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崖看着冷清,冷笑了了一聲,蹭的站了起來,高聲道:“聽聞將軍府三小姐癡癡傻傻,如今看來似乎是好了吧?徐崖恭喜癡傻的三小姐恢復正常,只可惜……即使三小姐不癡不傻,徐某也不願意娶三小姐爲妻。”
“哄”的一聲,宴廳內一片譁然,竊竊私語聲頓起。
這徐崖好生無恥!
上次在相府的人還不算多,這次他高中狀元,居然又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上次的事情挑出來,未免太過沒品了!
冷放是氣的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怎麼上次就嘴賤跑去跟徐崖提親了,他的清兒是這麼個無恥的男人能配的上的嗎?!
相府的主人袁應天凌厲的鷹眸中射出一道幸災樂禍的光芒,厚厚的嘴脣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讓冷放丟臉的事情,他樂此不疲,徐崖這般大張旗鼓的告訴衆人冷放提親不成被拒,他的心情好的很。
而北辰宣代則是頓了頓,性感的脣一抿,略帶不悅的看向徐崖。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在大口喝着酒的袁旭則是被嗆到了,徐崖此人他向來不喜歡,偏偏老頭子看上他們家的錢財了,那徐崖也正藉此機會巴巴的往他家湊,總之,他見了他就討厭。雖然他同樣也不喜歡那個冷清,可是這徐崖舊事重提,破壞未出閣女子的閨譽,真是讓他反感。
冷清安撫的拍了拍冷放的手背,落落大方的站起來,道:“多謝徐公子關心,居然發現冷清已然病好了。”冷清露出感激的神色,又接着道,“之前爹爹貿然向公子提親,嚇到公子的地方還望公子海涵。那只是冷清癡傻的時候目光短淺,識人不明,被不軌之徒所刻意算計,想必公子胸懷磊落,大方敞亮,不會在此事上過去糾纏。”
冷清這一番話說的徐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識人不明,不就是說他徐崖是渣,現在正常了便看不上他了?不軌之徒?難不成還是他刻意去找的她來說親?最後一句更是在響亮的打他的臉啊!他剛剛以這事來奚落她,她就反過來誇讚他磊落,這不是反話是什麼?
立刻,宴廳裡就爆出一陣陣悶笑,間或夾雜着或輕或重的討論聲,指責聲,以及不屑。瞬間,徐崖一直以來刻意塑造的形象就崩塌了一半。這讓他的臉色黑的都能掉下來一層漆了。
冷放胸中的火氣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了,他沒想到他的清兒言辭居然這般犀利,直將不懷好意的徐崖反擊回去,真是大快人心呢!
北辰宣代臉上的神情似乎變了一變,低垂的眸子裡跳躍着旁人看不到的光彩。而袁旭,則是瞪了冷清一眼,他剛纔還白白爲這個女人擔心了。這樣的女子,跟他打鬥的時候都能處於上風,怎麼會被徐崖那跳樑小醜一樣的人給欺負了去?她欺負別人還差不多。
徐崖臉色陰晴不定的看了一眼上座的袁應天,見他沒有看自己,神色不明,登時心中一陣懊悔。早知道今日就不惹那冷清了!
被拂了面子的徐崖鬱悶的坐下,臉色陰鬱的看着冷清,他被冷清一番反擊,還不能再找茬,真是鬱悶死他了。本來就是他先開口奚落,現在被她反擊回來,若再糾纏不休,不就是心胸狹隘,與女子都斤斤計較了麼。顧及到自己的形象,徐崖只得嚥下這口氣。
可是徐崖想就此善了,冷清卻不同意了。奚落了她爹爹,連帶着奚落了將軍府,就這樣輕鬆的了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呢?
微微一笑,對着冷放道:“爹爹,看清兒給將軍府和您把面子掙回來。”
冷放一愣,還在思索冷清這句話的意思,那邊就聽冷清揚聲道。
“聽聞徐公子瀟灑倜儻,文采不凡,如今更是高中了狀元,作爲袁相的得意門生,袁相甚至爲了這事兒替徐公子慶祝。”
冷清加重了語氣強調徐崖是袁應天的得意門生,讓袁應天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卻又見她一介女流之輩,之前還是癡傻的,便責怪自己多疑,也沒有多在意。
冷清笑了一笑,繼續說道:“徐公子既是新科狀元,想必才高八斗,小女子這裡有幾幅對子,還請徐公子不吝賜教。”
徐崖原本還以爲這冷清又要說什麼呢,原來是對對子,當下心中冷笑一聲,異常不屑。這女人莫不是以爲他這個狀元是說來玩兒的?還是把他當成繡花枕頭了?她一個癡傻了十幾年的女人居然想在他最拿手的方面勝過他,未免太可笑了。
冷放一驚,暗道清兒該不是氣糊塗了吧?徐崖雖說是一介商人之子,可的確是有些真材實料的,否則怎麼會打敗衆多應試的學子榮登狀元之位。這科考可不是能夠隨便就矇混過關的,狀元更不是用錢財就能買來的。
嘆了口氣,冷飯以爲冷清依舊是放不下徐崖,才惱羞成怒的。爲了避免冷清再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冷放不由喝道:“清兒,你胡鬧什麼?快坐下!爹爹的面子不要你來掙!”
