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會長的孩子們(二)

(二)

魔媒重生的消息傳遍附近大教區。象穆安達這樣隱蔽而又沒有組織的科學人,聽到消息後冒着生命危險渡海投奔。有些異教徒知道科學人在此造反,也跑來尋求庇護。

光明導師赫瓦賈從呂宋大教區偷渡到天堂島,請求進入科學家園避難。當地駐軍不敢作主,就把他送到兄弟羣島。有些老會員在魔都裡面生活過,和他相處得很愉快。蘇吉拉納見到舊友更是高興,以私人身份在家裡招待赫瓦賈。

金子淇也很喜歡這位客人,她告訴丈夫,自己聽過光明神教徒譜寫的秘密歌曲,十分動人,至少從藝術角度值得欣賞。

席間赫瓦賈表示,光明神教在世界各地有幾百萬信徒,如果科學國家需要,他們儘可接受差遣。“能給黑夜帶來如此光明的人,就是我們的同道。”赫瓦賈指着頭頂的電燈,將它稱爲光明神的賜福。早在魔都時,他們也是唯一敢使用沼氣的異教徒。

聽到“幾百萬”這個數字,蘇吉拉納微微一笑。這當然是吹牛,如果真有這麼多,他們早就割據一方了。不過幾十萬,至少十幾萬總是有的。宴後,蘇吉拉納專門找機會,當面建議樸運成接納光明神教徒。

樸運成聽罷,幾乎不加思考就擺了手。“敵人的敵人可不一定是朋友。我們信仰科學,和宗教信徒從根本上就互相牴觸。”

蘇吉拉納非常吃驚。早在魔都時,他就看到樸運成和各門各派有來有往,並不知道會長內心裡是這種態度。“光明教徒爲人處事很寬厚,並不因爲信仰有別歧視他人。”

“那是他們還沒有權力!”樸運成斬釘截鐵地拒絕。“千萬不能放這些人進來。要知道,學習科學得花一輩子精力。拜在一尊神腳下,只需要搞個儀式。啓蒙區百姓裡面,無知無識的人佔多數,都是他們潛在的洗腦對象。有了足夠的信徒,他們就會索要權力。”

回到家,蘇吉拉納只好自掏腰包,作爲路費送給赫瓦賈,請他另謀出路。如果一定要住下來也無妨,但不能在私下裡發展信徒,境外的光明教徒更不能成批接納。

儘管建議沒被通過,蘇吉拉納仍然在想,這羣人真不能與科學友好相處嗎?

博爾克曾經提交過制定科學法律的議案。樸運成採納了其中改造舊民法和舊刑法的建議,並請博克爾在模範城籌備科學法院。還任命他爲首名實驗法官,處理模範城居民的法律事務,積累經驗以便推廣。

婚喪嫁娶,財產分配這些民間生活也需要法律。新啓蒙區政權可以更換,民事糾紛卻不能一筆抹掉,需要法律條文作依據。博克爾已經在新世界生活了幾年,又有舊世界的法律經驗。樸運成給他撥去經費,提供助手和辦公地點,着手修改舊法。

不料,博爾克首次以科學法院法官身份出庭,卻是要解決一起離婚案。吳昌文與陳慧珍政見不合,激化到無法相處的地步。這對登陸前就已經結婚多年的老夫妻想分手,卻不知道去哪裡辦手續。博克爾便成爲這場婚姻結束的見證人。

經過協商,兒子跟了母親,女兒跟了父親。兩人工資優厚,住房屬於大會,子女也由預備學校教育,平時很少花錢,他們把家庭積蓄都捐給科學大會,以示從零開始過各自的新生活。這起案件形成的法律文書,成爲新婚姻法的參考。

蘇吉拉納旁聽完離婚判決,帶着遺憾的心情回到家裡,發現甄淑蘭正和金子淇在客廳聊着什麼,顯然還在興頭上。蘇吉拉納匆匆向甄淑蘭打了個招呼,就往裡屋走去。

“你跑什麼?不歡迎妹妹來坐客?”金子淇招呼道。

“唔……當然歡迎了。”蘇吉拉納不由自主地撓撓頭皮。雖然他和金子淇重逢後,就沒怎麼和甄淑蘭單獨接觸,見到這個十年前把自己救出戰火的女人,心裡仍然有些彆扭。

和王新田結婚後,甄淑蘭已經生了個兒子,現在又懷上一個。她本來就是最有藝術氣質的女會員,當上母親後尤顯端莊。“副會長,我們在談一件大事,你最好也聽聽。”甄淑蘭一本正經,蘇吉拉納只好坐下來。聽了幾句,他知道她們沒在開玩笑。

金子淇當年在養成院裡主講詩文,甄淑蘭在蓋婭城接受過雅樂訓練,都是舊世界裡面最高水平的藝術教育。整個大會裡面屬她們最有藝術細胞,共同語言很多。幾年下來,兩個女人覺得科學大會過於缺乏文化氣息。

早在弟島時,甄淑蘭就想着怎麼用文藝手段宣傳科學。無奈弟島上只有草臺班子,沒有藝術專才。大會裡也只有金子淇有點文藝素養,能寫會畫,但也不能專門來做這個工作。

兄島上那座薩蒂揚配備着樂隊,在各種典禮上演奏宗教音樂,表演宗教節目。平日無事,他們會被富貴人家請去表演。佔領兄島後,甄淑蘭接受了這支專業樂隊,鋼琴手,小提琴手,舞蹈演員一應俱全。不能再表演邪教節目,全體成員面臨失業。迫於生計,其中一些信仰不深的樂隊成員就留了下來。在同事們興建工廠,開挖水渠的同時,甄淑蘭一直在改造這支表演團隊。

