們二位……已經突破了六階。”
“哦,”夏湘凝眉:“也就是說,他們比你和周先生、五舅舅還要厲害一些?”
戴言眉梢一挑,笑了:“不是一點……是很多。便是我、周先生和顧五爺聯手,外加我手下所有的兒郎,也不敵他兩位中的任何一位。”
夏湘“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轉身就往生活館的方向跑去。
“你幹什麼去?”戴言抓住夏湘的袖子。
夏湘一跺腳,急道:“我去廚房多做幾個菜啊,省着老爺子挑理!”
“……”
半個時辰後,夏湘親自將新添的點心送去了竹林館。
戴言端了盤水果,靜靜跟在夏湘身後。
竹林館,一張黑漆紅木八仙桌就擺在竹林邊,兩位御水師一邊揉肚子一邊打嗝兒,桌上七七八八疊着幾個空盤子空碗。杜廣和古奇倒是坐的端正,只是一雙手也在桌子下面偷偷揉肚子呢。
夏湘長長舒了一口氣,看着模樣兒。兩位老爺子對自己的手藝還算滿意。
“……在下怕各位吃的不盡興,又連忙去廚房給大家多準備了一些消食的小吃點心。今日多有怠慢,有言語衝撞了各位的地方,還望見諒。”夏湘點心做的漂亮,話也說的漂亮,心想。這下兩位老爺子總不會看自己不順眼。爲着沒吃到巴葉惱火了罷。
不想,兩位老爺子瞧見夏湘來了,便緊張起來。
“你這菜……是怎麼做的?”古道坐直了身子。一臉正色。
夏湘不敢怠慢,卻也不敢實話實說,只好笑着敷衍道:“是我家傳的秘方,工序十分複雜……”說到這裡,便笑而不語了。
意思很明顯,家傳秘方,概不外傳。
杜蒼撇了撇嘴:“誰稀罕你家的方子。不過是覺得有古怪罷了,還真把自己的手藝當寶了,哼!”
夏湘抿了抿嘴,賠着笑臉:“老人家多心了,多心了……我實在是沒有這個意思。”
“哼!小小年紀一肚子心思,也難怪我家二爺見了你就躲。”杜蒼扭過身去。餘光卻忍不住掃向夏湘手裡的點心。
明明饞的很。偏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何苦?
夏湘搖搖頭。卻見古奇走了過來。
“端了這麼一大盤點心,早累了罷?”古奇接過夏湘手裡的點心盤子,微垂着頭笑道:“姑娘家不該做這樣的重活兒,給我罷。”
夏湘的眼睛亮了一下,戴言的眼睛眯了起來。
“既然如此,這盤您也端過去罷。”說着,戴言將手裡的水果盤子也硬塞到了古奇的手中。
古奇端着兩個盤子,小心翼翼朝桌子那邊走去。
夏湘瞪了戴言一眼,連忙追上古奇,接過一個盤子:“沒關係,我做慣了這些事,並不覺得累。”心想,若古奇失手將這兩盤子東西打翻了,兩個御水師一生氣,將這莊子毀了可怎麼好?
“不過是兩個盤子,東家也太小瞧我了。”古奇微微一笑,星目劍眉,古雕刻畫,自然流露出的風雅氣質,讓夏湘有些失神。
古奇將點心和水果放到桌上,待兩位御水師都嘗過了,才仔細挑了一塊點心,用手帕墊着送到夏湘面前:“東家忙了一早晨,恐怕還沒用過早膳罷?來,墊墊肚子。”
夏湘嚥了下口水,也不知是因着面前的美男子還是真的肚子餓了。她剛要伸手去接點心,戴言上前一步,一把將她拉到身後,轉而一口咬上古奇手中的點心,故意用嘴脣輕輕碰了下古奇的手指。隨後,眯起眼睛說道:“東家用過早膳了,倒是我……肚子餓的很。”
古奇嚇了一跳,一把鬆開手,手帕掉在地上,一張臉脹得通紅。
戴言抿嘴一笑,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脣邊的點心碎末,溫溫柔柔道:“多謝您的點心,真是……美味的很。”說完,朝古奇輕輕眨了下眼。
古奇更慌了,連忙退回到古道身邊,老老實實坐下了。
戴言連忙轉身對夏湘小聲說:“以後離這小子遠點兒,瞧他那模樣兒,八成有斷袖之癖。”
夏湘緊張地看了眼戴言,低聲道:“你也小心點兒,我看他似乎對你生了心思。”
“放心,”戴言俯身貼在夏湘耳邊說道:“我沒有斷袖之癖,我只喜歡我的湘兒。”
怦怦怦……
夏湘心跳加速,臉上浮起一層紅暈,戴言的笑容卻越發溫柔了,只是溫柔之中,卻始終透着一種陰謀得逞的狡黠。
晨風吹過,夏湘打了個冷顫,清醒了幾分,旋即目光一沉,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各位慢慢品嚐,在下就不打擾各位興致了。”說着,就要退出竹林館,打算跟戴言好好談談,可不能由着他一直這麼信口胡言。
只是,話剛說完,古道就驀地掠到夏湘身邊,速度之快,讓夏湘毛骨悚然。
古道抓住夏湘的手腕。輕輕一按,皺了下眉:“東家可會下棋?”