徐崖見冷放有阻止的意思,趕緊答應下來:“徐某並非浪得虛名,冷三小姐請賜教!”
冷放臉色一緊,還要阻止,冷清快速使了個眼色,泥雨迅速會意的伸指在冷放背後一點。冷放便被定在席位上不能動彈,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想要回頭,卻無奈被點了穴道。
是什麼人,居然有這等實力,在他背後出手他都沒有發覺?思索那方位,似乎出手的人是泥雨?!這可不得了了!他的清兒身邊怎麼會有這樣的高手?她跟着清兒圖謀的到底是什麼?
抱歉的看了一眼冷放,泥雨低頭小聲的道:“將軍不要介意,我沒有惡意。小姐定然能勝,您老人家就不要搗亂了。”
冷放胸中一噎,說他搗亂,他是有多惹人煩啊……
“將軍,您若是答應我不搗亂了,我就給你解了穴。”
泥雨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至少冷清能夠聽到。冷放見冷清沒有出言,便知道這點住他穴道的事兒是自己女兒吩咐的,當下鬱悶非常,眨了眨眼,表示同意。真悲催,居然被自己女兒嫌棄了。
冷清見泥雨已經搞定了冷放,便盈盈一笑,對着徐崖道:“那麼,徐狀元請聽好。”
徐狀元……她這個時候還不忘諷刺徐崖,各自人聽在耳中,都覺得好笑。只有徐崖那一派人,臉色很是難看。
“第一聯,一二三四五六七。”
宴廳內一陣靜默。
徐崖愣了一愣,突然哈哈大笑,道,“這算什麼對聯啊?哈哈哈,果然,癡傻了十幾年的女子就是與衆不同,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才這樣的?”
冷清帶着淡淡的笑意,看廳內鬨笑聲一片,依舊面不改色。諷刺人的對聯,21世紀網絡上比比皆是,徐崖,你就睜大眼睛看着,看我冷清怎樣把你的才子之名踩在腳下。
宴廳內鬨笑的人不少,也有人見冷清氣度不凡,沒有絲毫慌張侷促的模樣,心下不由得升起一抹欽佩。
北辰宣代思索了半晌,突然嘴角一勾,對着站在他身後的冷風笑道:“阿風,你這妹妹,有趣的很呢。”
冷風垂頭不語,實際上他也沒聽出來冷清說的是對聯,他以爲冷清就是胡編亂造給徐崖添亂的。不過看樣子,三皇子似乎已經明白了。他真不知道,他這妹妹什麼時候這麼讓人看不懂了。
袁旭早已放下酒杯,轉頭對着北辰宣代,噴出一大口酒氣,問道:“宣代,你看出什麼了?那個女人那種數字對聯難道還有寓意?”
北辰宣代皺眉,擡手揮了揮,將袁旭帶來的酒氣驅散,並不答話。
袁旭冷哼一聲,問道:“那你告訴的下聯是什麼。”
北辰宣代搖搖頭道:“我還沒想出來啊,想出來的幾個,總感覺銜接不上……喂,阿旭,你走遠一點。”
狂妄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對於這個唯一的好友,袁旭是再清楚不過的,他有那樣的才華,居然連這個小小的對聯都對不上來麼。
冷清高傲的揚起下巴,語帶諷刺的對徐崖道:“徐狀元,小女子等你賜教呢。”
徐崖一怔,緩緩的收斂了張狂的笑容,皺眉道:“那算是什麼上聯,你不是耍我?”
冷清勾脣一笑,眼中冷意氾濫:“聽聞徐狀元郎才高八斗,原來也不過如此。”
徐崖的臉色驀地難看無比,質疑他的才華,無疑比殺了他還難受,他們徐家,就靠着他一身的才華上位了,這不是在斷他徐家的念想麼。
徐崖咬牙切齒,道:“你!冷三小姐!如果你不是刻意耍人,那就給出下聯讓徐某看看!”
徐崖認定她是胡編亂造呢。
冷清冷笑,道:“那徐狀元的意思是,認輸了麼?”
徐崖緊抿着脣,半天擠出倆字:“你說!”
冷清點點頭:“下聯是,孝悌忠信禮義廉!”
宴廳內一陣靜默,北辰宣代勾起脣角,看着冷清的臉上居然笑彎了眉眼。
冷清見衆人不解,解釋道:“這一二三四五六七麼,忘八。孝悌忠信禮義廉麼,無恥。既然徐大狀元對不上來,小女子就將此幅對聯送了你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