“咱們大會沒人專門搞藝術,文學、戲劇、音樂、舞蹈、繪畫都沒有專業人才,更沒有爲這些事情專門撥款。”甄淑蘭扳着手指說道:“可是人類天生就有藝術需要,文盲閒着沒事都要聽聽戲,唱唱曲。以前天天搞建設,準備打仗。現在大局穩定,應該把文化娛樂擺上日程。”

“以前的藝術被教會壟斷,主題都是宣傳邪教,民間藝術又粗俗不堪。所以我們不能提倡。”金子淇給師妹作着補充:“但是我們覺得,藝術怎麼能只屬於邪教?科學難道不應該有自己的藝術嗎?如果沒有,科學就是冰冷的事物。”

蘇吉拉納知道,她們一直想成立文藝工程處。尤其是甄淑蘭,手邊只有幾名學生助理和一支收編的演出團隊。兩個文藝女性並不滿足寫寫標語,唱唱歌曲,她們希望科學國家裡也有真正的文化生活。

“現在全境都在取締舊戲,限制說唱,查禁先覺文學跟護教文學。可是,識字的人就想看小說,不識字的人想聽戲劇,這是人之常情。業餘時間總不能都去背《光明集》!”金子淇毫無顧忌地表達着不滿。

蘇吉拉納再次意識到自己娶了個多麼重要的妻子。這幾年忙於科研和建設,除了傳唱那幾首科學歌曲,大會的文化生活確實枯燥乏味。“可是,你們具體要做什麼?”

“成立科學文藝工程處,系統培養文藝人才。這樣就需要場地和經費。”

“李彥昌的出版社不能只搞學術著作,也要出版文藝作品。”

“面對公衆的媒體不能只有《科學前沿》,我們還要有文藝刊物。”

“……”

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顯然已經討論過很久。蘇吉拉納取出紙筆。“兩位,要不咱們起草個提案?”

於是,三個人跑到科學會堂,找了個有電燈的房間。兩個女人出主意,蘇吉拉納執筆,迅速形成一份提案,名叫《建設科學文藝事業的重要性》。

拿給樸運成審閱之前,蘇吉拉納心裡已經有些發怵。最近一段時間,會長沒同意過他的任何提案,他們之間已經不是當年隨時互相串門的關係。不料這次例外。樸運成拿着筆,邊讀邊劃,圈圈點點,顯然非常感興趣。

“蘇吉拉納,你肯定讀過先覺文學,可你看過科學時代歌頌科學的小說嗎?”

“沒有,過去了一千年,肯定都被查禁光了吧?”

“沒這麼簡單。”樸運成作爲歷史科學家,沒少閱讀先覺文學,這些文字的作者來自公元十八世紀中葉到二十一世紀初,是科學時代的見證人。樸運成努力想從這些面扭曲的鏡子裡分辨那個世界的真面貌。

“文人們習慣互相批判。如果當年有那種歌頌科學的文學,反智作家一定寫下批判它們的文字。但我一個名字都沒找到。他們批判科學本身,但從不批判歌頌科學的文學,這意味着什麼?”

“也許是因爲先覺文學的原文被刪改了?金子淇就說過,《瓦爾登湖》不是原版。”

“不會刪得那麼幹淨,上萬種先覺文學著作,能刪改得一字不漏?再者,小說散文可以因爲查禁而失傳,可是爲什麼連首歌頌科學的詩都留不下來?這幾百年,我們從沒有在民間找到秘密流傳的科學詩。無論是《科學之艙》,還是穆安達提供的《通識教材》,對科學藝術也都是隻字不提。原因恐怕只有一個,當年根本沒有科學藝術!”

“根本沒有?”

“至少,那三個世紀裡面最著名的文化人,無論來自哪個國家,都是反科學的!舊科學人放棄藝術陣地,任由反智分子佔領。要知道,隨便一個文人或者演員,對民衆的影響力都超過一羣專家。每天聽文人們咒罵科學,民衆也就會把科學當成不祥之物。”

我們不是在復興舊科學,而是在創立新科學。樸運成反覆強調的這句話,在文藝領域最有代表性。雖然這段時間矛盾重重,但是這些科學人還能做到不論派別,就事論事。在會長支持下,這份提案迅速得到通過。現在他們還沒有條件培養專職藝術家,於是就請各部門收集會員的自發創作,加工提煉,推廣其中的優秀作品。

雖然舞文弄墨不是科學人的專業,但是所有會員必須要寫論文,於是都有寫作能力。不少人需要用素描記錄科研對象,所以還能繪畫。尤其是上島前的老會員,很多人讀過養成院,受過簡單的藝術薰陶。所以,會員們自發創作的詩歌散文和小說,以前就以手抄本形式流傳。畫作更是到處可見。

通告一發布,各種文藝作品便朝着只有幾個人的科學文藝工程處飛過來。其中有本傳記,名叫《科學英雄傳》,由幾名老會員集體創作。書中記載科學家園歷史上的二十名勇士,他們深入敵營,建功立業,很有傳奇色彩。二十名勇士中唯一健在的就是彭志真。

雖然紙張的需求和造紙廠的產能一起在飛漲,樸運成還是批給文藝工程處一批印刷資源。於是,經過金子淇親自潤色後,《科學英雄傳》成爲大會歷史上第一本正式出版的文藝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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