“會一點兒……”
“那陪老朽下兩盤棋如何?”
夏湘瞠目結舌,心道我話還沒說完呢。您若不讓我走直說便是,說什麼找人下棋啊?
只是……他將自己留下是爲了什麼?想仗着一身好修爲敲詐勒索?還是想逼着自己給他當私人廚子?又或者還惦記着菜餚的獨家配方呢?夏湘心裡有些忐忑,回頭望向戴言,戴言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夏湘忽然就安心了。
“我是個臭棋簍子,您若不嫌棄就陪您下兩盤。”夏湘大大方方應下了。
古道點點頭,鬆開夏湘的手腕。拂袖笑道:“那咱們選個清靜地兒殺幾盤!”說着。給杜蒼使了個眼色。
夏湘兩世爲人,都是勞碌命,自然也就養成了察言觀色的本事。
瞧見古道和杜蒼的神色。夏湘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也給戴言使了個眼色。戴言點了點頭,笑容雲淡風輕,似乎半點兒也不擔心。
杜蒼和古道帶着夏湘入了竹林館的宴息處。
夏湘瞧見一張紅木小炕桌正擺在榻上,桌上鋪着棋盤,棋盤上散落幾顆棋子,看着相當凌亂。夏湘連忙跑過去。手腳麻利地收拾棋盤上的棋子……
“這位……小哥,能否幫忙沏壺茶?”古道笑的客客氣氣,可心裡卻巴不得戴言消失。沒吃過夏湘做的菜,古道和杜蒼都對戴言生出了愛才之心,可吃過夏湘做的菜,兩位老爺子生出一絲懷疑。這懷疑讓他們無比震驚。以致忘了戴言也是個古怪的存在。
戴言正要開口,夏湘連忙直起身子喊道:“不行。他不能走!”
摸不清兩個老爺子的底,夏湘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戴言離開。雖然,兩個御水師若要發難,便是戴言留在身邊,似乎也無濟於事。
戴言不能走,戴言不走,夏湘便安心。
古道回頭望向夏湘,皺起了眉頭。
夏湘打着哈哈:“我這臭棋簍子,總得有個人在身後指點指點,否則,不過兩個來回便輸了,恐怕您老會不盡興。”
“既然如此……”古道話未說完,眼中便迸出一絲精光,同時整個人撲向夏湘。
夏湘的弩箭射出去了,迷藥撒出去了,戴言攔在了身前,可眨眼間,便被古道扼住了咽喉。夏湘終於明白了御水師神一般的地位從何而來,也難怪世人談及御水師,都要小心翼翼,不敢妄論。
戴言無奈,轉過身對古道說道:“您何苦爲難個小姑娘?若哪裡伺候的不周到,您大可提出來,咱們山莊一定想法子彌補您。”
“沒什麼不周到的,老朽只是好奇……這小姑娘……突破了六階的境界,藏着一身渾厚真氣,御水的本事恐怕要在老朽之上了,怎麼盡用些上不得檯面的暗器迷藥,又這麼輕易被俘……”古道死死盯着夏湘,愈加迷惑。
杜蒼站在門口,嘎嘎怪笑了兩聲:“你這老兒,只會欺負女娃娃。”
“你就不好奇?”古道問杜蒼。
“哼,一個小娃娃,有什麼可好奇的?”杜蒼吧嗒吧嗒嘴,將一塊點心塞進嘴裡,反手關上房門,將古奇和杜二爺關在了門外。
那倆小子聽到響動,本想跑來瞧瞧,卻吃了個閉門羹。
戴言揉了下眉心,苦笑着搖了搖頭:“她不會調動真氣,壓根兒就沒有半點兒修爲……”
“這不可能!”杜蒼忽然聲音高亢地喊了一嗓子,隨後,連忙咳了兩聲:“我忽然想到別的事……沒跟你們說話,你們繼續聊,繼續聊……我纔沒興趣聽。”
古道低頭問夏湘:“你沒有突破六階,怎麼可能成爲御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